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散兵明白派蒙认为他和什么像。
注意到散兵握紧的拳头，意识到穿帮了派蒙赶忙辩解。“你不要误会，咚咚小圆帽比你可爱多了！”
“哦，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吗？把我当成蕈兽。”散兵压抑住怒气的回答。
“你要是想道谢也没问题就是了。”派蒙有点害怕，向后缩了缩。
好在散兵没有动手，他扶了扶帽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外走。
饭也吃完了，他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你要去哪里？”千代怜叫住散兵。
散兵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他回头对千代怜不悦的反问，“我去哪里和你们有关系吗？”他真是受够了这种无聊的交流，无聊的内容，奇怪的外号，弄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一样。
说完散兵收回目光，重新向前走。
谁料没走两步，千代怜的话就传来，“有关系的。”
“你是想去奥摩斯港对吗？”千代怜虽用的问句，语气却非常的笃定，“那么在你离开期间，纳西妲找到了回去的方法，该怎么办？”
“谁知道错过一次，还能不能等到第二次。”
千代怜搬出来这个理由，阻止散兵离去。
“你就这么想让我留下？”散兵再一次停住，只是这次他没再转过身。
“不是，你才刚刚醒，应该稍微休息休息。”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千代怜有点累了，他当然知道散兵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他要离开的原因，可他仍止不住的有些累。
其实好好想想，他这样一直试图留下散兵是挺烦人的。
千代怜垂下眼帘，克制住内心翻涌起来的感情，他尽量轻松的对散兵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他也有神之眼，想要自保没问题。
被排斥在外，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派蒙和空对视一眼，他们听出千代怜掩盖不住的沮丧。
突然空的眼前又出现今天第一次见到千代怜时，对方眼里明显的疲惫。
稍作思考，空提出他们和散兵去调查，千代怜留下休息。
“是啊，上次见面你看起来就很累。”派蒙附和，这种事交给她和旅行者就好。
“不用，我没事。”千代怜婉拒了这份好意，实际上在刚刚那个想法诞生后，他的心情止不住的低落。
甚至千代怜都不知道自己留住散兵是在期待什么，经历这么多，他还想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子不是吗？总是容易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觉得它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千代怜在心底自嘲，接着他对担忧的空和派蒙强扯出一个微笑，准备收拾收拾就和散兵一起走。
不知是那些纷杂的想法，还是对自身的怀疑，千代怜又体会到那股困意。
眼前模糊起来，千代怜捂住头。
“千代怜！”派蒙发出惊呼。
空更是皱起眉头，刚刚的话还好说，现在千代怜这样子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只是空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人便走过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散兵，你不是要走吗？”派蒙不知道散兵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按照我与小吉祥草王的交涉，我是不能擅自离开须弥城。”散兵装作不在意的回应。
空看了看散兵的，叫派蒙出去，他们去周围调查。
那边千代怜也读出散兵要做什么，这令他定了定神，刚忙说道，“不用，我可以……”
“难受就不要硬撑着，强行出去只会拖所有人的后退。”打断千代怜的话，散兵随意的看向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在看到千代怜的脸后，他神色变了。
他抬手摸上千代怜的额头，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散兵皱起眉头说出他的感知，“你在发烧。”
被判定为发烧的千代怜眨眨眼，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发烧。
不过如果是发烧的话，那他挥之不去的困意和疲惫感就有了解释。
说起来他来提瓦特这么久还没生过几次病，几乎都忘记生病的感觉。
“你不应该发烧。”散兵明显焦躁起来。
