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张开手,捻着手中细沙般的东西, 舔了一下手指。
“咸的!”
人鱼友善笑道:“海里面的东西都是咸的。”
草抱着海草移动到人鱼铺好的兽皮上,小心地将上面的海盐抖落。起
码两个兽皮袋的海草, 抖下来的盐不过一小把。
草看着人鱼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贝壳。贝壳打开,小心地将盐放进去。
草看着那彩色贝壳, 眼睛放光:“这东西你们随身带着?”
贝壳当容器, 盖上的时候还能咬得很紧。好像比他们装调料的竹筒好用。
“是,我们用这个收集盐。”
草疑惑:“这么一点儿,一顿也不够吃啊。海那么大, 要盐直接用海水煮不就可以了。”
人鱼:“弯月大陆现在缺盐,有一点是一点。人鱼怕火, 煮盐很容易受伤。”
“弯月大陆上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兽人?”
人鱼却是摇摇头,没有再多说。
白杬听到草鱼人鱼的对话,不禁看向现在还一脸兴奋地蓝一。
“你们缺盐?”
“我们不缺。”蓝一顺嘴答。
答完了,才反应过来似的, 立马闭紧嘴顺带瞪了白杬一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白杬对他笑:“好奇。”
蓝一想到人鱼王对黑狼部落的态度, 抿了抿唇,道:“你之前说的你会做盐, 是不是真的?”
白杬挑眉:“不确定。”
蓝一气了个倒仰, 直接倒在白杬隔壁的贝壳里。“那你之前是骗我们的!”
白杬:“我又没说我不会。”
蓝一爬起来,看着他嘴角的笑, 气闷:“那你说, 怎么做?”
白杬:“我忘了。不过你说说你们弯月大陆现在的情况, 没准我就想起来了。”
蓝一垂眼。
不知多久, 久到白杬都以为他睡着了。
他才像下了什么大决定似的, 宝蓝色的眼睛闪着微光。道:“好,我跟你说。”
白杬盘腿坐在贝壳里,双手搁在膝盖上,准备好了抬眼示意。
蓝一轻声:“弯月大陆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断盐了。”
人鱼还好,吃的多事海洋里的东西,对盐的依赖不重。
最麻烦的是陆地上的那些兽人。
他们虽说地位不比人鱼,但毕竟数量庞大。
缺盐,他们就会出现害怕、恐慌甚至绝望等一些了情绪。进而产生争斗、偷盗、抢夺等影响弯月和平的问题。
人鱼是弯月大陆的管理者。
为了大陆的秩序,他们需要主动想办法,给弯月大陆上的部落提供源源不断的盐。
而兽人们对于盐的认知,则停留在直接从盐湖里采用,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得到。
在意识到大荒商队不会再过来之后,人鱼们便将找寻盐纳入了日常。
但弯月大陆终究没有能自然产生盐湖的条件。
整个弯月大陆他们都摸透了,也没找到盐。
他们一边应付着兽王城的兽人,还要一边找盐。焦头烂额。
眼看着大荒商队送过来的盐与兽人们交换完了,人鱼才陡然想起——
海水是咸的。
湖能产盐,那海或许也能产。
“所以现在沿海的那些海洋部落都在煮盐。”
“但是煮盐消耗的木柴很多,而且煮出来的盐不多且是味道不比湖盐好。加上海洋兽人怕火,所以弯月大陆上的盐供应一直不够。”
白杬杵着下巴,换了个姿势。问:“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来?”
“不能让他们靠近海洋。”蓝一绷着小脸,话说得严肃。
于陆地上的兽人来说,海洋是危险的。稍不注意,兽人便会被卷入海洋之中。
这不是人鱼危言耸听,而是在他们没有划定禁区的时候,常常有兽人被吞入大海中丧命。
就是人鱼,对大海也一样的保持敬意。
且煮盐污染环境。
大海是人鱼的家园,一小份盐需要一大锅的海水。
人鱼担心兽人们会为了足够多的盐而不择手段。伐木,浓烟,污染沙滩……这些后果都是人鱼不希望看到的。
与其让兽人们来,不如他们自己来。
所以现在弯月大陆上的盐只能说是有,但缺。没有富余。
白杬听完,手指在贝壳上敲了一下。
“煮不行,你们就没考虑晒?”
他看着草抱过来的海草,手一捏,干干的。
水分已经少得可怜。
“你们这儿太阳大。你瞧瞧,海草晒一个下午就干了。而且啊……”白杬仰头,“只需要找个雨水少一点的季节,建造一个特大的晒盐池,连续几日的大太阳,一次晒的盐或许都够整个弯月的兽人吃一年了。”
“晒?!”
