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渊垂首。
他在沈雾的眉心落了个吻,沈雾就出现了极其割裂的反应。
他先是本能地轻颤了下,因为沈绥渊有好几次在这个时候彻底释放,将他这半边灵魂都冲刷了个遍。
可沈雾又下意识地觉得温暖,想要挨近让他这三天吃了太多皮丨肉苦的罪魁祸首。
沈雾无意识勾住沈绥渊脖子时,沈绥渊低笑了声,被拒绝后暗暗滋生的那些阴暗晦涩的情绪也消散了些。
他又亲了亲沈雾的眉心,沈雾大概是觉得委屈,开口喊了沈绥渊一声:“哥哥。”
沈雾的嗓子沙哑,跟重感冒似的,听得沈绥渊多少是有点心虚了。他轻咳一声:“不舒服?”
“……”
沈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凝固住,沈绥渊就哑笑着捻了捻他滚烫的耳垂,知道了他的答案:“不是不舒服,只是有点受不了了,是么?”
每一次到中间的时候,沈雾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受不了了。
因为他觉得沈绥渊的时间太长,事实上也确实长得有点折磨人,尤其沈绥渊非常规人类,是没有贤丨者丨时间的,也不会虚的。
沈雾真的无数次觉得自己要死在自己手上了,关键另一个自己还要pua他。
说什么现在就不行了,以后qing期怎么办。
他有几次脾气上头,直接骂那到时候就让你滚,换来的也只是副人格被他可爱到的闷笑。
沈雾不说话,沈绥渊就哄他:“宝贝儿?”
他的尾巴尖还蹭了蹭沈雾脚踝上被尾巴勒出来的痕迹,那上头还有几抹其他的暧丨色,甚至荒唐到沈雾的脚背都有非比寻常的颜色。
沈雾的腿往上缩了下,膝盖顶到沈绥渊,沈绥渊不仅不恼,反而笑意吟吟。
沈雾就是沉溺在这样的眉眼中,属于他自己,又好像不属于他的眉眼中,一次次坠入深海,挣扎不能。
他勾着沈绥渊脖子的手收紧,小时候大家都说他长得好看,说他这张脸就是那种要是跟人提要求,无论多过分大概都没法拒绝,那时沈雾往往觉得大家的措辞好夸张。
等到他自己面对自己这张脸了,他就明白了。
沈雾甚至不仅是沈绥渊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刚刚有一瞬都昏了头,想勾着沈绥渊的脖子问他要不要继续。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
沈雾闭上眼偏开头,嘴里嘀咕着:“哥哥你别再用美人计。”
沈绥渊:“?”
他打出问号,又抑制不住笑,低下头再亲了亲沈雾,吻落在沈雾的鼻翼上,一个奇怪却亲丨昵无比的位置:“宝贝,这话该是我说吧。”
他一只手撑在沈雾的脑侧,另一只手捻过沈雾的额发,弄得沈雾有点痒,睁开眼去看,想躲,但在看见沈绥渊四节指节的手指还有那漆黑的指甲时,又想起某些不能说的画面,无论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
沈雾的大脑如遭重击,轰得一下,叫他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漫上浅浅的绯色。
沈绥渊察觉到他的反应,笑得更加粲然。
他搂住沈雾,不再以这样的姿势将主人格圈丨禁在自己掌控下,而是一翻身,叫沈雾躺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搂着,双臂和双丨月退,还有尾巴都圈着。
动作是充满占有丨谷欠的,但心却难得干净。
沈绥渊用自己的下巴尖去蹭主人格的发旋,像什么犬类撒娇一般,语气里全是轻快:“宝贝,你好可爱啊。”
他呢喃着,像是被下了蛊又或者被主人格使用了异能,魔怔般自语:“真的好喜欢你,好爱你。”
沈雾大脑本来就有点烧的神经在这几句话中发颤。
他抿住唇,环着沈绥渊的手臂忍不住收得更紧,两个人格的胸腔贴合着,沈绥渊那边模拟出来的心脏和沈雾的永远是一样的跳动频率。
他们是一个人,所以会喜自己喜,忧自己忧,恨自己恨。
多么完美啊。
沈雾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充满暧丨昧旖丨旎,却又带着碳酸汽水般的刺激感。
都很好,他都喜欢。
沈雾勾起唇,甚至身体都开始慢慢舒缓了下来。
沈绥渊的手指缠上他的发尾,指尖压在他的头皮上,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脑袋。
沈雾想。
好有安全感。
沈绥渊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又低笑了声。
现在空气中已经没了那危险紧绷的气氛,沈雾也开始耍起了脾气:“别笑。”
他勾在沈绥渊颈后的手紧了紧,勒了一下,不满道:“震得我不舒服。”
沈绥渊照单全收,但主人格这样,他实在有点忍不住:“憋不住怎么办。”
沈雾身体支起来一点,居高临下地睨他:“没有怎么办,给我憋住。”
沈绥渊笑吟吟地看着他,视线掠过他脖颈和锁骨上的痕迹,不需要说什么,就这么一扫,再配上纠缠在沈雾腿上的尾巴,沈雾的气势登时就没了:“哥哥!”
