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喻听泉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迷迷糊糊的下了楼,便已经累得不行了。
喻听泉靠在木制墙壁上,轻轻地喘了会儿气,感觉脑子更加混乱,许许多多不同的画面,或熟悉、或陌生,此刻全数搅和在一起。
弄得思绪更加纷繁错杂。
他垂着眸,伸手推开一间熄了灯的屋子,径直往里面走去。
而下一刻,他却撞入了一个温暖怀抱之中。
喻听泉心底某处的记忆怦然而动,几乎要如同春雨后的幼苗一般,破土而出,连绵生长。
他不管不顾的抱紧了对方,酒气微散:“……抱抱朕。”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加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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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听泉不知道自己坠入了什么样的怀抱。
但是那个拥抱很轻柔, 像是有点诧异,未来得及将他推开。
喝醉了的喻听泉很黏人的。
他就这样抱着那人的腰,说什么也不松手。
对方什么反应,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这人身上带着一点令人异常安心的气味, 于是,喻听泉就很安心地倒在了那个怀抱之中。
酒热上头, 几乎击碎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那人似乎问了他写什么问题,又茫茫然的点点头, 随即——
喻听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翌日早晨, 正德殿的小太监们就在殿前整整齐齐的跪了一排, 满朝文武大臣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殿门前偷眼瞧着,一个个的大气也不敢出。
掌事公公李光国就站在门口,手拦着拂尘, 一脸痛心疾首:“不是叫你们几个小心点吗!让你们一个个儿的在陛下会经过的路上等着, 也好给陛下护护航——”
他说到这里,本就尖利的声音再次很没有人性的往上拔了一个度:“你们瞧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陛下人呢!”
满朝文武再听了一会儿, 终于听明白了这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儿。
陛下昨天夜里喝醉了,小性子一下上来,遣退了身边所有的侍从, 要求一个人走。
李公公就不放心, 便斥了几个耳聪目明的小太监们在半路上候着, 等陛下闲逛够了, 就把人好好的接回来。
可是现在倒好, 陛下人也不见了。
看他们这焦头烂额的样子, 估计现在也没找着呢。
护国大将军林鹫本就看不惯这个半路上道的皇帝——虽然按理来说, 喻听泉也算是他的侄儿,但是权势面前无亲情。
他始终想着,若是当时喻听泉的手段再狠厉一点儿,他就不只是这个小小的护国大将军了。
林鹫拧着粗眉,面露不快:“这是什么意思?今日陛下又无法早朝了?”
李公公咬了咬牙,只能陪着笑脸,不着一词,心里也没底,额边上的汗滴像是落雨一般的掉。
喻听泉不上早朝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之了。
之前一段时间,喻听泉病体缠身,整天都是靠着一剂汤药续命,其他事务都是由旁人代理。
现在喻听泉反倒还算是养好了一点身体,还能偶尔开几次朝会。
本月他状态最好,一次早朝也没有落下过。
但今日居然戏耍他们,自己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提前给他们知会一下!
林鹫认为,这就是喻听泉这个刚刚长大,翅膀还没硬的小皇帝在给他们一众老功臣们蹬鼻子上脸呢!
他气性本来就大,此刻又似乎是认定了喻听泉真的是在戏耍他,更没了什么好脸色,拂袖离去:“若是如此的话,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林鹫这边动静颇大,很快就引起了同行人的关注。
他们本觉得没什么,此刻,随着林鹫的拂袖离去,此刻不走的话,反倒显得自己是亲皇党,不与林鹫这样的老臣们站成一派的了,更加慌张起来。
很快,请辞的人就占据了三分之二。
李光国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只是一介小小的宫人,到底人微言轻。在这个吃人的宫里,手中握着的权柄比自己脖子上顶着的脑袋还要重要呢。
十几分钟后,除了几介刚刚入朝为官的青年官员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贸贸然离开之外,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李光国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把身侧那几位青年官员全部请入偏殿,请他们驻留一二,先赏茶品花再说。
做完这一切,把所有人都安置妥贴了,李光国才回到了刚才原来的位置。
他甩了甩拂尘,重重的叹着气:“你们几个,别跪了。”
“去找陛下——务必记得!勿要惊扰圣驾!”