派蒙歪了歪头，她不懂散兵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会生病吧。
之前她还因为吃了没煮熟的蘑菇，眼前出现小人。
不过看散兵这么在意的样子，派蒙没敢多问，而是提议要不要去找纳西妲。
“我觉得我就是普通的生病。”千代怜小心的辩解。
“就算是普通的发烧也不是小事啊。”派蒙下意识的说。
千代怜还想再为自己辩驳几句，在接触到散兵的视线后，他放弃了说那些到嘴边的话。
确实，派蒙说的有道理，普通的发烧也很难受。
眼看千代怜被说服，派蒙继续提议，“我和旅行者再去一趟净善宫。”说着她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散兵，犹豫一下勉强道，“你留下来陪他好了。”
没有反驳，散兵接受了这个安排。
空和派蒙也不再耽误，带着派蒙去净善宫。
待他们一走，热闹彻底消失，房间里只剩下千代怜和散兵。
稍微歇了一会，千代怜叹了口气，走向客厅的沙发。
散兵没有跟过去，他依旧站的远远的。
“你能陪陪我吗？”千代怜闭着眼睛小声的请求，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这个音量足够让散兵听见他的话。
面对这句话，散兵想要拒绝，但他最终还是来到千代怜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
他不准备坐下，他打算等千代怜说完他就换个地方。
千代怜睁开眼睛，他先看了看空荡荡的身边，然后再抬起头，他止不住鼻子一酸，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这声道歉使得散兵的眼睛微微睁大，几秒后他侧过头挪开眼，不再去看千代怜。
“我知道我不该强行留下你，也不应该跟着你，现在的我没有任何立场做那些事。”兴许是过于难受，千代怜控制不住的说出他的心里话，“但我很想和你多待一会。”
他一直在等待散兵醒来，他做好了被任何方式对待的准备。
他也不在乎那些让他远离的话。
千代怜自嘲的笑了笑，他忽然后悔了，或许他不该说。
“接近我不是明智的选择。”散兵的声音传来，他的话里有着几分认真。
而那句话也成功的让千代怜低下头。
散兵见他这样子，以为他终于要放弃，索性转过身，状似不在乎的补了句，“倾奇者知道你生病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他会陪着你。”
“你是你，他是他。”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抓住散兵的手。
“我一直分的很清楚。”千代怜握住散兵的手腕，他使了点力气，想让对方留住。
散兵却压了压帽子，此时此刻他很想告诉千代怜那天晚上他听见的名字。
明明看着的是他，叫出来的却是倾奇者这个称呼。
所以他真的能分得清吗？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只是喊出最思念的人？散兵不想探究，他只知道自己不该出现，也不该去贪图太多。
那个温暖的怀抱，紧密的心跳，都不是属于他这个外来者。
真正拥有着那些的是另一个自己。
散兵这般想着，仿佛能听到耳边的嘲讽，都到如今这种地步，他还抱有希望。
明明他才是那个推开，拒绝去注视的家伙，却还要千代怜来道歉。
甚至他连对方生病了都没注意到，以至于千代怜还要强撑着要和他一同出去。
真是太可笑了。
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散兵萌生出一股无法严明的感情，既是愤怒，又是无力，他想甩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可惜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从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就如一根线，能将他牢牢的在世间固定住。
在愤怒与无力之中，散兵能感知出那份淡淡的欣喜，就像是他在享受千代怜那份因他而起的痛苦，那代表他对他的重视。
这个认知让散兵咬了咬牙，准备立刻挣脱握住自己的手。
但没想到在他行动前，千代怜先松开了。
散兵在松了口气之余感受到失落的情绪。
没有太去理会失落感，散兵当即要走远一点。
正当他要迈动脚步之时，热源从后面缓缓贴上来，与此同时有力的心跳又与他胸口的位置贴合，从中传出的跳动似与他的空荡的胸腔共鸣。
“我真的很需要你。”抱住散兵，千代怜直白的告诉他。
这句话成功的令他的心跳加速，而这也传达给散兵。
感受和与自己相贴的，那颗跳动的心，散兵闭了闭眼，还是挣脱了那个怀抱，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结果没走两步，他就听见扑通一声。
散兵本能的回过头，结果看到千代怜倒在沙发上。
这画面似曾相识。
身体先于头脑，散兵马上回到沙发边，想看看千代怜的情况。
可他刚刚一靠近就看到千代怜正睁着眼等待。
散兵再想撤离已经晚了，千代怜伸出手，一把拉住他，将他扯到沙发上。
因为位置原因，散兵跌到了沙发上。
