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了推眼镜，沉思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声道：“殿下的腺体有先天性的缺陷，所以需要大量的信息素安抚——特别是发热期的时候。殿下，冒犯的问您，您有自己的Alpha吗？”
付凌张了张口，刚想要替喻听泉回答，就被喻听泉的手拦了一下。
喻听泉回答：“没有。”
医生：“那就只能通过信息素抑制剂进行压制，或者找到其他能够安抚您腺体的Alpha信息素才行。而且——这个信息素的量要很大。”
他说完，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可有可无的注意事项，象征性的开了几支信息素抑制剂，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又恢复了寂静。
付凌措辞了许久，才说：“你可以让路回舟给你提供信息素的。”
“我不想。”喻听泉一口回绝，“我听起来就像一只怪物，对吗？无休止的渴求成熟Alpha的Omega，和以前□□里说的食人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付凌试图劝解：“你……”
“我知道，那个手术要亲属的信息素安抚。”喻听泉的表情很镇静，“他们家现在就只剩路回舟一个人了。”
付凌一时失语，眼神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错愕。
喻听泉勾着唇角，安静的看着他：“所以，不要告诉路回舟。”
“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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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喻听泉一个人在家呆着，这人做事向来没轻没重的。
——就像今天这样的，人都晕了半天了，还不知道找人来救救自己。
要不是他付凌来了，喻听泉今天准能昏到晚上去，谁也不知道。
虽然他和喻听泉就是普通的酒肉朋友，但是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发小。
能帮帮的，就尽力帮一下吧。
喻听泉好像不是很领情。
他就躺在沙发上，安静的躺尸。
医生来的时候他就有点发烧了，在打下两针抑制剂之后，头晕的状况好像才好些。
但是发烧还没小腿，脸颊被热度烧得绯红，连耳尖和眼尾都缠上漫漫的粉色。
那双糖色的眸子微微合着，没有紧闭着的眼尾水光漉漉，同那丝丝缕缕的红色缠绕在一起，显得很脆弱。
他的唇很干，像是很久没喝过水。
但是付凌清楚，喻听泉刚刚才喝下了大半杯水。
他就是发烧的很严重而已。
付凌犹豫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小沙发边：“你要喝点水吗？”
他看上去还是很干的样子。
喻听泉昏昏沉沉的，这个问题似乎对他来说信息量有点大，脑袋过载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喝。我不是很渴。”喻听泉道，他勉强掀开眼皮，看清了正在自己身边坐着的付凌，“你要不直接走吧，我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发烧而已，很快就没事的。”
“我不走。”付凌捧心，看上去有些幽怨和不解，“我走了等会儿你又倒了，到时候看谁来救你。”
喻听泉失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头疼。
他有些无奈地揉着太阳穴，轻声解释道：“没有，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个头啊。”付凌不客气道，“你刚刚不是说路回舟的妈妈这几天要做手术吗？他还能有时间顾得上你吗？”
这话倒是真的。
喻听泉抿着唇，怎么想也想不到能够反驳他的理由。
早上的那个医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曾经说过信息素配比的事情。
路回舟作为和他妈妈唯一有血缘关系的Alpha，必须提供大量的信息素来安抚在腺体更换手术中可能会产生的排异现象。
所以，喻听泉觉得很庆幸。
幸好他忍住了，没有和路回舟说自己的情况。不然的话，又要让他为难了。
喻听泉叹气：“是这样呀，但是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解决现在这个问题的办法了嘛。”
付凌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小泉，我一直以为你对于路回舟就是玩玩而已的。但是我怎么感觉，你包养个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喻听泉提不起精神来：“我笨呗。”
