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吧,我们顺路。”
周围一静,就听蒋博书道:“那最好了,我其实不太顺路,而且我也开了车。”
我都要起来了,闻言又趴了回去。
我跟摩川顺路吗?不是,他知道我住哪儿吗他就顺路?
“那好,麻烦你送柏胤回家了,我这就给你们叫代驾。”
赵辰元不疑有他,直接叫了个代驾来开我的车,还帮着摩川将我一道扶进了车里。就像我错过了告诉别人我会层禄语这件事后就只能一直装听不懂,我错过了清醒这件事,便也只能一直装喝醉。
眼睛闭了一路,感觉到进了自家小区,我知道再不醒不行了,迷迷瞪瞪睁开眼。
“这不是……我家吗?”我一下扑到前面,颤颤巍巍指着前面一栋楼道,“就这,十八楼……1801,就是、是我家!”
代驾往后视镜扫了眼,笑道:“这醒的真及时啊。”
摩川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拽回去,道:“麻烦前面停。”
代驾小哥将车停入门口的停车位后,骑着滑板车就走了。摩川架着我一条胳膊扶我进门,一路扫脸、按指纹畅通无阻。
等进了屋子,他将我放到床上,有一会儿没有动静。
我都以为他是不是悄悄走了,忽然身旁床铺往下一陷,过了片刻,他替我脱掉了外套。
感觉到他似乎是要离开,我再次睁开眼,出其不意地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又拽了回来。
他一时不察,直接仰倒在床上,被我趁机翻身压上。
他觉得我轻浮,认为我谁都可以,那为什么我不呢?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我家?”拇指抚过摩川的双唇,我装作醉酒说胡话的样子。
他蹙眉捉住我的手,尝试起来:“你认错人了。”
我一发狠,按着他的肩,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按了回去。
“走什么?不知道……规矩吗?”我注视着他微微开启的薄唇,只觉得一半的酒气往上走,汇聚到了脑子,另一半往下走,汇聚到了胯下。
呼吸一点点粗重起来,我不想承认,但有一刹那,很短很短,大概一个微秒的时间,我竟然可以共情明卓。
越是不染俗欲的人,为了欲望而崩溃才是最诱人的。
脑海里充斥着各种肮脏的、不堪的、清醒时苦苦压抑的想法,我一个个筛选,几秒内已经有了抉择。
我要这个……
俯下身,本来想得好好的,要趁醉行凶,要夺取我一直觊觎的东西,却在触及摩川震惊的目光时,最后一刻变卦,错过他的唇,改为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操!我恶狠狠地碾磨着齿间的金属耳钉,唾弃着自己。真他妈没用,都到这一步了,居然还是不敢……
他要死要活管他去啊,你不是只要自己开心吗?亵渎他,弄脏他,让他给山君戴绿帽啊!顾忌这么多干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他这次走了难道还会回来吗?
柏胤,柏胤,他都到海城,进你家了,你要是还让他走,你就不是男人!