扶住帽子，散兵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当即要斥责千代怜胡闹，然而那些话还没说出第一个字，没锁上的大门被猛地被从外面推开。
空抱着一个奇怪的机械冲进来，进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交叠在沙发上的两人。
几乎不用想，空向后退半步，在两道目光中狠狠关上门。
望着那扇被自己关上的门，空对派蒙的指责充耳不闻，当前他只知道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第78章
“旅行者，我们还不进去吗？”派蒙满脸疑惑的对空发问，她晚了半步过来，根本没有来得及看到房间内的情况，所以在她的认知里，空是打开门，接着又不知为何手又把门关上。
面对派蒙的询问，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总不能说他们来的又不是时候吧。
在他纠结要该如何回答之际，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散兵，怎么是你来开门？”派蒙见到开门的人，下意识的问道。
“听你这话，你是想让病人过来迎接？”散兵把问题抛重新给派蒙。
这下派蒙被问住，她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散兵。
散兵也不想和她说太多，侧身让开路让他们进来。
保持着沉默，空抱着那台从净善宫带过来的机械走进房间内。
这时候千代怜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他的神态虽疲惫，却没有多少不好意思和尴尬的情绪，仿佛刚才那个画面仅仅是空打开门太快，所产生的错觉。
实际上空希望那真的是错觉。
毕竟他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的事，上次在奥摩斯港的旅馆，他也看过类似的场面，只不过是那次是和倾奇者，而不是和散兵……所以为什么总是他遇见？
空产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纷争体质。
实在是想不出答案，空最后放弃去思考，在走近后，他听见派蒙很自觉的对千代怜和散兵讲解起这台机械有什么用，以及他们为何回来的那么快。
“纳西妲不在净善宫，不过她感知到我们出现，就派这个机械过来。”派蒙还记得他们找不到纳西妲的慌张，好在这个圆滚滚的机械及时现身。
千代怜对此没有多惊讶，他笑了笑说，“小吉祥草王应该是去研究那些从博士那里得到的资料。”
点点头，派蒙也是这样认为，她没深入想下去，继续说道，“纳西妲得知我们的来意，让我们把这个小家伙带回来，先帮你检查身体，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被称为小家伙的机械在空的怀里浮起，它的造型看起来像一只蕈兽。
虽然和散兵一点不像，千代怜还是想到了咚咚小圆帽这个称呼。
千代怜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在沉默中任凭那只蕈兽样的机械围绕着他转了一圈。
“嘟嘟。”机械亮起绿色的光。
“它这是什么意思？”散兵皱起眉头。
派蒙听着机械的声音，做出思考的表情，紧接着她试探性的回答，“好像只是普通的发烧。”
“嘟嘟！”机械的绿光当即闪了一下，像是在说派蒙猜对了。
见状千代怜松了口气，他不在意的接话，“我就说只是普通的生病。”他认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导致免疫力低，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然而散兵却没有因此放松，他一针见血的指出某件被忽略的事，“你见过我和博士的切片生病吗？”
散兵的话一经讲出，在场的几人现身愣住，随即变为沉思。
其中空最快反应过来，他理解散兵话里的潜台词，千代怜的这具躯体并非普通的身体，他是经过改造或者怎么样。
所以散兵在注意到他发烧后，第一句话是他不该那样。
千代怜这时也意识到什么，他皱起眉头解释，“我的身体是博士制造的，使用的技术和切片一样。”
说完他又看了看散兵，推测会不会是当时除了切片的技术，没有第二个方法救下他，因此散兵才会选择再次加入愚人众，与博士合作。
千代怜复盘过去，发觉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散兵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愚人众，而是找机会去鸣神岛拿神之心。
这或许预示着散兵本来不打算再成为执行官。
为这个推测，千代怜的愧疚感突然加强，促使他再度开口，“也许是我的身体和其他的切片不同，比如我还要获取食物来补充能量。”
“而且博士的切片对我提起过，这具身体的运作更偏向于普通人。”话说到这里，千代怜的眼前又出现那些球形容器。
把那恐怖的画面尽力压下去，他尽可能用平静的口吻说，“所以不用太担心，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千代怜的本意是想散兵以及空和派蒙放心，但效果不是很大。