沈绥渊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语气温柔:“别着凉。”
被子有点重,要换之前沈雾肯定没感觉,但现在他手脚还是软得厉害,骨头都像是给沈绥渊抽掉了,这么一盖,就直接趴回了沈绥渊身上。
沈绥渊裹住他,又带着他翻转,改成侧卧。他亲了亲沈雾的发间,忍着把人闷在被子里王元的念头去问:“给你弄吃的,想吃什么?”
沈雾本来是准备报菜的,但总感觉怪怪的。
他还有点混沌的大脑在停顿了片刻后,不是很确定地问沈绥渊:“哥哥,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就是养养我然后继续折腾的意思呢?”
沈绥渊扬眉:“我真没这个意思。”
他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想的话,确实可以。”
他笑着重复,但却又加了一句:“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吃好我们再继续。”
沈雾:“……”
他面无表情地强忍酸痛踢了沈绥渊一下。
沈绥渊:“嘶。”
沈雾:“?你嘶什么,不舒服的是我。”
沈绥渊悠悠,像只餍丨足的狐狸,一言一语间都带着慵懒蛊丨惑:“是啊,反正我们是一个人,我替我自己嘶一下。”
沈雾:“…………”
他其实还想警告沈绥渊一下,可又莫名没了脾气,甚至觉得好笑。
他想,他果然就是超爱自己。
第103章 (二合一)
不过当天下午, 沈绥渊还是没能继续的。因为恰巧在沈雾吃过饭后手机进了电话,电话是异常管理局那边打来的, 非哪个异能者,而是沈雾的专员,这就代表是异常管理局的正事。
沈绥渊本来是想偷摸着挂掉的,无奈那个时候沈雾正好在看在这混沌的三天里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毕竟宁归晚说过了给她一两天的时间反推。
沈绥渊盯着抵在沈雾耳朵的那部手机,在心里轻啧了声,很是不爽。
要是他有时间异能,那他一定会回溯到十分钟前, 先把手机关机藏起来。
……就是以主人格的异能,加上他们记忆同步,肯定会知道。
沈绥渊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眼神幽怨。
正在听电话那头的专员讲新人类安幺出现在边城说要与异常管理局合作的沈雾当然感受到了副人格散发的怨念, 他觉得有点好笑,可沈绥渊的尾巴从桌子底下缠住了他的脚踝。
因为屋子里开着暖气,所以沈雾只穿了身宽松的单衣, 脚踩着棉拖,没有穿袜子——袜子会摩挲到他脚踝上的yao痕还有尾巴的勒痕,那种针扎的细细密密的麻刺感就跟有蚂蚁在他的心脏上啃丨咬一样,不断地提醒他这三天到底有多荒唐,尤其想想这还不是忄青期……
根本就不能想。
沈雾的脚背绷了下, 被沈绥渊不知道亲吻含丨口-允过多少次的脚趾也蜷曲了下。他动动脚腕, 想躲却躲不开,因为在他动的时候, 沈绥渊的尾巴就绞紧了他。
沈雾吃痛,可怜兮兮地看向沈绥渊, 沈绥渊悠悠松开一点,但盯着他,用尾巴尖蹭着他的小腿散发出危险的警告。
他不许主人格有要躲的念头。
真过分。
明明他是欺负人的那个,他却还不允许被欺负的人怕他。
沈雾的脚被沈绥渊用尾巴勾着拉到了自己的膝头放着,沈雾看着他,心神已经跟着被勾走了。
但电话里的专员还在说:“……沈先生,安幺提出了想见您,请问您有时间吗?”
沈绥渊握住了沈雾的脚。
沈雾一惊,瞪他,声音还是平稳的:“你们确定一下时间发信息给我,我到时候再回复吧。”
“好的,那……”
沈雾没等专员说完后续客气礼貌的套话,就一把挂断了电话,嗓音瞬间变调,像是温和下锅被热水煮成了蜂蜜般的甜腻湿黏:“哥哥!”
