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意外的,千代怜和倾奇者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中年男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可不等他再多问,一名穿着深色衣服的女人出现在千代怜和倾奇者的摊位前。
“哎呀,今天这么多陆鳗鳗。”女人欣喜的说。
千代怜和倾奇者的注意力立刻被客人吸引,没有再管欲言又止的中年男人。
其中千代怜熟练的招待着女人,他认出来对方是经常来的老顾客,不过他注意到那名经常跟在女人身边,负责拿菜拿鱼的人今天没来。
可那都是小事,千代怜没有多在意,他只注意到女人直截了当的说,“还是和之前一样,陆鳗鳗我全要了。”
千代怜听到这话心里一喜,他没预想到卖的这么快。
不过高兴归高兴,他没忘记要提醒女人箩筐里有二十多条。
得知有二十多条陆鳗鳗,女人的反应和中年男人如出一辙,“真的吗?二十多条?”
“今天捉到的比较多。”倾奇者温和的说。
女人这时才仔细扫了眼箩筐,确定真的有二十多条后,她掩嘴笑了几声,“那太好了,我家小姐特别喜欢吃鳗肉,这些养起来,应当够吃几天。”
看出女人没改变我全都要的主意,千代怜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附和,“是啊,可以养着慢慢吃。”那点雷元素力仅能够把陆鳗鳗电晕,放一段时间它们会重新醒过来。
其实千代怜一开始期待活着的陆鳗鳗能卖更高的价格,但由于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陆鳗鳗活着却一动不动,他只好人忍痛放弃。
千代怜不想暴露自己有神之眼这件事。
愚人众说不定还在踏鞴砂活动,有雷系神之眼这件事传到他们那边引来调查可就不妙了。
千代怜对此无所谓,可考虑到倾奇者,他自觉最好还是不要太招摇。
千代怜认为自己很可能是提瓦特有史以来,第一个有神之眼却藏起来不展示的人。
回忆到隐藏神之眼的原因,他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和女人交流价格的倾奇者,越发的想要快点与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怜,我们要帮这位夫人把陆鳗鳗送到府上。”
倾奇者的声音打断千代怜的沉思。
此时女人恰到好处的补充,“我会多付一些钱,当做你们帮我送过去的报酬。”
“您太客气了。”千代怜感动的说。
女人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千代怜和倾奇者朝城中的宅邸走去。
等他们走出菜市场,一直旁观的中年男人摇摇头,他认出了女人的身份,她城中浅野家的女管家,平时负责采购的事宜。
这几次她亲自来菜市场买东西,想必是有得到主家的授意。
他们还是太年轻啊。中年男人感慨着,觉得倾奇者和千代怜以后大概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另一边与女人走远的两人对中年男人的所想一无所知,尤其是千代怜还数着再卖多少鳗鱼就能凑够路费。
“到了。”女人在一座颇为气派的门前停下脚步。
千代怜和倾奇者一同望向大门,他们看到刻有浅野姓氏的门牌。
“这种人家也要派人出门买菜啊。”千代怜小声对倾奇者念叨,他以为会有菜贩子直接送上门。
倾奇者听后也开始感到哪里不对。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女人敲开了房门。
“两位请进。”女人恭敬的说道。
千代怜和倾奇者感知出她语气上变化,这使得他们皱起眉头。
看出两位客人的不悦,女人马上解释,“请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是我家夫人想见两位,又不愿造成惊动,我才出此下策。”
“夫人?”千代怜捕捉到关键词。
女人点点头,继续说,“嗯,夫人注意到陆鳗鳗鲜活未死,便产生了请两位过来的念头。”
这番话很委婉,千代怜却能听出来不同的意思。
那位夫人大概率是怀疑他们有特异之处,而且就算没有特殊的地方,能问到捉陆鳗鳗的方法或者建立长期进货渠道,对她也不亏。
千代怜还记得女人提过她家小姐爱吃鳗肉。
纠结了一会,千代怜又看向倾奇者,结果发现也看着他。
两道视线撞上,下一秒倾奇者微微挪开眼睛问道,“你想去见那位夫人吗?”
千代怜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很快他意识到最好还是见一面。
且不说他们现在回到菜市场重新卖东西很奇怪,这浅野家还不知道有什么背景,得罪了他们,万一以后被找麻烦怎么办?
