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脖颈,担心自己弄疼了他,轻声问:“紧了吗?”
“……不紧。”喻听泉垂着睫,簌簌轻颤,像是一只柔弱部位被拿捏住的小羊羔,“我、我就是感觉……凉。”
宋清竹调整了一下项圈的松紧和位置,询问道:“现在呢?”
皮革和铁饰渲染上喻听泉身体的温度,变得服帖起来。
喻听泉摇摇头,睁开眼,抬头看宋清竹。
也许是刚刚亲得太久,导致他有些缺氧,有也许是刚刚指尖蹭过脖颈的时候,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
喻听泉感觉脸很热。
事实上也是这样,不仅是热,绯红色泽缓慢的攀上耳尖,再到脸颊。
到最后的时候,连眼尾都染上粉色,衬着那双蒙着淋漓水雾的眼,就显得很乖,又很魅。
宋清竹亲了亲他的眼睛,把喻听泉抱起来。
他抬脚往阁楼上走,轻声解释:“这是我之前的住所——没有人动过,自从小组成立之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来要询问一下喻听泉的意见,低声问:“今晚不回家,就住在这里,可以吗?”
喻听泉环着他的脖子,轻轻点头:“嗯。”
如同宋清竹所说,二楼就是一个小小的阁楼。
虽然宋清竹自己说很久没来过了,但是,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连一点儿灰尘的气味都闻不见。
阁楼的陈设很简单,看不出来有什么未来世界的痕迹,就连最基本的取暖设施都是手动的——
很微妙的,让喻听泉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宋清竹没让喻听泉一个人看太久。
他去浴室放好了水,朝他招手:“泉泉,来洗澡。”
喻听泉有些迟疑:“你和我……两个人一起吗?”
宋清竹安静的看着他,许久才说:“这里的供暖机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我怕你自己洗澡的时候,又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的话提醒了喻听泉,之前也是,因为太累了,喻听泉又不让宋清竹帮他洗,最后就直接躺进浴缸睡着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宋清竹把他抱出来的。
喻听泉脸红了红,还是本能的有些抗拒:“可、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这里有。”宋清竹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叠抱在胸前,语气带了些戏谑的玩味,“你可以穿我的。”
喻听泉:“……”
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宋清竹早就设定好的陷阱啊!
然后更不可置信的是,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往下跳了!
喻听泉不情不愿的走进来,宋清竹跟在他身后,关上浴室的门。
他早就打开了取暖器,热水和雾气一齐蒸腾,暖融融的扑在喻听泉的脸上,很暖和。
于是,在这样蒙蒙水雾的狭小空间里,喻听泉都有些看不清宋清竹的脸了。
宋清竹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时,染上一点湿蒙蒙的雾气,有些厚重:“泉泉,自己脱衣服——水要冷了。”
喻听泉轻轻咬着唇,似乎是在迟疑。
下一秒,宋清竹的声音穿过来:“不然的话,需要我帮忙吗?乐意奉上。”
喻听泉急忙拒绝:“我我我!我可以自己来!”
雪白的衬衫剥落,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他仅仅脱完上身的衣服,宋清竹就失了约。
喻听泉被抱上了洗手台,正对着镜子。
他有些无力地伸直手臂,指尖落在镜面上,划开一片水雾。
然后,他就从镜子里面,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样子。
稍长一点儿的黑发散落,湿乎乎地贴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而那根白色的皮质项圈,就端正的环在颈上,漆边暗红,落在茫茫一片白中,就显得很惹眼。
而脸颊像是醉酒一般,起了一片红晕,艳靡得几乎要滴出一滴淡红色的蜜来。
喻听泉闭着眼,不想看镜子里的自己。
而宋清竹好像也察觉到他这个想法,先发制人道:“不许闭着眼。”
他说完,语气就放软了些许,现在听起来,就像是某种诱哄:“你看看自己吧,真漂亮。”
喻听泉如约睁开眼。
指尖触碰着镜面,瞳孔失了焦距,有些茫然的在空气中找寻着焦点。
“喜欢这样吗?”
喻听泉昏昏沉沉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清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嗯?”
