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玩家晚上都不睡觉的吗,这都几点了。
“那天下着雨。”雨突然开口了,他微眯着眼,也不管林诺泽在不在听,或者听不听得懂,“我妈说要带我去找我爸,给他一个惊喜。他常年出差在外,回家也没几次。”
林诺泽没有开口打断,他下意识觉得还有后文。
“她那天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说要先带我逛逛商城。然后我们碰见了我爸,有一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被我妈抓个正着。”雨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见事情败露,这个男人也不装了。我妈带我回了酒店,亲手把准备给他礼物扔了。”
“有时候我很庆幸,我妈并不是那种感情上受挫就一靡不振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带着我,也没找新的男人。但她可能从那段往事走了出来,我却无法释怀,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男人自己抛弃了我们,却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我妈。”
雨说着说着,发现某个趴在他身上的人已经很久没动静了,他稍稍抬头看去,林诺泽早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果然这种娘唧唧的有感而发,就不适合我。”雨懊恼的挠挠头,小心的把林诺泽平放在床里头,才下了线。
游戏舱的舱门缓缓打开,祁时雨站了起来,把自己往面前的床上一摔。
松软的床榻暂时让他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里挣脱了出来,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总算有了点实感。
这些天几乎全天上线的高强度(加班),早已让他的身心疲惫,更不用说后来“林诺泽”跟他说的一堆信息量,更是搅得他心神不宁。
直到现在,他还能回想起“林诺泽”在说其中一句话时的语气。
“你真的觉得,这个游戏它只是个游戏吗?”林诺泽的唇角微微上扬,带这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你能给出答案。”
什么意思,什么叫游戏不只是个游戏?祁时雨躺了一会,忍了忍,没忍住,翻身爬了起来,打开电脑查度娘。
祁时雨现在所玩的游戏,叫“多元的世界”,在几年前就上线了。当时因为它超出当前科技水平的虚拟现实技术,一度让此游戏成为新一代科技进步的标杆。
在一开始,这个游戏是没有主线剧情这种东西的,它被设定为一种多人模拟经营养成的沙盒类游戏。
在游戏初期,也基本是一种仍由其发展的态度。然而近期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在追赶什么潮流,硬是给搞了个主线进去。
这些主线又臭又长,加上游戏策划跟被抓了马马似的天才想法,导致很多老玩家根本不屑去做剧情,反正不耽误他们玩他们的,做不做也无所谓了。
但“林诺泽”说的张师姐BUG,却让祁时雨不得不对这一点警惕。他点开近期的游戏官方公告往下翻,压根没看见官方对此BUG的任何补偿和公告,自然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那当时为什么,系统提示要让林诺泽替补张师姐的位置,就变得很蹊跷了。祁时雨皱着眉,翻来覆去的搜,就是得不出结论,倒是那游戏公司的某员工拿了奖的新闻还挺多。
他随意扫了一眼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很快失去了兴趣。就在这时,他的社交账号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私信。
发私信的人顶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团子头像,祁时雨乍一眼看还以为是他哪个粉丝半夜不睡找他发癫,正想就这么翻过去,余光里却看清了那人的名字——
“你的好妈妈饭团呀”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了直播间里飘过的“饭团妈妈”,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总不能是范渊那个大老爷们吧。
点开私信一看,还真是,这人还顶着超萌的头像给他发了一句。
你的好妈妈饭团呀:我闪退了,系统说我出BUG了上不去,你们那边怎么样?
小雨XY:我们好得很,就是你闪退了,咱那剧情自己重置了,估计还得麻烦你重新过一遍,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存档点。
小雨XY:你头像怎么回事?
你的好妈妈饭团呀:粉丝画的,挺好看,就用了。
小雨XY:挺符合你的气质。
你的好妈妈饭团呀:……
这句之后,祁时雨就关了手机,美美的补觉去了。再不睡,他就得和阎王辩论一下他的身体到底好不好了。
第二天,祁时雨起得也晚,醒来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他草草洗漱了一下,随口扒了两口饭,就钻进游戏舱里上线。
一睁眼,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就是边上的桌子怎么离他那么近?
林诺泽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见他头上的系统提示没了,才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地上睡得舒服吗?”
