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梁羡笑道:“别忘了还衣裳钱。”
行露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梁羡嗤笑一声,转头瞪向白清玉,一脸喜怒无常的模样,白清玉道:“君上为何如此盯着卑臣?”
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孤在看魅力无边的丞相大人呢。”
白清玉笑道:“能吸引君上的垂青,卑臣的确不敢自谦。”
梁羡:“……”
梁羡啧了一声,抬步往前走,白清玉追上道:“去何处?”
梁羡道:“去做知心哥哥,搞定了闵芽,说不定就能搞定闵长辰。”
闵芽的屋舍关着门,但能听到闵芽一个人在屋里气愤的叨念着:“爱走不走,我还巴不得他走呢!最好别来找我回去,我就……就不回去了!”
叩叩——
梁羡敲了敲门,闵芽过来开门,看到是梁羡,一双水灵灵的小狗眼甚至有些失望。
“怎么?”梁羡道:“没看到大司农,很失望么?”
“谁、谁失望?”闵芽道:“他那么凶我,我才不要见他!”
梁羡走进去,坐在席边,闵芽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之前,我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还请梁公不要介怀。”
闵芽一直没有透露自己是闵长辰的儿子,但这一点子,梁羡早就知晓,也是心照不宣没有说出口。
闵芽揪着自己的袖袍道:“我、我是离家出走的,不想让阿爹找到,所以……才隐瞒了身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梁羡一笑:“无妨的,孤结交与你,哪里是看中了你的父亲是什么人?当然是看中了你的为人。”
“当真?!”闵芽睁大了眼睛,眼眸亮晶晶的道:“梁公,你真是好人!”
梁羡一副狼外婆的样子:“你看,孤不把你当做大司农之子,你也不要把孤当做是什么梁国的国君了,除去这些劳什子的身份,你我才好交心,不是么?”
“那……”闵芽迷茫道:“我该唤梁公什么呢?”
梁羡保持着狼外婆的笑容:“这样罢,你唤孤……阿羡哥哥。”
“阿羡哥哥?”闵芽歪头唤了一声。
梁羡点头如捣蒜:“对对,孤比你大,你理应唤哥哥。”
梁羡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他才比闵芽大了不到半岁罢了,只不过闵芽小时候是难民,一直营养不良,后来才被闵长辰收养,所以身子骨有些瘦弱,看起来显小罢了。
闵芽“嗯嗯”点头,道:“好,阿羡哥哥!”
梁羡瞬间感觉自己有一种挺拔伟岸的错觉,被一声哥哥喊得飘飘然。
既然已经交心,闵芽叹了口气,便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闵芽是闵长辰的义子,也就是收养的儿子。闵芽出生在女闾之中,他的母亲是女闾的讴者,不知是从哪个国家带回来的俘虏,地位低贱非常,生下他没多久,便去世了。
闵芽和行露是自小认识的,他们都在女闾中讨生活,因此关系才这般好。
闵芽小时候很淘气,没有行露那般听话,加之闵芽的长相完全没有行露那种乖巧美艳,因此闵芽便被当做苦力驱使,而行露被培养成了嬖宠讴者。
后来闵芽实在忍受不了女闾中的生活,想要与行露一起偷偷跑出去,事到临头,行露不敢,最后只有闵芽一个人跑了出去。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得虚脱瘫软,再也跑不动了,这时候闵芽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屋舍,他只是想要进屋遮风挡雨,却在破屋中发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便是闵长辰。
当年的闵长辰,不过是闵氏旁支的子弟罢了,还没有做上大司农,闵氏族长遴选,波及到了旁支,因着旁支站队的问题,被闵氏豢养的死士追杀,闵长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是闵芽救了他,闵芽将自己偷偷带出来的水,还有食物分给了闵长辰。
闵芽托着腮帮子道:“后来阿爹便收养了我。”
闵芽说到这里,又是深深叹气,对于闵长辰来说,闵芽对他有救命之恩,而对于闵芽来说,闵长辰也是他的救命稻草。
因着闵长辰,闵芽才能离开女闾,才能过安逸的日子,从此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爹爹,日子一日比一日过的好。
闵芽幽幽的道:“阿爹……阿爹他是我的全部了,若是阿爹娶了新夫人,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梁羡无奈一笑:“大司农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这点孤不知晓,孤只知晓,大司农还没把你扫地出门呢,你便已然离家出走了,看来你不是惧怕被扫地出么,只是单纯惧怕大司农娶了新夫人,不再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对不对?”