喻听泉被撞得几乎挤出一点眼泪,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喜、喜欢……”
“喜欢我吗?”
“……”
宋清竹不依不饶,不想放过喻听泉。
喻听泉无力的微微仰着头,露出曲线漂亮的脖颈。
他小声哼哼唧唧的,似乎是有些不满。
宋清竹喜欢看他这个样子。
像是只有现在这个时刻,面前这个人才能真正的属于自己。
喻听泉什么都胆小,不肯主动,也就只有现在这样的情况,才能让他主动说些宋清竹爱听的话。
……而所有的掌控权,都牢牢的把握在宋清竹一个人的手里。
这样的感觉,出乎意料的让他感觉到安心。
果不其然,喻听泉竭力睁开那双染着水光的漂亮眼睛,声音很轻很轻:“喜欢。”
宋清竹很恶趣味的看着他:“没听见,声音太小了哦。”
喻听泉难耐地握住宋清竹的手腕,生理性的泪水染得睫毛都湿润成一簇一簇的,语气带着些恳求:“宋清竹……”
宋清竹不为所动,甚至还故意笑着应答:“嗯?”
喻听泉有点难为情,宋清竹恰巧卡在不上不下的点上……
憋得喻听泉有点恼火,他想自己纾解一下,可惜已经没有多余的手能够自助了。
喻听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点微微的喘:“我、我喜欢——”
“嗯。”宋清竹放松了喻听泉,就在他以为这轮堪比“惩罚”的小游戏已经结束,宋清竹又握住了他的指尖,“泉泉,喜欢这样吗?”
喻听泉的脸颊红得难以直视。
他已经摸清楚了宋清竹到底想干什么——只要自己肯依照着他的心性去回答,就会稍微好过一点儿。
不过,这样的话虽然是真的,但是要说出口,倒确实让人很难为情。
这一次,喻听泉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就乖乖地顺从:“喜、喜欢……”
宋清竹靠得很近,呼吸的气流拂过耳朵,带来些微的痒意。
“喜欢哪样?”宋清竹很坏心眼的和喻听泉咬耳朵,低声道,“泉泉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喻听泉:“呜呜……”
7哥,快来救他啊!真的有变态啊!
这个晚上,宋清竹和喻听泉的小游戏就以问答形式开展了。
好像他特别喜欢一些羞耻Talk,也异常洞悉喻听泉身上的所有弱点。
到了最后,喻听泉险些连眼皮都掀不开了。
他只能像一只大型人偶玩具,软趴趴的挂在宋清竹身上,任他教自己一句一句的、按照宋清竹心意的答题。
也许是顾及到喻听泉这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宋清竹还是很温柔的。
他没像往常一样要那么多次,抱着喻听泉洗完早就冷掉的澡,才用被子把人裹起来,抱到床上去。
这一次还是玩得有点过了。
……水都玩冷了。
宋清竹看着喻听泉睡着,他才起身离开。
他还记得,街角有一个24小时开放的药品自动贩卖机。
宋清竹最后带回了一支消炎药膏,和一包感冒药回家。
喻听泉还在睡觉呢,他走过去,探了探喻听泉的额头,发现已经开始潮热起来。如果刚刚没去买药,明天很有可能就发烧了。
宋清竹叹了口气,刮了刮喻听泉的鼻子:“这次是我玩过了。”
他给喻听泉烧了一壶开水,把那些药膏和感冒药都用水化开,才继续回到了床边。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的靠近,喻听泉微微挣动了一下。
他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一截雪白的脖颈露出来,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那只项圈还戴在脖颈上,出乎意料的很适合他。
宋清竹的呼吸一滞,但还是伸手把被子拉上去。
“喝药,泉泉。”宋清竹说。
喻听泉不想起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赖着没动。
宋清竹唇角勾起:“好吧,不过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喝,你想自己起来喝的话,就点点头,不想起来喝的话,就摇摇头。”
这次喻听泉听得一清二楚,几乎是有些急切地点点头。
他虽然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是还是已经醒了的。
喝药……?为什么要喝药啊。
宋清竹纯纯乱搞,居然还想耽误他睡觉的时间!
