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域的暴动居然慢慢停息了。
那条人鱼原本正要乘胜追击,神色却猛地一变,扬起手臂做了个呼唤的手势,但只有稀稀拉拉几只怪物听从指令游了过来。
【怎么回事!】
陆行舟回身停在杨志文他们救生艇的船头,有些微喘。
他看着这片安静下来的海域,那些怪物眼睛里的猩红已经褪去,变成了原本的色泽,且停下来疯狂攻击的行为渐渐散去。
“哇哦,暴动停止了,是陆神干的吗?”陈白露小声嘀咕道。
陆行舟神色不变地咬住一包疗愈剂,垂眸不语,肩膀被抓伤的地方传来温热的暖流,不是疗愈剂的功效。
却像是某只章鱼在传输能量,为他疗伤时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作者是短小君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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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陆行舟不动声色, 和那双暴怒的猩红眼眸对视了一瞬。
他的手背在身后,掌心里硌着一块灰扑扑的小石头,如果顾郁来就知道, 那正是白鲸衔来的S+稀有级道具“深海之泪”。
小石块上面零星沾着血迹,在石英一样的外壳下, 有细微的波动正在缓慢舒张, 其中蕴含的海洋气息安和平静。
高高耸起的海墙开始缓慢向内收缩, 即将再次合拢,汹涌海流倒退回归海底,里面游动的海怪被冲刷得噼里啪啦摔下来。
【叮咚!请所有玩家做好转移准备, 新地图即将开启!】
不用说那条人鱼都知道大势已去,它静静地在海里探出□□的半身,隔着倒灌的海水凝视着陆行舟。
他薄唇微动,无声道, 【很快就会再见了。】
哗啦——
被冰冷海水完全浸没的瞬间, 窒息和恐惧卷土重来, 刺骨的冷穿透血肉, 似乎要将灵魂拍碎钉死在无边无际的海里。
“……”
“止血了吗……怎么还没来……”
并不吵闹的窃窃低语在周围响起,但疲惫的意识沉沉浮浮, 始终无法清醒过来。
“……祭司大人还在发抖,再端点热水过来。”
颈脖微凉, 似乎是被撕开了那里的衣服, 然后始终黏紧的某个小东西被轻轻拿了下来, 那是……
——那是石化的小章鱼的身体。
陆行舟紧闭双眼, 不适地蹙起眉, 在昏沉中模糊感觉到小章鱼被拿走, 应激地开始挣扎起来。
外面的人好像被他吓了一跳, 一阵私语过后,小章鱼被重新放了回来,就贴在他的侧脸旁边。
“雕得真好啊,真不愧是……真的栩栩如生呢,和外面那些木呆呆的东西相比……”
明明精神无比疲惫,陆行舟却始终无法放下警惕昏迷,意识被一条随时可以绷断的细丝拉扯着。
直到身体被熟悉的黏黏糊糊的触感,还有微凉的温度覆盖住,那条紧绷的线才倏地绷断,陷入沉沉的安眠之中。
“叩叩。”
洁白的门扉被轻轻敲响,力道无比谨慎,仿佛怕惊扰到里面的什么。
里面没有传来声音,那扇门却悄然滑开。
穿着白袍,看不清面容的东西闪进门内,透过房间里重重的白色纱幔,低声汇报道,“殿下,那些玩家已经全部安置好了。”
“已经安排信徒们下去盯着他们了,是完全错开的空间维度,保证不会打扰到您和祭司大人的。”
等它说完,白纱后面还是一片安静,它等了一会,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咕噜。】
白纱被掀起一个小角,一根又圆又粗的触手从下面伸了出来,朝它点了点触手尖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在那扇门重新关上之后,房间恢复空旷寂静。
那条触手有些摇摆似的动了动,随后缩了回去,在房间最里面升起一面水镜。
镜面波动片刻,稳定下来后显现出一个房间内部的图像来,一个身影躺在正中间的床上。
那段触手敲了敲镜面,又摸了摸上面的身影,像是在隔空安抚里面不安的人。
一大片阴影在重重白纱之间蠕动,爬上了墙壁,又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体积大到完全覆盖了一整个房间。
【咕噜咕噜……】
奇特的音调在房间里响起,水镜被挥散后,房间里的阴影也跟着隐匿进白纱深处,看不见了。
此时,神殿中一间极为华美的寝殿之内。
“大人,这个衣服就是这样子的……”
“对呀大人,如果大人不愿意穿的话,祭礼就无法正常举行了,尊贵的神子殿下会生气的!”