广玉宫偏殿,此刻正是暖玉生烟。
白色的细罗帷帐虚虚地搭在床架上,很轻的覆盖而上,随着风轻轻飘动着。
里面的人影隐隐绰绰的,看不出具体姿态,只能偶尔窥见一点瓷白的肩膀。
喻听泉是被系统007喊醒的。
宿醉的代价太大,喻听泉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几乎不是一个调配器官在控制,感觉有点虚头巴脑的,有点混乱。
系统007:“……别睡了!快起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喻听泉!!!”
它这一声把喻听泉彻底喊醒了。
系统007从来不叫他的全名的,现在,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并且,喻听泉很确定以及肯定,他好像真的把系统007给惹毛了。
他有点畏畏缩缩的坐起身,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挂满了帷帐的床上。
此刻,随着他的动作,被子滑落一角,喻听泉就很真切地感受到了冷空气侵入时带来的凉意。
喻听泉……喻听泉傻了。
他啊了一声,迅速掀开被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来自于自己身上的点点红痕——
毫不夸张地说,那简直就像狗咬出来的一样。
喻听泉懵逼中,系统007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导:“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只不过是一下子没看着你,你就跑这儿来了,然后我就被迫下线了!哎!”
“等下等下,我有点没搞明白。”喻听泉捂脸,“这谁啊?”
系统007:“……你居然不知道!”
喻听泉很自然地点头:“那个……喝、喝醉了嘛。”
系统007已经火山爆发完毕,成为了一堆燃尽了的冷漠的灰:“哈哈,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喻听泉眨了眨眼睛,决定无论是谁,反正先跑了再说。
他私下观察一番,发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扔在了床下面,以他的小短手,估计还得废一阵功夫。
喻听泉决定先跑了再说。
三秒后,喻听泉决定再躺一会儿。
直到,在他朝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只手撩开了罗帐,接着,露出了一张剑眉星目、轮廓英挺的脸。
喻听泉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好叹气。
属于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喻听泉抬眸,安静的看着他,有点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因为,正在此刻,系统007正在数落他:“小泉,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穿越第一天就把男主给睡了啊!”
喻听泉:“……”草,这么巧合的吗?
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缘分天注定?
很快,秦燕云的声音就再度传来:“你是哪个宫的?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和你主子说一说,你看你是想和我一起回大梁,还是怎么处理。”
他看出了被子中的脆弱得像纸一般的那个青年有一点心不在焉,还以为他是有点害怕的表现,便沉下声音,细细的安抚他:“你不要害怕,我是梁国的太子,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喻听泉:“……”
他想了想,觉得现在还能吃上口主角自动喂过来的软饭,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喻听泉很有建设性的开口了:“……穿衣服。”
秦燕云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深深的看了喻听泉一眼:“好。”
他很快找到昨天被自甩到床下的衣服,发现这衣服不比他们梁国的豪爽,层层叠叠的,布料滑腻腻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叫他回忆起了床上那个青年皮肤的触感。
滑,嫩。
仿佛一层吹弹可破的羊脂。
听见这一切的喻听泉:“……”
不是,老兄,你在想什么黄色废料啊!!现在才是白天嘞!!
秦燕云依旧面沉如水,一件一件地给喻听泉穿上。
只看面色就能看出他还算是比较平静的,可微微颤抖着的手指已经暴露出了秦燕云的生疏动作。
喻听泉闲来无事,秦燕云伺候他伺候得还算舒服,便很好奇的问:“你刚刚说,对我负责到底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燕云的手轻轻地顿住,那双黑得几乎掺进了一点化不开的浓墨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他。
许久,才缓然的给出了一个答案:“是真的。”
喻听泉点头:“哦,好。”
他说完,秦燕云以为这些就是面前这个貌美的青年想问的全部问题了。
可是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面——
“那你可以让我做的你什么啊?做你的小妾,还是正房?要是正房的话,你以后成了皇帝,我是不是就是皇后了?”
