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轿车停靠在民宿门口。
十名保镖跟着纪晏下车,朝里面走去。
老板娘看到面前的架势,吓得叫来老板。两人面色紧张,紧紧盯着这帮人。
景沅的小屋里,非常热闹。
坐在床上披着棉被的景沅,正在跟程陨讨论宁城的气候环境。
原来程陨也是宁城人,只不过在海市工作。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景沅磕着老乡买的坚果,吃着老乡买的水果,毫不客气,嘻嘻哈哈地听着媒体记者们讲的八卦。
程陨这时说:“当初我研究生毕业,挺想留在宁城工作。但心仪的公司换了新老板没要我,我才去传媒公司当记者。”
景沅“咔”“咔”地剥着碧根果,动作娴熟:“是哪个公司这么不开眼,居然不要你?”
程陨被他夸得不太好意思:“纪氏呗。”
景沅眼底立刻染上几分心虚:“喔。”
小姜听到纪氏的名号也有一肚子话说:“纪氏的财力在宁城简直横着走。全公司上上下下高贵冷艳,谁都看不上。”
景沅慢吞吞嚼着:“喔。”
程陨这时笑了:“小景,你在这里打算待多久?还是说一直到我们拍摄结束?”
景沅颤了颤睫毛:“一年半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院里出现凌乱的脚步声。
大家反应过来时,景沅的卧室已经闯入七八名身材健壮的黑衣保镖。
程陨立刻起身,已经准备报警。
坐在床上的景沅吓得哆哆嗦嗦,拼命回忆自己这些时日是否结了仇家。
他缩成小鹌鹑,弱弱地问:“你们是谁?”
保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那个暴虐成性,险些将你腿打断的未婚夫。”
纪晏单手插在口袋里,迈过几阶台阶,缓缓出现在房间。
第22章
小姜与程陨虽然不认识纪晏,但对面兴师问罪的气势还是吓到大家。尤其是纪晏那双没有一丝温度却挂着笑意的眼睛,格外瘆人。
“老板,要不要报警。”
小姜见景沅一动不动石化的模样,小声喊着。纪晏虽然是景沅的未婚夫,也不能想干嘛干嘛,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老板的身子骨那么弱,万一被纪晏拖回去,还有活路吗?
突然,三名人高马大的保镖蹿上前,将小姜堵在角落里,板着脸一言不发。
小姜握着手机吓得不轻:“你们要干什么?”
保镖没说话,但也没让开。
纪晏这个名字程陨很熟。当初他面试纪氏失败,就是因为纪氏换了新董事长,大刀阔斧砍掉许多部门。
收到小姜求助的眼神,程陨有些犹豫,但碍于纪晏的身份,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站到一旁。他怎么也没想到,景沅的未婚夫居然是纪晏。
景沅的房间并不大,猛地多出十几个人,空间瞬间拥挤起来。
纪晏来到景沅身边,坐在保镖搬的椅子上,交叠长腿,悠悠望着景沅。
这一刻,房间里只有大家的呼吸声。
星禾娱乐的几名员工见此情况,互相对视一眼,趁着纪晏没功夫搭理他们,悄悄溜走。
程陨又最后看了看景沅,虽然担心对方,但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纪晏这阵仗,估计今天必须闹出点动静。
其他人陆续离开,小姜缩在角落里欲哭无泪。关键时刻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保镖见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将通往小院的大门关上,顺便带着警告的眼神与民宿老板对视。
门一关,小姜更加紧张,右手紧紧扶着椅子,以便随时做好反抗的准备。他看了眼自家老板,居然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焦急地捅了捅景沅,希望对方表个态。可景沅仍然一动不动,缩着脑袋披着棉被,仿佛哑巴了一样。
“呵!”纪晏的笑声在这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房间里格外明显。他幽幽盯着景沅,又睨了瑟瑟发抖的小姜一眼:“沅沅,你怎么不看我?”
景沅这时终于有了动静。
他呆呆地抬头:“这位先生是?”
纪晏看着他,勾唇笑了。抬起手腕,他示意陈天,陈天立刻带着所有人齐刷刷地离开房间,包括小姜。
脱离苦海的小姜松了口气,却又格外担心景沅。纪晏的身高他估计得有一米九,健硕宽阔的肩膀看着就很有力量。如果真对景沅动手,景沅明天估计都下不了床。
陈天见小姜恋恋不舍,友好地提醒:“您如果不放心,可以申请进去。”
小姜立刻抽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景沅和纪晏两人。
景沅屈膝,将下巴搭在上面,小猫似的警惕地盯着纪晏。
纪晏也不急,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沅沅是失忆了吗?”