“祭司大人……!”
信徒们被尊贵的祭司大人的执拗为难住了,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好声相劝。
“拿开,我不穿。”
陆行舟冷淡地拢起轻薄的睡衣,手指捻起那件衣服丢回一个穿着袍子的生物手里。
床边围了一圈看不清脸的长袍怪,浑身散发着紧张和为难的气息,殷殷切切地围得更近了一点。
“祭司大人!”
一个长袍小心抖开那件崭新的祭司服,“这是最新裁出来的款式,多么漂亮啊,您是哪里不满意呢?”
那件祭司服如上好的绸缎般柔滑,白纱轻薄,领口处扣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圣洁而凛然不可侵犯,但是……
领口下面就只有一片轻薄的布料,被一条编织带掐住腰身,然后一直垂到膝盖来蔽体,腰侧和大腿侧边完全是镂空的。
倒是配有洁白且垂到地面的肩袍,而且是长袖,但转过来一看,居然是V字型露背设计的,一直延伸到臀部以下,将优美的脊背线条暴露无疑。
需要遮住的部位不遮,不需要遮的反而设计得分外禁欲,可见设计者之用心险恶。
而且……那堆适配的饰品里面,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一副可夹式乳钉。
“……”陆行舟冷笑一声,“你说呢。”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直在提到一个称谓——“神子殿下”
那是谁,这个副本的boss吗?
他敛眸,能感觉到肩膀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只有一层薄薄的绷带,怀里小章鱼的身体冰凉,有些硌。
“神子殿下”难道是这只小章鱼?
床边的长袍怪又靠近了一点,几乎要把那件衣服怼他脸上了,“祭司大人……”
陆行舟胸膛起伏了一下,伸出手将衣服拿了过来,随即就将那个东西身上的袍子扯了下来。
“啊……”一个长条水母暴露了出来,头部是脸的地方鼓动了几下,呆呆地看着他。
“我会穿的,你们出去。”
陆行舟等它们全都离开之后,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轻薄的长袍睡衣垂落至脚踝。
这时他才有空分出心神去观察这间房间。
整间房圣洁干净,墙壁上却雕刻着很多图纹,线条粗犷混乱,饱含着创作者虔诚的信念和狂热的情绪。
还有桌上被雕得形状模糊的石像,圆圆的头和七扭八歪的身体,意图熔铸成形的白色香薰蜡烛等等。
陆行舟眯眼看了一会,才发现这些东西的主体,都是一个圆球和胡乱飞舞的几条线,抽象中带着莫名的写实感。
——和某只小章鱼胡乱扭动触手时一模一样。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衣服,沉默片刻,还是将手放到了睡衣的衣扣上……轻巧的动作后,白色布料滑落,逶迤在脚踝上。
“今天的玫瑰开得真好呀,洁白又蓬松,看着真是生机勃勃。”
“是的,由此可见神子殿下的心情很好呢!”
“感谢祭司大人的到来,才得以完成这样一场祭祀……等会将由大人独自上前,感受神子殿下的恩典。”
“就你多嘴,也不看看祭司大人是谁,就像这装饰了满神殿的白玫瑰一样,都是神子殿下的心头血手心肉呢!”