沈雾动动脚,但力气不大,毕竟容易牵扯到他现在只能坐软垫的某处:“你怎么这么坏啊!”
非要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撩丨拨他?
沈绥渊低笑,大拇指指腹抵着他的脚心,单手拢着他的脚,给他按了按。
沈雾吃痛,嗷了声,更加委屈了:“沈绥渊!”
“给你揉揉。”沈绥渊认真道:“你刚下床的时候不是说脚疼,像抽筋了么。”
沈雾:“……”
他耳朵泛起绯色。
关于他的脚为什么才落地就抽筋了,罪魁祸首也是沈绥渊。
沈雾别过头没说话,沈绥渊一开始确实是故意在逗沈雾,但在注意到主人格的脚确实有点不自然地轻颤时,他就又低下头给他揉起来。
沈绥渊的手法还可以,不过以前都是在沈雾睡着后醒来,在寂静的夜一个人坐在床上拿出红花油,默默地给这具跑了一千米后疲惫不堪的身体上舒缓肌肉的药。
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
沈绥渊眉眼柔和,心被一点点填满,又忍不住垂首亲了亲沈雾的足尖。
沈雾一绷,回头看他,瞪了眼。
沈绥渊莞尔:“你还嫌弃自己?”
这话一语三关,沈雾反驳不了,只能嘀咕一句:“你小动作怎么这么多。”
沈绥渊扬扬眉:“不喜欢?”
很好,一击绝杀。
沈雾没法说不喜欢,他耷拉下肩膀,眼神飘走:“…哥哥,异常管理局那边刚刚说安幺想跟他们合作。”
“这话题转移的……”
沈绥渊被沈雾踹了一脚,及时改口:“因为那蘑菇精?”
饶是沈雾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绥渊说的蘑菇精是谁。
他想说不礼貌,可想想晓晓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又觉得确实好贴切,没压住笑:“应该是…哥哥你这个形容词……”
沈绥渊挑眉看他,沈雾笑得粲然,眼睛弯成了月牙,后续的话不用说出口,沈绥渊也能明白。
他跟着笑,尾巴松开了沈雾的脚,又缠上沈雾的腰身。两个人格本来就坐得近,只是隔了一个桌角而已,沈绥渊还是面朝沈雾坐的。
他尾巴在这个形态下虽然只有四指米且细,但却足够有力,绷起来时,轻轻松松就能够将沈雾揽进他怀里。
毕竟这可是全力一击能砸断一栋楼的尾巴。
沈雾跪坐在沈绥渊的怀中,双手顺着姿势压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他想起一些头皮发麻的回忆,比如在荒丨诞的三天三夜里,他就有这样坐在沈绥渊的月退上,被尾巴缠住腰身、胸口、脖颈,尾巴还很恶劣的特意压着他的肚丨脐、胸口的…还有脖子的喉结。
像是一条蛇绞死了他,逼迫他舒丨展身体的同时又更为紧丨绷。
那时候沈雾总是在起起落落,不停地往上晃,攥着沈绥渊肩膀的手很用力却也很无力。
沈雾突然很痛恨自己这过于优越的记忆力。
沈绥渊见他绷着,就猜到他想到了什么,他又是低笑一声,尾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摩挲,唤醒了底下藏着的秘密的记忆。
沈雾那清瘦的身体真是从头到尾都布满了颜色,不说别的,就说暴露在外的肌肤都称得上惨烈,像是被泼了混杂的颜料,更遑论其他地方。
沈雾头皮炸寒,求饶般喊了声:“哥哥。”
沈绥渊舔了舔上唇,凑过去吻他。
沈雾真是进退两难。躲,会让副人格心里暴戾的情绪滋生,结局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直接就被摁在怀里,没两个小时他就别想从混沌迷丨乱中出来;可要是不躲,又会助纣为虐,让沈绥渊顺势继续下去……
沈雾无助地攥紧了沈绥渊的肩膀,已经开始呼吸不过来了。
他嗓子里含混溢出来的音节都被吞丨没,沈雾手上没了力气,又被尾巴捞住,将他的手束丨缚在背后。
最后的最后,沈绥渊还是以帮主人格消消食的借口,就着这个让沈雾极其紧绷的姿势又跟沈雾厮混了两小时。
沈雾晕乎得厉害,被沈绥渊单臂抱起时,本能地弯下身环住沈绥渊。
沈绥渊顺了顺他弓起的脊背,无视了手臂上的湿丨黏,有几滴在地上开出白色的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等到清理过后,时间又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沈雾还是觉得自己被颠得有点发昏,但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刚刚在浴室没有出现收不了场的局面。
异常管理局那边发来的短信是沈绥渊查收并念给沈雾听的。
安幺说她时间都行,让沈雾决定,不过以现在局势,越快越好。
沈雾就在沈绥渊幽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明天吧。”
沈绥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在他手里甚至看上去有点小了的手机:“你确定明天你可以?”
