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霁喜欢他吗?
谢钦辞不知道。
他只知道,傅明霁对自己和对别人不一样。
非常明显的区别,谢钦辞不至于心大到一点都察觉不到。
那他喜欢傅明霁吗?
喜欢是什么?
谢钦辞要把自己绕晕了。
汪姐来清吧抓人,谢钦辞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在燕京,她想了想,将消息发给席元白。
席元白见了,一挑眉,将消息原封不动转发给傅明霁。
傅明霁在加班。
他去了西城几天,公司堆了不少要做的事。
看到消息,他抓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他赶到的时候,汪姐正让助理把醉成一滩的顾眠扶起来。
“傅总?”看到来人,汪姐一愣。
傅氏掌权人,她曾在年会上遥遥看过一眼,那样气度的男人,她不会认错。
傅明霁点了下头:“我来接他。”
谢钦辞靠在沙发背上,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他忽视了果酒度数低,喝多了依然会醉,感受到有人靠近,下意识想把人推开。
“钦辞,是我。”
熟悉的紫气包裹而来,谢钦辞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
傅明霁抱起他,从清吧的特殊通道出去。
“钦辞,你是去酒店还是林景湾的别墅?”
风一吹,谢钦辞清醒了些,他在傅明霁怀里蹭了蹭:“都不去。”
醉酒后,谢钦辞更凭本能行事,他觉得傅明霁身上的紫气舒服,就不想离开他。
傅明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钦辞,褪去了清醒时的强大,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像是触碰到了他心尖上。
一路将人带到自己常住的房子,傅明霁动作轻柔把人放在床上,打算去煮一碗醒酒汤。
起身时遇到了阻碍。
他的脖子被青年勾住了。
谢钦辞一手搭在他脖子上,力气不大,傅明霁却没有挣开,而是维持原动作,看着身下的人。
因为醉酒,青年脸上泛着红,傅明霁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心底渴望叫嚣着冲破牢笼,这一刻,傅明霁没法否认自己的心。
他喜欢他。
是比喜欢更重一层的爱。
他爱上了他。
早在第一次见到时,心动的种子便已种下。
暧昧气息流转。
谢钦辞忽然睁眼,直直撞进傅明霁满含爱欲的眸。
他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地问:“傅先生,你喜欢我,对吗?”
他定定看着身下的青年,给不出否定答案。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在青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中,傅明霁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钦辞拥着被子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浅憩。
这里应当是傅明霁常住的地方,屋里属于他的气息很浓,谢钦辞本是一个领地感很强的人,可他意外发现,在这个地方,他并不排斥。
不多久,傅明霁端了醒酒汤回来。
“还难受吗?”
谢钦辞摇摇头:“好点了。”
“喝一点,解解酒。”
谢钦辞不想动,只看他。
傅明霁顿了一会,端着碗递到他嘴边。
谢钦辞低头,喝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
醒酒汤的味道算不上好,奇怪味道袭击味蕾,谢钦辞第一反应是抵抗。
“难喝。”
声音很小,有些软,像是抱怨,也像是撒娇。
傅明霁笑了一下,心中因为谢钦辞刚才的话生气的波澜一点点平静,他放低声音,仿若诱哄:“喝一点,会好受一些。”
碗在嘴边,醉意再次上涌,谢钦辞迷迷糊糊就着傅明霁的手喝完了碗里醒酒汤。
傅明霁端着空碗打算放回去,衣服被勾住,他回头。
青年躺在被子中,露出脸蛋,看着很乖,一只手从被子下伸出,勾住他衣摆:“不许走。”
醉酒了,依然很霸道。
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感觉,傅明霁心中软成一团,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坐回床边:“我不走。”
紫气随着男人的靠近贴近,谢钦辞喟叹一声,低声说了句什么,陷入梦乡。
等他睡着,傅明霁才敢放肆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次的目光中,夹杂了他不再隐藏的爱意。
贫穷和爱,是这世上最无法掩藏的东西。
傅明霁庆幸又失望,庆幸谢钦辞好似只是随意一问,没执着他给出答案,失望谢钦辞只是随意一问,没让他有机会说出答案。
晨曦第一缕光从窗户照入房间,谢钦辞低哼一声,从梦中醒来。
窗帘是拉上的,只留有一道缝隙,日光从缝隙洒下,给屋里带来唯一光源。
谢钦辞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缓慢坐起来。
他遇到了阻力。
身上好像压了什么。
谢钦辞眨了眨眼,眼前一切变清晰,他扭头,看到半倚在床边的男人,一愣。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半年涌来。