蓝一噌的一下坐起来。
他双手扒着贝壳边,直勾勾的看着白杬:“你说能晒!”
白杬一笑,倾身,手指趁机在人鱼少年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在他炸毛前又眼疾手快地收回。
见小人鱼又别扭又激动得都快要爬出贝壳了,他慢慢道:“你想啊,用太阳晒跟用火烧是不是都是一个道理?都是用高温将海水蒸发。”
蒸发是什么意思蓝一不懂,但是结合他煮过一次盐的经历,他知道是把水煮没。
他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要怎么做?要把海水倒兽皮上吗?”他苦恼,眉毛紧拧,“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兽皮。”
白杬摇头:“不用,弄几个盐田就可以了。”
天暗了,只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白杬拍拍他肩膀,好笑道:“这么着急做什么,等明天回去了,做一遍你就知道了。”
“天暗了,回去睡觉吧。”
海草垫在贝壳里,白杬不等他答,往曜的怀里一滚。
眼睛一闭,五分钟不到就睡了过去。
殊不知,从他这儿知道还可以晒盐的人鱼,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有睡着。
半夜,叮铃哐啷的声音近在耳畔。
白杬翻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罩住耳朵的薄雾好像被冲开,他从梦境抽离出来。
那林子里的声音更响了。
白杬窝在曜怀里,下巴在他的颈窝蹭蹭。
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黏糊:“什么声音?”
曜轻拍白杬的背,低声:“多半是采紫花草采断了。”
银月高悬,沼泽地里薄雾朦胧。
蛇兽人们在草丛间爬行。他们颜色各异,大小不同。
但无一例外,每一条都斑纹妖异,精致得像兽神精心的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黑白花纹的纹蛇与他们相比,都逊色不少。
这次行动的蛇兽人有上百个。
他们都用蛇形,尾巴尖勾着一个兽皮袋。蛇眼充满谨慎,小心地在铺满了紫花草的地方滑行。
沼泽地不止沼泽,里面还要山川、草地、森林。只是沼泽的面积最大,所以这样称呼。
而紫花草生长的最好的地方就是之前纹蛇部落所在的山谷。
沼泽地里遍布紫花草,也用不上专门去纹蛇部落以前居住的地方。
但蛇部落各个长老商议,觉得兽王城着实恶心,之前还跑来骚扰了他们沼泽地。
不用最好的紫花草都对不起他们的蛇族睚眦必报的性子。
紫花草生长的年份越大,药力越强。
蛇兽人们小心再小心。
先用尾巴尖尖挖出能供他们下脚的地方,然后才变作兽人,委屈巴巴蹲在那刚腾出来的空地。再用专门的小木棍,撬走紫花草根系周围的泥土。连根须都尽量不碰断。
挖一株,汗都出来了。
要是白杬在这儿,看他们如此小心地样子,怕是会觉得他们在挖人参。
但是再小心,总有那么几个失误的。
兽人们在紫花草堆里生活久了,也建立了耐受。一般受了影响的兽人打晕就是,而那断了的花直接就地用泥土掩埋。
兽人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十年份儿的紫花草药力这么强。
就那么一株,啪嗒被兽人不小心弄断了。那浓烈的味道顿时窜入兽人鼻腔。
周围几十米,兽人全部中招。
“嘶——”
“吼!!!”
蛇兽人红着一双眼睛,胸中暴戾被激起,放大数倍。看谁都不顺眼。
在见到就近的兽人,立马殴打起来。
眼看着毒牙露出来了,又要踩到其他紫花草。
一边听见声音迅速赶过来的绿蛇高高举起棍子。叮铃哐啷,砰砰几十下。
全把他们打晕过去。
他拍拍手,嫌弃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蛇兽人。“蠢!”
他捂住鼻子,隔着兽皮袋直接将断裂的紫花草捡到里面。
其余蛇兽人惊愕看着他。“长老,那个坏了。”
绿蛇:“坏就坏,反正他们要用。”
见兽人们还愣着,有几个隐隐眼睛泛红,他几棍子敲过去,忙催促:“快点,明早还想不想吃肉了。”
脑袋挨了打,再不清醒的都清醒了。
受了无妄之灾的蛇兽人们委屈巴巴地躬身采集。
天知道,他们蛇兽人从来没干过这种细致的活儿。
但是为了弯月大陆那别有一番滋味儿肉,他们吸溜口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至于兽皮里面烂了的紫花草。
绿蛇吐了吐蛇信子。
又没说一定要好的紫花草。
清早,兽人们醒来的时候,山林外围已经有十几个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兽皮袋了。
见他们醒了,趴在树上与树叶融为一体的绿蛇扬了扬尾巴。
兽人们顿时警觉。
绿蛇吐出蛇信子,快速道:“紫花草已经准备好了,慢走不送。”
都游走了一段,想到那么多的肉,他又直起细长的蛇身。提醒道:“哦,注意中途别打开兽皮,出事了我们不负责。”
说完,他呲溜一下,立马消失。
他要赶紧回去吃肉!