闵芽一愣,后知后觉的道:“这些年都是阿爹照顾我,我、我什么也不会干,若是阿爹不要我了,阿羡哥哥,我该怎么办呢?”
梁羡道:“谁说你什么也不会干的?”
闵芽迷茫道:“他们都说我是纨绔,读书不行,更别说武艺,我还能干什么?”
梁羡指着闵芽户牖之外,庭院里的那片花圃,道:“馆驿如此破败,也没有人修剪枝桠,那是你修剪的罢?把花花草草照料的如此妥帖,怎么算是什么也不会呢?”
闵芽一笑:“这?这算什么?阿爹他是大司农,经常要看一些植被方面的简牍,我闲来无事便拿来看看,而且我在女闾之时,就是负责修剪花卉浇水侍弄的,所以多少会一些,能认出很多花草。”
梁羡道:“这就是你的本事,要不然……你来给孤做少庶子,如何?”
“少庶子?”闵芽惊讶。
梁羡低头:“虽少庶子的官职低了一些,但只要你兢兢业业,往后还是有升头的。”
闵芽惊喜的道:“阿羡哥哥,你真的……真的让我入仕,你不嫌弃我?”
梁羡摸了摸闵芽的头发:“当然不嫌弃。”
叮咚——
闵芽:80
“阿羡哥哥,”闵芽兴奋的道:“你真是大好人!”
他说着,连忙拜礼:“闵芽拜见君上!”
梁羡一笑,很好,已经忽悠闵长辰的儿子到自己手里做官来了,套牢了儿子,还怕老子跑了么?
闵芽对梁羡的好感度已经飙升到80,距离完成出轨,拿到【智商下线】卡片,只差19点,小意思。
梁羡忽悠完闵芽,施施然从他的屋舍中走出来,闵芽依依不舍的道:“阿羡哥哥,与你聊一会子,我心里放松太多了,明日你还能与我谈天么?”
“当然,”梁羡和蔼可亲的道:“阿羡哥哥可是随叫随到的。”
梁羡哼着小曲儿,闲庭信步回到自己的屋舍,屋里没有点灯,梁羡刚想把烛火点起来,一个温热的吐息突然逼近梁羡的耳畔。
幽幽的道:“阿羡哥哥?”
梁羡一个激灵,那嗓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丝的顽味,绝不可能是闵芽那脆生生的少年音,听起来是……
白清玉!
梁羡瞪大眼睛:“白清玉?你老黄瓜刷绿漆,头顶小黄花,你装什么嫩?”
白清玉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闪烁着“鬼畜”的光芒,幽幽的道:“卑臣以为阿羡哥哥喜欢这个腔调,至于……卑臣嫩不嫩,阿羡哥哥还需亲自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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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点数+50
梁羡疲惫的蜷缩在锦被中, 感受到日光照耀在自己的眼皮上,分明还没睡下多久,竟已然天亮了。
梁羡艰难的拿起手机查看, 白清玉见他醒了, 亲了亲梁羡的额角道:“累的话,再歇息一会子。”
梁羡呵呵冷笑,道:“累?本昏君没在怕的, 一晚上才加了100点, 根本不够看!”
叮咚——
小系统提示:成功一夜普雷七次(或七次以上),可获得【一夜七次郎】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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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羡:“……”
梁羡将手机一甩, 坑爹啊!这个系统分明是想要本昏君精尽人亡!绝对不能让白清玉看到!
梁羡将手机一藏, 道:“那个……不能懒床了,孤今日要去见闵长辰。”
白清玉不疑有他,点点头,让人准备热汤, 为梁羡沐浴更衣,二人整理妥当, 便离开了馆驿, 往闵长辰下榻的宅邸而去。
闵长辰一大早便要出门,他来到边邑也是带着公务来的, 但是见到了梁羡与白清玉,就没有出门,将公务往后顺延。
闵长辰引着他们入厅坐下,道:“梁公,不知犬子是否安好?”
梁羡笑眯眯的道:“请大司农放心, 虽你们宿国的馆驿当真简陋, 吃得比我们梁国的泔水还不如, 睡得比我们梁国的草棚还不如,但孤可不是小心眼子之人,闵芽吃穿用度可都是最好的。”
“再者……”梁羡幽幽的道:“闵芽如今已然是我梁国的少庶子,孤又如何会亏待自己人呢?”
