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它的母子亲缘,早已断了。”
事实总是残忍的。
“我知道了。”秦母留恋看了一眼鬼婴,她知道,谢钦辞说的才是对的,她和这个孩子之间的缘分太浅太浅,浅到她见它的第一眼,他们已经天人永隔。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有权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然原因离世的,按照既定命运,它会出生,若不然,它现在也不会意识清明出现在你面前,喊你妈妈。”
谢钦辞话里潜藏的意思太震撼,秦家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
秦母声音颤抖着问:“谢大师,您的意思是,我孩子的去世,不是意外吗?”
什么叫本来可以出生?
岂不是说,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本该好好的,那次意外……
那次意外,是人为的!
“对,一般只有含着怨气死亡的鬼婴,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怨念越重,鬼婴力量越强,什么情况下,鬼婴的怨气会最重?”
谢钦辞顿了顿,看着脸色惨白的秦母,继续道:“在离出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杀死它,等已经成型的胎儿死亡,用特殊秘法炼制其尸骸,便可靠尸骸驱使鬼婴为自己做事。”
“这种鬼婴身上,本不该有罪恶,是驱使它们的人,利用它们作恶,罪孽便落在了它们身上,你家这只,所幸它没伤过人的性命,若沾染了人命,想投胎,会很难。”
秦母摇摇欲坠。
“我的孩子,它本可以不遭遇这些,本可以在我身边,在宠爱中长大,如今却……”
秦母自责了这么久,从没想过,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不管尤略旗是因为什么做出的这种事,不管她从前有多爱他,这件事之后,他们之间,只有杀子之仇!
“谢大师,我想知道,尤略旗究竟利用这个孩子做了什么,您能算出来吗?”
“改运,无非是改变自身气运,比如本来没有富贵命,强行拥有,再比如,本该孤寡一生,却儿女成群……情况有很多种,你丈夫属于哪一种,需要我见过他,才能下结论。”
“他出差明天就该回来了,等明天,我带他去见您。”
这一天,对秦家人来说,是注定难捱的一天,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尤其秦母。
回到家,谢钦辞打算教育教育黑坨坨,至少让它知道,“麻麻”这个词,不能乱喊。
可能意识到什么,黑坨坨今天格外老实,乖乖缩在铃铛里,不主动出来。
谢钦辞将铃铛放在茶几上,威森尔前爪搭在茶几上,鼻尖凑到铃铛前,嗅了嗅,嗅完,伸出舌头舔舔。
“自己出来。”谢钦辞点了点茶几。
铃铛震动,黑坨坨缓缓从铃铛里飘了出来。
“麻?”
谢钦辞揪住黑坨坨:“你喊什么?”
黑坨坨急了,开始“汪汪汪”“叽叽叽叽”“麻麻麻麻”一通乱喊。
傅明霁走过来,摸了把被谢钦辞揪住的黑坨坨:“它可能只会发出单音节,我多教教,看看能不能让它多学几个字。”
谢钦辞教育了一会,黑坨坨乖乖挨训,最后反而是谢钦辞没了脾气,把它丢到墙角面壁。
算了,他跟一个小智障计较什么。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给它补补脑子。”谢钦辞靠在沙发上。
“坨坨已经越来越聪明了,以后肯定能更聪明的,教育的事,急不来。”
谢钦辞一偏头,躺到傅明霁肩膀上:“你好像很有经验?”
“咳,我找表哥取了些育儿经。”
傅明霁至今还记得,他找表哥说这件事的时候,表哥脸上的怪异表情。
殊不知,那天回去后,表哥纠结了好久,生怕他在外面做了对不起谢钦辞的事,正琢磨着怎么劝诫一下他呢。
晚上,赵峰打电话过来。
“谢大师,我们这边安排好了,等阿黄再恢复一点,就能上山。”
这次行动,他们绝对不能犯和上次同样的错误。
虽然知道上山危险,但因为有谢钦辞加入,龙组的行动成员都不觉得害怕,整体气氛比前两天好了不少。
“我这边没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对了,我上次忘记和你说,地府那边想找你们合作,你可以和你领导提一下,若是他们愿意,我找个时间让你们双方见一下。”
谢钦辞轻描淡写,浑然不知自己丢了个多大的炸弹下去。
好半晌没听到回答,谢钦辞“喂”了一声:“断线了?”