景沅继续演戏:“喔,可能。”
纪晏轻笑,抬起指腹蹭了蹭景沅的脸颊:“瘦了。”
对方应该清减不少。
气色也比离家出走前差了很多。
景沅蹙着秀气眉眼,泪眼汪汪开始演苦情戏:“这里吃不好睡不暖,当然没家里舒服。但我为了云水涧的未来,为了还清欠你的贷款,只能克服一切困难,来这里出差。”
纪晏嗓音低沉:“欠我那一千万,确实比较着急还。”
景沅当即瞪圆眼睛:“什么时候成一千万了?明明是六百万。”
纪晏挑眉:“恢复记忆了?”
景沅察觉被骗,扭头用屁股冲着纪晏。
纪晏轻飘飘道:“生气了?”
景沅阴阳怪气:“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倒是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跟要抄家一样,吓得我心脏到现在都是疼的。”
纪晏起身,坐到床边后握住他的手腕:“需要我帮你揉揉吗?”
景沅抽手,当即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流氓。
纪晏解释:“你忘记带药了。”
“嗯?”景沅不太相信,指着桌子上的药箱:“我带了一个月的量,都在这里。”
纪晏从口袋里取出院长给景沅开的药品单,声音淡淡:“忘记一种提高抵抗力的中药。”
景沅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怪不得来这里后虽然心情舒畅,身体却越来越沉。他还以为是伙食补品跟不上导致的,正琢磨着去镇上买点好吃的,原来是忘吃药了。
“你怎么知道我忘记带这个药了?”景沅攥着药品单,不解地询问。
纪晏:“陈天去查了你卧室的药箱。”
“喔。”景沅小心翼翼地在床上爬。
来到床边,他低头找着自己的鞋,“谢谢你给我送药。天色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你也赶紧回宁城吧。”
纪宴被这句话气笑:“沅沅是在赶我走?”
景沅穿上拖鞋,身上宽松的米色棉质睡衣看着柔软温和,整个人带着冬日的倦意和温柔。
“这里条件差,整间民宿只有三个房间。你如果想明早再走,可能得睡车里了。”
纪晏低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腕表:“你的房间我比较满意,在这里留宿也不错。”
“不行!”景沅当即拒绝。
纪晏随手将表放在床头柜上,开始解外套的纽扣,“怎么不行?”
景沅抿着唇,像只咋咋呼呼的小猫:“我前几天患了风寒,万一将感冒传染给你,我的心一定会疼死。”
边说,景沅边四处寻找纪晏的行李箱。见屋内并没有纪晏的东西,他热情地去开门:“晏晏,快点赶路吧。”
纪晏温柔的笑意悄然变浅。
紧接着,弥漫起一丝寒意。
“景沅,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脾气很好?”
景沅害怕地抓住门把手,像只小鹌鹑一样面色苍白,一动不敢动。
这是纪晏第一次向他露出真实面目。
没想到对方连装都不想装了。
院子里的寒风借着此机会溜进来,吸入景沅的气管。他剧烈地咳嗽,原本就瘦了不少的胳膊细得吓人,紧紧捂着肺,快要不能呼吸。
纪晏表情平静,默默看着他。
但随着景沅不同寻常的咳嗽声越来越喘,纪晏脸色凝肃,来到景沅身边。
院内的保镖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不约而同望去。景沅扒着门框,脆弱得像颗蒲公英,仿佛一吹就能散。
他无助地望着庭院,拼尽力气喊道:“救……”
说着,两眼一黑,脆弱地倒在地上。
目睹纪晏行凶现场的小姜急得不轻,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等等。”陈天将小姜稳住,轻轻抬了抬下巴:“我们纪总不会伤害景少爷的。”
小姜皱眉:“眼见为实,我都看见了。”
陈天笑着道:“你看。”
小姜顺着陈天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纪晏早已经将景沅抱在怀里,而私人医生也匆匆赶到。
“那是景少爷的私人医生,纪总如果不惦记他,怎么会带着医生出行?”