付凌反驳：“不是啦，你怎么都没有给自己设置一点点底线，喜欢自己包养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要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就有点越界了。”
喻听泉抬眸，目光微晃起来。
他感觉又有点儿头疼了。
“嗯……？”喻听泉道，“什么越界？”
付凌沉下声音，认真的看着喻听泉的眼睛：“就是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居然这样子对自己。什么事情都帮他安排好了，却又什么都不让路回舟知道……小泉，我真的有一种感觉，最近这几个月来，你都有点儿不像你了。”
喻听泉听见那个“不像你”的语句，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回道：“哪里不像我了？”
付凌比划了一会儿，才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词语来描述他：“更……慈善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形容词。
大文盲。
喻听泉又把眼睛闭上了，有些有气无力：“付凌，快出去吧，谢谢你了。我感觉不要你在我身边照顾会更好。”
付凌和他僵持了许久，才终于提出了一个稍微靠谱点的提议：“小泉，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等会儿又因为没打抑制剂晕倒了，我又不知道，还有谁能来帮你呢？”
喻听泉思考了一会儿，深刻反省到以自己的笨蛋水平，付凌说的很可能成为未来几天将会发生的真人真事。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听听付凌的方法。
付凌：“这样子，我已经联系好了专攻腺体问题这块的医生来问诊，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到了。”
喻听泉：“？”
付凌得逞的笑：“小泉，听我的。我继续和你说，你想，Alpha的信息素能够安抚你的疼痛，这样大量的信息素光靠一个人肯定提炼不出来的。”
喻听泉：“……你想干什么？”
付凌笑得很欠揍：“那就同时一下子包养很多个，那不就够了。还怕什么信息素不够啊，你直接都能被那些信息素淹死了。”
喻听泉没有什么反应，就拒绝道：“不要这样。”
他不想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所以那些Alpha要提取出信息素，就要提前进入情热期才可以。
这种过程是很疼的，有点反人类。还容易通过针剂传染病毒，一旦出现什么疏漏，就很难以善终了。
他们两人僵持之间，门铃被人敲响。
付凌挑了挑眉，没有搭理喻听泉有气无力的抗议，走过去开门。
来的人就是付凌给他预约的上门医生。
付凌把情况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示意医生去看喻听泉：“他就在那里。”
喻听泉安详躺平。
医生带来的专业仪器很多样，喻听泉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已经快焦了的咸鱼，被翻来覆去的检查。
等到足足一个小时之后，医生才停下了仪器。
付凌迫不及待地问：“殿下这个问题，能用什么方法缓解呢？”
这个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向来没有给外人诊疗过。
他想了一会儿，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示意不要在喻听泉面前说。
好在喻听泉现在身体虚弱，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没挣扎多久，就睡着了。
付凌这才放心，把医生带到了间客房，才敢说话：“还是没有办法吗？”
医生和之前那个来抢救的医生的说辞别无二致：“殿下的病症就是由信息素饥渴症引起的，必须要成熟Alpha的信息素才能安抚成功。但是……他需求的信息素量体太大了。”
付凌抬眸，很坚决的看着医生的眼睛：“殿下必须没有事情。”
“所以，就算强制性的提纯Alpha的信息素，也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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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付凌也不经常来了。
曾经有几次在短暂的醒来的时候，他才能勉强连接上系统007发出的信号。
系统007告诉他：“小泉，你这几天还好吗，你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这件事是事实。
这具身体的状况好像越来越差了。
不仅仅开始间断性的昏迷，每一次的发热驾驶，都伴随着头晕、恶心和发烧。