兽人们看着地上的兽皮袋。
蓝一:“带上东西,走吧。”
白杬:“不需要验货?”
蓝一:“诚信交换,不然人鱼跟他们的交易就没有下次。”
白杬明了。他笑道:“那走吧。”
回去依旧是从海水里走。
没有海獭兽人的海带船,兽人们坐的是人鱼给的大木板。一路飘荡,很快就到了人鱼城堡。
紫花草带回来,为了不流失药效。兽人们又立马将其悄悄搬运到迷障之地边缘山谷中。
兽人爬上山顶。
山顶风大,白杬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
他咧开嘴,犬牙尖尖,脑袋上像冒出来两个恶魔角。笑得阴恻恻的。
“把鼻子捂住,我们先把紫花草锤烂。然后快速在兽皮上划上几个口子,兽人进去后,立马扔。”
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此时,迷障之地中又是混乱的兽吼声。
很显然,兽王城的兽人又出发了。
为了过迷障之地,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在最开始里面堕兽过多的情况下,先是大量往里面填充兽人,以此填饱堕兽的胃。方便第一批兽王城兽人进去。
接着再清理出了兽人能落脚的一片范围之后,一边往里填充兽人,一边在里面厮杀堕兽。
再后来,又用火,用毒……
可以说,里面兽人的尸体跟堕兽的尸体已经一样多。
但是好在,他们自己也有不小的损失。来迷障之地的兽人上万,但黑鹰不把这些兽人当同伴,暗自利用。现在所剩也不过半。
此刻,又是一半的兽人进入迷障之地。
湍急的河水中,狼兽人借助人鱼的支撑,悄悄潜入外围。
一部分兽人负责往迷障之地里扔紫花草,一部分负责岸上的兽人。
夜色漆黑,河水中也不见月的倒影。
水中,白杬仰头,悄悄冒出一张脸。
脸上挂着水珠,温柔的五官在笼着雾气的河中犹如妖精。
睫毛轻颤,他半眯着眼睛,巡视周围的树梢。
很好,最适合盯梢的黑鹰不在。
他的后侧,曜悄无声息地跟几十个狼部落的兽人爬上岸。上岸之后,他们目标直指岸上的石房子。
兽人放轻呼吸,完美潜入。
过习惯了懒散日子的兽王城的兽人们睡得安逸。
每个屋子里,呼噜声一声比一声大。
确认连黑鹰都在他们其中,曜目光闪烁,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容貌不失俊美,但给人阴寒之感。
跟着他身边的灵一阵哆嗦。拉了拉他的裤腿,示意自己去其他屋子。
哪知曜直接拎着小山猫的后脖子,搁在自己肩膀。
他往后,给其他兽人打了个手势。
配合默契的狼兽人们瞬间分配好自己负责的房子。利落地向着一个又一个的屋子里放上紫花草。
狼兽人能屏息两分钟。
而两分钟的时间,足够几十个狼部落的兽人将紫花草全部放完。
甚至于,在那满是黑鹰的屋子里,上岸的几十个兽人每一个都有闲心去一次。
没办法,谁让这些兽人里,最能打的就是他们。
自相残杀嘛,厉害的才能杀得久。
树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他最后一个离开,自以为完成了任务,屁颠屁颠地往水里走着。
忽然咔嚓一下。
“谁!”屋子里传出声音。
曜眼睛一暗。
所有的兽人都盯着树。
树惊恐,死死捂嘴。他低头,看着地上木棍。
曜瞪了他一眼,压着兽人肩膀往岸边一蹲。借着岸上的高差与黑暗的掩盖,将兽人们藏得严严实实。
黑鹰所在的屋子里,兽人醒过来。
紫花草的味道熏染片刻,兽人们眼神一变。
只刚破开门追出去,便骤然暴虐。呼吸急促,眼睛发红。
曜听见脚步声,轻啧一声。
怎么就不多睡会儿呢?