小姜一头雾水:“可我听说——”
“小情侣闹别扭呢,气话而已。”陈天拍了拍小姜的肩膀,跟着医生一同进去。
景沅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帘的缝隙能透进来一点亮光。
摸着黑,他打开灯,发现床边竟然摆着医院里的一些检查设备。
门在这时“笃”“笃”“笃”被敲响。
景沅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请进后,端起桌边还温着的燕窝牛奶嗅了嗅。
没有异味,应该没毒。
小姜拿着早餐,笑容明朗:“老板,你终于醒了。”
景沅点点头,伸着脖子打量小姜的身后。小姜心领神会:“纪总走了。”
“走了?”景沅嚼着燕窝,含含糊糊道:“怎么走了?”
“我也不知道。”小姜帮景沅拉开窗帘,“昨晚您低血糖晕倒后,纪总和医生一直在照顾您。”
听见低血糖三个字,景沅老脸一红:“喔,原来是低血糖。”
小姜笑了笑:“昨晚您输了好久的液。医生今早说您没大碍后,纪总才离开。”
景沅没料到纪晏居然会带着医生来找自己,捧着燕窝粥微微出神。
小姜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景沅嘟囔:“纪晏是去其他民宿住了,还是回宁城了。”
小姜回忆:“陈助理说,纪总应该是回宁城了。”
景沅点点头,开始琢磨自己昨晚是否太过绝情。好歹纪晏是给他来送药,初衷是好的,他把人往外赶好像有点冷酷无情。
“他们是从宁城开车来这里的吗?”
收拾房间的小姜打趣:“这我怎么会知道?您也不知道吗?”
景沅喝饱粥,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纠结很久,他打开和纪晏的微信聊天框,几个字反反复复地删除。
[景沅:喵喵喵?]
发送完毕,景沅重新缩回被窝里,紧张地等待纪晏的回复。然而,对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始终没有动静。
景沅托着腮,问小姜:“纪晏现在应该在路上吧?他没时间看手机吗?”
小姜神秘兮兮凑来:“您要跟纪总和好吗?”
景沅当即否认:“没有啊,我就是表达一下温暖的问候。”
小姜嘿嘿一笑:“如果纪总不是家暴狂的话,你们俩其实还挺配的。”
“我们俩才不配。”景沅哒哒哒地跑下床,挑选衣服准备去茶田看看。
也不知道医生给他输的什么液,一身的病气突然散了,感冒的症状也有所缓解,整个人现在非常有精神。
小姜贴心地问:“您需要坐轮椅吗?”
景沅纠结了两秒,决定还是坐轮椅为好,这样比较省劲儿。茶田离这里挺远的,走路得二十分钟。
很快,两人来到自家茶田。
还有两个月,茶田即将大丰收。届时,全国各地的爱茶人士都会前往云水涧,为的就是喝到头茬的新茶。
景沅裹着厚厚的围巾,发现今天的茶田格外冷清,半天也没见到勤劳的农民伯伯。
这时,小姜指着百米开外的人群:“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家好像都聚在那里。”
景沅有颗八卦的心,没等小姜反应过来,已经操纵着轮椅飞快过去。
小姜:“……”
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坐轮椅如此丝滑的人。
好不容易来到人群旁,景沅轻轻扯了扯围巾,露出淡粉色的唇瓣喊道:“伯伯伯母,你们在干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转身,朝景沅望来。
站在人群中央的陈天勾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纪先生跟景少爷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这段联姻让两颗孤单的心走到一起,两人也越来越恩爱。只不过爱情中总会有摩擦,偶尔的斗嘴只当是情趣。景少爷啊,其实还是爱纪总的。”
听着陌生的故事,景沅叹为观止。
除了名字相同,其他的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望着长辈们慈爱的目光,景沅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跟纪晏其实——”
他还没说完,小姜风风火火地追来,身后跟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小姜趴在景沅耳畔:“忘了告诉您,这个镇上所有的农用地皮都已经被纪氏买下。以后具体怎么开发,得看纪氏的规划。”
景沅一脸懵:“那我们绿油油的茶田呢?”
小姜语气随意:“还在啊。”
景沅急了:“我说的是以后!”
小姜挠挠头:“以后的话——”
“以后,就要看我家宝贝打算怎么规划了。”车窗轻轻滑下,纪晏坐在后面神色温柔:“沅沅,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又出来乱跑?”
