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过这个国家神秘部门,据说直接受国家管辖,不被任何私人势力调动,专门解决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件。
看来指的就是这些。
阮意没见过黑坨坨,看到谢钦辞猛松了口气,然黑坨坨散发的森森鬼气无法忽视,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紧绷起来,汗毛直竖。
“你们是为了车祸原因来的?”傅明霁开口。
他的音线很低,说话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那是久居上位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陈队目光落在他身上。
“是,我们查到这里有不正常能量波动,前来查看。”
“谢大师,这里的厉鬼已经被收服了吗?”阮意远远绕开黑坨坨来到谢钦辞这边。
陈队带来的人也下了车,没有吩咐,他们不会轻易妄动,呈一个攻击阵型将黑坨坨团团围住。
黑坨坨受到威胁,停下进食动作。
庞大身躯凝聚成形,鬼气不受控制袭向每个人。
“小心——”
能直接在人前显出身形的厉鬼,其强大可想而知,阮意大吼一声,拿起法器就要上前。
陈队等人也紧绷了身体,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谢钦辞也动了。
他将半挡在他身前的男人往后扒了扒,留下一句“你们呆在这别动”就往厉鬼方向走去。
“别过去!”留意到他的动作,陈队厉呵。
他握紧手中枪,做好厉鬼被激怒发狂的准备,却见那黑雾缓缓散开,为不断往前走的青年让出一条路。
陈队:???
生平第一次,陈队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阮意倒没那么担心,那是谁啊?能徒手痛揍厉鬼的谢大师,有他在,再难对付的厉鬼都不算什么。
转眼间,谢钦辞已经走到了厉鬼跟前。
谢钦辞抬手。
阮意屏住呼吸,要开始了吗?这次是暴揍一顿还是直接撕碎?
他想的都没发生。
谢钦辞只是动作不轻不重地拍了怕厉鬼庞大的身躯。
正在凝聚的厉鬼似乎僵了一下,黑雾乱飘,以极快速度变成了一颗大爱心。
然后晃动身躯,在谢钦辞掌心蹭了蹭。
阮意:“………………”
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谢钦辞低声说了句什么,黑坨坨不情不愿张开血盆大口,yue出一大一小两只鬼。
终于逃脱鬼口的鬼母子再也没有心情作乱,谢钦辞往前走一步,它们瑟缩着往后退一步,像极了遇到大恶霸的毫无抵抗力的柔弱母子。
黑坨坨化出一根尾巴,把试图缩起来的一大一小两只鬼扫到谢钦辞面前。
谢钦辞不想动手,干脆让黑坨坨把两只鬼扫到陈队面前。
陈队看着被像扫垃圾一样扫过来的两只鬼,嘴角直抽。
恰在此时,陈队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上峰急切的声音传来:“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组里已经派人来了,坚持住,尽量减少伤亡,不要硬碰……”
一大一小两只鬼被扫到陈队面前,陈队被黑色尾巴碰了一下,一阵森寒感从北碰到的地方传开。
他低头看着两只瑟瑟发抖仿若小可怜的鬼,声音艰涩:“……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不要逞强,这次的厉鬼难以对付……”
“您自己看吧。”陈队开了视频通话。
对面的人看到缩在陈队脚边的两只鬼,和镜头里不断晃动的黑色尾巴,语气茫然:“这是什么?”
“是罪魁祸首和见义勇为的好鬼,”谢钦辞听到动静凑过来,“抓鬼有功,你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什么叫见义勇为的好鬼?
对面的人更茫然了。
镜头晃动,对面的人看清了黑尾巴的全身,那是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大号爱心气球,它的尾巴还在不断晃动,将试图逃跑的两只鬼扫回去。
这下声音艰涩的变成陈队上峰了:“……见义勇为奖,我会向上面请示。”
所有人:“……………………”
只有谢钦辞,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两只鬼被黑坨坨啃了一半,身形都淡了许多,听到谢钦辞说要给黑坨坨颁奖,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奋力挣扎起来。
太侮辱鬼了,被吃不说,还拿见义勇为奖?
霎时间鬼气震荡,阴风大作。
陈队目光一凝:“不好,这两只鬼要自爆!”
