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临走前不要忘记锁门。”艾尔海森用平淡的口吻说道,随后他便直接朝教令院走去,显然是不准备多待。
科尔曼一边应下,一边松了口气,在艾尔海森的身影消失后,才小心地进到资料室。
一走进,他发现资料室里空无一人。
看来管理资料的人和他们的顶头上司,大书记官艾尔海森一样,都是准时下班的人。
难怪大书记官要说走前不要忘记锁门。科尔曼腹诽着,同时他意识到自己想在资料室待多久就待多久,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他。
这个认知让科尔曼很高兴,不过他没有耽误时间,快速地朝放置外国学者的资料架上走去。
当前的须弥普遍依赖于虚空系统和虚空终端办公,但刚入境的外国人是没有虚空终端,所以他们势必要在进到须弥时填写一份纸质资料。
科尔曼找的就是那堆资料。
回想那名少年的特征和他的神之眼款式,科尔曼先去查国籍为稻妻的入境者档案,结果一无所获。
所有的资料里都没有那名少年的记载。
科尔曼沉下心,重新去翻其他国度的档案,然而仍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难不成那名少年是偷渡的?
暗暗思考这个问题,科尔曼觉得那天在庭院里见到的少年,应该不是偷渡,主要是他手里的那本书很像是教令院内部的书。
非教令院的成员,或者没有获得借阅资料的游学者和外来学者是没有办法翻阅那些书。
更何况那名少年是将书从图书馆里带出去。
科尔曼总结着信息,他的目光调转,在昏暗的资料室内,他看向学生的档案。
在排除游学者和外来学者的身份以后,少年的只可能是新加入教令院的学者。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离谱,教令院每年招收的外国学者非常少,假如少年真的是其中的一员,那么科尔曼自认为不会没有听说过他,更何况那名少年还有神之眼。
即便是科尔曼不觉得有神之眼很特殊,他也不得不说承认有神之眼在研究上确实是很方便。
认真地检索自己的记忆,科尔曼可以确定他在那天前没有见到或者听说过教令院里多了个有神之眼的外国学者。
所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教令院里?
科尔曼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又一个谜团,他快速查阅着教令院的入学名单,不过太久,他便在最新的入学名单上看到具有稻妻风格的名字。
“千代怜。”
小声念出这个名字,科尔曼的直觉告诉他,千代怜就是他要找的人。
于是他赶紧按照入学名单上的编号,去架子上找他的档案袋。
拿到那个档案袋,科尔曼小心地拆开,令他惊讶的是里面只有两张钉在一起的纸。
科尔曼的眉头皱起,他抽出那两张薄薄的纸,之间上面写的信息非常少。
除了少年的名字和性别外,其他都是空白,连年龄和国籍都没有。
至于什么学校毕业,在进入教令院前有着什么经历,更是提都没提一句。
这不符合教令院的入学规则。科尔曼这么想着,不禁深吸一口气,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仿佛是他接触到什么不该碰的内幕。
既然不符合规定,那又是谁放他入学?
科尔曼忐忑地翻开第二页纸,按照他的经验,一般那边会写批准入学的导师。
在看清批准入学的导师是谁后,科尔曼的眼睛睁大了。
只见在那张纸的最下方赫然写着阿扎尔这个名字。
科尔曼清楚记得阿扎尔是这一届大贤者。
止不住的抖了抖,科尔曼听见自己的内心在喊,要他把千代怜的档案放回原位,不要再去碰,就当是今天没有来过这里。
可是他不想那么做,除了想搞清楚同学的精神为何出问题外,他还对千代怜的身份产生好奇。
在研究上,产生好奇是最可怕的事,因为那会使人忘记看周围的事物,只盯着一个目标。
科尔曼知道这点,所以他拼命的告诫自己,决定等弄清楚千代怜的身份后就收手。
不过他知道了千代怜这个名字,但他该去哪里找对方?