“少庶子?”闵长辰皱眉。
梁羡笑道:“的确,闵芽擅长辨认花卉,无论是从形态,还是香味,一看便知,一闻便知,这如是放在其他国家,顶多做一个侍弄花草的奴役,但是孤赏识闵芽的才学,令他做少庶子。”
闵芽的才能看起来很普通,梁羡却觉得不普通,毕竟闵芽可不只是能分辨出花卉的香味色彩等等,他还能分辨出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植物有毒,哪些植物坚硬适合将作,无论是放在大行验毒,还是放在司空改良介胄兵器,都可大放异彩,简直便是居家旅行必备利器。
闵长辰的面容微微舒展,道:“芽儿他从小聪明伶俐,且心地善良,卑臣不让他入仕,一来是怕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二来也怕他秉性刚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小儿能拜在梁公麾下,也是他的幸事。”
梁羡谦虚的道:“大司农谬赞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如今闵芽拜在孤的麾下,孤也算是他的国君了,由孤出面调停大司农与闵芽的父子干系,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闵长辰眯起眼目:“梁公……愿意出面调停,开条件罢。”
梁羡一笑:“大司农,你可真是爽快人呢。”
闵长辰淡淡的道:“卑臣官居司农,本就是做生意买卖,既然梁公开这口,必然有需要卑臣效力的地方,梁公亦是聪敏之人,卑臣何必拐弯抹角呢?”
梁羡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孤希望大司农可以拥戴公孙夙,助他一臂之力。”
闵长辰的表情还是那般严肃,道:“梁公有所不知,如今宿国的朝廷中,虽是闵氏坐纛儿,但闵氏一族,一直由宗主说了算。”
白清玉道:“闵氏的宗主,堪堪被天子斩杀。”
闵氏的上一任宗主,便是叛乱的宿国国君,如今他已经身死,闵氏一族宗主之位空悬。
白清玉继续道:“而大司农,十足有可能上位,成为闵氏宗主之人,届时……整个闵氏宗族,都是大司农你说了算。”
闵长辰微微一笑:“白君子抬爱了,虽卑臣的确是闵氏宗主的人选之一,但二位可能不知,还有一人,也同样是宗主的人选,此次闵氏宗主遴选,或便从卑臣与此人之间选拔。”
梁羡挑眉:“是谁?”
闵长辰道:“宿国大行人。”
他们之前见过宿国的行人,行人是外交官,大行人是外交官的顶头上司,公子晦便是梁国的大行人,但凡是大行人,必须是国君的心腹之臣,可见这个宿国的大行人,在闵氏一族之中占有很高的地位。
宿国行人之所以让梁羡公孙夙等人下榻如此破败的馆驿,如何能不经过大行人的首肯?如此看来,宿国的大行人,是不想让公孙夙上位的。
闵长辰道:“实话与梁公说罢,大行人乃是叛贼党羽,叛贼还在位的时候,极为器重于他,整个朝廷都是他说了算,如今叛贼被天子赐死,大行人如何能不记恨新君?大行人是卑臣遴选宗主的绊脚石不错,同样……也会是新君即位的绊脚石。”
梁羡抚掌道:“如此甚好,大司农的敌人,正巧也是孤的敌人,你我不如联手,将大行人扳倒,大司农成功登上闵氏宗主之位,也方便扶持新君即位,不是么?”
闵长辰眯起眼眸:“大行人在宿国盘根错节,梁公想要扳倒大行人,怕并非易事啊。”
梁羡摸着下巴道:“闵氏宗主遴选,是在何时?”
闵长辰答道:“十日之后。”
梁羡挑眉,十日之后就是宗主大选的日子,闵长辰这个时候还“出差”来找离家出走的闵芽,也真是用心良苦了,万一一个不慎,很可能错过遴选,岂不是自动弃权了?
梁羡幽幽一笑,很好,还有十日,十日之内肯定能将闵芽的好感度升至99,如此一来智商下线卡片就会到手,宗主遴选的大日子给大行人贴一张,根本不需要旁人使绊子,这个大行人保证自己把自己摔下宗主候选人之位。
梁羡信誓旦旦的道:“请大司农放心,孤自有计谋,大司农等着遴选便是。”
闵长辰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追问,他便是这个秉性,结果是好的,从来不想过多关注手段与过程,毕竟这样的手段与过程多半并不光彩。
闵长辰道:“梁公慷慨,卑臣可以起誓,只要卑臣登上闵氏宗主之位,必定扶持新君,不敢有二。”
二人相视一笑,自然是谈拢了。
闵长辰又道:“芽儿那面……还要多多劳烦梁公费心开解。”
“自然。”梁羡起身准备告辞,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请教大司农。”
“梁公请讲。”
梁羡道:“大司农来到边邑公干,可去过女闾?”