雨:……
“我好伤心啊诺泽泽,你怎么忍心让人家睡地板?”雨委委屈屈的爬起来,掐着嗓子发嗲,“人家好难过,要掉小珍珠了。”
“who要掉小珍珠了?”窗外忽然扒进来一个贼。
林诺泽:……
雨:……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林诺泽怎么感觉他好像在哪见过。
“穷师傅,你怎么天天往窗口扒?你还真要当贼?”雨试图转移话题来掩饰尴尬。
林诺泽暗自点头:谢谢你,我的最强嘴替。
“who是穷师傅?你怎么把me说的那么贫穷?”琼斯福恼了。
“谁还不知道西国第一巫师是全游最贫穷的玩家?”雨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据说当年改名“穷是福”还是为了宽慰自己。”
“You!Me哪里知道,me明明是被坑了好吧,有个混蛋说要教me一种传新的卡bug刷钱法子,没想到后来bug修复了,钱就被倒扣了,me到现在还在还贷。”琼斯福恼羞成怒道。
“那个叫瑞雨·安的dog东西,骗了me就算了,自己还销号跑路了,me找事还找不到他。”琼斯福悲愤欲绝。
林诺泽嘴角一抽:我怎么感觉你骂的人就坐在你眼前呢?
雨悄咪咪侧头过来,给林诺泽比了个“嘘”的手势。
林诺泽微抿一口茶:好的,当事人还石锤了。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我不信你扒窗过来,只是为了和我吵架。”话题跑偏了,雨试图打住话题。
琼斯福翻窗进来,边骂骂咧咧,边拉了个凳子坐下来,对着桌上的茶水就是一顿旋。
“me不是说了吗?Me找那dog协会的麻烦去了。”说着他也不知道想起了啥,表情狰狞了起来,“me偷偷潜到他们基地里去,正好listen到有人唠嗑。”
林诺泽的眼神微凝,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一点。雨的食指点着桌面,状似漫不经心道。
“然后呢,说什么了?”
“不知道啊。Me只听见什么销号,什么NPC,还没听全乎,就被发现了,在人家老巢里,me可不想和这群魔怔人打起来。”琼斯福道。
“就这?你行不行啊穷师傅,都到人家老巢里了,就听了这些。”雨道。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你这个dog玩意竟然质疑me。”琼斯福把杯子一撂,气势汹汹道,“其实还有个小事,me觉得不重要就没说,me打听到那dog协会的副会长是个NPC。”
这话一出,气氛诡异的宁静了。
良久,雨才回话:“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诺泽:我永远不能理解玩家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啊?”琼斯福愣了一下,“这有啥,林诺泽不也是NPC?”
雨大概觉得和琼斯福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直接用语言描述过于抽象,于是他打开了游戏界面,点开了某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年迈的老人穿着西国典型的巫师袍,正站在高台之上,和台边围坐的路人高谈阔论。看那位老人的形态动作和激昂的语气,自然得和普通玩家一模一样。
“这不是菲利纳德学院的院长吗?”琼斯福道。
菲利纳德学院是西国的三大魔法学院之一,一般刚入游戏的新人玩家都会在游戏初期选择一个学院进行深造。而菲利纳德学院在魔法上的造诣更偏向炼金和魔药,是某些学霸最爱的地方。
“说得好,你再看看边上的广告。”雨指着视频里一角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宣传标语,大概意思是Darkest协会招新,副会长正给新入会的新人承诺各种新人优待福利,说白了其实就是画大饼。
“看出来了吗?”雨道。
“菲利纳德的院长在演讲,这有what不对,每年new生入学,院长都会来演讲。”琼斯福的眼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
林诺泽:……不行,他忍不住了,怎么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
“你不想想,为什么他堂堂一个院长,要给Darkest协会演讲招新呢?”林诺泽反问。
“这条视频刚流出来没多久就被删除了,我当初也只是图个乐子就存了。有一说一,我本来还挺怀疑这个视频的真实性,现在听你说他们副会长是NPC。”雨笑眯了一双眼,意有所指的看向林诺泽。
“那么是不是说明,院长作为一个NPC,其实拥有极高的智能。”甚至还能根据自身的意志,加入Darkest这个纯玩家建立的协会。
林诺泽捧着茶,神游天外:别看我,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NPC。
“你的意思是人工智能?不会吧,现在的人工智能这么发达了?”琼斯福目瞪口呆。
林诺泽默默降低存在感,这又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听这俩玩家唠嗑,他真的好心累。
雨又和琼斯福扯皮了几句,琼斯福终于在雨的嘴皮子功夫下愤愤退场。走的还是窗户,跳出去后还带了窗,挺礼貌的。
“诺泽泽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走窗,是走门不香了,还是走窗显得他更像贼?”雨感叹。