穿着长袍掩住身形和面容的东西,抱着白玫瑰一路装饰过去,为圣洁却有些寂寥的神殿增添一丝朝气和活力。
而在它们走后不久,数颗溜圆的黑色阴影就从各处角落滚了出来,试探性地向着每个房间探索而去。
一个圆影从衣柜里拖出一条闲置的袍子,歪了歪头,【咕噜?】
在看到其他分身都把袍子套在头上,然后猛地拔高了身形之后,它也慌慌张张地跟着做。
【咕噜咕噜。】
在集队时,那个慌里慌张的小圆球,往下拉着帽檐,还顺手从矮柱上抽了一朵盛放得正娇艳的玫瑰,放进了袍子里。
随后这一队长袍,便向着和之前那队负责洒扫和装饰的长袍,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赶往了神殿最中心。
这片无比巨大的圣殿,几乎每处都上演着这样一幕,当真像极了井然有序的祭祀场景。
而此时神殿最正中。
最为圣洁典雅的神坛上,金色阳光正透过五彩斑斓的琉璃窗,将一切都镀上柔和的光泽,簇簇玫瑰的瓣叶舒缓盛放。
【咕噜咕噜!】
一大团半透明的阴影正兴致勃勃地挽着一个花篮,向通往神坛的路上撒花瓣。
——不像是要进行祭祀,反而像是傻新郎在布置婚礼现场,认真确保每一片花瓣都是最美好的形态。
就等着祂为此布下如此精致场景的人,能顺利落入这个玫瑰织就的囚笼。
陆行舟看了眼镜子里的身影,眸光微颤,冷淡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
“啧。”他喉结微动,挥手将镜子“啪”地打碎,里面不堪入目的场景随之破碎。
真是荒唐。他耳尖发烫。
陆行舟拿起挂在床尾的长袍,利落披到自己身上,将里面的春光全部掩得严严实实,旁人窥不得分毫。
“轰隆——”
沉重的大门被从里向外推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穿着袍子的海怪们恭敬地站在门前等候他,那只长条水母就混在队伍里面。
但一见到陆行舟的打扮,它们便纷纷愣住了。
“祭司大人,您没有穿上祭祀的礼服吗?”
“祭司大人!”
“大人……”
无数怯怯且低声的劝导,从那两条恭迎的队伍里面发出,分不清谁是谁。
陆行舟下颌微紧,抬手止住他们的劝说,袍子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从手臂处滑落,隐约露出一片白皙来。
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清楚,这些东西会有多难缠。
“……穿了,只是再披了一件袍子,有什么等见到了神子殿下再说。”
他声音浅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意味。
“你们也不想除了神子殿下,再有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吧。”
套着袍子呆头呆脑的海怪纷纷被他唬住,愣愣地思索了一会儿。
前方一个领头的长袍怪下意识道,“祭司大人,您前往神坛的路上,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生物惊扰,您大可不必为此介怀。”
“不过既然祭司殿下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做吧。”
神子殿下给他们的最高指令,就是不能惹祭司大人生气,不惹他生气的方法就是不带恶意地唠叨。
但如果他真的严肃下来决定什么,那是断然不可违逆的。
前方一个领头的长袍怪鞠了一躬,识趣道,“现在请祭司大人前往神坛吧。”
然而从房间里出来到正殿后,陆行舟微微抬头,从长袍的帽兜下往外看去时,却愣住了。
阳光在整片神殿撒下神赐般的光,而在他眼中,比那些光更为耀眼的,是被装饰了满殿,团团簇簇、蓬勃盛放的白玫瑰。
陆行舟有些微的失语,原本无比紧绷的身体肌肉,像被什么安抚了一样,慢慢放松下来。
就连原本警惕四周是否有危险袭来的潜意识,也恍恍惚惚下落到了实地,甚至可以有闲暇来欣赏那些漂亮的白玫瑰。
“神子殿下近来很喜欢花呢。”领头的长袍笑道,“一定要我们在神殿上面布置这些玫瑰。”
“我们也非常喜欢这些花。”长袍下面传来它们虔诚的低语,低哑中压抑着狂热。
“倒不如说,神子殿下喜欢什么花,我们就信仰什么花。”
“神子殿下是我们这些,埋在深海不见天日的怪物的救赎。”
它的声音悠远似在吟唱,飘渺消融在阳光中,也将那些曾经腐朽破败的往事挖了出来。
陆行舟沉默着,微微侧过头,清亮眸光从帽檐下露出些许端倪。
“在神子殿下诞生之前,我们不过就是一些没有理智,整天以鲜血为食,浑浑噩噩的怪物而已,直到有一天……”
一只可可爱爱的小怪物降落到这里,非常奇妙地和它们相遇,然后变成了暗无天日的深海里,唯一的温暖微光。
陆行舟轻笑一声,看着蓬勃生长到手边的玫瑰,赞同了它说的话,“确实如此。”
神坛就在神殿的正中间。