他低声:“弄晕,扔进去。”
“是。”其余兽人道。
狼兽人屏息,飞快上去。
树要上人,被最后的飞按住肩膀。“你放哨。”
树耳朵一耷,委屈巴巴。
白杬还藏在水里,见状,身子浮出一半,拍了拍树的肩膀。
他鼓励看着树。
树一脸期待。
白杬低声:“你还是比较适合做饭。”
“吼!!!”
瞬间,白杬身子被蓝一带着往水里一沉。
蓝一声音紧绷,紧盯着那岸上的动静。他呼吸一沉,快速道:“得走了!”
白杬:“树,下水!”
话落,其余的兽人也纷纷出来。他们在岸边喘了一大口气,立马往水里潜入。
更多的人鱼涌出来,带着兽人们快速在水中游动。
他们尾巴一甩,顷刻窜出十几米。
人鱼忍着激动,嘴里吐出一长串儿的泡泡。
倒是被他们拎着的狼部落兽人,一个个木着脸,一边忍受水流的冲击,一边咕噜咕噜喝河水。
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兽人们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整个岸边的石头房子都被扔了捣碎了的紫花草,只要兽人们不离开这个地方,这味儿熏着,这片兽人迟早死得一干二净。
至于迷障之地里面的……
“吼!!!”
“嗷!!!!”
兽人们在水里汇合,相视一笑。
夜色透着凉意。
山谷中,兽人们迅速脱下湿了的兽皮。
换上干的衣服后,大家不做停留,立马往回走。
兽王城的兽人打起来了,难保不往人鱼城堡跑。
不管紫花草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只要他们打起来,有死伤。再加上呆在这里许久的兽人们早就对黑鹰不满,就是清醒了,这场内部的互殴也能持续下去。
要是死完了,他们就不用插手。
要是没死完,狼部落这些兽人都能将他们解决。
人鱼城堡。
兽人们一回来便受到了人鱼的热烈欢迎。好吃好喝的上上来,之前没吃够的贝壳、螃蟹和大虾兽人们吃了个够。
最后人鱼王怕兽人们不习惯,又让人鱼上了一种酸甜的果汁。说是喝了强身健体。
白杬觉着好喝,喝了两大杯。之后便睡得不省人事。
解决了一件大事儿,这一晚上,白杬预想的是好好地睡一觉。
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夜半时分,他被热醒了。
白杬迷迷糊糊地醒来。
手臂习惯性地往边上一搭,摸到一个空荡荡的兽皮。
他拧着眉,艰难地睁开眼睛。
曜不在了。
翻身爬起来,白杬扯了扯捂着有些热的领口。莹润的锁骨都泛着薄红。
环顾一圈儿,室内空荡荡,兽人不知道为什么大都不在。
不见曜,他往外走去。
出门,看见门口站立了一排排的兽人,白杬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嘛!”
“啊!阿杬,你也起来了啊。”
白杬找准边上的曜,立马过去。
往人怀里一扑,脸上的正好贴着他衣服敞开的月匈口。冰凉凉的,跟丝绸一样舒服。
“呼……”他喟叹一声。
手上使劲儿,拉进距离贴贴。
曜低头,搂着白杬的月要。
手心滚烫,透过蚕丝做的衣服都烫得出白杬一激灵。
曜:“睡不着?”
白杬忙将手心贴着他额头,边道:“热。”
“我们也热。”其他兽人傻呆呆道。
白杬还有些困,微张着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呼吸也是热的。
“什么情况?”
“人鱼王给的果汁。”
“什么果汁,那是果酒。”
“……是人鱼结为伴侣时喝的酒。酒不多,珍贵,所以给我们喝。”
“那你们为什么单独站在外面?”
