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施珐易没有挑着长矛就奋勇杀敌,只是等着摩斯科特的动作。
摩斯科特手上端着主要由两个长方形盒子组成的物品,在其中一个长方形的内部有一个凹口,上面放着一个火药球,另一只手扳动盒子边上的一个齿轮。
施珐易右边的green做了和摩斯科特一样的事情。
两个没有雌虫半个拳头大的球状物体被投进狮虎部落内部,摩斯科特投得有一些误差,对玩家速度估计不熟练,落在队伍偏后的位置,而green的准头好,投在阵列中心位置。
狮虎部落的首领敏锐察觉这不是好东西,迅速命令:“阵列散开,离他们扔过来的东西远一点。”
听从首领话的玩家下意识想走开,然后发现前后左右都是自己虫,不好冲出去。更多的虫,压根没注意首领的话,就是往前冲,有的连火药球都没看清。
只有少数在阵列边上的玩家听首领的话迅速离开,没有受到火药波及。
只听得见“碰”“碰”两声,原本齐整的队形被炸出了两个圆,边上还有几个被炸倒但是没死的玩家,虫均缺胳膊少腿,躺在地上叫唤。
然后一个接一个受伤的玩家选择自己放弃挣扎,白光一闪,送回了圣水。
难道还指望他们单脚跳,跳到挑战者身边?还是说,爬过去,咬虫一口?
爆炸气浪下,很多玩家被向四面八方冲开,有些下盘稳的虫能站稳,有些虫直接脸着地,尝试一嘴泥土,这绝对是他们游戏生涯中第一次抱怨全息游戏太真实。
看着自己的试验成果,摩斯科特满意得弯了弯眼睛,圆溜溜的蓝眼睛成了一湾湖月。
没想到他摩斯科特在武器上这么在行,纵横古今,不只是会做做机甲,改良改良光能炮而已。
摩斯科特没有踏进狮虎部落,反而是退了两步,让到一边,拍了拍施珐易身下的马:“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勇士。”眼睛看着的是施珐易。
打架是家常便饭的星盗团长面对一群带debuff的游戏玩家,基本就是摧拉枯朽的横推。
残余的玩家被马匹分流,伏倒两侧,很多只是脖子上一条纤细的血线,顾及到有摩斯科特在身边,施珐易不会把场景弄得过于血腥。
游戏中没有设定虫翼虫甲,不然就是雌虫肉身的厮杀,虫族的骨翼和虫铠可比金属要牢固,全息技术还不能模拟。
对于摩斯科特和施珐易来说,这场比试还不如答应的奖励来得吸引人。
甚至后来施珐易无师自通,直接徒手大力将火药球甩在地上,内部的火药撞击引发爆炸。
只要大门一开,就能看见施珐易一马当先,冲进敌虫的部落,精准迅速投落火药球杀个片甲不留。
泥土路上被马蹄扬起的尘埃还没有散尽,眼前纷纷扬扬一片,部落间的对决就落下了帷幕。
很多玩家的游戏噩梦都成了骑马玩长矛会扔球的。
万山区胜利者,毋庸置疑,默默无闻的黄金铁三角部落。
并非任何一个大型游戏公会组织的部落勇夺第一,终于引起了很多玩家在星网上的讨论。
原本的《万山区玩家进!人在泉水,祭奠一下我那光速闪出的同区战》热度大幅飞升不说,带红了另外一个帖子。
《有虫知道这是什么?【游戏截图1】【游戏截图2】...》
LZ1L:有见多识广的佬知道吗?杀伤力很强,一下带走一片,致死致残,轻轻松松。
YZ2L:我也被炸了,嘻嘻,两条腿都断了,嘻嘻。痛死我了,嘻嘻,全息游戏。
JM3L:众筹一下,送楼上去医院吧,怪可怜的。精神都不正常了。
......
帖子里面的楼一层层堆起来,最后吸引了官方虫员下场解答。
征战A785L:这是历史上被掌握的第一种□□质——火药,在文明发展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后来有毁灭性更强的武器才推出历史舞台。
JX786L:合影!抓到官方了!
......
《征战》是未知资/本全权出资,完全由迪万家族策划管理,以最巅峰的全息科技在虫族横空出世爆火。
不是没有虫去揣测,迪万家族打造这样一款去除虫族精神力的全息游戏是怀有什么目的,但这些问题自然不会有迪万高层来回答。
同区战后,官方才在《征战》分网现身,解答了几个吵吵闹闹的问题,火药是其一。
大批玩游戏的普通玩家,只在乎这个游戏好玩不好玩,不管曲曲绕绕。
如果有玩家仔细调查就会发现,万山区是真正的纯游戏玩家。更明显的,只有这一个区没有一只在役的军雌,纯纯娱乐局。
其他的地区都有整齐的军团入驻。
如果身经百战的星盗团长打不赢一群业余的,合理吗?