谢钦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他动作轻缓挪开男人隔着被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不知是因为在熟悉环境中,还是昨天睡得太晚,傅明霁没有醒。
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多。
手机里有许多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经纪人梁肃发来的。
谢钦辞看完,回复了一条,手机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去。
瞪了会儿天花板,谢钦辞闭上眼。
醉酒的不适感残留在身体里,他打算再眯一会。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窗帘被全部拉上,唯一缝隙合拢,房间昏暗、安静,在主人的刻意下,营造出一个舒适的睡眠空间。
谢钦辞坐起来,按开灯,环顾一周。
这间房子的生活气息很重,处处都有傅明霁的物品,应该是他的卧室。傅明霁不在屋里,就好像一直没来过,若不是谢钦辞中途醒了一次,或许会以为,傅明霁昨晚不是睡这房。
“咔嚓”。
轻微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钦辞扭头。
房门被从外推开,男人放轻动作,打开门的一瞬间,与坐在床上的青年对视,微微一愣。
“醒了吗?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做了早饭,要不要吃一点?”
淡淡香味从敞开的门外飘来,不说还好,一说谢钦辞就感觉到了腹中空空。
尤其在食物香味的引诱下,饥饿感越发明显。
洗漱完,谢钦辞坐到餐厅餐桌上,傅明霁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来。
头顶灯光明亮,奶黄包散发出诱人香味,谢钦辞夹起一个,放入嘴中。
淡淡的奶香在口腔蔓延,缓解腹中饥饿。
早餐不算丰盛,考虑到谢钦辞昨晚醉了酒,都是偏清淡的。
吃完,傅明霁将餐具收进厨房,谢钦辞坐在餐桌边,看他来来回回收拾。
放完最后一个碗,傅明霁走回来,坐到谢钦辞对面,斟酌着开口:“昨天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傅明霁很紧张,谈上百亿合同的时候他没紧张过,这个时候他紧张了,像是等待神明审判的信徒,是生是死皆在谢钦辞的一念之间。
“什么问题?”谢钦辞没反应过来。
傅明霁正在组织语言,听到谢钦辞的疑问,打好的腹稿散开,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他想了一夜,昨晚谢钦辞问的太突然,加上谢钦辞醉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本打算在谢钦辞清醒的时候郑重告诉他,他喜欢他。
他连被拒绝的后果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谢钦辞会不记得。
不记得他问过他这个问题。
轻易挑起他心中的波澜,又轻飘飘忘记。
他能怪他吗?
这份喜欢,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就算被拒绝,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谢钦辞在想,自己昨晚问了什么问题。
他当然没断片,因此也知道,自己昨晚的行事比清醒时更无所顾忌些,更直白些。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傅明霁定了定神,他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两个字,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被摆在明面上一次,他便不会无疾而终。
说话的时候,傅明霁的目光一直落在谢钦辞脸上,他注视他的眼眸,不给自己退路:“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有答案了,钦辞,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我喜欢你。”
不,说喜欢太轻浅,这份感情称之为“爱”更准确些。
当然,傅明霁只是想让谢钦辞知道自己的心意,没打算将人吓跑。
这回愣的轮到谢钦辞了。
昨晚没得到答案,他以为傅明霁不愿意回答,没想到会在现在,郑重其事说出来。
“我知道了。”
谢钦辞没什么特别反应,这个答案可以算是在他预料之中。
傅明霁的心起起伏伏,谢钦辞能感受到,他竭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下,是怎样汹涌的波浪。
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傅明霁不错过谢钦辞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从听到他的话到给出答案,谢钦辞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没有因为被一个男人倾慕的不虞,没有他害怕、担忧的各种反应,只是太平静了些。
平静到让他不知如何继续后面的话。
谢钦辞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我没和人交往过,不清楚你们口中的‘喜欢’是怎样的。”
傅明霁敏锐从他话语中感受到什么,声线微颤:“听到我说喜欢你,你反感吗?”