经过多次权衡,千代怜终于说出他的想法,“来都来了。”
倾奇者对千代怜回答感到些许的难过,他希望他能拒绝,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回到海边的那间小屋。
可他不会去以自己的想法左右他。
因此倾奇者沉默着与千代怜在女人的指引下前往客厅,那些陆鳗鳗在进到院内后就被仆人们拿走,带去厨房。
女人尽心尽责的把两人请到一间典雅的房内。
房间的正中央有着一张低矮的茶几,在上面放着插有一支含苞待放花朵的瓷瓶,浅野夫人见有人来,将视线从花苞上收起,望向门外。
“你们来了。”浅野夫人微笑着问候,随即她又说,“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请你们过来,我知道这很失礼。”
千代怜挠了挠头,面对这个态度,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过不用他为难太久,浅野夫人就做出请的姿态。
“两位坐下吧。”
千代怜和倾奇者对视一眼,随后才来到茶几前,与浅野夫人隔着瓷瓶面对面坐下。
等坐稳后,千代怜感觉他要抓到主动权,于是他主动问,“夫人,你请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是要以后买更多的陆鳗鳗吗?”
被问到浅野夫人摇了摇头,开门见山的说,“不,我只是想见见两位,顺便问一问你们谁有神之眼。”
千代怜叹了口气,还真是这事,不过他很好奇浅野夫人为什么如此肯定,是他和倾奇者中的一人有神之眼。
对于这个问题浅野夫人没有回避,“我的丈夫获得了神之眼,他在追求我时,用神赐之物做过差不多的事,所以我才对此了解颇多。”说起丈夫,她的嘴角出现一抹笑。
一下子千代怜觉得他像走在路边的狗被踹了一脚。
可是浅野夫人的下一句就让他收起原本的想法。
“如果他没有去世,应该会很愿意与你们交流心得体会。”浅野夫人垂下眼帘,语气也变得落寞。
千代怜更是感觉心情像做过山车。
这时倾奇者突然问道,“他也是在踏鞴砂染病去世的吗?”
“是,他在那里待得时间太长了。”浅野夫人淡淡的说。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倾奇者却变得更加难受,在那场灾难中逝去的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千代怜眼看话题陷入僵局,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讲什么好。
灵光一现,他的耳边又出现浅野夫人的话。
“是我有雷系的神之眼。”千代怜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那枚镶嵌在圆形外壳里的神之眼。
看了眼那枚神之眼,浅野夫人深一口气,再投向千代怜的眼神变得热切。
千代怜读出浅野夫人眼神里蕴藏的意思。
略作沉思,他在浅野夫人说出那句话前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已经有家人了。”
浅野夫人愣了愣,不光是她,倾奇者也怔住。
没有管两人的反应,千代怜认真接着说,“我们会一起去鸣神岛,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留下。”
这些话使倾奇者回过神,快乐的情绪浮现出来,他知道千代怜口中的家人正是指的自己。
与倾奇者变得愉快的心情不同,浅野夫人感到失落。
但是很快她重新收拾好情绪,微笑着对千代怜说,“既然你有家人,那就再好不过,我原本还怕你们没有依仗,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丝毫不见懊恼。
千代怜却感觉可以确定,浅野夫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她早就提前调查过他们,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知道她调查到的哪里。
默默地想着,千代怜担忧起来,万一她查出倾奇者身份可就麻烦了。
可是下一秒千代怜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倾奇者是雷神制造的人偶是机密中的机密,整个稻妻除了少部分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来历。
浅野夫人真有这份力量,也不用使这些小手段来请他们过来。
千代怜推测到这里,勉强放下心,只是他对浅野夫人的提防又上了一层,琢磨起该怎么提出离开。
也就在这时候,浅野夫人突然问道,“说来,你们刚刚提到要去鸣神岛?”
千代怜这下才想起来他说漏嘴了。
而倾奇者也微微皱起眉头,他产生一个预感,这位夫人要干涉他们的事。
对面的浅野夫人隔着瓷瓶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一时间内心变得无奈,这两位客人比她设想中的要更加的谨慎和机敏。
浅野夫人略作思考后,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她直言道,“十天后,我们也将前往鸣神岛,如果两位不介意,可与我们一同启程。”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千代怜下意识的问道,他和浅野夫人非亲非故,对方没必要来帮忙。
笑了笑,浅野夫人委婉告知千代怜,“拥有雷系神之眼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很轻松的在三奉行里谋取到一官半职。”也正是因此,她才用这种带有欺骗性质的手段请他们过来。
千代怜听完则是满脑子都是浅野夫人是在进行天使投资啊。
顺着这个思路,他意识到浅野夫人做法还挺合理,一个年幼的,被神注视的孩子,同时那个孩子还是个孤儿,如此一来,还有比这更好的拉拢对象吗?