长空星盗团被历练得死去活来的兄弟第一个不同意。
但是施珐易在别的区会能夺得第一?
基本不行,训练有素的军雌打的可不是娱乐局,而是高端局。
每一个服区的同区战都是百花齐放的精彩:
有驯服动物,让动物战斗的;有调制药剂,用毒/药下/毒的;改道河海,把别虫营地冲了的;垄断水源,逼迫敌虫投降的......
同区战的胜利不是最重要的。
从游戏仓出来后,摩斯科特闷闷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头盖住了自己。
莫名开始思考:这个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管开发者想通过《征战》干什么,对于一个个体,它最重要的是脱去惯有价值评判,重新认识自己,在游戏世界重新开始的权力。
玩游戏之前,摩斯科特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一只精神力等级高又性别稀少的雄虫。花团锦簇的虫生并不算快乐。
早早坐拥完美的初始设置,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情,他在无意识中一世又一世试图突破世俗困境,最后都失败。
没想到在一个游戏中体验了蜕去等级性别的快乐,凭借才能,他也可以是比很多虫优秀。
摩斯科特最厌恶雌虫奔着他的性别和等级而来,却没想最根本的原因:他厌恶的是两个标签就决定了一只虫。
摩斯科特自己都被这些“优点”困囿住,更别提外界虫们一惯看法。
摩斯科特始终记得,小时候,雄育会的生活很无聊,一群失去了雄父雌父的孤儿。
每次在看守陪同逛街的时候,看见街上走过领着虫崽的雌虫,摩斯科特都会慢下脚步看上几眼。
很多时候雄虫崽更任性一点,指着想要的玩具就要雌父买,没有雌父会不买。难得能见到雄虫崽得到东西了夸夸雌父,往往下一句就是要别的东西。
雌虫崽子很多都是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买想要的东西,书籍、拼搭零件、药剂......
摩斯科特也很想有一只虫陪他逛街的时候,牵着他,笑着问他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逛一逛那家,而不是跟着一个默不作声的付款机。
他想坐在书店,窝在雌父的怀里看书,累了趴雄父身上睡觉,把他的肩膀睡麻。
他想在疯狂吃糖的时候,有虫拦住他,而不是任由他吃,最后去医院看牙吃药。幸好虫族后来会换牙。
摩斯科特在雄育会一直没能等到他的雄父雌父,原来他们真的不在了,他是雄育会最乖的崽崽也不行。
雄育会全天候待命,满足雄虫崽一定限度内的要求。很多虫崽今天有了跑的,明天就要飞的;今天有了死的,明天想要活的......摩斯科特是个异类,他是唯一只想要雄父雌父的虫崽。
再长大点,有各种家族派虫来吸纳这些无家可归的雄虫殿下们。摩斯科特是最受欢迎的,不低的等级和可爱精致的相貌。
每个家族能带走的名额有限,摩斯科特就成了想过好生活雄虫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走到有虫的地方,就会把那一圈清空,好像他身上染了病毒,靠近的虫就会染病一样。
经常能听见细碎的对他的指指点点,充满恶意。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些虫又止住了话头,撇开脸不看他。
找那些虫崽对峙,他们又是一脸“你在说这么,我听不懂”,不搭理你。
雄虫崽对雄虫崽的恶语相向,雄育会是无能为力的,更何况并没有实质的行为伤害。雄育会能惩罚雄虫崽?当然不可能。
那些家族的人向摩斯科特推销自己家族的时候,说起家族里的雌虫就像是物品,当然,他们对摩斯科特也是像物品一样打量。
摩斯科特早早申请了离开雄育会,一家也没有选,那个时候,他对虫族的厌恶达到顶峰。
后来他选定了F星的这颗星球常住,没有雇佣任何虫仆,反而从星网下单了多个机器人。
摩斯科特闲暇读书的时候曾看到人类文明说最重要的三种情感:亲情、友情、爱情。
细数度过的这么多年,摩斯科特终于明白他曾经渴求过亲情和友情。
一个长久不至,一个白日做梦。
直到施珐易的到来,给了第三种情感的可能。
如果说,对挚爱失而复得的施珐易来说,摩斯科特的出现是悬崖上的绳索。
那么,对情感需求渴望已久的摩斯科特来说,施珐易也是连接世界的绳索。
施珐易在情爱懵懂的时候,就把一切爱都给了他。
摩斯科特从被子里钻出来,用光脑给施珐易发了信息。
“我的勇士,兑现你的奖励吧。”
几乎就在摩斯科特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收到了施珐易的回复。
“殿下今天还没有用晚餐,不如今晚我们就去狼人餐厅?”
