明昕努力回想,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对了,你们想喝酒吗?”明昕热情地问道,同时看向四周,却没能见到管家的身影,有些疑惑,“管家叔叔呢?”
小零们都“咯咯咯”地笑,心说这种好事哪里能被个大爷盯着做,他们早把管家请走了,那个老头看他们是主人的朋友,敢怒不敢言地走了,便尖声尖气道:“不用拿酒,我们有带!”
“啊?”明昕一呆。
下一刻,明昕就看见他们从各种奇怪的地方掏出酒来,甚至有酒杯,倒得满满的,递给了明昕,“来~喝一口~”
从店里拿来的酒,要是雇主喝了,他们可都有分成呢。
站在一旁的傅郁瑾,却顿时黑了脸。
一道黑气立刻窜了过去。
明昕一脸疑惑,正要接过小零手上的酒杯,那酒杯腿却在几人的目光下,忽然“咔”的一声断裂了。
红色的酒液落下,直接洒在了明昕洁白的衬衫上。
明昕被冻了一下,眼中顿时现出一丝泪光,被红酒浇上的白色衬衫贴在身上,透出底下白皙的皮肤。
那一瞬间,周围都陷入寂静之中。
明昕穿着沾湿的衣服有点难受,连高昂的语气都有些低落:“你们先喝,我去换一下衣服。”
其实在拧断酒杯的那一瞬间,傅郁瑾就有些后悔了。
但他后悔的点在于——应该在离明昕远一点的地方就拧断酒杯的。
这样,明昕的衣服就不会弄脏了。
明昕离开之后,傅郁瑾才把目光落回到沙发上这群人身上。
雇主一走,他们就露出市侩的、贪婪的目光,看向四周,“老板可没说过,这个雇主居然这么有钱。”
傅郁瑾目光沉冷地盯着他们。
有人轻哼了一声:“那么漂亮,别是谁的小情人,拿着金主给的钱找男人,要是被查到了,我们谁都没想好过。”
一旁化着紫色眼线的人笑嘻嘻的叫他名字,“你可别假清高……你就不心动?”
他忽然站了起来,笑道:“他好像住在最高层,你们不想去看看吗?”
“……他换衣服的样子。”
周围的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似乎……都有些心动。
听到这里,傅郁瑾终于忍不住了。
忽然,在封闭的客厅,吊顶灯忽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吊饰叮叮当当地互相碰撞,灯光忽明忽暗。
“怎么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惶恐悄然蔓延。
“那个灯在动!”
“只是风吹的吧。”紫色眼线不在乎道,“你们是怂了吧?”
可下一刻,他手中的酒瓶却骤然炸裂!
接二连三般,周围几个“姐妹”手中的酒瓶和酒杯都一一爆炸,酒液撒遍他们全身。
一阵死寂的沉默之后,沙发上坐着的几人扔了手上的碎片,惊叫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
“喂,你们干嘛?!跑什么?”紫色眼线叫到,“只是炸个酒瓶而已,你们跑什么?!”
忽然之间,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嘈杂声都消失了。
在犹如坠入深渊的黑暗之中,紫色眼线心中终于漫起后知后觉的恐惧。
那一刻,恍惚间他仿佛感知到了一个恐怖的存在,正站在他身后,如同注视着蝼蚁般,阴冷地俯视着他。
“滚。”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紫色眼线天灵盖灌下,在这种濒死的恐惧之中,他终于拖动软得像是面条的双腿,朝屋外逃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昕刚抵达一楼,就听到客厅有人的尖叫声。
换衣服的时候他闻过身上的酒味,感觉那几个人带来的酒不好喝,就到酒窖拿了几瓶酒,还偷喝了两口,现在头晕乎乎的,听到尖叫声,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不带自己呢。
明昕晃晃悠悠走到客厅边,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除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味外,和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又迷糊又迷惑,嘀咕道:“怎么都走了?”
发泄过后,傅郁瑾的怒火消减了一些,然而看着明昕犹如小酒鬼一样,一边走路,一边小口喝酒瓶里酒液的模样,眼中仍然禁不住露出一丝无奈。
对于赶走那几个人的事,傅郁瑾心中没有任何愧疚感。
在他看来,明昕本就不该被那几个图谋不轨的人污染……居然还想偷看明昕换衣服……
就连他这个丈夫,都不敢看自己的小妻子换衣服!