四面八方的道路都通向最中心的圣洁殿宇,细腻的长毯上绣着小章鱼的抽象金丝纹路,最上面撒着洁白的玫瑰花瓣。
在很远之外,那些套着袍子的海怪就停住,恭敬地指了一条路后飘然游走。
——“前面的路就要祭司大人自己走了,神子殿下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微凉的风吹动玫瑰娇嫩的瓣叶,发出簌簌的细小声响,撩动陆行舟垂到脚踝的袍子的下摆,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小手,不安分地想要做坏事。
那套祭司服没有配鞋子,只是在白皙的脚踝套上了一根玉石链子,每每走动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他不急不缓地赤脚走在柔软长毯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脚腕有些异样。
他扫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陆行舟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管。
神坛就在前面殿宇敞开的门后,已经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咚——咚——咚……”
威严而整肃的钟声倏地敲响,嗡鸣声传遍了整片朝圣之地,里面蕴含着音调奇异的吟唱,更显得庄严神圣。
那钟声好像有提神之效,听得陆行舟有些乱的呼吸都静了一瞬。
对比眼前丝毫没有尘垢的神坛,他看似整洁的袍子下内里混乱又不堪,让陆行舟后知后觉生出几分羞愧来。
“别闹了……”他正要低声警告腿间作乱的动作,就被一股柔和的推力推进了门里。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而这时陆行舟才看到,里面并不是空荡荡的一片,而是肃然站着很多披着长袍的身影。
他下意识松开手站直,咬了咬唇,假装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咚。”
钟声停下,神殿内部是呈螺旋回音式的构造,一片肃静的地方,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即使陆行舟放轻了脚步,脚踝上玉石清脆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而且叮叮声并不是只有脚踝有而已。
这时他才无比直观清楚地感觉到,这件衣服到底蕴含了多少恶趣味……
他藏在袍子下的脊背敏感地绷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地穿过那些信徒,走到了神坛之下。
【我亲爱的祭司大人,请将外面的袍子脱下来吧。】
低低的呢喃突然衔着清风吹过,将陆行舟长袍的帽子撩了下来,梳得一丝不乱的乌发同样被风穿过,辫子被悄然解开。
柔软的发丝和那件外面的袍子一起滑落,逶迤在地。
小祭司站在纤尘不染的神坛之上,被无数“目光”默默注视和审判。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他喉间有些干涩,有些茫然地将目光投向神坛中央——那里应该就现在的神隐藏的地方。
【咕噜……咕噜咕噜!】
异常兴奋的咕噜声没有被任何人听见,同时盘踞在整个神殿中的阴影开始向着中心蠕动。
这是祂的第一个祭司,也是唯一一个。
他并没有经过什么专门培训,看起来十分青涩,穿着可爱又诱人的礼服,在神坛上无措地站着,用漂亮又湿漉漉的眼神寻找着祂的踪迹。
真是可爱啊。祂这么想着。
但是这场祭祀还是要进行下去的,至少……也要跳一段祭祀的舞蹈吧。
祂愉悦地伸出自己的触手,抚上了祂的祭司清瘦的肩膀,那里微微一颤。
而几条分出来的触手顺着袖子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他的腰侧,掐住了两边微微凹陷的腰窝。
然后,祂愉悦地开始教自己青涩的祭司大人学习祭祀舞蹈。
祭司礼服前面的布料很轻薄,比花瓣还要易碎,根本禁不起一点风吹,更何况这样剧烈的动作。
“……放开我。”
小祭司声音清亮沙哑,眸光仍然有些湿润,动了动手腕想要摆脱控制,但都被镇压了下来。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看起来正要用力,却在某个瞬间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松懈了力道,好像被掐住了死穴一样。
所有为什么祂的小祭司脸那么红?看起来好像被欺负了一样,但明明只是在跳舞而已啊。
祂有些不解,但还是操纵着触手给他转了个圈圈。
同时也操控着自己的小分身开始钻来钻去,随着心意调皮捣蛋。
“唔……啊!”