喻听泉问的很真诚,那双糖色的眸子水洗过一般,剔透的令人心惊,
秦燕云睁大眼睛,似乎听见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孤是太子,是一国之本,定、定当以大局为重……”
“那就是不行。”喻听泉安静的看着他,唇角微微翘起,像是捉弄的行为成功了一般,“那你刚刚所说‘对我负责到底’的话,终究都是废话。”
此刻,他身上那件大袖袍子已经穿得很整齐。
青白色的涤带喻听泉不会系,就松松绑了一下,倒也显得雅致美观。
他一点也不显山漏水,从床上下了地,径直往门外走去。
“太子殿下,梁国皇帝有没有教过你,做出交换之前,要掂量掂量自己口袋里有多少东西?”
喻听泉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回眸看他一眼,神色淡淡:“想拿一个小小的妾侍身份来换朕的龙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说完,就听见不远处呼喊的声音:“陛下——陛下——您在哪儿啊!”
喻听泉没有再管身后站着的秦燕云是什么样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走。
毕竟,他的羞辱任务已经完成,虽说除了一点小小的差池,但也还算是顺利,除此之外的其他东西,就不归喻听泉管了。
“等一下!”秦燕云已经追了出来,想也没想,“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他有点紧张的看着那个燕国的皇帝,紧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指尖握紧,掐出一条细痕。
喻听泉似乎有点儿欲言又止,但还是答允了他的请求:“……好。”
秦燕云看着他继续走远,在原地愣住。
他怎么还不回来追他啊?至少也要讨要一个说法吧?也不趁机压榨梁国?
不信!再看看!
作者有话说:
做一个统计,还想看小妈世界的扣1!我想想要不要写!(挣扎
感谢营养液!写完了就还有一更,别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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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国派出的小太监们很快就找到了游荡在广玉宫附近的皇帝陛下。
喻听泉本就有点不适, 宿醉之后的身体似乎被人捶打了一遍似的,总是觉得哪儿都疼。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小太监都像是李光国这样能够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
他们大声喊叫着跑上来, 一声声“陛下”“陛下”的, 喻听泉只觉得脑仁都疼。
可不知为什么,这群人居然一个人也没长眼睛, 喊是喊了,却迟迟没有人做出任何要让他能够轻松的回到正殿的动作。
……甚至, 连昨日的车驾也没有了。
喻听泉耳边就是这群小太监喋喋不休的重复语调, 他却一声也没有应下, 只是垂着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昨天是没穿鞋的,那秦燕云也太不够仔细,明明是他自己占了便宜,看见自己没穿鞋, 竟是一双鞋也舍不得给他。
穷且益坚, 不坠青云之志是吧。
勤俭持家,厉害厉害。
他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 就是不满的无声指责了。
于是,小太监们也安静下来,什么也不做, 簇拥着喻听泉往前走。
石子路崎岖, 凹凸不平的石子印在脚底, 生出了一点不同程度的压痕。
喻听泉不是很喜欢, 但是性格使然, 他很少在这样的方面苛责下人。
也许是不想, 也许是不习惯。
也许……是他懒得与这些人计较。
这些下人一般都不是很敬重自己的。喻听泉知道。
都像是表演, 在朝堂上,便是大臣们对自己表演上一出君臣之乐的戏码,回了寝宫,便是下人们对自己的色恭礼至。
……除了李光国,似乎还真的,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过他。
明明一个个的都在告诫他保重龙体,却没有人觉得他若真出了个什么差池,这天下又会如何翻覆了。
一个傀儡而已。
要一个就有一个,这个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人在等着这个位置呢。
喻听泉想着,很渺茫的想到了梁国。
那个小太子……
挺天真的。
看得出是被皇室亲族好好养出来的娇花,还是没经过什么尔虞我诈的戏码,以后若是能够一统天下了,也算个能够名留史册的明军……