只在见到明昕寂寥背影时,傅郁瑾才感到一阵悲伤……如果他还活着,明昕必然不会寂寞到找那种人过来……
因为酒醉,明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了,眼尾却悄然攀上一丝红晕,仿佛被抹了一层胭脂。
一回到卧室,他就将酒瓶随手往地上一丢,已经开启的那一瓶晃晃悠悠,若不是被傅郁瑾扶住了,恐怕要洒到地上。
正是这么一下,却让明昕与傅郁瑾拉开了距离。
明昕进了浴室。
见状,傅郁瑾便如过去几日般,站在窗前吸食月光。
然而,也许是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心中却始终冷静不下来,越是吸收月光,他便越是烦躁。
忽然之间,他心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明昕在浴室里,似乎待得太久了。
而浴室里,此时已无任何水声,可明昕为什么还不出来?
傅郁瑾盯着浴室门,终于,担忧胜过了一切,他朝着浴室飘去,穿透了浴室门。
下一刻,他看到,明昕支着两条细白的腿,眼尾红晕越发艳丽。
泪光在他那双桃花眼中转悠,仿佛看到了傅郁瑾般,盯着这个方向,带着泣音的呼吸声颤颤巍巍。
不知不觉间,傅郁瑾已然全部进入浴室门中,他垂着眼,近乎痴迷地盯着明昕。
他微蹙的眉头,因为咬着下唇而显得格外突出的唇珠,后颈起了薄薄的一层汗,莹润美丽得不像是真实的造物。
不知不觉间,傅郁瑾苍白而修长的手竟已朝着明昕的手伸去。
然而,在接触到手背的那一瞬间,明昕却被冻了一下,无法忍耐地发出一声哭声。
旋之,一抹雪白穿透了傅郁瑾虚无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是一个好人渐渐被逼疯的故事罢(默哀)
第36章 他和他的鬼老公6
明昕失神的双目盯着地上的痕迹, 过了一会,才从余韵中脱离般,颇有些苦恼地抱怨道:“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然而, 透过他的视角,比地上白色痕迹要更加突出的。
是面前这个身体略显透明的男人的神情。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垂下,定定地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忍耐不住,将他占有般。
那是极度的占有欲、极致的痴恋与欲。
然而,宋明昕当然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得到释放过后, 他神态惫懒,细白的手指朝着面前伸去——在触碰到男人的瞬间, 男人便飞快闪开身, 没让他碰到自己,只一双眼仍然一刻不离地锁定在他身上。
明昕扶着洗手台将自己支了起来,落下的衬衫遮住了一切, 只露出因发力而显出漂亮弧度的腿肉, 内侧还沾着点液体,是说不出的旖旎与色气。
“唔, 洗个澡吧。”他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鬼丈夫,没有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而是双手拉住衬衫下摆, 直接向上掀起。
窄瘦的腰身, 凹陷的腰窝与白皙光洁没有一点瑕疵的后背猝不及防显露在空气中。
也暴露在漂浮的空中,仅以鬼魂之身存在于世的男人眼中。
他站在阴影之中, 眼眸全黑, 带着股鬼物的阴冷与偏执, 似乎已然失去理智, 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眼瞳,跟随着明昕的白得发亮的身体移动,除此之外均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然化为雕塑。
漆黑的鬼气从他身侧不可抑制地蔓延而出,沿着墙壁一点一点朝着明昕的方向侵蚀,浴室灯受到鬼气的侵袭,忽地闪烁了几下。
明昕的大脑却混混沌沌的,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顶灯,见灯不再闪烁,便不再关注。
他顺手将衬衫丢在洗手台上,这一回傅郁瑾没再躲开。
水声淅淅沥沥地洒下,雾气很快蓄满整间浴室,热水流淌过明昕高昂的下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在微微翘起的部分打转,最终被下一股水流打入地面。
忽然,傅郁瑾垂在腿边的手抽动了一下。
他微微皱起眉头,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的鬼气竟已不知何时起,如同雾气般,溢满了整间浴室。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想要彻底将这些鬼气收回,然而原本听话的鬼气此时却仿佛生出了叛逆之心般,竟抗拒起他的召回。
相反,它们近乎痴迷地盯着浴室中央的美丽少年,融入水滴中,抚摸过少年温热的皮肤,或是化作水雾,将他整个人都拢在自己的怀抱中。
而鬼气的视觉、触感却又最终反馈回傅郁瑾,那一瞬间,他竟得以将所有角度的明昕都收入眼底,甚至连明昕全身都仿佛处在他的怀抱中,任何一个角落,都离不开他的触碰——
——真的是你的鬼气不听话吗?