“没,”赵峰语气艰涩,“谢大师,您说的,是地府,是我以为的那个地府吗?”
“不然还有哪个地府?”
“我知道了,我会询问上面意见的。”
直到挂了电话,赵峰还是恍惚的。
那可是地府,难道他们的业务要扩展到地府去了吗?
是不是过于广了一些。
即使天色已晚,赵峰也不敢耽误,忙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领导听完后,和他反应一样,再三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也不是赵峰在开玩笑。
“你确定是那个地府?”
赵峰木着脸回答:“是,就是那个地府,有黑白无常的地府。”
领导扶了扶脸上的眼镜:“等等,你先让我缓缓,这个消息,我消化不了。”
“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震惊,我这就发消息下去,开会!”
赵峰第一个来到会议室,能加入会议的,都是龙组核心权利人员,以赵峰现在的资历,本来是没资格参加的,谁让他有谢钦辞这层关系呢。
那些原本想将他驱逐出燕京权利圈的人,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好。
会议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一名领导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让我们来开会?”
“是啊,一点风声都不提前透露。”
“要是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们可要闹了啊。”
何老起身,笑眯眯道:“应该算是一件大事,毕竟事关两界,谢大师今天告诉我们,地府想与我们合作。”
“什么?!”
“地府?!”
“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的那个地府?!”
有一个算一个,全露出震惊表情。
“对,就是那个地府,不用怀疑,谢大师不会拿这件事跟我们开玩笑,没提前说,是怕走漏消息,这次开会主要是看看大家的意见,合作,还是不合作,若要合作,该怎么合作,好了,现在,会议正式开始。”
“肯定要合作,如今世道太乱,若能和地府搭上线,可以缓解我们的许多压力。”
“对,尤其鬼怪作乱这一件事,光燕京,今年厉鬼伤人的频率就比以往上升了百分之三十。”
除了极少数保守派,大多数人投了赞成票。
合作一事暂时敲定下来。
赵峰将会议结果告诉谢钦辞。
谢钦辞转述给黑无常。
两界合作,涉及到的事太广,地府那边也需要提前准备,是以,最先是由黑无常和龙组这边交涉。
谢钦辞作为促成两界合作的人,也需要参加。
见面时间定在上午。
谢钦辞先一步被接到见面地点。
是龙组名下一间隐秘的会所。
谢钦辞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边往里走边好奇问:“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基地见面。”
“基地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有很多针对鬼的阵法,我们怕误伤了地府来客,将地方安排在这里,若是以后合作达成,这里会变成双方见面的基地,我们会根据地府来客的喜好,重新布置。”赵峰解释。
黑无常带了两名鬼差,谢钦辞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鬼差,和普通鬼不太一样,一眼便能区分它们的鬼差身份。
鬼差是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
没忍住好奇,谢钦辞多看了几眼,两名鬼差被他看得,直想往后缩。
“谢大师。”黑无常和谢钦辞问好。
谢钦辞点点头,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次见面,主要是了解一下彼此,除了谢钦辞,来的龙组成员都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有各种和鬼打交道的经验,但,直面鬼差,还是头一回。
谢钦辞坐在赵峰身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何老率先开口:“黑无常大人,我们愿意和贵府合作,就是不知道,我们能做什么。”
“现代科技发达,地府相对落后,管理经验也有些落伍,我们想和人界学习一下先进经验。”黑无常态度和善。
他穿着一身考究西装,若不说,只是被当成去开会的大老板,而不是地府有名的黑无常。
双方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气氛逐渐放松。
初次会面,是为了之后的合作打基础,黑无常没说太多,也没留太久。
黑无常离开后,何老笑道:“没想到我一把老骨头了,能在活着的时候见到黑无常。”
“是啊,我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切感,你们谁来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完,他被身边的人狠掐了一下。
“嘶,”说话的领导倒吸一口凉气,“我让你掐我,不是让你这么用力的掐。”
“力气不大,我怕你感觉不到疼。”
“今天黑无常和我们说的合作,应当只是表层的合作,更深层的还没说。”何老政治嗅觉非常敏锐。
“不过,建设地府,我们要派人去地府搞基建吗?”