大概不仅仅是浅野夫人有留下他的念头,在整个踏鞴砂,所有有名望的家族和富商都会这么想。
毕竟留下一个神之眼持有者的孩子,把他培养起来为自己的家族效力,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千代怜忽然感觉他藏起来神之眼,不让外人知道实在是做的太对了,不然他那座小破屋很可能门槛都会被踏平。
莫名的千代怜回想起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可惜我已经选择了家人。
默默感慨着,千代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倾奇者,随后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们回去想想。”
浅野夫人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很有诚意的留千代怜和倾奇者吃饭,并提出送他们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些物品与吃食是我唐突请二位过来的赔礼。”浅野夫人恰到好处的补了句。
迟疑几秒,千代怜接受了浅野夫人的好意,话说到这地步,再拒绝未免太不给面子。
倾奇者对千代怜的决定不太满意,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而思索起另一件事。
待浅野夫人安排好就餐和赔礼的事宜,倾奇者抓住空闲下来的间隙询问,“夫人,你为何要去鸣神岛?”无论从哪个角度想,他都觉得这个安排太巧了。
“因为我的女儿要去鸣神大社做巫女。”浅野夫人讲出原因,“这是她父亲在踏鞴砂牺牲后,鸣神大社给出的承诺。”
只要她的女儿到年龄,便能够去鸣神大社做见习巫女。
浅野夫人还记得那位身着红裙的巫女对她说的话,以及交给她的信物,那算是一份特殊的补偿。
而这番话也说服了倾奇者,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倾奇者很清楚在鸣神大社的当巫女,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且不说鸣神大社在稻妻的地位比三奉行要高,是真正侍奉神明的机构,仅看保佑稻妻的神樱树,是栽种在鸣神大社所在的影向山,就能展现出这个神社的特殊性。
回想起那株神樱树,倾奇者强迫自己那些往事抛诸脑后。
比起那些过去的事情,他更应去庆幸鸣神大社派了巫女来踏鞴砂处理灾难。
那时他真的很绝望,觉得她和神明一样,都要彻底抛弃踏鞴砂的人类,任由他们在痛苦中死去。突然间倾奇者感觉回到鸣神岛,对他来说或许是开启新生活的契机。
更重要的是此次回去他不再是孤身,他有了新的家人。
倾奇者起伏的思绪因家人这个词逐渐平静下来,那些来自过去的情绪和困扰被慢慢驱逐,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与浅野夫人交流的千代怜的身上。
“我的父母也是在踏鞴砂染病去世。”千代怜小声地提起,他认为这是安全话题。
浅野夫人先是叹气,接着回应道,“自从御影炉心不知为何失控后,很多人都染上怪病,而且症状很严重,即便是神之眼的持有者,也不能幸免。”
“御影炉心?”千代怜抓住关键词,他作为玩家知道御影炉心失控,其实是愚人众里的第二席执行官博士做的手脚。
这时千代怜很想知道,除了倾奇者的朋友丹羽外,其他人就不奇怪御影炉心突然失控吗?
然而下一秒浅野夫人的话恰好符合他的所想。
“御影炉心是锻造刀剑的设备。”顿了顿,浅野夫人皱起眉头,“我和我的丈夫学过锻造的技术,其实在那些外国工程师到来前,御影炉心一直运作良好。”
那会她也使用过御影炉心,没有什么大事,直到外国人改造过以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问题。
千代怜眼看浅野夫人想起点什么,赶紧用好奇的语气追问,“外国人能碰到御影炉心吗?”