几乎像是有一只捣乱的大摆锤，在他的身体里胡乱冲撞着，稍有不慎就翻江蹈海。
身体机能渐渐弱化，喻听泉只能靠着沉睡来内蓄一点精力。
——然而，这个过程也并不顺利。
发热期的腺体敏感又凶悍，时时刻刻都在渴求着Alpha的信息素的抚慰。
喻听泉每一次的醒来，都是在剧痛的催促下强求而来的。
喻听泉感觉头很疼，特别是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好像……不怎么好。”
喻听泉从床榻上艰难的坐起来，垂着眸子。
他这几日又瘦了些，全靠短暂清醒后在储物柜里面拿的营养针剂续命，几乎没吃什么。
青白染上指尖，他没注意，手臂磕碰在床头柜上，消瘦得过头的指骨就敲在了墙壁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系统007很担心他：“还好吗？”
喻听泉没答话。他所有的力气都在努力的对抗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
脊背绷紧，薄薄的睡衣下能看见上面露出清晰的肋骨线条，
他垂着眸，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上，才艰难的站起。
最艰难的动作已经熬了过去，喻听泉总算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贴着墙往洗漱间里挪着。
他这才有精力去回答系统007：“我……感觉不太好了。感觉快嗝屁了。”
系统007看他这个样子，丝毫不怀疑喻听泉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它有些心疼：“那你还打算在这里守着吗？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主系统，那边反馈的结果是你已经达成了任务的完成条件，随时都可以抽离该世界了。小泉，你真的还要再呆着吗？”
喻听泉闻言一愣，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了之前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接受的任务。
上面写的很清楚，只要他的存在，能够给路回舟起到正向的反馈激励，那么就可以评定为任务完成。
现在，不知不过中，这些任务条件居然已经悄无声息的达成了。
喻听泉只是微停脚步，不多时，他就继续往前走着。
他轻车熟路的推开洗漱间的门，从那个使用过很多次的小箱子里拿出几支抑制剂，恍若未闻的帮自己注射着针剂。
注射过这么多次，喻听泉已经不怕疼了。
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蜷缩在角落里才能忍受那些和现在相比起来不值一提的疼痛。
系统007以为他没听见，小声重复：“小泉，你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你现在随时可以抽离……”
“我听见了。”喻听泉说，“但是我还想坚持一下。”
喻听泉闭着眼，消瘦的脊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柔和的灯光从上而下洒在他脸上，模糊了喻听泉本就线条柔和的面部轮廓。看上去隐隐绰绰的，虚幻得几乎脆弱，像是下一秒钟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抑制剂的猛烈药效冲撞在每一根血管中，刺激得让人想不顾一切的蜷缩在地上。
喻听泉没有那么做，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他只是走出去，小心的把洗漱间的门带上，又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自己的寝室。
“小泉。”系统007真的不是很愿意再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糟糕了，等路回舟回来肯定不认识你了。还不如在他对你印象最好的时候离开……小泉，你最后还是要走的。”
喻听泉轻笑：“我没有忘记呀。”
他闭着眼睛，把自己扔进了松软的床铺上。
鹅黄色的被褥压住苍白的身躯，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埋进去。
细细的羽绒被这些重量压下来，从被单中跑出，散散漫漫的飘在灯光投射而成的光束里。
两分钟后，没有等来喻听泉回音的系统007又感觉到，喻听泉单方面切断了信号的联系。
——他又昏睡过去了。
喻听泉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
梦里他不再是帝国太子，也没有那么坏的名声和滔天的权力。
自然也不会包养路回舟。
他是一家酒庄的庄主，是上流社会中富有身份地位和好名声的人。
在一次晚会中的舞会邀请中，他看见了路回舟。
他手上拿着一支染上鎏金色彩的白玫瑰，隐隐约约是最开始的开始，喻听泉送给他的那支玫瑰。
路回舟当然也看见他了。