很积极。
摩斯科特白皙的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扣划几下,思索着这也不像施珐易平常会说的话。
施珐易应该是“殿下最近哪天方便些,我都可以”。
他的哪个好友?哪个部下?算了,不想了,早晚能知道背后出谋划策的是谁,现在不急。
从衣柜里翻来覆去、挑挑拣拣,摩斯科特才凑出一套舒适又适合穿出门的衣服。这回可不打算穿利斯酒会那样规规矩矩的正装,动作大点都不合适。
雄子殿下的衣服都会专门的布料制作,雄虫从专供的网站上下单。相比起一些雄虫喜欢奢华贵气的衣服,摩斯科特更加偏好简约舒适的衣服,家居日常。
仅有的几套正装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一年都见不了一次太阳。
把衣服换上,摩斯科特又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
镜子里照出,摩斯科特上身一件纯白卫衣,卫衣背上勾勒一双翅膀,搭配的裤子是一件星空蓝的休闲裤。并不出色的搭配,硬生生依靠出众的容貌和雄虫中罕见的一米八五身高撑了起来。
比网站上衣服售卖页面的精致亚雌穿得赏心悦目。
当摩斯科特悠哉悠哉下楼,看见已经等在玄关处的施珐易,才发现自己穿得太草率了。
要不还是上楼去换套正装?摩斯科特脑子里几经周折,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好麻烦。
其实只是拿准了无论怎样,施珐易都只会惯着他。
施珐易着实装扮得过于隆重,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施珐易金色的头发做了发型,高挺而利落,身上的正装换了和平日里老老实实不同的款,裁剪得当,勾勒出军雌宽肩窄腰的精壮身材,线条格外流畅,点睛处是在腰间一勒的宽腰封。从袖口到衣摆都用暗金绣上了花纹,细看的话是玫瑰花瓣走向。
屋外阳光照进来,将施珐易佩戴的金属胸章照得更亮眼,往下看看还能看见军靴侧的链子也在一起发光。
当然,最亮的还是施珐易看向摩斯科特的眼睛。
走过去的短短几步,摩斯科特觉得自己是在什么授勋仪式上。
发散想想,好像,也蛮合理的?
可不是赢了的勇士嘛,不过他可没有徽章授予施珐易。
看到郑重其事的施珐易,摩斯科特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偏开头,没对上对面灼灼的目光。
轻咳了咳,“要不,我们直接出发?”
摩斯科特望着屋外的葱茏景色,没朝里看。
施珐易不动神色瞥了客厅方向一眼,那里有一只正在看综艺的雌虫。
看着摩斯科特故意侧过头看向外面的样子,施珐易主动靠近一步,挽住了摩斯科特的右胳膊,脸上的表情绝对可以说是柔和;“走吧。”
如果忽略施珐易漫上绯红的耳根和后颈,真的就像是一只大胆的雌虫。
施珐易勉强在雄虫面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运转CPU,《抱得雄虫归三十六计》第二计,“多多制造身体接触,不要犹豫不前,挽手臂、牵手、拥抱......”。
一本由为老大脱单耗尽心血的舍加里献上的秘籍。
感受手臂上贴上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莫名灼热,摩斯科特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抽出手臂。
两只虫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吧?反正到星车的路也就这么一小段。
摩斯科特迈开步子,向外走去,施珐易跟着摩斯科特的步调,不快一寸,不慢一寸。
极好地体现了一只sss级军雌的观察与协调能力。
摩斯科特不知道,他没甩开施珐易凑上来的手臂,给了他以后大胆行为的勇气。
毕竟是殿下封的“勇士”,怎么能不勇敢呢。
狼人餐厅并不在主星最繁华的区域,反而靠近边缘区。
餐厅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室内外的风格都和虫族大相径庭。外面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曼,只留下门窗的口子。
里面和虫族推崇的华丽沾不上边,空空荡荡,只有几处各挂着不同色的弓。
餐厅中熙熙攘攘坐了不少虫,三四个狼人服务员穿梭其中。无论是落座还是下单都是光脑上直接操作,服务员都是待在边上,有事情才上前。
一进门,摩斯科特就被外形特殊的狼人吸引了。
狼人和虫族不一样,并不能完全化为人形,有些,有些留有尖利的狼牙,有些留有毛茸茸的耳朵,有些身后坠着大尾巴。
摩斯科特还是第一次看见狼人,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耳朵和尾巴不放:真的看着就很好摸。
怪不得狼人老窝在那两个星球不出来,不会是怕被虫摸秃了吧。
虫也会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施珐易伸出右手在摩斯科特眼前晃了晃:“殿下,你要去二楼包间,还是直接坐在一楼大堂?”