门都没有!
然后,他就感觉身边安静了一会儿。
喻听泉左等右等,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今天的宋清竹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平常好好说话还不够,得哄着一点儿才能好。
相比之下,今天真是好到有些出奇的地步了。
喻听泉想了想,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想看看宋清竹到底有没有走。
然而,只是刚刚掀开眼皮,就看见了端着药碗,站在他旁边、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宋清竹。
喻听泉和他无声的僵持了三秒钟,默默闭上了眼。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太尴尬了呜呜呜!
喻听泉在装睡和若无其事打招呼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无事发生。
就当他刚刚是在梦游吧呜呜呜!
他闭着眼睛,等待宋清竹说话。
可是等了好久,还没等来一点儿声音。
……这是,不打算追究他?
喻听泉发觉有这个选项的苗头,立刻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准备睁开眼睛缓和一下尴尬气氛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凑了上来。
接着贴上他的,是两片微微凉的唇瓣。
然后,牙关被他很轻柔地撬开,苦涩的温热药液就这样顺从的流进口腔。
刹那间,两人唇齿之间,都缠绕着淡淡的药味。
很苦,喻听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吐出来。
可惜,宋清竹吻得很深,很用力,双臂牢牢地环着他的腰,不许喻听泉动弹半分。
直到他乖乖的把那一口药全数吞咽下去,宋清竹才肯放过他。
而喻听泉,已经被吻得懵懵的,唇边带着水亮的光,看起来就很润泽。
他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了,很讶异的看着宋清竹。
指责的话在喉咙里卡了许久,又像是始终少了一口气那样,咽不下吐不出,只能变成略带惊异的眼神。
像是在代替着喻听泉控诉——怎么能这样子!
宋清竹把他的腰扶正:“是你不愿意自己喝药的。你刚刚不是摇头了吗?”
喻听泉十足十的梗了一下。
好像……刚刚宋清竹确实说的是“不想自己喝就摇摇头”。
——他也没说,不自己喝就不能喂着喝了。
宋清竹笑:“好喝吗?”
喻听泉蹙着眉尖,控诉道:“苦!”
“不喝的话,你明天会发烧,依照你的身体素质,我认为到时候很有可能你将会卧床七天以上。”宋清竹轻描淡写的恐吓他,“而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仅仅只是现在这一小碗了。你得天天喝,不然的话,你会觉得很难受。”
喻听泉嘴硬:“生病了我也不想喝!”
宋清竹点头:“那好啊,我会让医院派车来直接把你接走,你知道的,我刚刚组建的医疗小组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行,也许你正好可以提供一些人体常见病例的医学样本。”
喻听泉:“……”
怎么听起来越来越恐怖了!
宋清竹到底是不是在吓他啊!
宋清竹当然没说话。
他只是把那碗药又喝了一口,作势要来喂他。
喻听泉果断拒绝:“我自己可以!”
宋清竹喝掉那口药,面不改色:“真的?”
喻听泉没说话,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真的可以。
他接过宋清竹手中的碗,十分豪迈的一饮而尽——
宋清竹看着他,挑挑眉:“嗯?怎么喝得这么快,没有人和你抢,不要呛着了。”
他刚说完,就像是有魔咒降临一样,喻听泉猛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厉害,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用力到发白的脸颊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宋清竹垂眸,无奈微笑,伸手轻轻拍打喻听泉的脊背:“没事吧?”
喻听泉:“咳、咳咳!”
他怎么没事了!
有事,非常有事!
整个呼吸道都像是被下了毒一样,全数染上难闻的药味。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那种讨厌的气味之中回过神:“喂!”
宋清竹就在他身边,语气带着些淡淡的笑意:“嗯?”
喻听泉愤愤不平:“就怪你!害得我都呛着了!”
宋清竹:“我没有催你,泉泉,甚至我还想喂你的。是你自己怕得要命,才一口气喝这么多的。难道不是吗?”
喻听泉哑口无言,但还是为了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嘴硬道:“那也是你让我喝药的!”
他说完,象是为了增加信服度,还重复道:“不怪你的话怪谁啊!”