鬼气涌来,两只厉鬼身形暴涨,没多久,就暴涨到原来两倍大小,除了身形不够凝实,很有厉鬼风范。
厉鬼自爆,是很小概率发生的事,视频另一边的人冷汗直落:“你们坚持住,支援马上就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已不抱多大希望,寻常厉鬼就难以对付,更何况厉鬼奋力一搏下的自爆,他们还离得这样近,受到波及的可能几乎达到了百分百。
不,不止这一块,方圆几里怕是都会受到波及。
想到可能受到波及的普通人,视频另一边的人咬牙:“不能让它自爆!”
风越来越大,傅明霁和席元白快要站不住,黑坨坨身上的鬼气被薅走一些,它不高兴扭了扭庞大身躯。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自爆!”视频另一边的人艰难做出决定。
“什么办法都可以?”
凝重气氛中,谢钦辞的声音格外明显。
“谢大师有办法?”
时间不等人,来不及细问,视频另一边的人沉声开口:“什么办法都可以!”
哪怕牺牲一些人。
谢钦辞点头示意明白,伸手招来正在生气翻滚的黑坨坨:“去吃吧。”
所有人:???
“谢大师,现在恐怕不行……”阮意紧紧握着手中法器。
谢钦辞疑惑看他:“不能吃?”
“不……”阮意看了眼欢欣鼓舞扑向打算自爆厉鬼的黑色爱心,“这个时候厉鬼的凶气达到巅峰,万一反被吞噬……”
“你担心我的鬼宠被吞噬?”
阮意点头,不管怎么说,受控制的厉鬼总比不受控制的讨人喜欢些。
“不必担心,你看。”
同一时间,阮意听到厉鬼发出的尖啸。
黑坨坨不再维持爱心形状,化为方便进食的黑雾状,包饺子一样将不断膨胀的鬼母子包在中间,开始蚕食。
鬼母子不断发出刺耳尖叫,身形不断减小。
阮意和陈队等人逐渐麻木。
尖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
风亭了,黑雾重新凝聚成爱心气球状,鬼母子已经失去踪影。
“解,解决了?”陈队恍惚的声音打破寂静。
谢钦辞把手伸进黑色爱心里感受一番:“唔,吃完了。”
不止在场的人,视频另一端,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亦神色复杂。
见义勇为的锦旗是随着鬼母子身份信息一同被送来的,由陈队亲自带人送来。
因为谢钦辞暂时住酒店,锦旗被送到公司。
席元白看着墙上挂好的锦旗,喃喃:“这恐怕是公司收到最奇怪的嘉奖了。”
竟然真把锦旗送来了!
“那对母子鬼是三个月前出现的,它们并不是燕京人,出现的缘由暂时不可知,后来组里派人去看过,没了那对鬼母子,民祥路已经恢复正常。”陈队将知道的消息一一说出。
看着放下剧本的青年,陈队心中一阵恍惚。
他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一刻的青年和那天晚上的驭鬼之人联系起来。
那天任务结束,他被上峰带去见了上面的人,那是只在新闻中可以见到的一名老人,他详细说了发生的一切,老人嘱咐他们,尽量跟谢钦辞交好。
谢钦辞要求的见义勇为奖也是由老人亲口吩咐。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老人又和几个人开了会,这些人无一不是跺一跺脚燕京都要抖一抖的大人物。
“近一年,各地诡异事件发生的概率比去年多了百分之两百,这还只是到目前为止的数据。”
“灵气复苏,确实会伴有一定异象,”谢钦辞对龙组的人印象不差,他们对自己不保留,谢钦辞也不吝啬于给他们一些提点,“不止鬼物,山中精怪也要留意。”
陈队一惊,后者是他们还没关注到的。
“多谢谢大师提醒。”
“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可以找我,正好给我养的鬼宠加餐,你们处理不了的也可以给我送来。”
他马上要进剧组拍戏,既然养了黑坨坨,总不能让它饿着。
陈队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于谢钦辞的对话上报。
“这位谢大师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会议室里,另一名西装男人开口:“那个东西,如果有谢大师帮忙,说不定能解决。”
“事关重大,再看看。”
“研究所传来消息,鬼母子试图自爆那段时间,那个东西产生了异常能量波动,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再往前推,宁宅出事的时候,那个东西也产生了异常能量波动。”