在档案资料上没有写他是哪个学派啊。
科尔曼感觉又没了线索,这促使他又去翻档案袋。
几秒后他居然在档案袋里找出一枚留影。
那张留影很小,疑似是证件照。
拿着那张证小小的留影,科尔曼走到灯光更充足的地方。
借着惨白的光,他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人的样貌。
而在看清千代怜样子的瞬间,刺痛感贯穿科尔曼的大脑。
他的眼前仿佛出来了一个高耸的‘人’。
在黑暗中,科尔曼看到那高大之人无悲无喜地俯瞰着自己,他们的‘眼’不知何时交错,而在那一刻,科尔曼感觉无数的知识被强行灌输入大脑。
充盈在头脑里的知识令科尔曼感觉自己似乎知晓了一切的神明,又如凡愚,从未参透过世间。
然而那只有短短的瞬息,科尔曼快速回过神。
光怪陆离的画面尽数消弭,如他刚才所见只是场幻觉。
科尔曼作为亲身经历者却很明白,那绝对不是幻觉,他确实看到了他,不对,是祂。
那绝非凡人的存在,祂的降临带有至高的神意。
捏紧手中的留影,科尔曼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照片上的人,然后问清楚他究竟是谁,他与那位拥有无尽知识的神明是什么关系。
科尔曼越想越入迷,鬼使神差地他,将那张留影小心收起来,然后将资料放收好,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资料室。
在临走前科尔曼没有忘记嘱托,锁上了资料室的门。
只是在门锁落下的那一刻,他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千代怜。
而这令他神经质地摸了摸收起来的留影,确定它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仅仅在远处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如此的关心,就好像他被某些情绪感染了。
科尔曼说不清侵蚀他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他在原地慢慢品味了一会,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才迈动脚步,失魂落魄朝外面走过去。
在来到室外后,科尔曼犹豫了几秒,最终他决定再去那个庭院碰碰运气。
说不定千代怜还会去那里看书。
科尔曼乐观地推测着,沿着小路又回到了那处庭院。
之前见到千代怜的画面被剖成一幕幕,在科尔曼的眼前回放,他那么看着忽然有种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感情,那是……那是神明的。
科尔曼为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不该这样想,这是在亵渎,神明是至高无上,不应对一个人有偏心。
可他内心的痛苦是那么地明显,让他喘不过气。
闭上眼睛,科尔曼强迫自己不再看下去。
再加上夜晚降临,他浑浑噩噩地陷入梦乡。
在梦里他看到了无尽飘落的红叶在空洞的华馆中飘落,诡异的怪物在纸门上映出荒诞的影子,火焰闪过没有热度,冷的像凝固的冰。
一切都是那样的反常,但它们却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终于在即将清醒前,科尔曼又看到高大的人,这次他看到更加清晰。
那是伟大的造物,支持他的核心不是人类那孱弱的心脏,而是世间法则的一部分。
科尔曼为能自身能窥见感到满足与自豪。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明白,为何这般伟岸的神会为一个人难过?
也许……他们存在着特殊的关系?
科尔曼因荒唐的猜想陷入茫然。
但他的预感一向很准,所以他觉得那个猜测没有错。
那么如此一来,唯一困扰他的就是那是什么样的特殊关系。
仅仅作为一名信徒,科尔曼无法判定。
在纠结中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这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然后他看见了光和一张的熟悉的脸。
“你醒了。”千代怜皱着眉头说。
“是你。”科尔曼惊喜的说,他没想到千代怜会突然出现。
千代怜看到他这个状态,当即猜出来点什么,他叹了口气,对科尔曼自顾自地讲述他睡着后发生的事。
“我要是猜得没错,你在这里说了一个晚上,还做了与神有关的梦。”
“你果然知道。”科尔曼兴奋起来。
千代怜止不住又发出一声叹息,他看起来非常的累,但他还是继续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样的人。”
“是吗?能够觐见神明是我们的荣幸。”科尔曼狂热地回应。
对于这句听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话,千代怜沉默了。
望着精神变得不怎么正常的年轻学者,他决定还是和以前一样先问问他看到了什么,那对千代怜而言很重要。
科尔曼对千代怜抛出的问题没有任何隐瞒,将他看到的画面全数告知。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任何回答。
“我不仅仅是见到了神明,还感受到了祂的悲伤。”科尔曼说着低下头,“多么有血有肉的神明。”
千代怜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纠正科尔曼。
这时他听见科尔曼突然问,“对了,怜,你和神明是什么关系?”