宋清竹笑:“是,怪我。”
与其说喻听泉是在骂他,那还不如说喻听泉是在撒娇。
声音那么软,又因为感冒模模糊糊的,软趴趴的靠在身上,还得要宋清竹扶着才能够好好坐稳。
都不需要低头,只需要稍稍靠近,就能够闻到喻听泉身上淡淡的香味。
实在勾人。
和那一点点小小的怒气比起来,似乎撒娇这种情绪,更适合喻听泉的样子。
宋清竹根本没放在心上,对着人哄了两句,把那只被喻听泉视为洪水猛兽的药碗拿走。
他说:“快睡吧。”
喻听泉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外面。
他的目光就这样追随着宋清竹,从卧室到那个小小的洗池,都不曾移开过一下。
宋清竹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有些无奈,可神色都放得很柔软,像是被这间小屋子里暖黄的灯光烤的失去了锋利棱角一般:“泉泉,睡觉。”
喻听泉这才被他这一声唤回了魂。
他点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剩下一个毛绒绒的发顶。
过了一会,他又探出脑袋,快速的小声道:“宋清竹……晚安。”
说完,他就又缩了回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仿佛像一只不肯出来的小乌龟。
宋清竹听见了,回答他:“晚安。”
洗完那只碗之后,宋清竹没有睡觉。
明明是很深的夜里了,但是他还有很多图纸没有看完。
喻听泉呆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像特别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导致宋清竹的工作效率低下不少。
再加上晚上为了哄这个不太成熟的臭小孩,花费了好多时间……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问题,不能全然都怪喻听泉。
宋清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睡着的喻听泉身侧,拧开一盏小小的灯。
遥远的富人区那边,还是灯火辉煌。好像只有老城区拥有这一片死寂的夜晚。
晚间凉冷的风从山野吹过,那边已经被开采的面目全非,满目疮痍,所有的居民都集中到了老城区。
可是风还是新鲜的,裹挟着夜半时分霜露的寒气。
吹进窗户里的时候,显得小屋宁静极了,像是狂风肆虐中的台风眼,安谧而温暖。
好像,有喻听泉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也许,他很喜欢这样的陪伴。
天蒙蒙亮起的时候,喻听泉的通讯器打破了宁静,不要命似的滴滴作响。
宋清竹有些奇怪,恰巧喻听泉翻了个身,眉眼间都是被吵的不耐。
他只好探过半个身子,拿到了喻听泉的通讯器。
上面跳动着的,是一串未知电话号码。
和上一次喻听泉通讯器里打来的那个电话号码不太一样。
宋清竹稍微瞄了一眼,发现那个号码是经过加密伪装的,大大提高了安全识别性,所以才能够成为他的屏蔽网下的漏网之鱼。
宋清竹没挂断,轻轻推了推喻听泉:“泉泉。”
喻听泉睡得迷迷糊糊,有点起床气,可惜声音还是软的,读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谁啊——干嘛。”
“接电话。”宋清竹说,“是一串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下一秒,喻听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床上几乎是弹跳起来,抢过宋清竹手里的通讯器,揣着一件外套,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
等到跑到门口,喻听泉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反应有点太大了。
他踱回卧室门口,小小声道:“那个啥,我接个电话?”
宋清竹眼底的笑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点点头:“去吧。”
他的小羊羔好像快藏不住狼尾巴了。
……真是有趣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6 14:14:04~2022-11-26 23:1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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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喻听泉仅有的瞌睡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蹑手蹑脚的溜到了阳台, 小心翼翼地往回看了看,在确定宋清竹没有跟着他过来后,才胆敢接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应该就是老大打来的。
系统007提醒他:“是的, 小泉。你得小心点儿, 别被宋清竹听见了——不然的话,咱们到时候可能连任务都完不成, 就得被宋清竹抓包下线了。”
喻听泉小声哔哔:“7哥7哥,快帮八女给我, 找个什么办法, 能够屏蔽宋清竹就好了!”
系统007很给力, 效率很高,为喻听泉提供了一个能量保护罩。
喻听泉这才稍稍安下心,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老大等候多时,早就不耐烦了,接通电话的时候, 他居然听起来还很讶异, 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喻听泉?”