谢钦辞摇头。
某扇窗户外的光芒越发刺眼,傅明霁的心跳一点点加快:“钦辞,你讨厌我的靠近吗?”
傅明霁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人,最懂如何把握时机,他做好了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的准备,做好了拉长战线慢慢图谋的打算,但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一线微弱机会。
“就像现在这般相处,你会反感吗?”
细心的猎人编织好精美陷阱,怀揣忐忑期待的心情,等待猎物走入。
“不会。”谢钦辞遵从内心的答案。
他当然不反感傅明霁有意无意的靠近,若真不喜,他根本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的人。
傅明霁心头蓦地一松。
愚…郄……
他小心又大胆,一点点试探谢钦辞的底线。
“我们就这么相处,若是哪天,我的所作所为给你造成了困扰,你随时可以提出叫停,可以吗?”
“可以。”
轻飘飘两个字,傅明霁心中高高悬起的巨石轰然落地。
谢钦辞是第一次来傅明霁家,傅明霁带他到处走了一遍:“如果有哪里的布置你不喜欢,我叫人来换。”
谢钦辞就当没发觉他的这点小心机,漫不经心点头。
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价格非常漂亮,里面的布置只用了黑白灰三色,处处透着冷硬,一如傅明霁对外的感觉。
“傅先生这里没有客房?”
“这里不接待外人。”所以带谢钦辞过来后,傅明霁只能将人安置在自己卧室里。
“不接待外人,那我算什么,傅先生?”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调笑意味十足。
傅明霁语气认真:“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外人。”
谢钦辞哼笑一声,去阳台看花了。
两盆牡丹被傅明霁养在阳台上,光照充足,涨势也非常好,大的那盆一段时间不见,长高了不少,除了开在最顶端的花,下面新长出几个小花苞,小的那盆也窜高了一截。
傅明霁从书房里拿出装在盒子里的花瓣:“这些就是之前掉的花瓣,我都单独装起来了。”
盒子被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谢钦辞从里面拿出一个花瓣,举到眼前打量。
花瓣比他最初薅下来的那些大一点,谢钦辞没从上面感受到不好的气息。
“那次之后它又掉叶子了吗?”
“只掉了一次。”
谢钦辞放下花瓣,起身走到摆放牡丹的地方,用力量感受了一番。
“怎么样?是不是病了?”傅明霁有些担心,谢钦辞信任他才把牡丹交给他养,若牡丹出了问题……
“没生病,就是……”谢钦辞收回力量,“它营养有些过剩,所以掉花瓣了,这些掉下来的花瓣和正常摘下来的没什么区别,还有人找你买花瓣吗?有的话把这些卖出去吧。”
“想买花瓣的人很多,现在花瓣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有点门道的都想买,不少人开到天价,只求能购买一瓣。”傅明霁去书房拿了笔记本过来,调出里面的名单和交流信息。
谢钦辞凑到他身边。
本想将笔记本递过去的动作一顿,傅明霁垂眸看了眼快要挤到自己身上的青年,默默将笔记本放回原位。
两人挨在一起看名单。
谢钦辞从里面挑了一些,让傅明霁给对方发消息,出售花瓣。
处理完剩下的花瓣,时间到了下午。
傅明霁回复公司邮件,谢钦辞坐在傅明霁搬来的大抱枕上,玩手机。
主要是回复顾眠的消息。
顾眠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今天没通告,不然昨晚也不敢那么放肆,想到昨晚醉酒后做了些什么,他懊恼拍了下脑袋。
倒不是担心被狗仔拍到什么,那家清吧是圈内人开的,专门接待圈内人,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否则他不会带谢钦辞去那喝酒。
他懊恼的主要是怂恿谢钦辞的那些话。
谢哥昨晚好像也醉了,不知道有没有去问……
经纪人端着热水进来,见人醒了,没好气道:“你看看你,人家谢钦辞一回来,你就拉人去喝酒,做的都是什么事?”
顾眠接过水杯,一口喝完,讪笑:“我也没想到会喝那么多。”
“对了,汪姐,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就谢哥啊,他经纪人不是还在西城?谁来接的他?”