他这样想着,一股血气倏地从胸膛之中翻覆而出,席卷了喻听泉所有的思绪,让他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来。
于是,他便这样咳着,长袖拢着苍白的唇,也没有小太监给他递上一张能够捂着的手帕。
喻听泉昏过去了。
闭上双眼之前,他又听见身侧几道“陛下”“陛下”的喊声,听不出能有几多真感情。
他轻轻拧着那双细长的眉,似是有点不耐。
……聒噪。
而在此刻,另一边的广玉宫,则又变得热热闹闹起来。
这幢宫楼就是为了宴客而建造。
昨日两国相谈甚欢,还让燕国这个东道主吃了瘪,梁国自然很开心。
于是,也不回自己的客驿了,不知是谁提议要住在宫里,那皇帝昏庸软弱,无能得很,很快就被身侧那个长得像是什么官的人定了主意,让他们住一个晚上。
这可就让梁国众人拔高了气焰。
讲究文韬武略君臣之道,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大梁铁骑一日千里,只要粮草足够,就能直接打到燕国都城来!
饶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之中,要是他们想干点什么,那皇帝还不是得乖乖听他们的话?
即使只是这一晚,众人也士气大振。
很快,宫里的人就来接应他们,牵引他们回到客驿。
太子太傅见众人着装整齐,蓄势待发了,可平日里从来不睡懒觉的太子殿下却还没现身。
他心下奇怪.便信步走到了太子殿下所居住的那一间房外,就站在雕花窗外,低声问:“殿下,晨起否?”
里面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是什么响动,很快就传来了秦燕云的应声:“老师,孤已晨起,请稍等片刻。”
太子太傅虽然有点儿不认可这样的行为,但还是念在殿下很少时间才会这样,便应声离去。
太子殿下这样,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也许是昨日晚上时候,看兵书看得忘记时辰了呢?
总之,昨日梁国拿了甜头,便许了这一回罢。
听见窗外站着的太傅离开后,秦燕云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是在处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蛛丝马迹。
但是,那人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还是他不相信,像是有了什么执念一样的,一直翻找,才在很角落的地方找到了一条白玉掐金丝腰带。
明黄色的,只有皇帝能用。
但是昨夜灯火摇乱,美人在怀。
秦燕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能够揭示怀中美人身份的物件儿。
他尴尬的扶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所幸……燕国皇帝说了,不与他计较这些。
秦燕云想了想,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虽说他很诧异于燕国皇帝的行为,但是万一他是位端方君子,不愿意趁人之危呢?
他没有细想,下意识把那条明黄色的腰带收好,放进袖袍里,再扎紧,随身携带着。
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司礼太监很快就带着这些梁国使臣出了宫门。
他本就自诩中原贵族血脉,不愿与这些蛮子为伍,便下意识走得快些,直到队伍前方。
身侧便是那个骑着马也不看路,垂着眸子不知在想点什么的梁国太子。
他身上没有披甲,是最常见的软服,一顶金玉冠束发,显得气质矜贵,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秦燕云除了宫门,倏地有点后知后觉的悔意。
要是这一走,他们再见的话,兴许就是在战场了。
那时两国撕破脸面,短短没有收手的余地。
……但是,平心而论,秦燕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想杀燕国皇帝的。
毕竟,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露水情缘在。
虽说没有开花结果,但也算是一段缘分,此次离开,他竟然忘记去见一见那位陛下,就这么走了。
仔细想想,便不免显得有点儿遗憾。
于是,那位一直各行其道的司礼太监就听见从身侧的高处传来的一声悦耳男声:“公公。”
司礼太监吓了一大跳,有点惊恐的回眸看向秦燕云,一时忘了行礼,就愣愣的杵在原地,下意识结结巴巴道:“殿下……您这是怎、怎么了?”