知道他是问什么可不可以,沈雾瞪他,用眼神示意:“你今天回来,不许……”
沈绥渊捻捻他指尖上的牙印:“可我想抱着自己睡觉。”
沈雾还没说话,沈绥渊就用那种被抛弃了的语气幽幽道:“宝贝儿,【恶魔】这个异能给我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如果我不能抱着被‘标记’确定了一生的伴侣睡觉,就意味着我没有办法构建巢穴,这会让我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他拂过沈雾的发丝,这话其实听着像是为了不被剥夺“抱枕权”胡乱编的,但沈雾作为另一个自己,很清楚沈绥渊说的是实话。
二次病变时,沈绥渊一开始始终没有办法安定进入,就是因为在他潜意识的认知里,这里没有充斥着自己气味的巢穴,不够安全。到最后就算是“筑巢”了,因为气味和痕迹不够,他也并不安分,仍旧觉得不够安全,一定要蜷缩着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藏住,才勉强能进入二次病变。
——所以沈雾一睁眼就感觉自己离被压死不远了。
【恶魔】这个异能本身就有几分阴晴不定,要再没安全感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沈雾不需要深想,头皮瞬间炸麻。
所以最终沈雾跟自己约法三章。
可以抱可以亲,但是不能再有别的动作。
沈雾也终于在自己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而不是被弄晕又被弄醒,不是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是陷在那张无法逃脱的网里。
沈雾和沈绥渊是第二天下午才到异常管理局的。
因为这天还冷着,倒是没有飘雪了,但寒意似乎依旧,所以沈雾穿着大衣,再加上柔软的围巾虚虚圈着他的脖子——不能围太紧,会磨得被吸丨吮得像是要破皮的颈侧还有留在上头的齿丨痕都发痒发疼。
沈雾甚至还戴上了手套,一是的确手冷,二是他手上也留下了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
怎么说呢。
另一个自己太不是人了。
沈雾决定在这种时候和沈绥渊割割席,不承认他们是一体的。
安幺昨天晚上就到了京阳市异管局这边,因为她是来谈合作的,自然受到了上宾礼待,不过同样的,安幺也得到了很尊重她十大异能者身份的监视。
她能理解,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个大闹一场。
沈雾到时,安幺正在和兴致勃勃的胡芝芝讨论编发,安幺抬头看了沈雾半眼,脊背不知怎的就炸了寒,有种和之前都不一样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她缓了会儿,才觉得沈雾身上的压迫感好像并非来自异能和他本人,又似乎是异能和他本人带来的。
但是是……
【恶魔】
是【恶魔】在宣示主权的味道。
……这也太离谱了吧。
安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旁边的胡芝芝就搓着手臂,甚至已经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跟被沈绥渊抱在怀里的沈雾保持了更远的距离。她费解地嘀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安幺登时就明白了。
恐怕不只是她,而是所有异能者都能够感受到,只是作为十大异能的一员,她能够更直观地领会这究竟是什么。
安幺想起沈雾跟自己谈恋爱的事,感觉她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沈雾单臂勾着沈绥渊的脖子,他整个人是坐在沈绥渊的手臂上的,因此高出了一大截,看谁都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叫他的那点温和都被冲得一干二净,再配上这一路上遇见的每个异能者的反应……
沈雾默了默,但看看沈绥渊嘴角噙着的真实的笑。
自己高兴就好。
胡芝芝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沈雾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跑了。于是屋内就只剩下了沈雾和安幺两人。
沈绥渊抱着沈雾坐下,沈雾看了一眼安幺,安幺没有刻意避开他的眼睛,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两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还是沈绥渊拿起了沈雾的手隔着手套去捏他的指尖玩时,安幺才开口:“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沈雾轻唔了声,并没有否认什么,但也不能说是承认,他的嗓音还带这些不易察觉的沙哑与倦懒:“不是你想的那样‘预料’,只是隐隐约约有感觉。”
安幺抱胸,盯着地板:“感觉什么?”