“现在知道担心了?”汪姐戳了下他脑门,“放心,是傅总来接的他,没把他扔下。”
“那就好,等等——”顾眠惊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你说谁?”
“傅总啊。”
顾眠咽了口口水:“那谢哥有没有做什么?”
“他当时醉了,是被傅总抱出去的。”
汪姐出去给顾眠准备午餐了,顾眠脑中一直循环播放汪姐的话。
“是被傅总抱出去的”。
顾眠暗骂一声,他不会把谢哥送入虎口了吧?
谢哥武力值是不低,可当时不是喝醉了吗?他还怂恿谢哥去问傅总心意,万一傅总趁谢哥不清醒做了什么……
顾眠越想越担忧,从被子里翻出手机,给谢钦辞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冰冷女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顾眠心中一寒。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顾眠的心一沉再沉。
不会吧……
他谢哥为什么手机关机了?
顾眠揪住头发,冲出门就要去找人。
“顾眠,你去做什么?衣服都没换?!”汪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看顾眠一脸着急往外冲,忙将人叫住。
“姐,我得去找谢哥!”
“你就这样出去?”汪姐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信不信你还没找到人,自己先被狗仔困住?”
顾眠停下脚步,低头一看,他还穿着乱糟糟的睡衣,确实不好出去。
“而且你知道谢钦辞在哪吗?急吼吼出去,打算漫无目的满燕京找人?”
顾眠冷静下来,一想也是,总要先知道谢钦辞在哪。
当时谢钦辞手机没电关机了,放在卧室充电,他在阳台和傅明霁处理花瓣的事。
等处理完,去卧室拿手机,开机后,发现顾眠打了一连串电话过来。
再看消息,一眼划不到头。
全是“在不在”“谢哥你还好吗”“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之类的,看得谢钦辞一头雾水。
谢钦辞发了个句号过去。
【谢钦辞:。】
对方很快回消息。
【顾眠:谢哥,你终于开机了,你是……刚睡醒吗?】
后面跟了个狗狗跪地的表情包,措辞非常小心翼翼。
谢钦辞边回消息边往外走。
【谢钦辞:我起来有一会儿了,刚刚手机没电,拿去充电了,没看手机。】
【顾眠:那就好。】
【顾眠:谢哥,昨晚没发生什么吧?你身体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谢钦辞:?】
【谢钦辞:能发生什么?】
【顾眠:就,傅总啊,你昨晚是跟他在一起吧?】
【谢钦辞:是。】
【顾眠:那……你们之间……】
顾眠斟酌着怎么问才不伤到谢钦辞,谢钦辞已经发了消息过来。
【谢钦辞:我们之间没什么,也不对,昨晚我问了你建议我问的问题,他回答了,说是喜欢我。】
顾眠:瞳孔地震。
该说不愧是他谢哥吗?
执行能力这么强。
谢钦辞已经拿着手机回到阳台。
入冬之后,阳光威力减弱,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谢钦辞坐下后,发现对方发了个超长语音过来。
【顾眠:谢哥,那你们在一起了吗?不是啊,谢哥,你怎么真去问了?我当时喝醉了,完全是在说胡话,听汪姐说昨晚是傅总接你回去的,你现在在哪啊?我醒了想来找你,又找不到你的地址,傅总有没有欺负你?……】
话很长,谢钦辞直接外放,一旁工作的傅明霁听了个大概,知道了昨晚谢钦辞突然问那个问题,是因为顾眠的话。
谢钦辞还没听完语音,顾眠的视频请求谈出来。
一接通,顾眠着急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谢哥,你这是在哪?”原本要说的话忘了,顾眠打量一圈四周。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谢钦辞一直住的酒店。
“是傅明霁的家,你不是知道吗?我昨晚被他接走了。”
“啊?”顾眠傻了,他以为傅明霁怎么也该装一下,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直接把谢钦辞带到自己家。
“谢哥,都是我不好……”顾眠边道歉边仔细观察谢钦辞,屏幕里的青年白到发光,他穿着一件有些大的毛衣,气色红润,目光清明,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谢哥,你现在是和傅总在一起了吗?”顾眠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得到答案,因为傅明霁端着热饮从谢钦辞背后入境,微微弯腰,将热腾腾的牛奶喂到谢钦辞嘴边。
而谢钦辞很理所当然的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纵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一幕也给出了答案。
直到挂断视频,顾眠还是恍惚的。
喝完牛奶,傅明霁用手帕细细擦去谢钦辞嘴边的奶渍:“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上次带你去的那家私房菜馆推出了冬季特色菜,味道不错。”
谢钦辞还记得和上次和傅明霁去吃饭的私房菜馆,更没忘记在那里盘桓的阴气。
私房菜馆的老板林老板最近很愁。
这家私房菜馆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开到现在,因为口碑好,在燕京上流社会一直备受追捧,从没担心过客源。
但几个月前,店里出了一点意外。
不止一次有客人说,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林老板找大师来看了,每次都好几天又故态复萌。
那东西不伤人,只是盘桓在店里,偶尔会吓到客人,消息传出去后,来这里用餐的客人越来越少。
谢钦辞和傅明霁来的时候,发现店里很安静,客人少了,工作人员和少了。
林老板挂着笑容迎上来:“傅总,谢先生,还是原来的包厢吗?”