所以路回舟邀请了他，他们一起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那支漂亮的白玫瑰重新回到了喻听泉的前襟上，不太端正的别着。
没有路回舟讨厌的爸爸跳出来作祟，没有路回舟病弱的母亲需要照料。
他们清清白白的相爱，收获了漫天飞雪一般多的祝福，一直携手到老。
喻听泉记得这场梦。
等到猝然惊醒的时候，那些场景仿若回忆一般，还是历历在目。
喻听泉感觉脸上热热的，湿湿的。等到抬手一摸，才发觉自己在哭。
他有些茫然，对系统007道：“7哥，我怎么了？”
系统007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我在，小泉，你刚刚一直在哭，但我联系不上你——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喻听泉偷偷用被子擦了擦眼泪，张了张口，还没开口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有人推开了他寝室的门。
梦里那个人就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正在朝这边走来。
喻听泉抬眸，水洗过般清亮的眼眸找不住焦点，只能恍惚的在半空中晃着。
——直到他被迫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喻听泉呆呆地被他抱着，听见路回舟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怎么眼睛这么湿，怎么了，殿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轻而温柔，轻飘飘的，羽毛般划过心弦，撩起一阵无法抑制的微震。
喻听泉闭着眼睛，不敢看路回舟。
他是在太怕这是一场梦。
又怕现在不在一场梦里。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挑着要紧的问题问：“手术还顺利吗？”
路回舟的嗓音舒缓下来，带着淡淡的轻松感：“很顺利。”
“那就好。”喻听泉说。
那路回舟就会开心多了。
他抱着路回舟的脖颈，很轻很轻的抽着鼻子。
过了几秒钟，喻听泉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路回舟今天没戴抑制圈，平时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沾染着信息素的味道。
可是今天却没有。
他……好像闻不到信息素了。
三天后，付凌按照他们的约定，带来了信息素饥渴症的特效药。
这一次的特效药比之前几次医生开的抑制剂效果要好太多太多。
喻听泉只要注射一小支，就能恢复成正常人，持续时长为一天。
不过看起来这个药估计还是挺难获得的，喻听泉用余光瞥见像婶子一样守在身边的付凌表情有点肉疼，显得无端有些滑稽。
喻听泉失笑。
身体的疼痛骤然减轻，让他的笑容都不再那么虚，苍白的唇染上一点儿嫣红，看起来又有几分像从前那个娇气的太子殿下了。
喻听泉：“这个药很贵吗？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心疼呢？”
“也不是很贵。”付凌立刻收住了表情，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当然是很难获得了，我这一次就带了三支来，量太少了。”
当然难得。
三天也就一共制作出了三支信息素提纯剂。
太子殿下的腺体太特殊了，能够与之匹配上的成熟Alpha的信息素太少，能够找到的人也太少。
正规的腺体库里能够提供的信息素更是寥寥无几。
他没有告诉喻听泉，这些信息素提纯剂中的一小部分还是通过一些别的渠道购买的。
虽然量也不是很多，但是要是仅仅是给喻听泉做这几天的用量，就足够了。
喻听泉也没去直接深究这个药是怎么来的，弯了弯唇角：“辛苦你了，小跟班。”
他转头就去问系统007：“7哥，快告诉我，这药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见效，不是说世界遗址正在排斥我妈，怎么可能治愈得这么轻松？”
系统007闻言，很听话的查了查。
十几秒过后，它有些默然，一直没有给喻听泉回音。
还是喻听泉自己去问的：“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系统007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斟酌了许久，才轻声道：“这个药品其实是类似于信息素抑制剂的，不过药效更纯粹，用料也更好。”
它不想直接告诉喻听泉，毕竟这几天喻听泉的痛苦是有目共睹的。
系统007不希望自己的宿主受到任何委屈——特别是现在这种 ，已经进入到了世界尾声的时刻。
如果喻听泉同意的话，他们早在十几天之前就能够脱出该世界。
……也就不用在经受现在这样的痛苦了。
喻听泉没多想。
相信自己的系统是宿主最良好的素质。
他只是点点头，扬起自己并不健壮的胳膊，展示给系统007看：“7哥快看！我感觉很powerful！感觉还能再活他个五十年！”