“赵峰和陈驰都与谢大师打过交道,让他们继续与谢大师接触,谢大师想要厉鬼喂养他的鬼宠,寻个时间让陈驰把那只送过去。”
有人迟疑:“万一……”
刚开口就被打断:“以谢大师如今的实力,他要做什么,不必费这么大周章,只是给出一只厉鬼而已。”
宁徽住到了谢钦辞隔壁。
宁父越往里查,心中的失望越甚。
宁骏背着他做了不少事,其他事他都能忍,唯独对宁徽出手这件事,他无法容忍。
他与妻子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宁徽有的,宁骏必然有,甚至培养这个孩子更为费心。
哪想到养出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是说绝对万无一失,没人可解决吗?为什么宁徽现在还好好的?”幽暗房间里,宁骏对着手机竭力维持平静。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叫谢钦辞的人用手轻而易举撕下了寄生在宁徽腿上的鬼腿,”宁骏隐忍着怒气,“你们是不是在耍我?他都不用法器,动动手就将东西撕下来了,敢用假冒伪劣产品骗到我头上,你们当真是好。”
“什么假冒伪劣产品,那是货真价实的……”
“啪。”
不等他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头一次被挂电话,对面的人被气得不轻。
不行,这个人的存在对他们的计划是个极大阻碍,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宁骏瞥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你现在已经被宁家人怀疑了吧?不想一无所有,你只有和我们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宁骏目光中闪过一抹狠辣:“这次必须要万无一失!”
宁徽生日快到了,宁父宁母决定办一场小型宴会,庆祝宁徽新生。
宴会地点在宁家别墅,收到邀请来的,都是和宁家关系不错的人。
谢钦辞被公司给他配的车送到别墅门口。
车是席元白私人赠送的,为了答谢那日的救命之恩,谢钦辞没有驾照,开车的是席元白。
自从出了那日的事,席元白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磨着谢钦辞给他画了几张安神符才能安生睡一晚。
他以前去哪都喜欢自己开车,最近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次给谢钦辞当司机还是因为憋狠了,有谢钦辞在,他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非科学事件。
至少不用担心性命受到威胁。
举办宴会的是一处半山别墅,谢钦辞一下车,宁父亲自迎上来。
“谢大师,快请。”
抬头看到从驾驶位出来的席元白,宁父愣了一下:“席总?”
“我今天是谢大师的司机,不必管我。”
这时,另一边黑色宾利车门打开,傅明霁走下车。
“傅总?”宁父更愣了。
只是一场普通小宴,何德何能让傅氏掌权人亲自前来?
看到傅明霁走向谢钦辞,宁父明悟,不是为宴会而来,是为谢大师来的吧。
宁父还要招呼生意上的伙伴,将谢钦辞一行人迎进别墅后就离开了。
“谢先生若是不喜喧哗,可以先去二楼,徽儿现在在那里。”
二楼安静,走廊里,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这里的温度好像比下面低。”席元白边走边打量四周。
“有那些东西在,温度自然低。”谢钦辞淡声道。
“什么叫……有那些东西在?”席元白双目睁大。
脚上一紧。
席元白低头,一只青灰色手从地面长出,抓住他脚踝。
席元白猛地后退,被绊了一下。
只是眨眼功夫,走廊地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手。
这些手大小不一,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的颜色,以及一同出现的森森鬼气。
席元白头皮发麻,若不是仅有的理智控制,他现在已经大叫着逃命了。
“谢大师,这是……”席元白声音发抖,“这是怎么回事?”