低沉而邪恶的质问声从他心底响起。
那是属于他的声音。
——还是说,是你想要这么做呢?
不知不觉间,傅郁瑾已朝明昕踏近了一步。
他站在了明昕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少年全身都笼罩住,所有鬼气都为之欢呼震颤。
全身洁白的,毫无防备的少年姿态慵懒地沐浴着,浑身被热水浇透。
而与此同时,他身后却守着一道高大的漆黑身影,俊美却阴冷的面庞上,一双黑沉眼眸中满是痴迷,是浓重得近乎惊悚的欲。
生前的枷锁在死后彻底破碎。
在热水的掩护下,他在少年的后颈之上,留下冰冷的吻。
犹如一道标记。
明昕迷迷糊糊醒来,却身体酸酸痛痛的,像是被什么压了一晚。
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终于勉强将自己支撑起来,然而刚醒来时身体的滞涩感却在起身后忽然消失了。
鬼压床。
明昕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词来。
然而他根本不相信鬼魂之说,否则也不会对正对着门口的男人遗像毫无感觉——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一张调了颜色的照片罢了。
但在洗漱的时候,他却忽然在自己颈侧看到了一抹红。
明昕皱起眉,侧着身,嘴里还叼着起了沫的牙刷,朝着镜子靠近了一些。
越是侧身,露出的红痕却越多。
那形状、那颜色,竟与吻痕极为相像!
如果不是明昕还记得昨天那几个叫来陪他的小零都趁他不注意跑了,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和谁度过销魂一夜了呢。
不会真遇到鬼了吧。
还是个色鬼。
明昕被自己逗笑了一下,经过死鬼老公遗像时,调笑般对着男人面无表情的遗像软声道:“老公,好像有其他鬼在欺负我,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说完那一瞬间,明昕竟恍惚间看到遗像上男人嘴唇动了一下。
似乎在说“好”。
然而回过神来,照片上的男人仍然是原来的模样,哪有变化?
昨天酒喝多了?明昕糊里糊涂,却没多想,从卧室离开了。
却丝毫没察觉到,一道漆黑的身影从他背后的遗像中涌出,随后紧随他身后,跟着他离开了卧室。
吃饭过程中,管家看向明昕的目光中却满是复杂。
临走时,他忍不住握住明昕的手,语重心长道:“少爷,虽然先生已经不在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自甘堕落啊!”
明昕:“……”
他差点被逗得笑出声来。
然而表面上却充分展现出独属于宋明昕的迷惑,“管家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那副天真的模样,就连管家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内心太龌龊了。
明昕却着急要去公司,他可是“总裁”呢,怎么能迟到?
便等不及询问,只对管家道:“我先走了,拜拜啦。”
然而在他坐进车内的那一瞬间,车窗外,整座傅宅却猛地暗了一瞬,仿佛瞬间被黑色的雾气笼罩住般。
连阳光都阴沉黯淡了下来。
明昕心中溢出一丝讶异,往外看去。
却见面容俊美沉郁的高大男人,从大门之中浮现。
哪怕仍有一段距离,明昕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到,那道侵占欲极为强烈的目光。
一直到司机点火开车,那股目光也始终没从明昕身上移开。
车后的景色在后视镜中飞快前移。
却有一道黑雾,在后视镜中,始终保持静止。
仿佛它就在车上。
在生前的办公室里,傅郁瑾穿过卫生间、休息间、厨房,像在检查什么,然而这些地方都只有明昕的生活痕迹,随地丢在地上的袜子勒出的大致形状也与明昕的脚型相似,他终于放下心,但在离开休息间时,他还是忍不住俯身捡起地上的袜子。
盯了片刻后,终是轻轻将它放在了脏衣篓里。
办公室里,明昕陷在比他大上许多的椅子里,两条腿架在扶手上,一只鞋被他甩到了桌子底下,只着袜子的脚悬在空中,脚背与小腿连成极流畅的一条直线,只在末端微微勾起。
傅郁瑾垂着眸,一缕鬼气已然从他指尖钻出,勾上少年脚尖。
隔着一层袜子,明昕丝毫没察觉到,他手里拿着昨天刚到手的“工作”,正用搜题软件对着不会的题一顿拍,拍不出答案的,就“龙飞凤舞”地写上“不会”两个大字,但尽管如此,这么一叠他还是花了整整一小时才搞定。
做完这一切,他顿时高兴起来,缩紧的眉头也松开了,立刻拨通了白苓的电话。
因为兴奋,他的脚趾不自觉蜷着,恰好夹住了绕在脚尖的鬼气。
傅郁瑾指尖传来麻痒之意,眸中微暗,然而,下一刻,他却在电话另一头听到了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是白苓。
那个意图勾引他小妻子的男人。
黑气裹上手机机身,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它毁坏,叫小妻子无法再和那个男人对话,然而理智堪堪胜出,他仍想听听明昕打算和那人说什么。
明昕夹着电话,听到白苓的声音后,立刻微微笑道:“小苓,我把工作都处理完啦,你要过来拿吗?”