系统007：“……不要五十年，小泉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
喻听泉捂脸：“7哥！！你对我真好！”
下一秒，他说骚话的报应就来了。
信息素饥渴症再一次发作，喻听泉像被人摔在地上的一尾虾，弓着身子，脚背都疼得绷紧。
系统007凉凉道：“小泉快闭嘴吧，我怕你一个激动就给人送走了。”
喻听泉噫呜呜噫的到处乱卷着，小声哭：“坏7哥，一点社会公德心都没有呜呜呜！”
好在付凌还没走，他见状叹气，只能走过去，拿出一支针剂继续帮喻听泉在胳膊上注射。
等半小时之后，喻听泉的疼痛才缓和下来。
脸色苍白，冷汗濡湿着肌肤，几滴汗水由光洁的皮肤上滚落，滴答滴答的砸在手背上。
“药效好像没那么久了。”喻听泉虚弱道。
之前的时候，这个针剂还能管用一天半，现在才刚刚一天，就失效了。
付凌也皱起眉，拿起通讯仪在上面戳戳点点许久。
等他放下手机，拧着的眉更挑了：“确实是这样，小泉，你好像产生耐药性了。”
他一说喻听泉就懂了。
付凌告辞：“那我先走了。”
他告辞得很突然，不过喻听泉没说什么。
喻听泉点点头，继续咸鱼躺平。
付凌走到门口，目光扫过他线条漂亮的白皙侧脸。
他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把门关上，随即拨通了电话：“还是需要信息素，就走黑渠道拿吧，我这边没时间了……”
城市的另一边，正灯火通明。
这是路回舟时隔一周后的第一次回家。
母亲的手术顺利完成了，之后的一周需要人照顾，路回舟就留在了医院。
好在殿下真的很乖，很善解人意，还让他好好待在医院。
路回舟垂眸，身侧的副驾驶座椅上已经放了很多小纸袋，都是他这几天想念喻听泉的时候，就在纸上偷偷写下来的、想要买给喻听泉吃的小零食。
一周的时间，居然已经积攒了长长一条。
路回舟勾着唇，变得柔软的目光收回。
殿下会喜欢的。
他顺手扭开了城市广播的ai频道，霎那间，车内就注满了淡淡的机械音。
“……2日报，多名Alpha男性在前日凌晨被摘除腺体，扔进小巷……造成居民强烈恐慌，生活幸福指数急速下降。”
“……经查询，受害Alpha的腺体信息素类型均为S+型，数值稀少，与之匹配的Omega信息素也十分珍稀。”
路回舟听到这里的时候，眉眼上挂着的神色忽然淡了一点儿。
s+型号，正好是他的信息素类型。
而能和这样的信息素匹配上的Omega的腺体，更是少之又少。
ai广播还在播报，他继续听下去。
“腺体摘除痕迹极为完整，治安据推测腺体将为入药提供信息素，满足特殊人群要求。”
路回舟抿着唇，把旋钮关掉。
一股强烈的恐慌从心底升起，不明缘由的席卷着他的心。
车停在了喻听泉的别墅门口。
里面的灯是熄灭的，好像没有人在里面居住一般，整栋大楼都透露着沉沉死气。
路回舟把那些小袋子都拿了下来，挂满了手指，居然把两只手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他轻车熟路的开了门，点了灯。
脚步放得很轻缓，似乎是为了不打扰到里面有可能会睡着的人。
他没声没息的上了楼。
只有喻听泉卧室里的一盏灯是亮着的。
他安静的走过去，听见了洗漱间里传来的微弱水声。
门没有关紧。
喻听泉就在里面，靠着洗漱池，背对着路回舟。
手中执着的一根针剂很亮，白光从上方落下，在针头上反了一点光，尤为刺目。
路回舟倏地垂眸，从洗漱间外退了出来。
这段时间喻听泉好像没什么功夫去打理别墅，有几支针剂甚至滚落在门外的垃圾桶旁边，显得有些潦草。
他低着头，依稀辨认出那些针剂上面写着的不是信息素抑制剂几个字。
——而是s+·试验1。
一切都好像被这根针管制作而成的绳线串联起来了。
刚刚广播里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是喻听泉做的。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在轻轻颤着。
路回舟匆匆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头也不回的下楼，出门。
声音很小，除了那些装满了喻听泉爱吃的小零食的纸袋们，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他曾经来过。
可是系统007知道的。
它思索了很久，才试探着小声道：“小泉，刚刚路回舟回来了。”
喻听泉不明显的嗯了医生，声音有些抖：“我知道。”
他指尖软下去，那支提纯剂落在地板上，砸出清脆响声。
像是刚刚接触信息素抑制剂的注射一样，喻听泉居然破天荒地感觉到冷。
像是水洗过的冷雾，冷漠的淋在身上，从身子最里面开始，一点一点儿凉起来。
许久，他才张了张口，声音微弱到系统007差一点儿错过。
他说：“7哥，我觉得好疼啊。”
“给我找一个理由吧，我想脱出这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死遁，所以也就是今天凌晨入v啦！应该会直接放出第一个世界的所有章节和第二个世界的开头，感谢大家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