沈雾耐心地多解释了句:“就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抗争派不会那么简单,而且就算没有这种感觉,认真分析一下,也会觉得他们背后应该是还有‘人’的。”
确实如此。
其实无论是异常管理局还是新人类,都觉得抗争派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异常管理局这边更是一直把抗争派分为真正的抗争派和只是被煽动了情绪又或者只是单纯抵触异能者的抗争派思想的人类。
安幺点头,但还是继续追问:“那我们和异常管理局的合作呢?”
她不算是特别聪明的人,可也不是什么蠢丨货。
这些天安幺一直在想就她知道的沈雾都做了什么,如果沈雾没这么做现在会是个什么局面,最后她发现如果白神没有出事的话,那么现在如果出了夜薇他们出事的事,他们肯定是和白神联合起来,那么世界的局面就会被分割成三派又或者是四派——毕竟他们现在也还不确定夜薇他们遭遇的是不是抗争派背后的存在。
“是的哦。”
沈雾就像是对安幺用了读心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跟抗争派背后的人息息相关,但却又有些不太同的联系。”
安幺懒得想这些复杂的事:“反正是就简单了。”
沈雾也觉得,他又漫不经心地回答安幺的那个问题:“至于我们的合作,我的确是很早就隐隐约约有所预料吧。”
安幺没懂,沈雾想了想:“我其实是能够看见非异能者的‘命’的,在对方变成异能者之前,我都可以看到。但这和【先知】不太一样,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而且‘命’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有很多事并非无法改变。”
再说就连【先知】异能被动发动时,看到的也是无数条“线”,这些“线”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小细节的变动影响到结局。是实时变化的。
安幺还是有点似懂非懂,沈雾也没打算让她听明白这个,因为重点是:“而这个异能是被动异能,我在十二岁那年见过严关。”
安幺一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沈雾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你看见了谁?”
“新王现在的主事人。”沈雾体贴地解释了句:“严关。”
沈雾今年二十二岁,十年前,严关还没有觉醒异能,所以……
“你看见了她的命。”
安幺的手握紧成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想要问沈雾知不知道严关的“劫”在哪,想问沈雾知不知道严关现在在哪,安不安全,想问沈雾看到的究竟有些什么又知道什么……
但沈雾沉着冷静的声音又像是观里诵唱的经文,叫安幺慢慢镇定下来。
沈雾:“‘命’是很模糊的,我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个好人。”
安幺想起总是捡人回“家”的严关,想起在会给小孩子做玩具的严关,想起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嘴里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事,有我呢”又或者“我来想想办法吧”的严关,撑了这么久的情绪忽然有点绷不住。
严关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看他们都自愿拼命去救她的儿子陆一时,就知道了。
新王派利己主义者多,夜薇是,桦叔是,甚至就连安幺也有点。
可他们都愿意为严关,甚至是严关在意的事物拼上性命。
严关和于知那种人不一样,严关……
严关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正的光。
他们给她的尊敬,并不是她算计而来的,而是她用真心交换来的。
她红了眼眶,偏过头抹了把自己的眼睛。
安幺没有跟异常管理局这边的人说严关失踪且失联了的事,但现在她跟沈雾说:“可她忽然没了消息,已经快一个月了…在这之前她还跟我们联系过,说她在联邦那边有点事,大概要迟点才能回家。”
那时候严关还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边的特产,她到时候顺路带回来。
严关并没有说自己在干什么,也没有说自己陷入了危险又或者什么紧急的情况,然而就是在这一次联系后的第二天,他们一个异能比较特殊,是可以通过对方的物品感知对方的情况的异能者忽然说他感觉严关的状态不是很好。
他们再联系严关时,就再没联系上了。
沈雾稍顿,喃喃:“果然。”
安幺:“什么果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雾说:“只是你们之前找我去救陆一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毕竟你们新王有甲级的【精神控制】,没必要找我。”
那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严关出了什么事。
沈雾:“严关失踪你可以跟异常管理局这边说一下,让他们帮忙找。”
安幺也正有此意。又听沈雾微停后,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新王派的其他人呢?他们是怎么想的?”
安幺实话实说:“虽然严关离开前有说要是有什么事联系不上她,一切就交由我负责,但我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他们都会听我的,新王是一个自由的组织。”
沈雾明白:“我只在意【绝对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