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你才六岁，说?话透着一股奶味儿，这会儿得十七了吧？」
十八了啊，唐怀芝在心里默念。
「几年前，青蓝寄来一张你着国?子学校服的小像，少年初成，俊秀挺拔，唯独个?子矮了些，现在可长个?儿了？」
“你给?我娘寄小像了？”他问，“我咋不知道?？”
罗青蓝想了想，是有那么回事，“跟着军报一起寄的，是那次我给?你画的那张，浅蓝色校服的。”
罗青蓝一个?粗人，绣花写字样样精通，一笔丹青也格外优秀。
唐怀芝想起来了，“那张还挺好看的，不显矮啊。”
「别嫌青蓝管你，他疼你才管你的，但娘亲也认为他对你银钱管束太?过。」
唐怀芝特?意把这几句大声念出来，还瞥了罗青蓝几眼，“听听，你们大元帅的不满！还不给?我涨月钱！”
罗青蓝笑笑，“我那钱箱子什么时候对你设过防？每个?月都悄悄少那么几把碎银子，可曾管着过你？”
唐怀芝才知道?自?己偷拿银钱，罗青蓝的知道?，顿时一阵脸热。
“我都拿的碎银子，你都能发现，”他小声嘀咕，“抠门儿精！”
「若有花销…」
读到这几句，唐怀芝突然不出声了，还特?意往旁边转了转身。
「可去国?公?府你那个?小院儿，假山凉亭旁桂树下?，那里藏着娘亲给?你的私房钱，不准告诉青蓝，不准把银钱败光。」
“啊，您不早说?！”他使?劲儿拍拍大腿，又嘿嘿地?笑了起来，“真是亲娘啊！”
“写什么了？”罗青蓝问。
“不告诉你！”有了银钱傍身，唐怀芝说?话底气?都足了。
「在学堂要好好念书，考进?状元堂，当个?文官，别跟娘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只好在战场吃沙。」
唐怀芝想了想，自?己拿时文成绩恐怕不太?能当文官，骑射还是能拿得出手。
「不过，娘也不担心，咱们小铁柱细皮嫩肉，怎么瞧也不是骑马射箭的料儿。」
“瞧不起人呢！”唐怀芝把这几行折起来，给?罗青蓝看，“等我娘回来，你给?我作证，我是不是拿骑马射箭的材料！”
罗青蓝揉揉他的头发，心里软乎乎的，“将军回来，你骑射给?他看。”
“也好，”唐怀芝笑笑，“娘亲肯定惊呆了！”
「若实在念不明白书，老娘也不能揍你，就呆在将军府，让青蓝养着你。
我问过了，他愿意。」
“你愿意吗？”他问罗青蓝。
“愿意，”罗青蓝笑笑，“还能不愿意吗？”
「要是有一天，他不愿意了，老娘就回去揍他。
你得听青蓝的话，别老是任性，摆少爷脾气?。
青蓝跟你娘一样，是个?粗人，其实对你最好，连娘都比不了。」
唐怀芝瞥了一眼罗青蓝，心想，的确是这样。
忍不住凑过去，在罗青蓝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若欺负你，你便写信告诉我，我回来抽他，给?你出气?。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相见。」
读到这句，唐怀芝鼻子猛的一酸。
他缩进?罗青蓝怀里，脑袋枕在他胸口，继续往下?看。
「娘一生南征北战，朝堂上的事也掺和不少，深感劳累无趣。
世?人皆向往富贵权势，盼儿女成人中龙凤。」
「为娘没那么些想法，权势手中握，是责任也是负累。
娘没有太?多所求，你随心便好，给?你取名铁柱，便是这个?意思。」
后面还有一句，唐怀芝眼泪滚了一脸，啪嗒嗒掉在罗青蓝胳膊上。
「唯愿我儿铁柱，壮实，康健，无灾无难，一生平安。
臭小子，记得想老娘。」
“哇！”唐怀芝掀开车帘, 看见满眼的白，“这么早就下雪了啊！”
马车已经到了辽东的地界，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带棉的。
外头的雪像是刚下的, 厚厚一层, 棉被似的盖着。