林诺泽表示,你们玩家都不理解,你指望我一个NPC能理解出个啥。
“诺泽泽,其实有件事情我想说很久了,但一直没出口。”雨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虽然那姿势还是不正经。
林诺泽不为所动。
“其实我……”
“其实你暗恋他多时了?不用说了大主播。”范渊推门进来,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雨的话,他敲了敲门板,“主线在昨天中断了,今天要继续的话得从茶楼开始。”
“彳亍。”雨表示还能接受,他一伸手勾上林诺泽的脖子,委屈巴巴道,“但我不能接受你打断我的“表白”。”
范渊:……
他无情的点下了继续主线的按键,林诺泽瞬间消失在了雨的怀里,而雨失去了靠着的人,不负众望的摔了个狗吃屎。
“不用谢。”范渊拂袖而去。
“你他马。”雨小嘴不是很干净的爬起来。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
再次回到熟悉的茶楼,林诺泽依旧坐在屏风之后,门外正正好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接下来的对话大差不差,“掌柜”接了他的命令后就退了出去。不同的是,这次楼下的两人压根不打算闹事,他们横冲直撞的上了楼,径直就向着密道的房间去了。
林诺泽和他们一墙之隔,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开后,才长舒一口气,这下大概是能正常走完主线了。
林诺泽想着,手里不由自主拿起了桌案上凉透的茶杯,打算给自己斟满,然后,然后他的手抓了个空。
他疑惑的看了看悬空的手,一抬头,漫天的雨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坏了,他怎么把张师姐的剧本给忘了。
在张师姐的剧本里,直到范渊找到密道后,她才匆匆来到茶楼,林诺泽这是正好踩在这个点上了。
林诺泽憋着一股气,愤愤的把头上系统还没收走的纱笠往远处一抛,大大方方的进了茶楼。
“掌柜”很快迎了出来,看见林诺泽的时候还迷惑了一会,大概没想到自家上司这是玩什么cosplay。
“客官,想喝点什么吗?”“掌柜”道。
林诺泽莫名想起了雨之前闹茶楼的时候说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知道什么是南无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么?”
“啊?”这一下直接给“掌柜”整不会了。
另一头,进入密道的范渊和雨很快落到了实地,前方不远处的烛火光圈依旧,但上面并没有躺着林诺泽。
准确来说,上面根本没有躺人,而是摆了一个小小的瓶子。距离太远,两人看不清这个瓶子具体的模样,但可以见得那并不是个好东西。
雨正要向前走去,却被范渊拦了下来。
范渊从背包里拿出一条软梯,把其中一头扒拉出来递给雨,在雨困惑的眼神里,他从容不迫的解释道。
“有时候我们要利用民间的智慧,比如路断了,就需要由我们自己来搭桥。”
雨边走还不忘边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民间高手转的修仙,做法就是朴实无华且直切要害。
雨不是过主线的玩家,系统不会判定他的行为,他在有惊无险的通过那段路后,再一次站在了石台边上。
石台上围着一圈白蜡烛,中间由某种红色的物质画了一个看不懂的阵法,白蜡烛外还有一大圈莫名其妙的鬼画符。
而最惹眼的就是两人一下来看见的那只药瓶。雨没有贸然去动那个瓶子,因为那个瓶子通身都写着“快来动我啊”的欠揍气质,他下意识觉得有诈。
果然,在范渊通过软梯过来的同时,另一伙人从石台子后方的某处隐藏门里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他手中捏着一只白色的拂尘,举手投足间端的就是一个儒雅随和。
他就像没看见雨似的,在范渊跑过来的前一秒,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扫,那瓶绿色的药当场碎裂。
“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该涉足的,速速离去吧。”
灰衣老者只看着范渊,说完这句后,他转身就走。他身后的一帮人凶神恶煞的看着范渊,生怕范渊冲过来和他们死斗似的。
按理来说,正常人看见自己即将得知的真相在眼前碎裂,必然是会愤怒的向破坏者报复。
就算不愤怒,一个突然出现的老头还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莫名的话,常人都该有点好奇而往前面追几步。
然而,范渊就不是那个正常人,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个游离在剧情之外的雨·瑞安。
雨在看见瓶子碎裂的那一瞬,就知道这里头的药大概有极强的挥发性,可能暴露在空气中不出几秒都挥发完了,不然老头不会只是打碎瓶子。
于是,他在瓶子碎裂的同时,快速使了个小魔法,把那药液正正好给裹在半空,还顺便上了个鉴定魔法。
物品描述:一团拥有极强挥发性的剧毒液体,据说中了这毒的人类不出七日定会死在毒性之下,因而被人命名为七日逝。
七日阁茶楼底下有个七日逝毒药,这茶楼什么成分不用多说。
雨向范渊使了个眼色:追吗?