虽然有能量罩保护,不会被外界听见, 但是喻听泉还是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喂,老大, 是我呢。”
老大反应过来, 开始破口大骂:“卧槽!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宋清竹吃了炸了烧了烤了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他妈换了那么多电话号码, 一个都打不通, 告诉我掉线!掉什么线啊!你小子最近到底是在干什么幺蛾子!”
喻听泉:??
他不相信, 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把通讯器拎远了一点儿, 小声问系统007:“7哥,他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系统007叹气:“唉,我和你说,小泉,你别生气啊。”
喻听泉表示死者目前情绪稳定:“嗯。你说吧。”
系统007弱弱:“是这样的……就是上次你睡着之后,把你自己的通讯器摔了,破得挺严重的……然后,我就看见他把你的通讯器捡了起来,修理了一下。”
喻听泉明白为什么老大要生这么大气了。
莫名其妙被鸽了这么久,换谁谁不生气啊!
喻听泉还不死心,小声问:“7哥,快告诉我,宋清竹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系统007迟疑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嗯……应该吧,其实我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不过,他应该是给你的通讯仪装了个屏蔽器,让你不会受到‘骚扰’。”
大哥那边迟迟得不到回应,有些懊恼:“喂!喻听泉,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啊!”
喻听泉还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落在老大的耳朵里,就成为了十成十的嘲讽。
老大勃然大怒:“干什么啊你!说话又不说话,问你到哪儿去了又不回我,电话也不接。我告诉你喻听泉,你别以为我真舍不得弄死你,不完成任务,你那颗心脏就完了!”
喻听泉低声道:“抱歉,是宋清竹把我的通讯器装上了屏蔽仪,所以这些天才没有回应你。”
老大愣了愣:“啊?宋清竹……你?你们住在一起?”
喻听泉回答:“嗯……是这样,我为了接近他,所以和他住在一起了。”
老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调染上一丝微妙的暧昧:“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喻听泉:“……”其实不用这么八卦会更好的,老大。、
好在老大也只是问一问,就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放过了喻听泉。
“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个新的事情要交代给你。”老大说,“最近宋清竹接了一个机器人翻新的项目——你跟在他身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喻听泉默了默,还是诚实地承认了:“知道的。”
……何止是知道。他甚至昨晚还跟着宋清竹去了厂子里,看那些新收来的、需要更换内部芯片的小机器人们点数呢。
老大继续道:“然后,我要交代给你的任务就是,偷走那些已经被装进机器人里面的芯片。”
喻听泉有些迟疑,一时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芯片和主城区的富人使用的机器人内装芯片相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芯片迭代多样,而价格也不是很贵,只是获取垄断的技术比较难。
而老大的任务……就显得尤为奇怪了些。
这些芯片给了富人区,那也只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电路板,无法给走在时代潮流先锋的富人区增加一星半点的好处。
而这些他们不屑一顾的东西,对贫民区来说很重要。
老大继续说:“这样的话,就能让宋清竹所领导的贫民区丧失很大一部分生产力来源了——你知道的,那里的人素质低下,可惜太过信任宋清竹了。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肯把自己那些破铜烂铁制成的机器人安心送到宋清竹的厂子中修理。”
“等他们发现我们把这些芯片偷走,而那些换下来的老旧芯片,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在这两天进了焚化炉,成为了新的生产资源。所以,他们就再也拿不回自己本来的机器人了。”老大的声音森冷而无情,甚至带着一丝些微的戏谑,仿佛在嘲笑这些生活在泥沼之中的人们的不自量力,“到那个时候,你说,他们还会再义无反顾地信任宋清竹吗?”
喻听泉听完,没有出声迎合。
他只是感觉到全身有一点儿微微的发冷。
高坐云端的人们哪里不会不知道人间疾苦。
……他们只是带着趣味性的,观赏着这一场自己制造出来的恶劣戏剧。
老大又和他交代了几句细节上需要注意的东西,就挂断了电话。
能量保护罩随之消退,喻听泉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手中有着不明显修补痕迹的通讯器。
现在是7点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