至于为什么用右手?因为施珐易下了星车,又若无其事把手臂挽了回来。
摩斯科特自然是随他去,一次和两次也没区别。
而且说实话,在摩斯科特眼里,这除了黏黏糊糊奇奇怪怪的,也没别的含义。
依依不舍地将视线移回来,摩斯科特摸了摸下巴,稍加思索,“包间吧,大堂虫太多了,会吵。”
狼人餐厅里用的是木质旋转回廊。
走上楼梯的入口处待着一只棕色耳朵的小狼人,问得很礼貌:“请问你们提前预定包间了吗?”
摩斯科特不太清楚,自然而然将问询的目光给到施珐易,安排这家餐厅那肯定是准备妥当了。
“光脑后六位998898,包间A99。”施珐易从容回答,顾及第一次走这样楼梯的摩斯科特,自己走在后面。
楼梯是环绕墙壁建的,每走一步都能将附近大堂的一片看得清清楚楚。
摩斯科特一脚刚踏上二楼的地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左前方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当年的芙托·摩斯科特吗?真巧啊。”
摩斯科特:拳头硬了。
第二十四章
摩斯科特偏头看向声源处,左前方有一间半开式包厢,只有一帘挂下来的绿植可以稍微遮挡视线。
里面的雄虫直勾勾看向这里。
一只穿着浮夸的雄虫,各种配饰毫无美感地堆叠在臃肿的身躯上,像是把家全部穿在身上。
脸上横肉堆积,嘴角挂着明晃晃的讽刺,却更像是嫉妒。
就像嘴歪了的癞蛤蟆,真丑,摩斯科特漫不经心点评。
雄虫那样子就像在鸡群看见了天鹅,迫不及待要踩上两脚。
摩斯科特好不容易从记忆的回收箱里找到这只虫,真难为这只雄虫还记得他。
那些被他遗弃的雄育会记忆。
他想不起来和雄虫大变样的丑陋外表脱不了干系。起码以前只是平平无奇。
“伊苏和?”如果他没记错雄虫名字的话,摩斯科特觉得应该差不多。
至于和这只雄虫叙旧?摩斯科特心中嗤笑,站在二楼打算接着往里面走。
坐在包间里的雄虫陡然面色阴沉下来:“果然是从小就众虫瞩目的雄虫,我们这些雄虫哪里值得你摩斯科特记住。我的名字是伊和苏。”
如果伊和苏能具有强大的观察能力,就能发现施珐易袖口一枚袖扣被拨了一个面,显露出黑漆漆的颜色。
原本并不打算和旧虫多做纠缠,但摩斯科特被这阴阳怪气的话膈应到了。
停下脚步,摩斯科特转过身,在外面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罕见地露出了嫌恶,这只雄虫真让他恶心。
“伊和苏和伊苏合有什么区别?你身上贴着的说明书不是斯家的走狗?什么时候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还值得我记住他的名字。”
眼前摩斯科特鄙夷奚落的眼神和十几年前摩斯科特看他的样子重合,伊和苏怒火攻心,脸涨成猪肝色,一把推开阻拦的雌侍,炸弹一样冲到了摩斯科特面前。
摩斯科特好整以暇,就看他冲过来,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在伊和苏离摩斯科特还有两米远的时候,被施珐易一脚踹在心口,踹翻在地上。
幸亏施珐易只用了一分力道,不然伊和苏就不是躺在地上捂着心口,而是直接一具死尸了。
娇柔的雌侍急急忙忙想过把伊和扶起来,可惜亚雌的小身板要扶起四倍的自己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施珐易踢完虫后,看都没看一眼,又退后一步站到雄虫身后。
摩斯科特走上前,一只脚狠狠踩在伊和苏捂住心口的手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如果他的脚不是在辗动的话,这一幕绝对会非常友善。
“我其实真的好奇,你们怎么逮着我就想狂吠,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吧。”
用眼神逼退想靠近的雌侍,摩斯科特微垂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雄虫,看笨蛋的怜悯。
“你要明白,当年雄育会对伤害雄子的规矩保护的是你们啊,不然你们可活不到今天。精神霸凌?你要庆幸多看你们一眼都让我想洗眼睛。”
脚下的伊和苏四肢不自然抽搐,大脸盘子上不受控制地浮现猩红的虫纹,嘴巴支吾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绿豆眼里尽是恶毒的神色。
对手太低级,摩斯科特觉得一丝防备都是太看得起他。
摩斯科特大发慈悲收了脚,其实心里蠢蠢欲动想再踹上一脚,怕要是踹不动太尴尬了。
“别跑到我面前来自讨苦吃,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运放过你了。我们可以将小时候的帐一起算算。”
从头到尾,摩斯科特都是笑着的,扭头看向一旁愁眉苦脸的雌侍:“建议你把他送去医院,不然给他治你罪的把柄。”
结果,雌侍战战兢兢到伊和苏身边,伊和苏自己的手还在发抖,偏要用力打了雌侍一个巴掌,粗声咒骂:“没用的低等东西,垃圾!”