那个称呼让千代怜愣住,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家人。”
科尔曼闻言想了想,发觉自己不认同这个答案。
他能体会到神明无意中传递给自己的情感,那绝非家人那么的简单,它充满了悲伤和独占的侵蚀。
这令他想到一个词,他觉得很合适,于是他转头望向千代怜,自顾自地说,“我以为你是神的妻子。”
除了悲伤与独占,他隐约察觉到神明感染他的第二种情感,那就是爱。
那才是神明真正渴望得到的东西。
第97章 成神IF线
“你的精神果然与他产生了联系。”千代怜用的语气很平淡,神情里却透出浓浓的尴尬。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自从成神实验疑似成功之后,他见过很多无意中与正机之神产生精神联系的学者。
那些学者中有的是通过冥想无意中与散兵链接,有一部分则是接触到与‘神明’有关的物品。
千代怜很清楚,教令院的学者们能不能和人造的正机之神产生精神链接,不是‘神明’和学者们能控制。
至于学者们能接触到‘神明’的哪一方面的感情还有过去,也不是双方能决定,一切都是随机且无意识。
而面前找过来的这个人,大概接触到与感情有关的那一部分。
千代怜有所猜想,但是他没想过这名学者会把他当成神的妻子。
这个称呼实在是让千代怜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见过无数个与‘神明’建立起精神链接后,对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兴趣的人,但没有哪个那样称呼他。
看着热切注视着自己的学者,千代怜决定不再继续那个关于称呼的话题,转而问起学者的名字。
“你叫什么?”
科尔曼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名字告知给了千代怜。
“科尔曼,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千代怜放轻声音询问,“同时也是为了帮助你自己。”
“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科尔曼不禁放软语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仅见过两面的人如此宽容,但他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不能拒绝他,不能。
有个声音告诫着他,让他无法拒绝千代怜提出的任何请求。
千代怜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想叹气,好在最后他忍住了。
“我会让你恢复正常。”千代怜忍住的对科尔曼说。
“我觉得我很正常。”科尔曼笑着摇头。
千代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他取出类似于香炉的小炉子,点燃了里面的熏香。
袅袅青烟从炉中升起,清淡的味道四散开。
困惑的眨眨眼,科尔曼先看千代怜,再看庭院外明亮的太空,和被云彩暂时挡住的太阳,他突然很想说他昨天睡的很好,不需要再睡一觉。
然而熏香勾起了无法阻挡的困意,它拉着科尔曼的眼皮,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再睡一觉。
“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现在再睡会吧。”
千代怜的话如压死驮兽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困意翻涌的科尔曼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的又睡过去。
静静等待科尔曼陷入梦乡,千代怜将收燃尽的香炉收起来,随后扶起他,将其带到隐藏在庭院茂密植被之后的小屋里。
小屋里放着很多颇具年份的书,在将科尔曼放到一张躺椅上后,千代怜稍微歇了歇,接着他从书的中间取出一样类似于蕈兽的仪器。
“小吉祥草王大人,我又找到了一名与正机之神建立起精神链接的人,我想通过他,再一次去意识之海里找到散兵和倾奇者。”千代怜分外的冷静的说出这句话。
当初他和倾奇者为了在见到散兵,一起来到了须弥。
可他们没想到因散兵有上一次参与造神的经历,所以这次造神,教令院提前准备,快了一步,导致他们到来时,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
这使得当散兵带着雷神的神之眼到达教令院后,造神的实验立刻开始。
千代怜依稀记得,等他和倾奇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终为阻止造神实验,倾奇者借着他和散兵是同一个体的契机,在草神的帮助下也与那台用于成神的机体连接,试图和散兵争夺权限。