祂的祭司看起来有些累了,些许热腾腾的汗珠顺着身体流了下来,滴落在神坛的白色砖瓦上。
【咕噜咕噜……】
终于跳完了舞,祂愉悦地准备要享用自己甜美的祭品了,在靠过去时却被挡住了。
祂的祭司神色有些慌乱,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看向神坛下面沉默的“信徒”,好像有些生气了,抿唇不准祂靠近。
祂恍然大悟,从善如流地将那些伪装成信徒的无数小分身显形出来,乱蹦乱跳的小圆球分散开,簇拥在神坛下面好奇张望、窃窃私语。
“把它们收回去。”
祂触手里的小祭司看起来还是很不自在,湿润眼尾通红,一阵阵发颤。
祂原本刚刚觉醒本体,还有些迷迷糊糊,此时却前所未有地兴奋起来。
【我亲爱的祭司大人,请问现在是祷告时间了吗?】
【如果是的话,请您闭上眼睛躺下来,开始接受神明的洗礼。】
祂的祭司闭了闭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羞耻,又无可奈何似的,慢慢放松了身体躺在触手上面,任由祂弄脏弄皱那件整齐的祭司服。
【噢,差点忘了……】
一面高大的水镜凭空升起,将神坛上的一切清晰反映出来,包括几乎沸腾的可爱小圆球们,肆意舞动的触手轮廓,还有……
阳光透过清澈的琉璃窗倾泻而入,庄严神殿陷入一片模糊的白光中,仿佛能够包容世间所有苦难,就连玫瑰也收敛了自己的尖刺。
谁都想不到,就连玫瑰也想不到。
——白光正中央的神坛之上,正发生着一场违背世俗和规则的结合。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深刻忏悔(双手合十)最近有些堕落,明天一定奋起!(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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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喘息在昏暗的通道里响起, 混杂着水波暗流的白噪音,让人听不真切。
一道身影突然从走廊拐角后闪出,有些摇摇晃晃的, 像是被什么追到力竭,又不得不躲避的样子。
男生一脸痛苦地“咕噜咕噜”吐了会泡泡, 像是在作呕又强行压抑了下去, 身体感官欺骗大脑应该溺水, 但通畅无阻的呼吸又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整个人都混乱住了。
他勉强镇定下来观察四周,随后眼睛一亮, 飞快躲进了一间房间内。
“呼、咕……哈啊!”
谢希抵在门后,掐住手心努力平复失衡的呼吸,知道门外彻底没了动静才慢慢放松下来。
“为什么,”他脸上神情有些茫然, 靠着门坐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幸运值满点不起作用了吗……”
十分钟前, 新地图刚刚刷出来,他就被传送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图角落里。
原本按照常理来说, 他要么被传送到离副本核心最近的地方,要么直接传送到稀有道具所在地, 每次都很幸运。
谢希原本以为这个荒凉的神殿角落, 会是藏匿道具或者关键信息的秘密触发点, 直到——
他在里面迷了十几分钟的路, 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还被怪物发现连追三条走廊, 刚刚才脱身。
幸运值满点属性在玩家当中是绝对的稀有级, 这些倒霉事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吐了会泡泡,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有些焦虑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
他召唤出游戏面板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幸运值,却猝不及防被疯狂闪烁的面板亮到了眼——
这方悬浮屏幕好像正在被病毒攻击,不仅一直在彩条闪屏,里面的数值还一片混乱,甚至变成了一片“???”
“卧槽……”谢希心脏瞬间冰冻,被吓得像只应激的猫一样直起身。
游戏肯定出错了,不然他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幸运值属性变成E-?!
“啪。”
不大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将精神紧绷的男生吓得立刻站了起来,面板都忘了收。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在水波中散发着寒冷和腐朽的气息,但从昏暗光线下隐约看见的小细节,都能显现出其之前的奢华。
房间中心放着一张大床,上面脏污的纱幔层层叠叠,将里面的景象遮掩得模糊不清,而门的正对面,也就是谢希正对面,放着一面等身镜子。
已经锈蚀的镜面将谢希的身影扭曲,看起来荒诞又怪异,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犹豫片刻,他鼓起勇气问道,“谁,谁在那里?”
不,不对,哪有这样子问的,白白将自己交代出去。这句话一出他就懊恼地差点咬了舌头。
以往都是和别人组队当镀金吉祥物,他对于侦查周围情况和感知危险其实很迟钝,现在自己一个人来闯关就分外茫然。
而等他战战兢兢地观察情况时,发现只是桌面上一个形状怪异的石雕倒了下来,那个东西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
最后在谢希紧张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视线里,那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彻底碎掉。
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他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在谢希下意识想要逃掉,远离这个诡异的房间时,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谢希:“卧槽?!”
几秒后——
一个身影猛地撞开那扇沉重的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走廊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