“可以。”回答千代怜的不是浅野夫人而是倾奇者,“埃舍尔先生帮忙改造了御影炉心,提高了锻造的效率。”身为亲历者,他依稀记得刀匠们为效率提升的欣喜,那股喜悦仿佛还在昨日。
“埃舍尔?我也听过这个名字,他是赤目家介绍来的,很有能力。”浅野夫人附和。
千代怜听着这番对话,硬是把那句埃舍尔就是博士,一切都是愚人众的阴谋咽回肚子里。
当前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千代怜清楚自己不该多问多说,他还是想引导倾奇者推导出埃舍尔不对劲这个结论。
于是千代怜装作不解的再问,“那个工程师改造过大炉子,大炉子就出事了,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呀?”
此话一出倾奇者和浅野夫人都陷入沉思。
几秒后浅野夫人摇摇头,“我想不是故意的,埃舍尔没理由破坏御影炉心,稻妻的锻造业和枫丹的机械产业从未有过冲突,甚至枫丹的一些精密零件还会委托稻妻铸造。”
换言之,踏鞴砂如果出事,那么枫丹不会受益,反倒是会受到影响。
因此浅野夫人怎么想,都想不出埃舍尔那么做的原因。
千代怜咬了咬嘴唇,把希望寄托到倾奇者身上,结果倾奇者的想法和浅野夫人如出一辙。
“大概是不小心,我……有一位朋友,对过度提高锻造效率感到过担忧。”倾奇者尽可能平静的讲出,他不能透露出那个朋友的身份。
叹了口气,浅野夫人感慨,“刀匠们太渴望锻造出更好的刀,其实他们可以不用那么急切,将军不会因锻不出好刀而去怪罪他们。”
“锻出好刀,不只是为将军,也是刀匠们的追求。”倾奇者有不同的看法。
锻造出好刀不止是为获得神明的认同,更是刀匠们技艺的体现,任何一个匠人,都想让自己有一把能够传世的作品,借此在不停流动变化的时间里,留下不变的永恒。
倾奇者自觉这是人的执著,不该用怕被怪罪去概括。
“是有很多匠人有自我的追求,不过太急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浅野夫人同意倾奇者的看法,但她保留自己的意见。
就在话题走向僵局的时候,女管家及时出现,告知客厅内的三人可以去吃饭。
千代怜见状马上说自己饿了。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这个借口转移话题,好在无人在意这种小事。
在女管家的带领下,三人向主厅走去。
一路上千代怜都在反思,他发现上帝视角果然要不得。
身为玩家,千代怜很清楚的知道埃舍尔是博士假扮,在御影炉心上做手脚是为了完成丑角给出的任务。
博士这么做的目的则是为让倾奇者对同伴失望,进而失去归处,最终方便愚人众把没有任何地方可去的他拉入伙。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那些游戏外呈现出的情报,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观察和感知做出判断。
这样一来,除了对倾奇者身份有了解的丹羽,确实是任谁想不到埃舍尔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哪怕是丹羽,在游戏里也仅仅是停留在怀疑埃舍尔图谋不轨的阶段,没有找到他破坏御影炉心的实质性证据证。
千代怜回忆游戏剧情,在心里发出叹息,同时提醒自己以后不要那么想当然。
他和其他人有信息差,他能轻松得出的结论,别人因缺少关键线索,根本就想不到啊。
暗中记下这点,也是在这时千代怜来到主厅。
大厅内,菜已都端到每张小桌上,鼻子动了动,千代怜闻到饭菜的香味,一瞬间他确实感觉饿了。
在他与倾奇者一同踏入大厅时,稚嫩的女声响起,“母亲。”
千代怜的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她毫无顾忌扑向浅野夫人。
“小春,你该坐在你的位置上。”浅野夫人责怪,但她说是这么说,手上却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上面有着狐狸样式的发饰。
被叫做小春的女孩完全不当回事,“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粉红色的狐狸姐姐?我等不及了。”
粉红色的狐狸姐姐。
千代暗中重复这个称呼,在这个具有指向性的形容词下,他一下子就想啊到是谁。
八重神子,鸣神大社的宫司,他最初想投奔的游戏内角色。
此时再看满心都是去找狐狸姐姐的小春,千代怜忍不住想这小姑娘不会是未来的八重神子单推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千代怜:而我是倾奇者,散兵,流浪者单推人。