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成神实验竟然在倾奇者加入以后,真正的获得了成功。
散兵和倾奇者的意识融入了意识之海,被教令院制造的正机之神获得了神性。
教令院的贤者们为此大为欣喜,认为是智慧的一大进步。
只是他们没有高兴太久,就在新生‘神明’无意识地力量宣泄下,成为第一批信徒,所有留下的后手统统没有派上用场。
人妄图借用各种手段控制‘神明’,最终却仍被神意所统领。
不过碍于‘神明’还没有完全获得意识,因此贤者们没有将‘神明’的存在公布于众。
千代怜又看了眼没有回应的机械,他的思绪飘远,漠然地想到贤者们将正机之神获得意识的过程命名为‘苏醒’,他们想要让自己创造的神醒来,来引领他们寻求更高的智慧。
而当前千代怜要做的,正是赶在贤者们找到唤起正机之神的方法前,先一步把散兵和倾奇者的意识分离出来。
那需要来自纳西妲的帮助,借助与‘神明’无意中进行了精神链接的学者,在意识之海里锁定倾奇者和散兵的位置,然后去找他们。
千代怜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到意识之海里寻找散兵,但这次他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情况。
也许是和之前一样回到倾奇者或者散兵的某段记忆里,又或者会进入光怪陆离的梦中。
但不论要面对什么,千代怜都不会放弃。
握紧了拳头,他又看向那太蕈兽模样的机械,正当他要再重新发一遍消息的时候,机械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千代怜眼前一亮,进行过多次的实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抱歉,这次绕开虚空的监控有些困难。】
【‘祂’对我的行动又增加了更多的限制。】
纳西妲的声音传进千代怜的脑海,话里的‘祂’指的正是被教令院称为正机之神的‘神明’。
为不被抓住蛛丝马迹,纳西妲不得不用代称。
得知是这个原因,千代怜内心又浮现出些许的愧疚,这令他真心实意的说道,“没关系,您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满足了,很谢谢您。”
【应该是我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们无法进入意识之海去寻找散兵和倾奇者。】
【不将他们的意识与‘祂’分离,旅行者与我将很难战胜‘祂’。】
纳西妲的话语里掺杂上几分落寞,想打败被教令院制造出来,融合了神之心的正机之神,需要先拿回虚空的权限。
偏偏因为正机之神监视着虚空,除非打败‘祂’,不然很难拿回来权限。
要不是千代怜被散兵和倾奇者的意识接纳,获得了进入意识之海的权限,那就真的会形成一个悖论。
千代怜也知道这点,他笑了笑让纳西妲不用担心。
“我一定让他们的意识回归现实。”千代怜坚定的说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将散兵和倾奇者从意识之海中带出来。
【嗯,那我们开始吧。】
纳西妲能感受到千代怜的决意,她没有再耽误时间,动用起自己的力量。
绿色的光温柔的包裹住千代怜和在躺椅上的科尔曼。
待光芒消失,千代怜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再一次的他借助与‘神明’产生精神链接的学者,潜入了融合散兵和倾奇者的意识之海中。
千代怜在光芒最亮的时候本能的闭上眼,防止强光伤到眼睛。
等光逐渐散去,他才重新睁开眼。
最先入目的是十分熟悉的场景,精致的纸门,长着樱树的庭院,粉红色的花瓣徐徐飘落。
千代怜看了一会,确定这是属于倾奇者的记忆。
只有倾奇者才对鸣神大社如此的深刻。
那么接下来就该去找倾奇者,告知他现在的情况了。
千代怜做着打算,接着他就要出去,可刚走到门口,他就被拦住了去路。
“小家伙,你这是要临阵脱逃?”
属于八重神子的声音传来,她的话语里有着明显的玩味,就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事做。
千代怜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八重神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说他临阵脱逃。
在他和倾奇者相处的时候没有这份记忆啊?
不容千代怜多回忆,身前的八重神子就笑着问道,“你不会忘了今天是结婚的日子吧。”
千代怜愣在原地,结婚?他听错了吧。
见他这样,八重神子的笑意更盛,“你不会以为是开玩笑吧?倾奇者可是很认真的答应你了,我和巫女们也准备了好长时间。”
“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说拒绝,倾奇者可是会掉眼泪的。”
八重神子诱惑一般地问,“你舍得让他失望吗?”