“女闾?”闵长辰眯眼:“并未。”
“并未?”这回轮到白清玉纳罕,之前行露分明说,看到闵长辰生在女闾之中,闵芽气得不轻,掀了桌子走人。
梁羡又问:“敢问大司农,是何时到的边邑?”
闵长辰如实道:“正是昨日,昨日一到边邑,卑臣便马不停蹄的赶去馆驿。”
梁羡了然,闵长辰昨日一到就去找了闵芽,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前天出现在女闾,那个行露显然说谎了……
梁羡点点头,没有再问:“大司农不必送了。”
梁羡与白清玉登上辎车,白清玉蹙眉道:“那个行露分明在扯谎。”
“不简单呢。”梁羡道:“孤便觉得他怪怪的,果然怪怪的,从一见面,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挑拨闵长辰与闵芽的干系。”
说罢,还白了一眼白清玉:“又对咱们白君子拼命现弄。”
白清玉无奈道:“这赖来不得卑臣。”
“不赖你,赖孤喽?”
“自然,”白清玉振振有词:“谁让君上中意之人,如此出众呢?”
梁羡:“……”
梁羡伸手去捏白清玉的面颊:“玉玉你过来,阿羡哥哥摸摸你的面颊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比王都的护城墙拐弯儿还要厚?”
“啊!”正说着,辎车突然狠狠摇晃了一记,梁羡正欠着身子,登时来了一个投怀送抱,直接扑进了白清玉怀中。
白清玉伸手接住,笑道:“君上,虽卑臣也很想在辎车中做些什么,但这穿街过巷的,有失体统。”
梁羡:“……”
梁羡气愤的道:“为何如此摇晃?”
赶车的驾士连忙道:“梁公恕罪,是……是辎车险些冲撞了路人。”
梁羡打起车帘子,便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倒在路边,正捂着自己的腿呻*吟,仔细一看,并非什么女子,而是行露!
真是巧,又是行露!
行露坐在地上,好似摔伤了,哀求的道:“梁公,行露的脚腕扭伤了,不知……不知可否请梁公行行好,捎行露一成?”
梁羡对着行露居高临下的一笑,露出昏君本君的冷酷笑容,凉飕飕的道:“不可。”
行露:“……”
梁羡又对驾士道:“辎车有没有冲撞坏?坏了找他索赔。”
行露:“……”
说罢,哗啦一声,冷酷无情的放下车帘子。
梁羡坐回车中,将手机拿起来扫了一下,心说这个行露阴魂不散,孤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叮咚——
小系统提示:扫描成功!
姓名:行露
性别:男
年龄:23
职业:细作!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
梁羡仔细阅读行露的人设, 这个绿茶精竟然是细作?
行露乃是舒国大行人放在女闾之中的细作,别看这里是边邑,远离宿国的都城, 但是因着宿国乃是经技枢纽的缘故, 很多国家的商贾或者使者都会从边邑经过或者下榻。
如此一来,这里的女闾便十分繁华,行露负责从这些“外乡人”身上搜索有用的消息, 甚至抓住他们的把柄短处, 来要挟这些善贾与使者,为大行人所用。
这些年被宿国大行人抓住把柄要挟勒索的人, 不在少数, 这也是大行人培养自己人脉的一种方式。
梁羡恍然大悟,行露是大行人的细作,那么他如此故意的接近白清玉,是不是有所图谋?或许是宿国的大行人在背地里想要搞些什么手段。
“等等, 停车。”梁羡突然道。
白清玉蹙眉:“怎么了?”
梁羡把手机拿给白清玉看,道:“孤改变主意了。”
白清玉不解, 梁羡对他挑眉一笑:“你, 去把行露扶上来,孤倒要看看, 这个行露搞什么鬼?”
白清玉道:“卑臣去扶?”
“自然,”梁羡道:“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么?你不扶谁扶?”