景沅稍微调整头顶厚厚的帽子,让笑眼完全露出来,双指在胸口丝滑地比了一个小爱心:“晏晏,我还以为你走了,找你找得好苦呀。”
第23章
见到景沅与纪晏如此和谐恩爱的画面,围观的村民渐渐相信陈天所说,那些小情侣两人不合的传闻确实是子虚乌有。
和景沅比较相熟的伯伯笑道:“小景和纪先生,感情真好。”
朝伯伯露出笑颜,景沅灵活地晃了晃小爱心,乖乖坐在座椅上等待着纪晏的回应。
“宝贝找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吗?”纪晏慢悠悠推开车门,来到景沅身边俯身,“按照你的意愿,我应该已经到宁城了才对。”
景沅耳尖动了动,抬起单纯且无辜的眼睛,“晏晏,我昨天跟你说的都是气话。你带那么多保镖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我好害怕。”
说着,他垂下浓密的睫毛,边轻咳边掉下几颗珍贵的金豆子。
在场的村民开始劝起小情侣。
“情侣吵架是常事,你们那么相爱,别因为小事伤了感情。”
“小沅身体不好,别哭了奥。”
纪晏扬起唇,在景沅轮椅前轻轻蹲下:“是我不对。昨天不应该凶你,我跟你道歉。”
景沅委屈地伏在纪晏胸前,哼哼唧唧地哭出声。
陈天皱着眉,对两人的行为实在没眼看。
天天搁这里演戏,累不累?
纪晏顺势将景沅抱上车,放在自己身边:“陈天,走。”
陈天收起嫌弃的表情,立刻示意司机离开。
村民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景沅断断续续咳嗽着,从口袋里取出两颗人参片含在嘴里。从始至终,他都低着脑袋,刻意没去看纪晏。
纪晏靠在一侧,盯着景沅暗中盘算的表情,按兵不动。
“晏晏。”
景沅终于想好措辞,崇拜地看着他:“你把这里收购了?”
“嗯。”纪晏温柔看着他。
景沅娇娇气气地说:“这些茶田跟云水涧签订了长期供应合同,你打算怎么规划呢?”
纪晏:“我不是说了,将权利交给你。”
景沅按捺着惊喜,矜持道:“这怎么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我会受之有愧。”
纪晏抬起掌心,勾住景沅纤瘦的手腕:“既然受之有愧,你跟我结婚,我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景沅浑身一颤:“喔?”
纪晏笑了,指腹落在他的眼尾:“怎么了?结婚的事,我们不是早就订下了?”
景沅垂眸,支支吾吾:“但我是不是还没到结婚年龄?”
“噗。”陈天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纪晏冷冷瞥陈天一眼,看向景沅时眼神温和:“去年刚到。”
“喔……”景沅眼睛转了转,忽然将手腕从纪晏的掌心中抽出,“但我不想跟你结婚。”
这句话说完,景沅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纪晏笑容变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景沅壮着胆:“因为我觉得,你不是真心爱我。”
纪晏明显始料未及,一时沉默。
景沅继续委屈地嘟囔:“你之前明明那么讨厌我,怎么突然就喜欢我了?人的婚姻只有一次,我不想跟不喜欢我的人结婚。”
纪晏神色稍顿,褐色瞳仁弥漫一丝斟酌。
景沅以为那些话将纪晏镇住,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勇敢机智,坚强无畏。
纪晏这时抬起头,注视着他。
景沅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并配合地抽抽着。
“沅沅,你喜欢我吗?”纪晏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你的真心话。”
景沅皱皱眉,躲闪的眼神被纪晏捕捉到,被迫对视。
思考几秒,他道:“我当然喜欢你。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
纪晏满意挑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那这件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景沅:“嗯?”
纪晏:“沅沅是想让我证明,我是真心喜欢你,对吗?”
景沅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玄幻,迷迷瞪瞪回一句:“喔。”
纪晏手掌沿着他的脖颈落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我答应你。”
景沅越来越懵。
答应什么?
他没想让纪晏怎么着啊……
他只是想委婉地表达一下两人不合适。
现在纪晏图新鲜,答应证明爱意。可哪天纪晏有了新欢,嫌他碍事,会不会偷偷嘎了他?
景沅脸色白了几分,语气染着病气:“晏晏。”
“嗯?”
景沅暗示:“爱是不能勉强的。如果你不爱我,我们可以解除婚约。”
纪晏笑了:“谁说我不爱你的。”
景沅哽住,随后默默垂眼。
村子里的路途颠簸,景沅低着头左摇右晃,好像在琢磨什么。
纪晏:“想什么呢,沅沅。”
景沅:“我在唱歌。”
纪晏:“嗯?”