“地府,活人能去吗?”
领导们面面相觑。
谢钦辞已经离开了,暂时没人能给他们解惑。
谢钦辞在和黑无常说鬼婴的事。
鬼婴名叫秦意,他想让黑无常帮忙看看,这个孩子的寿命是不是被更改过。
还有傅明霁的寿命,今天之后,他拿到功德,就可以试一试了。
尤略旗出差回来,发现妻子女儿都对自己有些冷淡,他将买好的礼物拿给两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还好吗?沁沁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尤略旗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秦璇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藏不住脸上的表情。
秦母,也就是秦沁,接过尤略旗手中的礼物:“还是老样子,今天爸妈请了生意上的伙伴,等会我们一起过去一趟。”
为了防止尤略旗发现不对,被拆毁的小房子重新堆了起来,鬼婴被秦家母女藏在秦璇房间里。
尤略旗没起疑,他逐渐接手秦家产业,秦家老两口经常介绍生意上的伙伴给他认识。
这也是推他入圈子的一种手段。
至少到了现在,外人都知道,秦家产业以后多半是尤略旗当家做主。
也有部分人想看好戏,看秦家最后会不会变成尤家,尤其,秦沁只生了一个女儿,总不能,秦家以后又给秦璇的丈夫吧。
收拾好自己,三人一起出门。
“小璇也去?”看着背着书包的女儿,尤略旗多问了一嘴。
以前这种时候,秦璇不会出席,她还在上学,最重要的是学习。
从前尤略旗总跟秦沁说,秦璇出生秦家,有他这个爸爸在,未来不用愁,他想秦璇和秦沁一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秦沁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却忍不住想,尤略旗是不是想防着他们的女儿接触公司。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细枝末节都会成为它滋生的养料。
“爸妈有段时间没见到小璇了,趁这次放假,想接小璇过去住一段时间。”这是两人提前想好的说辞。
秦璇书包里,看似装着衣服书本,其实最下面,藏着放鬼婴尸骸的瓷坛。
见面地点在一家私人会所,是傅氏旗下的,下车时,尤略旗看到傅氏的标致,心头重重一跳。
秦家老两口这次要给他介绍的,是傅氏的人吗?
会是哪位高层?
侍者将三人带上楼。
房间里,秦家老两口,谢钦辞,傅明霁已经坐在里面了。
“爸,妈,这两位是……”
看到谢钦辞,尤略旗心中打了个突,他在秦家公司经营这么多年,早有了自己的人脉,自然听说过,关于谢钦辞的传闻。
“这是谢大师。”
秦老爷子冷淡的语气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是说,见生意伙伴?”尤略旗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们是要请明星合作吗?”
“小尤,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们装吗?”秦老夫人失望叹了口气。
“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尤略旗仍是一副茫然表情。
秦家人根本没打算和他周旋。
昨天回去,秦老爷子查了公司的事,他还没放权,想查公司的事不难。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尤略旗私下里在公司做了什么。
初步查到的,只是一些很表面的东西,更深的,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查出来。
但,只是这些,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是人都会有私心,秦老爷子理解尤略旗的私心,可若是这份私心会伤害他的女儿,他绝不容忍!
“你不懂,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秦夫人拉开秦璇书包的拉链,抱住藏在最底下的瓷坛。
尤略旗脸色变了。
这个东西,怎么会被秦家人发现?
他们还知道了些什么?
一个个问题充斥脑海,尤略旗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反问:“妈,你让小璇背个坛过来做什么?”