傅明霁点头。
一进包厢,谢钦辞就感觉到了比外面更低的室温。
傅明霁脚步一顿:“林老板没开暖气?”
“开了,但这屋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度总比外面低。”林老板发愁。
“这屋里有阴物,温度自然比外面低。”谢钦辞抬头,他目光触及的地方,某些肉眼看不见的存在吱吱哇哇缩到墙壁里。
“什么阴物?”林老板问完,猛然反应过来,“谢先生是说,我店里有鬼?”
“不是鬼,是阴物。”
林老板茫然,不清楚两者有什么区别。
“可我找大师来看过,也做了法事,都没用。”
“它们不是寻常鬼魂,寻常的驱鬼方法自然对它们没用,不过这种东西就是烦人一点,不会伤人。”
“这倒是,”林老板点头,“这么久了,店里没出过有人受伤的事,不然我这店也开不下去,谢先生对这一行有研究?”
林老板很诧异,傅明霁从前一向不信这些,他下意识以为,作为傅明霁的朋友,谢钦辞也不信这些。
没料到对方一眼看出店里的问题。
“不知谢大师能否帮忙解决小店的问题?”想到谢钦辞和傅明霁交好,应当是不差钱的,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只要谢大师肯帮忙,不论成不成,谢大师以后的一应吃食,我们店包了。”
这样的优待就连傅明霁都没有,他轻笑了声,对谢钦辞道:“以后该我跟着谢大师蹭吃蹭喝了。”
没忘记两人是来用餐的,林老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大餐,其中有好几道是大宴时才有的,谢钦辞吃得非常满足。
傅明霁也跟着用了不少,一大桌子菜,愣是被两人解决了大部分。
吃饱喝足,林老板说起店里的异常。
最开始,出现在六月。
六月的燕京,已经非常热了,负责打扫店里卫生的大婶发现,有个房间格外凉快,一开始,她没当一回事,只以为是冷气开得足,直到有一天,停电了,店里其他地方都和蒸笼一样,热得不行,只有那间包间,和之前一样凉爽。
心再大的人都能发现不对,更何况是本来就有些迷信的大婶。
她有心和老板说,又担心被说封建迷信,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便将这件事藏在心底,暂时没说出去。
可,在停电时间里去那个包间的人不止她一个,有个年轻侍者也进去了,发现不对劲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林老板。
玄之又玄的事林老板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没惊动任何人,带着发现不对的侍者去了包间。
“这温度不是一样吗?”林老板站在包间里感受一番后,道。
年轻侍者震惊睁大眼:“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里面明明很凉快。”
“可能是你感受错了。”林老板没将这件事当一回事,只以为是年轻侍者感觉错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没发生什么异样。
六月中下旬的时候,一位客人用完餐,和林老板夸了句“你们包厢里冷气开得真足”,林老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天年轻侍者说的话。
巧的是,这位客人用餐的包间和年轻侍者说的是同一间。
林老板看着包间的门牌号,心中一突。
几天后,林老板又收到反馈,有客人觉得包间里温度太低了,问能不能把温度调高一点,林老板亲自去感受了一番,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袭来,这种冷,即使在炎炎夏日,也让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