鬼手攀着裤腿往上爬。
谢钦辞腿上也挂满了手。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傅明霁了。
他身上干干净净,那些鬼手自动绕开他半米远,没有一只靠近他。
傅明霁几步走到谢钦辞身边:“这些东西,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
傅明霁比谢钦辞高半个头,谢钦辞需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你不要害怕,我答应你不会让这些东西靠近你,它们不敢近你的身。”
安慰的很认真。
傅明霁失笑。
同时紧绷的心微微松开了些,看来不是对付不了才让这些鬼手近身。
“谢大师,我也害怕,能不能……”席元白哭丧着脸。
“忍一会就好了,”谢钦辞冷酷无情,“你也该练练胆,不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被吓得睡不着觉。”
好几次被席元白大半夜打电话吵醒,谢钦辞认真考虑用鬼手给他脱敏的可能性。
“傅总也害怕……”席元白试图挣扎。
“但他不会半夜给我打电话。”
感受到傅明霁落在自己身上瞬间变冷的目光,席元白不敢再说。
“你早知道会遇到这些?”傅明霁反应很快,结合宁父宁母的反应,他猜测,谢钦辞多半知情。
“嗯,这场宴会就是为此举办的。”
“谢大师,那你来是接了宁家委托么?”席元白知道一点宁家发生的事,宁父查宁骏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
“不全是。”
“那……”
“我是带它来吃自助餐的。”
席元白:???
很快,席元白就知道谢钦辞口中的吃自助餐是什么意思了。
鬼手再多,在庞大黑雾面前都不够看。
阴暗走廊中,黑色鬼影自谢钦辞背后蔓延,张牙舞爪,比起被一扫而空的鬼手,鬼影下神情淡漠的青年,更像恶鬼。
席元白默默往后缩了缩。
鬼影不断蔓延。
“哎?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说话的人搓了搓胳膊。
宁母站在她对面,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很快恢复平静:“可能是冷气开低了,我去看看。”
路上,她遇到同样发现不对的宁父,小声问:“是谢大师动手了么?”
“应当是,不必担心,有谢大师在,不会出事的。”宁父轻声安慰。
“徽儿还在二楼……”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宁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母身体一僵,宁父安抚拍拍她的肩膀,回身:“我们打算去叫你弟弟下来。”
虽然在暗地里查宁骏,宁父并没有和他撕破脸,宁骏也只当没发觉宁父的怀疑。
“我去吧,正好我找小徽有点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宁母说完才发觉自己语气不对,忙补救,“我和你爸去就好,你在下面帮忙招呼客人。”
宁骏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目送宁父宁母上楼后,抬步跟了上去。
他准备的好戏都在二楼,怎么能不亲眼去看一看?
二楼很安静,仿佛被什么存在与外界隔离开,完全听不到一楼的喧嚣。
宁父宁母穿过空旷的走廊,来到宁徽门前。
“扣扣。”
房门被敲响。
无人应答。
宁父宁母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担忧。
“徽儿,谢大师,你们在里面吗?”
屋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没多久,“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宁徽,怎么说呢,他脸色很奇怪,宁父宁母的心当即提起来,声音不自觉放轻。
“徽儿,发生什么了吗?”
“你们进来看。”宁徽搓了搓脸,勉强回神。
房门被缓缓打开,露出房中真面目。
宁父宁母只看了一眼,目光就顿住了。
“先进来吧。”宁徽让开一步,给两人进入的空间。
宁父宁母恍惚着走进门。
“砰”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了。
谢钦辞、傅明霁、席元白三人坐在沙发上,傅明霁正在给谢钦辞倒果汁。
来不及震惊傅氏掌权人亲自动手,宁父宁母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呐呐无言。
除了谢钦辞三人坐的沙发,屋里简直乱七八糟,桌子翻了,桌上的东西被吹到地上,吊顶上的灯不断摇晃,一个庞大的黑影在屋里窜来窜去,每到一处,带来一阵阴风。
仔细看会发现,黑影在追逐什么,只是被它追逐的东西身影太淡,几乎要看不见。
宁徽懂宁父宁母的震惊,刚才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
宁徽身体没好全,一直在楼上休息,大概七点钟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宁骏。
知道自己被厉鬼找上的事和宁骏脱不开关系,见宁骏端着点心站在门口,宁徽的心沉了沉。
“哥,你怎么上来了?”