齿间力道骤然加重,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欲望又劝我妥协,我发出困兽般的急促喘息,挣扎沉浮在两者之间,不得解脱。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后颈随即被一只大掌扣住。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那声音沙哑又冰冷,含着隐怒,就像冬天刮在脸上的雪粒子,一不注意就要见血。
第27章 我很擅长倾听
认错人?我难道有别的选择吗?搞得好像……我叫了他的名字,他就能容许我做这件事一样。
“不重要……”我轻咬着他的耳廓,急切而压抑,忽然视线一花,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回过神时背部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被头顶明亮的顶灯照射得不自觉眯起。
高大的身影挡住光源,摩川的表情因为背光而显得格外晦涩阴郁。
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伸手去摸被我啃咬的耳朵,气得手都在发抖。
「荒淫,下流……」眸里寒霜一片,他黑着脸,气得甚至开始飙层禄话,「无耻。」
他缓慢吐字,每说一个词,我的脑仁就跳痛一下,三个词说完,我闭上眼,脑袋疼得简直无法思考。
无耻……下流……
评得很准确,非常准确。不无耻的人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装醉?不下流的人……也不会借酒非礼。
室内变得落针可闻,摩川许久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我只模模糊糊感受到一道视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寸寸痛恨地凌迟过我的身体。
我弄脏了他,让他在山君面前不好交代了,他一定恨死我了。这才咬了他耳朵,要是刚刚真亲他嘴上,他估计能让我以死谢罪。
这样想着,耳边响起窸窣声,片刻后,压迫感扑面而来——一只枕头砸在了我的脸上。
脚步声随之远离,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我身下的床铺都好像抖了三抖。
我没有拿开那只枕头,反而伸出双手将它捂得更紧。
差点以为他想闷死我……
有一个人,从“答题岛”开始测试起,就一直霸占着积分第一的位置,踩在我的头顶。
我点开对方的资料信息,性别那栏显示是个男的,但游戏用的是女号。
答题岛目前只能选两种游戏形象,一个是正太,另一个是萝莉。不论自己性别是什么,都可以自由选择正太或者萝莉作为游戏形象。
“MK……”轻声念出对方ID,我退回到游戏主页,开了局单人新游戏。
这么巧,匹配到的竟然正是MK。
虽说测试人数不多,我和他却跟王不见王一般,这还是第一次匹配到。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完成了答题岛的第一次惨败。
对于答题岛的模拟经营这一部分,我不太有兴趣,下载游戏以来一直在玩答题PK模式。输的时候也有,但都是一两道题的分差,不会输太多。
这是我第一次输这么惨。对方好像不需要思考的时间,每道题都能先我选对答案。三十道题,二十九道都比我快,唯一我快过他的那道题,我都怀疑是他在让分。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最终结果,被打击地甚至有了弃游的冲动。
手机丢到一边,我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大吼出声,发泄着落败的冲击。好在大二开始我就从寝室搬出来自己住了,偶尔发发颠也不会影响任何人。
回到游戏,盯着最新落败记录,我轻点MK头像,选择加其为好友。
我也就是试试,没想到对方很快就通过了申请。
成为好友后,就可以看到对方现在的状态。对方没有在PK,而是进了自己的岛。
好友之间可以互相串门去对方的地盘参观,我马上进到自己的岛,通过码头乘船去了对方的岛。
一上岛,我就被他岛上的建筑惊到了。
与我岛上随意敷衍、略显荒凉的城市界面不同,他的城市整齐洁净,欣欣向荣。看得出,是有好好在经营这座岛的。
岛小小一个,一边参观一边找人,我很快在岛屿一角找到了正在给小麦浇水的MK。
我没进去,直接站在农田边缘打字:“你是机器人吗?”
他停下浇水的动作,头顶浮现出一个对话框:“不是。”
我又问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这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如果是我们学校那些学霸大佬,倒也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输这么惨了。
虽然是可可爱爱的萝莉形象,但MK的说话风格一点都不可爱,简洁明了到不是机器人胜似机器人。
玩多了单人PK,赢面太大就会失去游戏的趣味性,但双人和三人又经常组到不靠谱的队友。被白痴队友折磨后,要是看到MK在线,我就会邀请他双人,上一局失去的游戏体验马上就会重新回来。
就这么玩了段时间,游戏出了个新活动,只要双人组队连续一百场PK,就能获得“神仙眷侣”称号,还能拥有岛上限定情侣装饰。
“我们也去参加活动吧?”我操纵着游戏小人不停围着MK绕圈圈。
活动期间每赢一场PK都有机会获得稀有服饰,比起岛上的装饰物,我更想要好看的衣服和首饰。
MK就算没有任何操作,游戏人物也会自发地变换方向不停拿正面对着我,就跟原地转圈一样。
“可我是男的。”MK道。
“你的角色号是女号就行。”活动要求一男一女情侣号参加,但对真实性别没有卡得很死。
看他不说话,我知道他在犹豫,再接再厉道:“神仙眷侣称号一个月后就可以解绑,你要是不想要,到时我们再去离婚呗。”
以我对他的了解,岛上限定装饰物对他的吸引也很大。
果然,又过了会儿,双马尾小萝莉的头顶浮现出两个字:“好吧。”