“还是等纳西妲有空，再去见见她吧，让她好好检查一下。”派蒙用担忧的语气提议。
空也赞同派蒙的话，万一这不是普通的病，因掉以轻心，耽误治疗就糟糕了。
“我想小吉祥草王不介意多一份关于博士研究的资料。”散兵拐着弯的附和，这惹来派蒙和空的视线，好在这次他们没有戳穿。
而话说到这种地步，千代怜也不好再拒绝。
派蒙眼看千代怜没有意见，他派蒙拍了拍那个机械，“我们把这个留在这里，如果还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通过它和纳西妲联系。”
“嗯？你们要出去？”千代怜略有些不解问。
“你忘了吗？我们去调查蕈兽活动。”派蒙还记得正事。
千代怜想起来他是提起过，由于刚刚太专注，所以忘记了。
不自觉的，那股尴尬感再度袭来，千代怜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对空和派蒙道谢。
回以笑容，派蒙大方的表示没有关系，随即她望向散兵。
“你就留下来照顾千代怜吧，总不能让正在发烧的人一个人待着。”派蒙不太情愿的对散兵说。
散兵略作沉默后，淡淡的回应，“我不会走。”
虽然有散兵的承诺，但派蒙和空仍不是很放心，不过他们也没得选。
最后嘱咐了几句千代怜，空和派蒙便去调查蕈兽活动。
待他们走出那间房子，派蒙还不忘遗憾今晚不能和千代怜一起住，那样的话还能顺便吃到美味的晚饭。
“还是走远些比较好。”空忍不住对派蒙讲出他的真实想法。
从见到散兵以后，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现在这种情况对空来说属于歪打正着。
叹了口气，空再度想到推门看到的画面，再想千代怜那和平常一样的表现和态度，不禁怀疑是不是他真的眼花了。
空不知道在他们走后，千代怜彻底装不下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倒在床上，千代怜用手遮住脸，他整个人都感觉不是很好。
这个不是很好，不是指生病不舒服，而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好意思。以至于现在千代怜怀疑自己那会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做出那种举动。
只是他不后悔，因为他真的很想让散兵留下。
千代怜想是这么想，但再多的借口都克制不住羞耻感从心底涌出。
就这样躺着，直到散兵进来。
一进门散兵便看到浑身散发着难为情气息的千代。
“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散兵摇头说道，不过他的话里没有多少嘲弄的意思。
千代怜听得出来，他撤下手向门口看过去。
“我找到了一个医疗箱，里面有退烧药。”散兵把手里那个做成团雀形状的杯子放到千代怜的床头，“快点喝了。”
闻到苦涩的味道，千代怜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他看了眼那杯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液体，在犹豫过后他决定稍微冷一冷，等不那么烫了再喝。
而在这之前，他想和散兵聊聊天。
“我不后悔，就像我说的，我想让你留下来。”千代怜强调他的心情，他的尴尬来源于被撞破，不是后悔留住散兵。
说真的，他没想到空回来的那么快。
暗中发出一声叹息，千代怜发现还是自己太冲动，没有掐算好时间，净善宫距离这间住宅不是那么远，再加上空和派蒙都很关心他，回来的快才正常。
倒是他，实在是病急乱投医。
千代怜还记得自己那会心一横，才想去那个主意。
如此想来他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分，这促使他对散兵道歉。
“道歉就免了吧，下次不要再做幼稚的事情。”散兵站在不远处，说话时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在意。
“下次不会。”千代怜点点头，随后他特意补充，“不然太对不起旅行者。”
散兵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是对不起旅行者。
好在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仅是用眼神示意千代怜喝药。
自知无法逃避，千代怜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拿杯子。
千代怜安慰着自己苦涩只有一瞬，然后用破釜沉舟般的心态一口气喝完。
好苦啊。
喝完以后，千代怜苦的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这幅样子让散兵不知为何心情变得不错，虽说千代怜是被苦到要流泪，表现出的却有种莫名的鲜活。
散兵摇了摇头，压抑住要抬起的嘴角，准备出去。
药已经吃完，他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你能陪陪我吗？就像那天一样，我很害怕的那天。”千代怜看到散兵要走，试探性的叫住他。