白清玉不愿,道:“方才君上还说卑臣招花惹草,卑臣不去。”
“胆子大了?”梁羡道:“必须去,这是君上的敕令。”
白清玉挑眉:“行露这般主动上卑臣跟前现弄, 君上一会子别吃味儿。”
“哈哈!”梁羡浮夸的一笑:“吃味儿?孤只吃肉。”
白清玉没有法子, 只好起身下了辎车, 行露见到他眼睛立刻亮堂起来,期期艾艾的道:“白君子……行露不是、不是故意冲撞的,还请白君子不要介怀,行露这就离开……”
说着,“勉强”站起身来,“哎哟”一声便要跌倒,白清玉一把将人扶住,淡淡的道:“既然是被辎车所撞,白某人理应负责,请登车罢。”
行露惊喜万千:“当真?会不会……会不会给白君子添麻烦。”
“怎么会?”白清玉也是“装腔作势”的一把能手,这些年来混迹朝廷,学会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毫无破绽且彬彬有礼的道:“登车罢,白某扶你。”
“多谢白君子。”
梁羡坐在车里,连连冷笑,让你叫行露上车,竟然说了这么多句,平时也没见你如此油嘴滑舌。
白清玉扶着行露上车,行露乖巧的坐在白清玉身边,时不时羞涩的抬起眼皮,偷偷看一眼白清玉。
梁羡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说话,却在此时,辎车的轱辘压在石头上,登时一个剧烈颠簸。
“当心……”白清玉本想去扶梁羡,哪知手刚伸出去,行露啊呀一声,柔弱万千的倒在白清玉怀中,那架势仿佛白清玉伸手是专门扶着他的。
白清玉脸色一暗,当即想要将人推开,但又想到行露细作的身份,硬生生止住动作。
梁羡定眼一看,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行露依偎在白清玉怀中,真是娇的娇,俊的俊,说不出来的登对匹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梁羡气的站起来,一个蹿升跳下辎车。
白清玉朗声道:“君上,去何处?”
梁羡道:“太颠簸了,孤怕颠怀了脑子!走着回去。”
白清玉看着梁羡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一声,说好了不吃味儿呢?这还不算吃味?
梁羡气冲冲回了馆驿,闵芽惊讶的道:“诶?行露?”
行露一副被蹂*躏过的凄惨模样,一瘸一拐跟着走进来,闵芽关切的道:“行露,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行露连忙摇头,怯生生的道:“小君子,你别错怪了梁公。”
梁羡:“……”关孤什么事?
行露道:“是……是行露不小心冲撞了梁公的车驾,被剐蹭了一下,梁公和白君子好心,让行露搭车,这才一并子到了馆驿。”
“你受伤了?”闵芽追问:“伤得重不重?我叫医官帮你看看……”
“别,不用了……”行露悲切的道:“行露地位卑贱,不值什么的……”
他说到这里,又期期艾艾的道:“小君子,行露……行露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小君子与闵君子吵架,都是因着行露而起,小君子还是对君子服个软儿便是了,难不成……难不成还真的要与行露成婚?”
闵芽险些给忘了,昨天闵芽信誓旦旦的说,若是闵长辰娶亲,自己就和行露成婚,他险些将这句气话忘在脑后,经过行露这么一提醒,可又想起来了。
闵芽气哼哼的道:“我偏不,凭什么我服软。”
行露还要挑拨离间,梁羡已然抢先道:“行露,孤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行露似乎有些惧怕梁羡,或许是因着三十个金蛋子的问题,怯生生的道:“梁公请讲。”
梁羡负手而立,笑眯眯的道:“前天你说大司农在女闾喝花酒,是也不是?”
闵芽立刻沉下脸来,行露眼眸微微转动:“前天……行露不太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闵芽道:“就是这么回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梁羡又道:“可是……今儿个孤才见过了大司农,大司农说他昨日刚到,堪堪一到边邑,便来馆驿寻闵芽,压根儿没去过女闾,前天那个时候,大司农还在路上,行露,这你如何解释?”
“什么?”闵芽大吃一惊:“阿爹是……是昨日才到的?他一到了就来找我?”
梁羡点点头:“正是如此,今日孤特意询问了大司农,大司农便是如此作答的,敢问行露,你前日是如何在女闾看到大司农花天酒地的呢?”
“这……这……”行露支支吾吾,他被点破了真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道:“可能……可能是行露看错了,兴许是有什么人,生得与闵君子很是……很是相似。”
梁羡皮笑肉不笑的道:“最好是看错了,若是有心之失,岂不是太过难堪了,你说对不对?”
行露哪里能听不出来,梁羡话里有话,当即支支吾吾的道:“梁公,时辰也不早了,行露便不叨扰,先告退了。”
说罢,急匆匆离去,走得还挺快,腿脚利索起来,完全不像是被辎车剐蹭的模样。
闵芽奇怪的道:“行露为何要与我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