雌侍的脸红肿起来。
摩斯科特懒洋洋斜倚在笔直的施珐易身上,看着眼前的闹剧,雄虫间的事情是不会有虫自告奋勇上来参和的。
周围的包间甚至连一个好奇、看热闹的虫都没有。
“毕竟跟了一只狗,主虫就是个绝世废物。”
太丑陋了,摩斯科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有亿点颜控,喜欢看颜值高的虫,盯着一头肥虫看久了,太伤眼睛了。
摩斯科特拉了拉施珐易,“走吧,吃饭去。”
走开之前,摩斯科特善良地给还躺在地上的雄虫一个劝告:“我现在是A级雄虫,可别想找雄虫委员会帮你哦,那不切实际。”
施珐易肩负起领路的角色,熟练度比摩斯科特高了不止一个度,在曲曲绕绕的通道中转弯流畅,连上面挂着的标识号都不用看。
他也太熟悉了吧?
“你之前来过?”摩斯科特拖拉着跟在施珐易身边,左右张望;龙行虎步的星盗团长被迫走得犹如逛自己花园。
“没有,就是来之前做了点调查,总要保证他们环境卫生、食材新鲜才能让殿下光顾,顺便摸索了最近的逃生路线,以防意外。”
施珐易的声音平平淡淡,没觉得这有什么。
摩斯科特着实被惊到了,这就是星盗的素养吗?到一个地方踩点,先把路线摸透?这不就是出门在外的最佳拍档!
掩饰性假咳几声,摩斯科特拍了拍施珐易的腰,本来想拍肩膀的,奈何他还是和施珐易的身高略有差距,为了不让动作看起来别扭,顺手落在了劲瘦的腰上:“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这原本只是一个非常纯洁的友好行为。
如果不是摩斯科特拍第一下的时候,施珐易的步伐顿了顿。
如果不是摩斯科特拍第二下的时候,施珐易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
摩斯科特没有拍第三下,但是他的手没能收回来,被施珐易趁机握在了手里。不是十指相交的握法,是一只手的手心与另一只手手背的肌肤相贴,手指都攥住的那种。
依托于两只虫紧密的距离,摩斯科特轻而易举看出施珐易用面无表情掩盖的些许羞涩。
也许这样一个词用在高大的雌虫身上并不合适,虫族的亚雌都不会在雄主面前羞涩。
但是摩斯科特觉得没有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觉得这个词很适合。
更何况通过相握的手,摩斯科特能清楚感知施珐易过高的心率。
看了看团长大人暴露秘密的绯红耳根,摩斯科特轻笑一声,反手握住:“看来团长很喜欢和我肢体接触,之前不知道团长的腰这么敏感。不过这点主动权还是给我吧。”
似乎是嫌施珐易的耳朵不够红,摩斯科特又加了一句:“团长刚刚踹他利落又帅气,下次不用收着力,他啊罪有应得。”
或者说,那只臭虫的罪行早该下地狱了。
狼人的餐厅十分有特色。
勾选菜肴后,桌子中心的面板收起,菜从桌子当中的通道直接传递上来,没有服务员上菜这一步骤。
菜品全是摩斯科特点的,摩斯科特问了几道菜,施珐易只有一个答案。
“这道‘花环’怎么样,看着很有鲜嫩?”
施珐易点点头,“不错。”
摩斯科特往后翻菜单:“这道‘江上飞’怎么样?摆得很有创意,鱼一跃而起,真的破出水面了一样。”
施珐易对餐具进行二次清洁,手中拿着一个小型的激光振荡仪,认真地像是在做精密手术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