一百场听着很多,但对我和MK来说,也不过是一晚上不断地获胜再获胜。只是活动第二天,我和他就已经获得了“神仙眷侣”的称号,并且还幸运地开出了一枚宠物龙蛋。
到这里,我们也不过是普通网友关系。
关键事件发生在大二上半学期,我们“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快要寒假的时候。
那天我在上课,突然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说我姥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摔骨折了。我当即打车到机场,什么也没收拾,连请假都没请就飞回了海城。
从八岁起我就是姥姥带大的,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哪怕保姆说老太太已经没事了,等我放假回去看她也一样,我还是一路归心似箭。
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姥姥不知道我自说自话回来了,早就入睡。我冲保姆竖起食指,让她不要惊动姥姥,推开房门开灯看了眼。床上老太太睡得香甜安稳,脸色红润,似乎并没有受伤病影响。
亲眼所见,我彻底放下心来,轻轻关上房门,回了自己屋里。
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我倒在床上,睡不着,干脆打开了答题岛。
没有进行任何PK,我进入自己的岛屿,漫无目的地闲逛,通过这种方式抒发心中的烦闷。
虽然双亲具在,我活得却像个孤儿。我知道姥姥不可能永远陪着我,可从来不敢想以后她不在了该怎么办。她在,我起码还有一个家;她走了,我就真的连个家都没了。
要是人类不会生老病死该多好?就像这些数字小人,永远不知疲惫,永远维持笑脸。
海浪一波波打在脚边,我望着湛蓝的海面陷入沉思。
突然,身后传来“莎莎”的脚步声,一个穿花裙子的小萝莉出现在我身后。
他在我身后站了片刻,见我没有理他,转身走了。
我往他的方向追了几步,很快又停下来,觉得没必要。
算了,走就走吧,我也没心情应付他……
“莎莎”,MK再次出现在视野,这次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小花。我的岛上没有这种花,他应该是回自己岛上摘的。
拿着那朵花,他走到我面前,将花放在了我的脚边。
“送给你。”气泡框浮现三个字。
游戏里倒是可以互相送服装首饰这些,但只能通过商城购买赠送,在岛上想要给别人什么东西,只有丢到地上,再让对方捡起来。
“为什么送我花?”我捡起地上的小花,没有立刻放到包裹里,就这么拿在手上。
MK朝我走近两步:“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游戏里的小人愣在了那里,游戏外的我也愣在了手机前。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又酸又涨。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只是随口一蒙,好运给他蒙中我的心情,但那一刻,我确实被他安慰到了。
剩下的几步由我来走完:“谢谢。”我与他面对面,脸贴脸,游戏里,两个小人就像在拥抱一样。
“如果你遇到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难得地,他说了句俏皮话,“我很擅长倾听。”
平日里,无论在谁面前,亲人也好,朋友也好,我从来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抱怨和诉苦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遇到难处,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靠自己继续前进。
这个世界,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最重要的也只有自己。
“好。”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向一个陌生人吐露了心声,“其实,是因为我姥姥摔伤了……”
我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家庭和盘托出,柏齐峰出轨,江雪寒出家,还有我的出柜……不知不觉,窗外传来鸟鸣,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点微白,我和他竟然聊了整晚。
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我对他的态度变了,心情也变了。
“老婆,又出漂亮的小裙子了,我买给你好不好?”我追在MK屁股后问道。
他停下来,头顶泡泡框一直是正在输入中的“……”,久久才憋出一句:“不要这样叫我。”
好可爱啊。以前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冷冰冰不近人情呢?分明很可爱。
“好的老婆!”没有拒绝就是接受,我立马打开商城,买下了那条最新款的蓝色小裙子,再买了顶漂亮的皇冠,然后点击赠送,将它们送给了我好友列表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家。
再回到岛上,MK已经换上了我给他买的裙子和皇冠。我绕着他转了一圈,原地蹦跳起来:“好看!”
商城里的衣服都挺好看的,就是首饰有点丑,这顶皇冠是我千挑万选才勉强挑出来配这条裙子的款式。要是有DIY系统就好了,我做的比这好看一千倍。
“你不要老是给我买这些,太贵了。”
MK走在前面,一棵棵将岛上的野草清除掉,我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边,帮他把草一起拔掉。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他不知第几次地问道。
而我也跟前几次那样,无视了他的这个问题:“不贵啊,这才几个钱。橘子应该饿了,我们去给它喂饭吧?”