“因为我们的伴侣不在这里。”兽人对于这方面没有避讳。坦然得不行。
白杬下巴搭在曜的肩膀,扫过这些对空望月的兽人。
果然……都是伴侣不在这里或者没有伴侣的单身狼呢。
白杬重重地吐出一口热气。
鼻尖难受地在曜身上拱。
曜看了一眼一脸艳羡的兽人们,面无表情,收拢手臂将白杬打横抱起。
兽人听觉灵敏,远些好。
人鱼城堡旁边有山,山上也有不少的山洞。
可惜曜还没走到,不知白杬哪来的力气,直接将他压在了草地上。
“阿杬……”
曜迁就着他。
等白杬像鱼儿找水一样,贴着舒服了,才将他抱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弯月会有酒!”白杬咕哝。
曜轻笑,蹭了下白杬鼻尖,只觉可爱。
他用极强的忍耐力,重新抱着人继续走。
山洞他早在醒来的时候就过来收拾了,贴心地做了驱虫,放了兽皮。以防万一阿杬醒来不舒服的话,会用上。
等他坐上去,怀中人如藤蔓般缠了上来。
月影入洞,光洁的背脊优美。大手极具占有,强势收拢细月要。
海风吹拂,巨大的浪花拍打岸边的黑色礁石。
海水飞溅,落在缠藤的树叶,惊得树叶发颤。
风大了,连丛林里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但树上的缠藤却是绕得紧紧的,与树干嵌入,相伴而生多年。
树叶沙沙作响,低吟如歌,伴着海潮声断断续续。
人鱼城堡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早晨的雾气很大, 乳白色的轻纱堵在洞口,带着小水珠往山洞里渗透。
临时用兽皮铺好的床上,兽皮半掩, 墨发散了满背。
薄背上红痕交错,像雪地上的梅花枝, 开了一簇又一簇。
没落下一点空隙。
凉幽幽的水汽掠过皮肤,雪色白如玉, 梅花红得艳丽。
两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随着灿阳高升, 山林间陆续有兽人走动。雾散去,露出山洞的全貌。
藤蔓垂落,半遮住山洞。
这是个天然的山洞, 里面打磨的痕迹很少。
但是洞口跟洞内石壁上,都有被扯了杂草后留下的新泥。还泛着潮意。
海风吹拂, 携着阳光的味道撩起藤蔓,进入山洞。
白杬只觉浑身温暖。
他动了动,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夫枕边人的身上。可不小心扯着酸涩的肌肉,他顿时难受地拧眉。
无意识哼了几句, 随即落入一个泛着凉意地怀抱。
“阿杬, 喝点粥再睡。”
白杬虚虚睁眼,只觉眼睛肿胀。
他意识混沌, 迷蒙中鼻尖微动, 嗅到了海鲜的味道。
“海鲜粥。”曜看他的小动作,欢喜地贴上自己的鼻尖。
“唔……”又哼哼几声, 明显是没睡饱。
曜搂着白杬, 单手圈着他的腰, 将已经放温的粥凑到他唇边。“喝点, 饿醒了不舒服。”
曜的声音虽然好听, 但是在一个还没睡醒的人的耳边不断地念叨。那就是折磨。
白杬意思意思抿了一口,立马黏糊糊地往曜颈窝钻。
曜偏头,下巴蹭着白杬的脸:“阿杬乖,再喝点。”
白杬抬手,掌心虚虚掩住自己的耳朵。只给曜留下一个后脑勺。
“阿杬……”
“阿杬。”
“阿……”
“嗷呜呜呜!”白杬气闷,瘪嘴转过来,仰靠在曜肩膀。
曜在他脸色碰了下鼻尖,笑着又给他喂。哄着人吃了半碗,剩下的说什么也不吃了。
曜再开阔,甚至那泛红的巴掌糊过来,直接捂住了嘴巴。
曜轻轻将他的手拿下,亲吻白杬额头。
然后将剩下的粥几口喝完。
本想把碗筷洗了,但起身的时候,白杬拉着他身上唯一穿着的兽皮裙不放。
曜想了想,干脆直接躺下。
难得没有事儿,他抱着软乎的人,重新睡了一个回笼觉。
下午,白杬终于一觉睡饱了。
炽热的阳光的投射在山洞中,白杬睁开眼。
冷不丁被刺了一下,双目顷刻翻出泪花。
白杬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低头,看见横过腰的手臂。手臂是麦色的,紧实的肌肉覆盖在的上面,肌理起伏,充满力量感。
白杬手搭上去,捏了捏,硬邦邦的。都是肌肉的。
果然重有重的原因。
白杬吸了吸鼻子,往后挪动。熟练地将自己整个嵌入曜的怀抱。
“阿杬睡好了。”
曜下巴贴着白杬的头顶,将软发压塌。
“唔。”白杬翻个身,顿了一下,又拧着眉继续将自己挂在曜的身上,“累……”
“哪里累?”
白杬鼻尖在曜的胸口使劲儿拱,弄得一头长发全贴在脸上。
赖唧唧的觉得位置调整舒服了,才手抓着曜的手:“按按。”
曜一手搁在白杬的颈下,一手圈着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按着。
白杬睫毛轻颤,渐渐又闭上眼睛。
兽人皮实,除了某些地方有点酸,并无大碍。
睡饱了,也按舒服了。
白杬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曜的手始终托着他的月要后,感受到柔韧的腰肢如弓弦一样在手中绷紧,曜好奇地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