谢钦辞动了动手指。
浓郁鬼气从瓷坛中蔓延出。
这个房间被谢钦辞下了禁制,鬼气只会在房间里,不会蔓延到别处。
周围温度越来越低,尤略旗猛地睁大眼。
“爸爸。”
一声稚嫩的、古怪的童音从沙发边响起。
尤略旗慢慢转过去,一只浑身青色的鬼婴扒在沙发上,正仰头看他。
鬼婴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
鬼婴四肢并用,飞快朝尤略旗爬来。
尤略旗来不及思考,提腿就跑。
门打不开了。
尤略旗后背死死贴在门上,声音发紧:“你们,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看见被你害死的孩子吗?”秦沁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揪住尤略旗衣领,“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男人呢?怎么对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下得去手的?!
一想到自己与这样人面兽心的人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秦沁就心中发寒。
她想不通,明明是他害死的孩子,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毫不愧疚的!
她为了这个意外失去的孩子,折磨了自己几年,这个男人呢?心里没一点负担吗?
秦沁越想越觉得可怕。
“沁沁,你都知道了?”尤略旗白着脸,目光闪烁。
“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害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知道你连孩子死了都不让它安生,尤略旗,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对我、对我们的孩子!”
“你真的很可怕,尤略旗。”
“沁沁,不,你不能怕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家世太好了,像个活在城堡里的公主,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把握,能和你一直走下去,我别无选择,只是一个孩子,没了我们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能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听到尤略旗的话,秦沁不可置信睁大眼,她从没想过,自己爱的,会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
她松开手,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尤略旗,我才发现,我从没看清过你。”
尤略旗握住秦沁肩膀,阻止她继续后退:“沁沁,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我们忘了这件事,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看,你是为了我们秦家的公司吧,”秦老爷子忍不住开口,“别打着是为了沁沁的旗号,不如你先和我们解释解释,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秦老爷子拿出一叠照片,扔到尤略旗面前。
照片上,主要是一个五岁的男孩,偶尔两张里,会有抱着男孩的女人出现。
“本来,为了沁沁,这件事我是打算和你私下说的,”秦老爷子冷声道,“你害死了我的孙子,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怎么有脸口口声声说,你做的一切,是为了和沁沁在一起?”
尤略旗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秦沁挣脱他,低头看了眼照片。
若是昨天之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会让她痛不欲生,可这一刻,她奇异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太多情绪。
只是失望。
对尤略旗失望,也对自己失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沁看着照片里的小男孩,若她的孩子出生,应该也会笑得这么灿烂吧。
“沁沁,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尤略旗往前走了两步,想抓住秦沁,“真的,我后来都没见过这对母子,我只爱你……”
秦沁嫌恶看着他:“你别靠近我,我恶心。”
鬼婴挡在秦沁面前,冲他呲牙。
尤略旗的手僵在原地,思绪不自觉飘回二十多年前。
他第一次见秦沁,远比秦沁以为的初遇要早。
秦沁身世好,模样好,说话温声细语,又会打扮,不知是多少人的白月光。
尤略旗从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捧月光的青睐。
馀一穸.
他和秦沁相识,相恋,美好的像做梦一样,每一时每一刻他都在甜蜜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他见到了秦沁的父母,初入秦家,就像乡下小伙第一次进京,他局促,不安,但秦沁父母没有为难他。
两人结婚了,一切顺利的像泡沫一样,结婚之前的最后一年,尤略旗独自回到家乡,将这一切告诉了养大自己的姑母。
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担忧。
姑母说,若真担忧,不如找村里的神婆看看。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了神婆。
神婆告诉他,他命里,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娇妻美眷,即使得到,也是一场空,如要长久,需要用他的第一个孩子献祭。
尤略旗浑浑噩噩回去了。
之后结婚,妻子怀孕,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在妻子快要生产的时候,他又一次悄悄回村,找到神婆,问,他该怎么做。
神婆给了他一颗药,让他混在食物里,喂给快要生产的妻子,等诞下死婴,将婴儿尸体送到她这里,她会为他做完剩下的事。
尤略旗犹豫了很久,他看得出,妻子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他自己也是,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期待?