花了一个月的功夫,靠我们两个天天一起浇水,那只宠物龙蛋里终于孵出了一只黄色的小龙。颜色很像,恰好又是在一棵橘子树下出生的,我就提议叫它“橘子”了。
橘子没有任何实用性,就是个萌宠,饿了会伤心地哭,饱了就开心地自己在岛上到处玩,跟它互动,还会拿头乱蹭。
“爸爸~”
宠物龙可以设置对主人的称呼,只要我一靠近,它就会叫我爸爸。
“主人~”而对MK,它维持着原始设定,只是叫他主人。
点击喂食,我将两颗桃子丢在小龙面前,它下一秒就大口朵颐起来,头顶不时冒出红色的爱心。
“咱们离婚了,它就再也没爸爸了,你忍心吗?”虽然是夫妻共同财产,但橘子的孵化地是MK的岛,所以终生只能生活在这里。
“……”面对我的道德绑架,他选择了沉默。
寒假里,本以为MK能有更多的时间打游戏,结果他反倒忙起来。有时候一连几天不上线,就算上线了,也往往都是深夜,还经常玩着玩着人就挂机了,第二天一问才知道是太困睡着了。
“算了,我们不要PK了,就在岛上散散步聊聊天吧?”才这么点时间,全用在和人PK上就太浪费了。
找了一处全是野花,风景优美的悬崖,我和MK在星空下聊起天,身后不远处是一只龙也玩得很高兴的橘子。
我:“你白天都在干嘛?”
MK:“和我父亲一起工作。他对我很严厉,不太喜欢我摆弄手机。”
看到这行字,我不禁皱了皱鼻子。MK是我们学校的,起码也成年了吧,这么大还不给玩手机,什么老古板啊?
“那你是晚上偷偷玩的?”
“嗯,偷偷躲在屋子里玩的。”
我笑起来,捧着手机由仰躺变作侧卧。
“和我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可能是临时走开了,他隔了有一会儿才回:“不会。”
我在床上翻滚着,又换到另一边侧卧,跟他说起自己白天遇到的趣事。
“我今天去看电影了,是部悬疑片,遇到个好讨厌的熊孩子,一直在问他爸爸,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我就坐在他们前面,实在忍不住了,就回头把结局告诉他们了……”
不止一次,我询问对方要不要线下见个面,都被拒绝了。他似乎只想和我在网上,更具体一些,只想和我在答题岛内做朋友。
大二下半学期,我们认识已经半年,我想见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迫切,他却始终如一,没有松口。
测试服总有测试结束的一天,停服公告发出的那天,我做了最后的努力。
“只是见一面,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见他不说话,我咬了咬唇,退一步道,“不然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微信加个好友?”
等了大概有两分钟,就在我等得心焦不已,以为对方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代表MK的小人动了。
“不了。”他往远离我的方向走了几步。
胸口像是堵了块炭,吐不出,咽不下,光是蹭蹭往外冒火气。
“是因为我的性向吗?你怕我纠缠你?”沮丧的心情忽地挤入一缕无名的愤怒,MK固执的避而不见霎时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同性恋?”我质问对方,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了,这问题对他来说好像格外得难,比游戏里那些千奇百怪的问答题都难。
良久,那串省略号终于化作文字,他说:“男人和男人是不对的。”
分明是一直以来的白底黑字,这短短的一行字却仿佛带着什么魔法攻击,只是让我看上一眼,便眼角酸胀,双目刺痛。
一个字都没说,我直接退出了游戏。
第二天,我登入游戏向系统申请解除了我和MK的婚姻关系。
剩下的只要他那边同意就行了……
然而直到停服前一天,MK再也没上过线,头像始终都是灰的。
不是之前吵着要离婚吗?现在是觉得反正游戏都停了,婚离不离都无所谓了吗?凭什么啊?哪怕是数据清零,我也要以单身人士的身份清零!