范渊摇摇头。
“按照一般套路,一段剧情即将面临结局的时候,必定会出现一个BOSS,追了没用,追不上。”范渊道。
“你的BOSS出不出现我不知道。”雨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更想知道我的诺泽泽,为什么站在对面的平台上?”
第二十一章 你不累吗
显然,范渊也没想到这茬,他一回头,正好就瞅见茶楼的“掌柜”从密道下来,他身后跟着一帮的“小二”,正推搡着一人下来。
“喂,对面山上下来的家伙。”“掌柜”站在前头,微昂起头,“你的同伙在我手里,识相的就把瓶子交给我。不然我可不保证她这么漂亮的小脸上,会留下什么。”
“住手啊——我的诺泽泽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脸蛋怎么能被你们毁了呢——”
范渊都还没反应过来,雨已经开嗓了,喊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声泪俱下,比窦娥冤还要真情实感。
“闭嘴吧你,丢人。”范渊一巴掌甩了过去。
雨一矮身躲过,完了还比个大拇指:“嘻嘻,你打不着。”
林诺泽满脸黑线:打不着你个大头鬼啊,你可以丢人,但别带上我好吗?
见对面那两人还在“你打不着我”“我打不着你”的搞一些奇怪的play,“掌柜”给抓着林诺泽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接收到眼色,准备执行,然后他拿出了一把刀,看向了林诺泽的脸,卡住了。
大概他脑子里接收的“上司”概念,和系统塞给他的“张师姐”概念产生了冲突,他在原地卡壳了半天都不带动的。
林诺泽竟然还能隐隐看见他头顶冒出白烟,不可谓不离谱。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林诺泽还在和“掌柜”探讨加特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小二”从楼上跑下来,说是找着道了,而且那山上来的已经下去了。
“掌柜”眼珠一转,觉得同一时间出现两山上来的肯定有鬼,说不准就是一路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抓着林诺泽就往密道走,成了现在这一幕。
林诺泽刚抽回思绪,就就听见对面正在大声密谋。
“一会我把液体装这个瓶里,你拿瓶假的出来,咱们随手一换,谁还知道我们手里的哪个是真毒药。”雨展示了一波他的聪明才智。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都没想到呢。”范渊板着脸棒读,“所以我们去哪整瓶假的。”
雨当即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得好,我也不知道。”
范渊:……
“你想好了没了?你要是再迟疑一秒,这可怜的小妞可就要变成花猫脸了。”“掌柜”咄咄逼人。
殊不知,他背后的“小二”就差没给林诺泽搬张椅子看戏了,压根不敢动。
“掌柜的,我知道你这日子也不好过,不然我们这次各退一步,改天我请你喝杯茶。”范渊不疾不徐,一点也不带慌的。
“呵呵,事到如今,我到底是不是掌柜,你还看不出来?少给我装蒜!”