他们甚至在出身前,为孩子取好了名字。
孩子出生了,是个已经死亡的男婴。
尤略旗按神婆的意思,将婴孩尸体送回老家。
“你就为了这么可笑的原因,杀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秦沁只觉得好笑。
“那现在呢,为什么鬼婴会找上沁沁?”秦老爷子提出重点。
“因为他要杀妈妈!”鬼婴告状。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谢钦辞开口,“或许他一开始,是为了能长久的和秦女士在一起,不管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爱,有几分是因为秦家的权势,但后来,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不再满足做秦家的女婿,想要更多,想要秦家改姓尤,想要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继承自己的财富……”
谢钦辞看向尤略旗:“我说的对吗?”
尤略旗无可反驳。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是在什么时候转变的,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在酒桌上开玩笑,说他跟秦家的狗一样,明明有能力做自己的企业,非要摇着尾巴为秦家做事。
也或者,是秦老爷子的一次次放权,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让他有了错觉,自己可以掌控秦家企业的错觉。
六年前,他第一次想要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但是妻子已经无法生育了,他通过别人介绍,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是她的天,他不需要捧着她,而是反过来,那个女人处处以他为主。
这是跟秦沁在一起完全没有的感觉。
尤略旗沉溺了。
尤略旗要如何处置,看秦家的意思,谢钦辞此番,主要是为了解开尤略旗施加在鬼婴身上的法术。
解除控制的第一时间,鬼婴爬到尤略旗身上,将他挠了个满脸花。
“欺负妈妈,坏!”
鬼婴不能留在秦沁身边,秦沁身体已经受鬼气影响很深了,即使不舍,秦沁也只能让谢钦辞先把鬼婴带走。
“这只鬼婴,钦辞要养吗?”傅明霁低头打量被秦沁送到谢钦辞身边的鬼婴,问。
不等谢钦辞回答,黑坨坨从后面飘过来,边往谢钦辞身上贴边把鬼婴往外挤。
急得“汪汪”“叽叽”“麻麻”一通乱叫。
不行,只能养坨坨!
鬼婴懵懵懂懂被挤到一边。
抬头看看谢钦辞,又看看在一旁的秦沁,吧嗒吧嗒往秦沁身边爬,边爬边喊:“妈妈,妈妈。”
不一会儿,鬼婴已经爬到了秦沁身边,沿着她的腿往上爬。
秦沁低头看着鬼婴,想把它抱起来。
谢钦辞已经丢开黑坨坨走过来,一把拎起鬼婴,像是对秦沁说,又像是在对黑坨坨解释:“我不养,它也不该由我养,去投胎是最好的。”
黑坨坨如临大敌的神经终于缓和下来,慢悠悠飘了过来,扒住谢钦辞裤腿:“麻?”
这个时候,谢钦辞非常怀疑,黑坨坨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发音的意思。
“谢大师,我的孩子,要怎么办?”秦沁眼巴巴望着被谢钦辞拎着的鬼婴,很想说,孩子被这样抱着不舒服,又不太敢。
谢钦辞抖了抖手里的鬼婴:“不如送去青霄观。”
“青霄观?是青木大师所在的青霄观吗?”秦老爷子知道青霄观,听圈里人说过,青霄观非常灵验。
“嗯,你们可以让鬼婴在那里接受香火,至于投胎,地府马上要与人间建立合作,我到时候可以帮你们问一问。”
“多谢谢大师。”
秦家人听了,大喜,连连道谢。
鬼婴在谢钦辞手中一动不敢动,越是趋于本能行动的生物,对危险的认知越明显,鬼婴在谢钦辞手中,一点也不敢放肆,乖的跟什么似的。
知道谢钦辞不会多养一只鬼婴,黑坨坨对鬼婴的敌意消失了些,主动飘过来和它示好。
从某方面说,黑坨坨是个实打实的社牛,不管对方是什么物种,只要黑坨坨想,都能和对方玩到一起去。
鬼婴也不例外,两只鬼嘀嘀咕咕了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话之后,关系明显缓和下来。
谢钦辞松开手,让黑坨坨带鬼婴去玩。
“谢大师,您能和我们一起去青霄观吗?还有沁沁的身体,需要做点什么吗?”秦老夫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