景沅念叨着:“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一起甜蜜蜜。”
陈天生平第一次在纪晏脸上看到尴尬。
纪晏顿了顿:“沅沅唱的,挺好听的。”
景沅抬起眼:“因为这首歌,表达了我最真切的感情。”
纪晏:“嗯,下次别唱了。”
景沅:“……”嘤!
下午,景沅理所当然地搬进纪晏休息的民宿。
起初他很舍不得自己的小院,甚至邀请纪晏去自己的小院住,但听说纪晏包下的民宿不但环境清幽风景秀丽,还是一座独栋的江南园林后,屁颠屁颠地骑着行李箱跟着离开。
陈天:“……”就没看见过这么善变的男人。
这座私宅是一位海外华侨的,修建后很少居住。本来陈天订下一个月的租期,但纪晏觉得风景不错,陈天当即跟房主谈起买卖。
吃晚饭时,景沅惦记着要去看茶田收购材料,捧着碗吃得很快。
纪晏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沅沅。”
景沅鼓着腮帮子:“喵。”
纪晏看他:“我觉得,你的身体好了很多。家里到这路途这么辛苦,你好像能适应。”
景沅连忙摇头:“你不知道,来这里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纪晏搅动汤匙:“就算是这样,你也坚持来了。”
景沅听出纪晏的阴阳怪气,送进嘴里一颗海参:“我这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吗?你自己忙事业赚钱,我花钱都不安生。想帮你分担一些经济压力。”
纪晏低头笑了,但并没有说话。
景沅一边打量纪晏,一边继续炫着海参。在这里住这几天瘦了三斤,得赶紧补一补。
“晏晏,你笑什么?”
纪晏缓缓撩起眼帘:“你的语气,很像我们已经结婚很久的样子。”
“有吗?”景沅咬了口米饭。
这些话,都是他看小说时学来的。
纪晏放下汤匙,静静地看着景沅:“你醒来后变了很多。不像原来的景沅了。”
景沅心一虚,眼神慌乱:“喔。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睡觉那段时间,跟老天聊了很多。”
纪晏没理会这个话题,将手擦干净,问道:“还要上些菜吗?”
景沅重新捧起碗:“不用。那个西湖醋鱼没怎么吃,回头放在冰箱里,明天中午热一热。”
纪晏:“你喜欢吃,可以做新的。”
景沅讲起道理:“我们要节约粮食。晏晏小时候没挨过饿,肯定没体会过饿肚子的难受。”
纪晏眉眼拧起:“你小时候挨过饿吗?”
景沅点点头,又摇摇头:“当然没。”
纪晏若有所思:“吃完饭早点睡觉。那些土地文件看不懂的,可以来书房问我。”
景沅:“你要工作吗?”
“嗯。”纪晏推了推眼镜,笑意颇深,“为了来找宝贝,推了很多工作。”
景沅眨了眨眼:“你早点睡,避免秃头。”
纪晏话里有话:“不会的,我的肾不错。”
景沅挪起屁股:“那我走了。”
“等等——”纪晏忽然将景沅叫住,走到景沅身边后,俯下身凑到他的耳畔:“沅沅应该不会再趁机跑了吧?”
景沅嘟囔:“我从来没跑过,我是来谈生意的。”
纪晏了然扬眉:“嗯,晚安。”
景沅心虚抿唇:“晚安。”
第二天,景沅罕见早醒。
程陨今天跟他约了采访,他需要去茶园提前准备。现在是冬季,茶园的工作主要是维护管理、施肥与修剪茶树。
这个时间,纪晏应该还在睡觉。
景沅没有打扰他,坐着轮椅悄悄离开。
这个村落共有两百多亩农田,有90%用于茶树种植。行走在墨绿的山茶间,空气都是清新的茶香。
这里的茶田多数建在高山上,地势相对较高,呈拇指迷宫状。
景沅的轮椅不方便上去,便停在梯田边,朝着摄影团队走去。
程陨说这里的代表服饰为苗族,为了更好地体现当地茶叶特色,希望他能换上苗族男装宣传。
景沅没推辞,乖乖跟工作人员走。
经历了感冒和低血糖,景沅好不容易养的元气又消失大半,脸色没有以前红润,看着病怏怏的。
工作人员给他准备配饰时,关心地问道:“景老板身体好些了吗?”
景沅:“喔,好多了。”
工作人员打趣:“果然纪总亲自过来照顾您,您的身体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