说着,他感觉有点奇怪,怎么变冷了?
电话那头,白苓的声音柔和里带着点不耐烦,“晚点吧,我现在分不开身。”
“没关系,”明昕立刻道,“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就好啦!”
白苓:“……算了,我……”
明昕却根本不听他的话,打断道:“就这么定了哦,等下见。”他挂断了电话。
其实昨天在看到那几个小零后,明昕还是觉得,他比较喜欢小苓。
毕竟那几个男人,虽然说是小零,但是看起来好像都比他高点,说不定他都累了,人家还不满足,还是小苓好,看着柔柔弱弱的,他一手就能压住。
这样想着,明昕便转身下了椅子,一边揪了揪莫名有些紧的袜脚,一边弯腰找掉到桌下的鞋子。
他穿上鞋后,便抱上那一堆乱乱的文件,朝外走去。
总裁办公室到经理的办公室有一段长长的走廊,明昕便顺着走廊朝经理办公室走去,傅郁瑾跟在他身后,在明昕轻快神情的映衬之下,他的面容显得越发阴沉。
尽管心里想着明昕绝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然而昨夜那几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以及那夜明昕对着白苓的亲密姿态,傅郁瑾无意识间已经做出了行为——
路过的一个职员,手中抱着的白色A4纸无风而起,迅速飞满明昕面前的走廊。
与此同时,一路上所有的门接二连三自动掀开,挡在路上。
那个职员还来不及感慨自己倒霉,就看到这堪称灵异的场面,吓得尖叫着拔腿就跑。
明昕的视线却全然被漫天的白纸占据,根本没能看清敞在路上的门。
他蒙头就要撞上门时。
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随后,那扇门就在明昕面前自动关上。
迎面割来的白纸在鬼气的护体下,主动偏了方向,明昕周身近乎空旷。
明明是为了阻碍他前进而制造的意外,却又被他阻挡在外。
明昕终于走到经理办公室前,身后是乱成一片的走廊,他乖巧地站好,对着门敲了敲,“小苓,我到了,开门吧。”
过了许久,门才被打开。
哪怕再不耐烦,每次见到明昕,白苓眼底总会透出惊艳之意来。
白苓本想直接在门口拿过那几分“文件”就关门。
但最终,他还是对明昕道:“进来吧。”
却丝毫没感知到,不知何时起缠上自己脖颈的。
满是恶意的黑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围在脖颈上的黑气
——又名,男人的嫉恨之气
昕昕(惊慌):老公!有色鬼!保护我!
富裕金(色鬼本鬼)(点头):老公这就来保护你!
这几乎算是明昕第一次来白苓的办公室。
一进门, 他立刻睁大了眼,好奇地四处看,“你的办公室好小啊。”
白苓:“……”
他已经开始后悔把明昕放进来了, 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欲与明昕再对话,坐回座位上,头也不抬便道:“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你就可以走了。”
明昕于是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放在白苓的办公桌上, 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撑在办公桌上, 俯身朝着桌后的白苓靠近, 轻声道:“小苓,昨天你没空……那之后这几天有吗?”
明昕的长相漂亮得惊人,那一双桃花眼又极度纯净澄澈, 然而在这样的俯视角度下, 总不免让人感到有一丝压迫感,白苓喉间发紧, 竟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暗自向后仰了仰头,拉开与明昕的距离, 喉间的紧迫感终于松了一些。
他垂眼道:“抱歉, 之后这几天都比较忙……应该没有时间……”说着, 不知为何,他微微抬眼, 竟是想看看明昕此刻是什么表情。
可还没看到明昕的脸, 他的视线就顿住了。
明昕还在遗憾道:“都没空呀, 真可惜……”
“你昨晚去做什么了?”白苓却冷不丁问道, 语气有些生硬。
“什么?我没做什么啊。”明昕有些迷茫,不知道白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白苓脸上总是挂着的温和的、单纯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抬手拉开明昕的领口,顺着掀起的衣领,看到密密麻麻印在明昕背后,标记般充满占有欲的吻痕。
“没去做什么?”白苓心中生起一股没由来的怒火,“你昨晚跟谁鬼混去了?”