“掌柜”怒喝一声,他头也不回,扯过林诺泽的领子,就把他硬拖到了石台边缘处。
这底下便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见黑蒙蒙的一片糊在下方。林诺泽被“掌柜”拽着头朝下看的时候,还直勾勾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他心中一跳,这眼睛他竟然有几分熟悉。
下一秒,破空之声响起,强烈的震荡波从深渊底部迅速扩散至整个洞窟。石壁被震得嗡嗡作响,扑簌簌的砂砾如同在洞窟内下了雨似的。
伴着石块开裂的声响,和难以描述的啸叫,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从深渊底部爬出,它一出现,就睁开了无数的眼,看着这块阴暗的空间里所有的人。
“掌柜”被吓得松了手,他边尖叫着边后退,没退几步就脚一软,摔在了地上,抖如筛糠。
那帮“小二”们更不用说,在听见声音的时候,这群人就疯狂的冲着来时的密道挤去,不少人因为这疯狂的举动被推搡,被踩伤,但没有一个人停下。
林诺泽被“掌柜”松开后重心不稳,眼见就要向前摔进深渊,一条软梯却突然裹住了他的身子,将他拽到了对面,摔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雨把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搂在怀里,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扶着肩膀,一个利落的公主抱。
“谢了,民间高手,你的软梯真好用。”
范渊给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而是皱着眉打开了备忘录,反复确认上面的记录。
“不对啊,为什么……”
“别对不对了,大仙人,再不跑洞窟要塌了。”雨抱着林诺泽,撒腿就向之前老头离开的暗门跑,“你难不成还想把那团东西宰了?”
“不是,这个副本BOSS。”
范渊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再次看了眼那团不断变化的玩意,才看了一眼脑子就被冲击了一下。他赶紧喝了一瓶蓝色的药,不敢再看那东西,迅速追上雨。
几人狂飙在隧道之中,身后走过的路被一寸寸坍塌掩埋,但凡他们的速度再慢一点,被淹没只是分分秒的事情。
好在两人腿脚都不慢,在冲出隧道的一瞬间,身后的洞口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雨猝不及防被这冲击波推一下,整个人抱着林诺泽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林诺泽被他抱在空中调转了位置,即将成为地垫的他成功将这份殊荣还给了雨。
两人的距离一时间极近,这让林诺泽不自觉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也是这么躺在雨的身上,然后,他装睡骗过了雨,并把人踹到了地上。
四周风浪带起的烟尘四起,迷了林诺泽的眼,刺激得林诺泽的出了些许生理性的眼泪。
“你别哭,我先哭,我好痛啊啊啊啊啊~”雨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闭嘴吧你。”林诺泽这会特别想再踹一脚这个人,只可惜他身上缠着的软梯还没解开,这限制了他的发挥。
“林小友,你没事吧。”
范渊从烟尘中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两人的姿势。他沉默了一会,带着非礼勿视的眼神默默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了一句。
“主线做完了,我有些事情要去求证一下,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哈。”
林诺泽:你给我回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林诺泽看着雨那副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的样,一时有点无语。
“人家起不来啦,诺泽泽压得人家一点力气都没有啦。”雨嗲着声音道。
林诺泽当即脸一黑,他身上缠着软梯,还是躺着的姿势,想爬起来的难度很大的。
他就这这别扭的姿势扭动了几下,试图把软梯扯松一点,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嘶……”雨忽然捂住了额头,似在忍耐着什么,“诺泽泽你在动什么?”
“你说呢?”林诺泽头也不抬,持续和软梯作斗争中。
“行了行了,我服你了,你别动。”雨赶紧伸出一只手,帮着人把软梯解了。
软梯一解开,重获双手的林妹妹二话不说,就从“地垫”上爬了起来。雨还一副无赖样瘫在那里,让林诺泽有些无语。
“不走?”他问。
“跑太累了没力气,要诺泽泽亲亲才起得来。”这话刚出口,就见林诺泽抬起了一脚,作势要踢。雨嘴疾手快的给自己找补。
“其实不亲也行,扶我一把呗。”
林诺泽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人还救了自己一命,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其实欠了这玩家不少人情。如果这玩家的性格再好一点,他不介意拥有一个玩家朋友。
只是扶一把而已,这有什么。这么想着,林诺泽伸出手。
这反而让雨愣住了,他盯着那修长好看的手瞅了半天,瞅得林诺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起来算了。”
林诺泽刚要把手伸回去,却被地上人温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林诺泽的手很滑嫩,不像是农田里干活的手,五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握上去都不像是抓着手,而是握着一块圆润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