面对八重神子的问题,千代怜无言以对,此时他满头雾水,快速分析当前的情况。
所以这不是倾奇者的一段记忆,而是他的梦?千代怜腹诽着,决定先顺其自然,他万一拒绝,梦破灭了,那便是功亏一篑。
“我,我当然不会,我只是有点紧张。”千代怜发自内心的对八重神子说,他还没有结过婚,紧张点很正常啊。
“我想也是,那我们快点准备吧,这可是我刚命人从小仓屋取来新娘礼服,快上去看看。”八重神子异常高兴的说,她表现的比千代怜还要迫不及待。
千代怜忽然觉得要不是知道自己被散兵和倾奇者的意识之海接纳,那他八成会以为八重神子也进了。
这时再看那套白色的礼服,千代怜一咬牙接过来。
“八重宫司,这是女款啊。”千代怜打开一看发现不对劲,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设计,这套衣服确实是新娘服没错。
“哎呀,我刚刚不是说过吗?这是新娘服。”八重神子无辜的说道。
千代怜欲言又止,他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是梦。
只是他很想感慨一句,倾奇者实在是太了解八重神子,他相信在现实里八重神子也能做出这类事。
不过八重神子确实也适合这个身份。
这样想着,千代怜硬着头皮关上门去换衣服。
八重神子没有走,领着巫女们静静等待。
不知过多久,八重神子无聊到开始打哈欠的时候,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里面的千代怜从门缝中探出头,看见八重神子还在后,立刻求救般地说,“八重宫司,我自己好像没有办法穿上。”
“果然是这样,所以我才和巫女们等着。”八重神子早就知道会这样,那套服饰比起平常的衣服更加复杂,没有旁人协助肯定是穿不上。
不是八重神子难为千代怜,实际上那已经是比较简单的一套新娘服了。
奈何人生大事,总要有些仪式感,很不巧,换衣正是仪式感之一。
八重神子笑吟吟的领着巫女们进屋,熟练的指挥起巫女们帮千代怜把一个人不好穿的部分穿戴上。
换好衣服后,八重神子稍微催动法诀,一面镜子出现在千代怜面前。
“还不错。”八重神子满意的说。
千代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套衣服很合身,而且也不是预想中的那样的夸张,看起来很简洁,但却又不失隆重。
很明显,八重神子是十分用心地在挑选衣服。
这竟然让千代怜萌生出些许的感动,因为他也相信不止是在梦里,在现实中,八重神子也会那样做。
“谢谢你,八重宫司。”千代怜没忍住脱口而出一道感谢。
“没关系,鸣神大社几年没有迎来喜事了,今天正好热闹热闹。”笑了几声,八重神子让巫女们为千代怜戴上漂亮的饰品,“你说他看到会怎么想?会不会高兴到哭出来。”
千代怜很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这多少让他感到不好意思,同时他也有些奇怪,八重神子怎么总是认为倾奇者会哭。
不知千代怜想什么,仅仅是被他的反应取悦了的八重神子又发出笑声。
笑完之后,八重神子亲自走过来,她端详了一会千代怜的脸,随后用眼神示意巫女把带过来的梳妆盒里的唇膏拿过来。
“我,我来吧。”千代怜注意到八重神子的举动,当即开口,生怕八重神子要帮忙涂口红。
那即便是在梦里也有点太奇怪了。
八重神子看出千代怜的意图,她没有戳穿,主动把那盒唇膏递过去。
自己揽过来的活,自己一定要干完。
打开唇膏盒的盖子,千代怜笨拙地沾了一点里面红色的膏体,然后往嘴唇上涂抹。
好在一次就成功。
千代怜抿了抿嘴唇,第一次他发现唇膏是甜的。
“好了,快过去,不要让新郎等太久。”八重神子看到都收拾好,便催促千代怜赶紧过去。
对此千代怜没有任何意见,他小心的跟在八重神子身后,在巫女的簇拥下朝着鸣神大社中央的庭院走去。
穿过一条条回廊,他隔着人群看到熟悉的背影。
那是倾奇者,从衣着上可以看出他换上了同款式的新郎服。
千代怜这下终于有了自己即将要结婚的实感。
另一边倾奇者也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他转过身,朝千代怜所在的方向看去。
紫色的眼睛与千代怜的视线正好对上,刹那间,四周的其他人仿佛都消失不见了,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的影子。
这一幕仿佛是真实存在。
千代怜的脚步微顿,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科尔曼那句话影响了,这其实是他的梦,是他把自己代入‘妻子’这个角色里,所以才引发了这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