“担心你一个人待着无聊,”宁骏用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宁徽看着眼神透露宠爱的宁骏,心中一阵难过,他不明白,宁徽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明明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和以前一样做出宠爱自己的样子。
眨眨眼,压下心中酸涩,宁徽偏头躲开宁骏的手:“我不是很想吃东西,哥,你下去忙吧,我一个人待着习惯了,没事。”
宁徽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从小到大就不怎么让人操心,若是以前,他这样的举动不会引起宁骏怀疑,但宁骏对他太熟悉了,从他细微的肢体动作不难看出,宁徽在他面前的不自然。
他没戳破,而是走进屋,在宁徽难以隐藏的警惕目光中,将点心放到茶几上:“你再一个人待一会,等下就有‘人’来陪你了。”
宁徽没听出宁骏话里的深意,他现在只想宁骏快点出去,从父母口中得知真相后,宁徽再也没法用平时的态度对待宁骏。
他怕宁骏呆久了发现不对,只想着快点把人打发出去,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已和往常不大一样。
好在宁骏似乎没发现什么,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确定人真的走了后,宁徽关紧门,脱力一般滑到地毯上。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朝夕相处对他宠爱有加二十年的哥哥,一朝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抱腿坐了会,宁徽茫然走到茶几边,低头看茶几上的点心。
点心精致,泛着淡淡甜味,是他喜欢的。
宁骏对他的口味一向了如指掌。
没有动嘴的欲望,宁徽呆呆站了会,瞥开视线,坐到沙发上。
不到两分钟,屋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阴寒感从脚底升起,宁徽没心思悲春伤秋了,忙抬头去看窗户。
只一会时间,屋里的风更大了,桌上轻一点的东西被吹到地上,窗帘被吹得飒飒作响。
宁徽皱皱眉,他怎么记得窗户是关上的?有人把它打开了吗?
撑着沙发起身,宁徽迎着风走到窗户边,惊愕发现窗户是关的。
门窗紧闭,屋里的风从哪而来?
后知后觉,宁徽背后冒出一层细毛汗。
不受控制后退一步,贴到墙边,宁徽握了握拳头,掌心传来一阵热意。
热意驱散寒意,宁徽的心高高悬起。
他手中握着的,是宁父宁母从谢大师那求的平安符,没有阴邪时,平安符不会发热,现在平安符都在发烫了,可想而知屋里多出了什么。
屋里的不对是在宁骏来之后发生的,宁徽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屋里多出来的东西,多半和宁骏有关。
宁骏说的“等下就有‘人’来陪你了”,这句话里的“人”,指的是什么?
源源不断的热意给了宁徽些微安全感,宁父宁母说过,今天谢大师也会来,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徽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徽眨了下酸涩的眼,睁开时,眼睛不自觉睁大。
宁徽:!!!
那是什么?!!!
宁徽飞快抬手,捂住即将出口的尖叫。
在他前方,一只足足有成人长的巨大手臂隐隐显出身形。
巨手在屋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掀起阵阵阴风。
灯光开始闪烁,一明一暗间,说不出的恐怖氛围。
手机被他放在沙发上,若要去拿,势必要穿过巨大鬼手。
宁徽环住自己,慢慢蹲下来,不敢妄动。
鬼手不断变大,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同时,无数小鬼手从地板、墙壁、天花板爬出,不一会儿,密密麻麻挤满一堆。
宁徽拼命捂住嘴,缩在窗下。
受平安符影响,鬼手不敢离得太近,导致屋里出现极为怪异的一幕,除了宁徽所在的地方被鬼手空出一个小圈,屋里爬满了鬼手。
这些鬼手异常灵活,从天花板爬到地上,只需要几秒时间,它们拱卫在巨大鬼手边,部分融入巨大鬼手,部分受到驱使般,不断试探着爬向他。
手中的平安符越来越烫了。
即使在靠近时被无形力量驱散,鬼手仍然孜孜不倦靠近。
在它们眼里,宁徽是唯一食物。
平安符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宁徽莫名有种直觉。
平安符失效后,自己会怎样?
宁徽不知道。
想到在楼下忙碌的父母,宁徽心中升起无尽勇气,他一定!一定不能让这东西出去害他父母!
握紧手中平安符,宁徽猛地站起来,往巨大鬼手冲去。
做好拼着一死也要重伤鬼手的准备,宁徽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对父母告别。
“砰——”
“嘶——”
撞到肉体上的声音和男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宁徽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青灰色丑陋鬼手,而是一个男人。
有体温,热的,是活人。
宁徽慢半拍反应过来。
他不可置信睁大眼,抬眸望去。
“小朋友,是不是该起来了?”席元白疼得直抽气。
这小孩力气真大啊,直直撞上来,差点没把他骨头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