我一个电话打给赵辰元,问他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游戏里的某位玩家。
“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但不行啊,这可是犯罪。”赵辰元为难地拒绝了我。
我也就是一时气不过,冷静下来后,自己都觉得这事儿过了。
“你就当我没问过……”
“你要查谁的个人信息啊?仇家?”赵辰元好奇道。
我抿了抿唇,说:“不,网恋对象。”说罢在对方震惊的“什么”中挂断了电话。
停服那天晚上,我一直挂在游戏里,和橘子待在一起。眼看停服时间一点点接近,MK始终没出现。
“你妈妈不要我们了。”按下发送键,这句话却怎么也发送不出去,我愣了下,看了眼头顶时间,十二点了。
不舍地用指尖抚过屏幕里快乐扇着翅膀的小龙,我在游戏外与它做最后的道别:“再见了,橘子。”话音方落,屏幕一暗,显示接口错误,我自动退出了游戏。
第28章 有求皆苦
答题岛停服后,我意志消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本以为经历过两次分手,我已经能够大致掌握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方法,结果根本不行。分手是分手,失恋是失恋,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分手了,我照样吃吃喝喝,上课交友,会想,但不会想太多。而失恋,是那个人、那些事每分每秒都在侵占我的思维,让我不能去做别的事,也没有办法再想别的事。
无论是上课还是打球,甚至只是坐在学校路边的长椅上,我都会不自觉去想——眼前这个人是MK吗?
我变得总爱对着手机里的游戏图标发呆,有时候画着素描,都能走神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三头身小萝莉。吃饭也是食不知味,经常吃着吃着长叹一口气,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种神思不属、失魂落魄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暑假。那年暑假,一如之前的许多年,我受菀姨邀约,在夏季最炎热的那几天住到了他们家。
可能是状态实在太奇怪,严初文忍了几天,在第三天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怎么老发呆啊这几天?”
他本来坐一边吃西瓜,说着话就靠过来看了眼我的手机:“咦?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啊?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一愣,抬头看他:“你知道这个游戏?”
手机里的APP虽然还在,但因为测试期过了,目前已经打不开了,我舍不得删才一直留着。
严初文手里捧着半个小西瓜,点头道:“知道啊,摩川也在玩,有时候走路都会看一眼呢。”
摩川也在玩?
他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然还会玩手游?
我先是惊讶,之后又觉得合理。赵辰元身为猎弓社一员,估计当时测试的时候社里每个人都发了兑换码的,摩川碍于情面不好拒绝,意思意思下载一下也很正常。最多就是玩个一两个月,新鲜劲过去应该就弃游了。
“他玩得还挺好,好像是全服第一,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严初文语气轻松平常地朝我扔下一枚核弹,“他游戏里叫MK。”
“……”
我的大脑被炸得一片空白,废墟不剩。
“MK……是摩川?”我紧紧盯着严初文,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被人骗的。如果这是他的玩笑,我甚至不会为此感到生气。
可让我失望的是,严初文并没有大笑着收回他刚刚说的话,而是进一步肯定了“MK就是摩川”这件事。
“是啊,他的名字缩写。”他说。
“他的名字缩写难道不该是M……”“C”还没出口,我猛然一顿,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了,干巴巴道,“他是层禄人,‘摩川’只不过是他名字的夏语音译……”
严初文欣慰点头:“对,他名字的层禄发音是‘ma-kà’,缩写就是MK。之前他每天都玩的,后来老言官病了,他被叫回去了一趟,回来好像就没看他玩了……”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没心情听了。竟然是摩川?竟然是摩川??我完全被这一离谱的事态发展弄懵了。
怪不得他不愿意和我见面……
他那样的人,当初愿意跟我“结婚”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怎么可能还跟游戏里认识的人有什么线下来往?
半年来游戏里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他送我小红花,安静地听我诉说家里乌七八糟的那些事;橘子孵化,我问他有没有想取的名字,他说都听我的;我每次给他买小裙子,他一边说着太贵了不要买了一边还是会乖乖为我换上;我叫他“老婆”,他一开始会让我别这么叫他,后来叫多了,他就慢慢放弃挣扎,甚至还会回应我的呼唤……
我的老婆,我那么可爱一个老婆,怎么会是摩川,怎么能是他啊?
我崩溃不已,巨大的冲击下情况更糟,之后的一个礼拜瘦了四五斤,吓得菀姨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硬是拉我去看了医生。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考虑是压力太大、精神焦虑导致的,劝我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