兴许是习惯了前几次的拒绝，这次他没有再抱有多少希望。
出乎预料的，散兵停下脚步。
在千代怜诧异的目光下，他来到床边坐下。
“你不睡？”散兵对着吃惊的千代怜发问，他都留下来了，还直愣愣的挺着腰，这是要反悔？
“没有，我以为你不会留下来。”千代怜低下头说。
散兵闻言，用带着微妙嘲弄的口吻会回应，“我留下是怕你再做出来莫名其妙的举动。”
“是啊，那我太让阿散担心了。”千代怜自我调侃，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很清楚散兵大部分话要反着听。
没有再多聊下去，心情放松加药效上来，本就疲倦的千代怜又感受到困意。
千代怜打了个哈欠，刚躺回床上便快速沉入梦乡。
看着沉沉睡去的千代怜，散兵在短暂的犹豫后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是放任自己多留了一段时间。
不久前在客厅里，他能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情绪，尤其是在看到千代怜倒下的时候。
止不住发出自嘲的轻笑，散兵开始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理性告诉他，他最好不要和人距离太近，不论是陌生人也好，认识的人也罢，远离他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如果真的能靠远离解决一切，那他此时的念头，和先前的情绪又该如何解释？
散兵能感受到他不讨厌那种吵闹无聊又平淡的饭局，即便他如何否认，自身的体会都是最为真实。
而若是顺从那份体会的话……
垂眸望向床上双眼紧闭的人，散兵明确了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的，正是他下定决心离开鸣神大社的那晚，另一个自己所做的事。
彼时散兵无法理解倾奇者的行为，他只觉得是背叛，倾奇者在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但如今他释然了，因为他能体会到对方那时的所想。
也许他也该亲回去，这样他们就扯平了。
抱着这个打算，散兵扶住帽子，缓缓俯下身，在此期间，胸口处有奇怪的感觉传来，令他既后悔，又有着微妙的期许。
那个吻如蜻蜓点水般，泛起一个涟漪便消失不见。
散兵在亲完后忙智起身，此刻再看面前安稳沉睡的人，他变得懊恼起来。
转瞬即逝的苦味似乎还在他的唇边，提醒着散兵刚刚做了什么。
握紧拳头，散兵重新扶好帽子，压了压帽檐，强迫自己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临走前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下次该换一种药，那种药实在是太苦了。
而伴随着门被关上，本该睡着的千代怜小心的睁开眼。
望了望四周，在确认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后，千代怜捂住脸，发烧导致他的睡眠很浅，使得他在散兵靠过来的时候醒过来。
因为不知道散兵要做什么，他没有睁开眼。
然后……他被亲了。
千代怜整个人蜷缩起来，他的心跳加速，让他可以确定，假如散兵再晚走几分钟，那他必然会露馅。
不同于上次在梦中，这次的亲吻更加真实，千代怜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止不住的摸了摸嘴唇，微凉的触感好似仍未褪去。
千代怜的脸上有着不同于发烧的热度，他扯过被子把自己罩住，希望再睡过去，但他很清楚接下来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须弥奥摩斯港。
空站在一个摊位前，正在做着名为花花琼脂的物品，飞在他身边的派蒙咽了口口水，那些五颜六色和果冻差不多的琼脂看起来就非常的好吃。
“你们从须弥城回来了啊。”
一道略带些慵懒的女声传来。
派蒙和空同时看过去，有着狐狸耳朵的八重神子正朝他们走来，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倾奇者。
“是神子还有倾奇者。”派蒙见到熟人，很是开心。
倾奇者也回以微笑。
来到摊位边，八重神子拿起一块空做好的花花琼脂，然后叹了口气放下。
“我刚刚被淘汰，这些东西是用不到了。”八重神子放下琼脂说，她同样参加了那个蕈兽活动。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蕈兽可以被驯服，并且战斗。”倾奇者若有所思的提起这个话题。
对此派蒙附和，“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既然大家都参加了这个活动，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吧。”顺着派蒙的话，倾奇者适时发出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