他对这位太子殿下倒是算不上厌恶什么的。
只是到底是蛮子的人,多半也带了点蛮子习气,别看他现在这么和和气气的,到时候打起仗来不知有多猛。
秦燕云一表人才,看上去也不是会和他这一点小小的失礼行为纠结的人。
很快,秦燕云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公公,劳烦您,孤想知道,我们梁国使臣还能在此地待多久?”
秦燕云想,若是滞留的时间还算比较长,那么他就可以再寻个机会,进宫和那位皇帝陛下好好说清楚。
……至少,好好道别吧。
他这样想着,就见身旁那个大太监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但还是答了:“殿下,昨夜会盟,若是急着走,夜晚便可离开京城。”
秦燕云点头。
还有今日一整天呢,还有机会。
他稍稍放下一点儿心,抬起头,便望见了客驿。
司礼太监就把他们送到这儿,里面自会有专人接应。
小儿走过来牵马,秦燕云愣了一下,还是下马,任他牵走了。
太子太傅就站在他身后,总感觉今日他们太子殿下有哪里不太对劲的。
平日里,太子总是活力十足,勤俭修身,从来不做这些向旁人搭讪的行径。
可今日,他不仅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还问东问西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太傅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抚摩着自己苍白的须发,低声问:“殿下,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秦燕云很快回神:“老师,学生正在想,若是能找个机会和燕国皇帝道别,那就好了。”
太子太傅被他的话惊到,一时只知道愣愣的问一句:“为何?”
“我们自远方来,对方宴请之礼做得很足,我们本就被称作蛮子,依学生所见,若是能在离开之前告别,也算全了我们梁国名声。”
事实上,这个缘由也是秦燕云曾经考虑过的。
但是,今日它却变成了捎带着的陪衬。
当然,秦燕云想进宫面圣的原因并不主要是为了增长名声了。
但太子太傅不知道,他沉默着,许久,才轻轻点头:“甚好。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记虑周全,实乃我大梁之幸。等一会儿我便递函替您求见。”
秦燕云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对着兵书,他却感觉真的看不进去。
秦燕云脑子里全都是关于燕国皇帝的。
也不知道,那张函怎么样了。
燕国皇帝会拒绝吗?
还是会不计前嫌的同意呢?
秦燕云感觉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
毕竟……他这可是有正当理由的!燕国皇帝没有理由拒绝他!
秦燕云有点如坐针毡的看完一帖,实在看不进去,便站在窗边,等着递函的小厮回复。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
那报函的小厮终于回来了,面带愧色。
秦燕云还没说些什么,就看见随着小厮跑近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更加明显。
那是一封青色的函。
……还是原封不动,今日将将晌午时送出去的。
这是……又被拒回来了?
秦燕云一时有点懵,于是站在远处,许久都没动。
还是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低声道:“殿下!”
秦燕云没等他做那些繁重礼节,径直问道:“怎么了?燕国皇帝拒绝了?”
小厮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没呢!”
“小的在宫门前就被拦住了!外面的守卫说,燕国皇帝病了,现在正用参汤吊着呢!暂时见不了客!”
作者有话说:
云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大一个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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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就把喻听泉所遭受的病症归结于了自己身上。
小厮见他有点焦躁地四处乱走, 也有点讪讪然摸了摸鼻子:“殿、殿下——您怎么了?这是……?”
秦燕云摇头:“无妨。”
他虽是这样宽慰别人,但是,秦燕云自己心中还是有点儿毛毛的。
像是觉得有点亏待了燕国皇帝一般, 心中悔意倍增。
……要是那一晚, 他不那么粗暴就好了。
秦燕云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去看看燕国皇帝。
今晚便要回去了, 他秦燕云虽说不会自诩,但也算得上是个整人君子, 是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离开的!
这样的话, 他肯定半夜也睡不安稳啊!
还得带着悔意回国, 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