这一刻,他心中竟有些后悔,如果他昨天没拒绝明昕的邀请,是不是……
他的喉口渐渐发紧。
明昕忽然被拉开领口,吓了一跳,忙把领口抽了回来,白苓的手不知为何僵硬了起来,竟被他逃开了。
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明昕多少也知道,“鬼混”一定不是什么好词,他气红了眼,“你干嘛这么说我?!我昨天哪里都没去过!就找了几个人回家……”
“你还找人回家?!”白苓不可置信,“你这样做,郁瑾叔叔知道了怎么想?!”
“怎、怎么了?”明昕突然有些心虚了,但还是强撑着道,“就是喝喝酒而已,你又不陪我!”说到这里,他的底气又上来了,“我和傅郁瑾又没见过面,我只是来冲喜的而已,他都不认识我,还能怎么想?!我叫他老公他就一定是我老公吗?”
那一瞬间,整间办公室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连同原本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此时竟也飞快结了一层冰。
白苓的脸色的飞快苍白了下来。
这种温差,这种压迫力……难道……郁瑾叔叔已经醒过来了?
可是他是怎么跟到公司的?还被他听到了这种话……不是说他刚醒过来的时候是思维混沌、不自觉就会吸收身边人生气的吗?怎么看起来……明昕一点事也没有?
白苓立刻缩回手,对着明昕状似恼火的指责道:“你在说什么?给郁瑾叔叔冲喜是你的褔……”
他的话还没说完,喉口的紧迫感便一瞬间达到了最大。
他眼前一阵发黑,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明昕被气得都不想喜欢白苓了,他是不是想说冲喜是自己的福气呀?虽然之后他有了好多钱,还住上了大房子,但是突然被抓走,被扔到死气沉沉的地方,被迫和一个面色发青、不知死活的人共处一室,他也是很害怕的好吗,差点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对白苓愤愤道:“小苓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别走……
脖颈环绕着收紧的一条线,白苓几乎看不到明昕的身影,只能用尽一切力气,以气音挽留明昕。
然而明昕什么也没能听见。
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明昕离开的时候,还打算大力地甩上门,但是摸到把手的时候,又担心吓到在工作的其他人,他可是总裁呢,要有责任心,于是扭动门把手,把门轻轻关上了。
白苓几乎以为自己他死了。
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感受到了绝望。
可下一刻,喉间的压迫感却立刻消失了。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便捂住喉咙,用力地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然而一边咳嗽着,白苓却还挣扎着站起身环视四周:“郁瑾叔叔,你还在吗?郁瑾叔叔?”
傅郁瑾本已跟着明昕到了走廊上,明昕忘性大,刚刚还在委屈,现在就被突然恢复整洁的走廊惊呆了,正和保洁阿姨说话,逗得阿姨咯咯直笑。
正是此时,他听到了经理办公室内的呼唤声。
看了看明昕发红的眼角,傅郁瑾面色发沉,转身又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白苓的状态并不比明昕好到哪里去,他双目赤红,一边捂着喉咙,一边呼唤着傅郁瑾的声音,状似疯癫。
傅郁瑾心中却没有一点怜悯。
对这种妄图勾引他的小妻子,还惹哭小妻子的人,他何须怜悯?
更何况,一见到白苓,他心中就涌现一股厌恶之意。
尽管他失去了自己死前的记忆,但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他绝不会凭空厌恶其他人。
生前,必然发生过什么事。
他指尖微动,整间办公室的温度便直降零度以下,他背后的墙上,以暗红的血液一笔一划地浮现一行语句——
血液顺着墙壁,从字迹上滑下,仿佛源源不断般,在地上蓄起一滩血洼。
看见此景,白苓心中一震。
那个“他”,不会就是……明昕吧?
那一刻,他竟分不清心中的妒忌是针对谁的了。
但傅郁瑾只提到明昕的事,他真的忘记死前发生的一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