八重堂:我懂,立刻推出《转生成男性巫女后我和神造人偶一起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系列轻小说。
没关系,我是倾奇者单推人,大家半斤八两。
千代怜在内心调侃了一句,接着他和小春偷偷观察的目光撞在一起,出于礼貌他笑了笑对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小春赶紧挪开眼回应,她还是懂的基本的礼仪,“我叫浅野春,很高兴能见到两位。”
因为浅野春的主动介绍,千代怜只好跟了句,“我叫千代怜,这位是倾奇者。”
他本来只想打个招呼,没想多交流,不过交换称呼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
千代怜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他再看浅野春,发现对方欲言又止。
一下子千代怜看出来她是对倾奇者这个名字感到奇怪。
浅野夫人同样明白女儿在想什么,她赶在浅野春把那个问出来前,先一步让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当着客人的面,浅野春不好反驳母亲,乖乖坐了回去。
安顿好女儿,浅野夫人转头向千代怜和倾奇者道歉,“小女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
“没事。”倾奇者摇头不在意道。
千代怜则不好开口,他自己也是小孩,没办法应下浅野夫人的客套。
好在千代怜没有沉默太久,不出一会他听见倾奇者微微低头对他说,“怜,我们过去吧。”
“好啊。”千代怜当即同意,并在说话时做出期待的样子。
倾奇者显露出淡淡的笑,不知道为何他萌生出一个念头,他可以趁着这次品尝富贵人家的饭菜,知晓其中的口味,等日后有机会去给这个孩子做一做。
根据倾奇者的观察,小孩子都是喜欢好吃又新意的食物。
而别的小孩子有的东西,他也希望能给千代怜。
怀揣着这个想法,倾奇者很认真的吃起来端上去的饭菜。
在旁吃饭的千代怜注意到这点,不由得他感到惊讶,平时倾奇者只会象征性的吃两口,很少像现在这样吃那么多。
这时千代怜再看看盘子里的蒲烧鳗肉,他想起倾奇者在捉鱼时说起吃鳗肉,以及游戏里散兵的特色料理也要用到鳗肉……在这两重的证据下,他得出结论,倾奇者很喜欢吃鳗肉。
千代怜在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愧疚的情绪随之涌现出来,他觉得自己像个葛朗台,为了攒钱,不给倾奇者吃喜欢吃的东西。
默默的谴责自己的抠门行为,千代怜下定决心,回去他就去捉一筐,让倾奇者吃个够。
打定主意,心怀内疚的千代怜吃完了这顿饭。
放下筷子他没再多闲聊,直接向浅野夫人提出回去的请求。
浅野夫人自知这时候阻拦没有用,所以她很干脆的同意,亲自带着女儿去送客。
待穿过庭院,即将来到门口,浅野夫人说道,“二位若想与我们一同出发去鸣神岛,随时可以来府里找我。”
说这些话时,她的语气里满是真诚。
这弄得千代怜更觉得不好拒绝,他避重就轻的回应,“等我们商量好,一定会过来告知。”
浅野夫人闻言放下心,正当她试图再说些客套话时,在她身边的浅野春突然开口。
“你也要做巫女吗?”她对着千代怜问。
说话时,浅野春满脸惊喜,仿佛是找到知己。
千代怜哽住,他对成为巫女没有任何兴趣。但看着浅野春这幅期待的模样,他思考着用词回答,“巫女是女孩子才能做,我不是女孩子。”
“那太可惜了。”浅野春的惊喜被失望取代。
千代怜故意叹气,心里却在暗想没什么可惜的,他不想年纪轻轻就开始穿巫女服。
以八重神子爱捉弄人的性格,只要他穿上巫女服大概就脱不下去。
忽然间,千代怜庆幸起当前的提瓦特还没有留影机,不然比他穿巫女服更糟糕的事就出现了。
届时那张片会成为黑历史,被八重堂经典永流传,说不定还会展示给旅行者。
不自觉的千代怜在脑中构建出那些社死的画面,这使得他更加坚定的认为,到鸣神岛后他要躲着八重神子走。
这时他转头看向倾奇者,对方正从浅野夫人手里接过一袋摩拉和很多蔬菜水果。
不论从外表和气质上来说,当前的倾奇者都很好欺负。
千代怜这么想着,自觉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提醒倾奇者,要他小心粉色狐狸。
可是这个想法没持续多久,千代怜就发现比起自己,倾奇者应该更不想见到八重神子。
且不说在游戏剧情里他们每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八重神子是鸣神大社的宫司,是雷神的眷属,她很清楚倾奇者是雷神制造出的人偶,自然不可能用平常心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