是小孩儿记忆里的景象, 莫名地亲切。
他缩缩脖子, 手?在薰笼上烤了烤, “京城这些年都没下过这样大的雪。”
罗青蓝取了个狐狸毛的围脖, 给他绕在颈间, “这回让你玩个够。”
唐怀芝喜欢下雪，哪年冬天要?是下雪了，他肯定第一个跑出?来, 满院子呜嗷喊叫。
短短的狐狸毛很暖和, 唐怀芝把下巴缩进去，在上面轻轻地蹭, “这围脖也是你给缝的？”
罗青蓝笑着摇头, “裁缝做的。”
他忍不住在唐怀芝脸颊上揉了揉，“我又不是裁缝。”
唐怀芝嘿嘿一笑, 脸蛋儿跟着过来, 在他手?心里枕着，“你手?艺太好, 把我惊着了。”
话音未落，马车猛地颠簸一下。
罗青蓝赶紧把唐怀芝揽过去, 护住他的脑袋。
“怎么了？”他厉声问道。
“回将军, ”金礼跑过来, 隔着车帘道，“前头五里便?是阿勒锦了, 城外这段路像是被压坏了，好些乱石没清理?干净。”
刚才?那一下，唐怀芝脑袋撞车厢上了，虽然垫着罗青蓝的手?，可?还是很响。
罗青蓝一边检查他的脑袋，一边对外头喊话，“去瞧瞧，怎么回事？”
“是，”金礼道，“将军，您歇息片刻，马上把路上清理?干净。”
路上的雪很厚，雪下面的石头被盖住了，马车行走看不见。
这会儿进城的车没有多少，雪没压实，石头也没来得及清理?。
“等会儿吧，”罗青蓝揉揉唐怀芝的脑袋，“吃些东西？”
“东西是要?吃的，”唐怀芝往外头张望着，“雪也是要?玩的。”
罗青蓝知道这小孩儿早就想下去了，见着这些雪，恨不得跳下去打几个滚儿。
马车座位下的薰笼里热着包子和牛乳，唐怀芝三两下消灭了几个包子，又咕咚咕咚灌了碗加核桃仁儿的热牛乳，一抹嘴，“我下去玩了啊。”
“等等，”罗青蓝叫住他，伸手?给他系棉袄最上面那颗扣子，“再?穿件斗篷吧。”
“不要?，”他摇摇头，“太臃肿了，玩不开。”
”这儿你不熟悉，别跑远了。”罗青蓝不放心。
唐怀芝往远处指了指，“我在这儿呆两年呢，这一片儿的林子阿沅叔都带我钻过，丢不了。
罗青蓝还是不放心，于是牵住他的手?，“同你一起?。”
有雪可?以玩，唐怀芝也不黏着他了，跳下马车就往雪地里扑。
这种路都是走马车，旁边没人走，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又厚又软。
唐怀芝很喜欢往这种雪里躺，躺进去能埋住人，放开了可?劲儿扑腾。
“以前阿沅叔可?不靠谱了，”唐怀芝把自己埋在路边一处雪堆里，鼻尖儿红红的，说话直冒热气儿，“他总抱着我往雪堆里扔，一松手?，我就掉进去了，那雪能埋到脖子，他哈哈一顿笑，然后再?把我挖出?来，找另一个地方继续。”
罗青蓝抓了一捧树上的干净雪，往唐怀芝脸上一撒，“那你不也挺乐意的，肯定笑得都快抽过去了。”
唐怀芝晃晃脑袋，抖掉脸上的雪，“你咋知道。”
罗青蓝笑笑，“最知道你了。”
唐怀芝很不服气，两手?攥弄半晌，捏了个实心儿的大雪球，往罗青蓝身?上扔过去。
罗青蓝没有闪开，雪球砸在他胸口?，爆开了一层雪雾。
“欠收拾了？”罗青蓝挑挑眉，弯腰开始攥雪球。
两个人的准头不相上下，但因为唐怀芝半身?埋在雪里，限制了行动，被罗青蓝灌了一领子的雪。
罗青蓝看着他摇头甩雪的样子，忍不住又扔过去个小雪球，落在了他嘴边，“这谁家小笨蛋？”
雪球有一半进了嘴里，唐怀芝噗噗往外吐雪，但雪马上融化?了，在嘴里冰冰凉凉的。
他气呼呼地蹬瞪人一眼，“反正?不是你家的！”
大将军不乐意了，过去兜着唐怀芝的腋下，把人从雪堆里拽出?来，双脚悬空地抱着转了几圈。
唐怀芝真的的雪扑簌簌往下掉。
罗青蓝捞着他的腋下，轻松把人举过头顶，问：“老子养你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还不是我家的？”
唐怀芝扑腾着腿，也不知道哪里被挠到了，嘿嘿笑个不停，急忙求饶：“是你家的！青蓝哥我知道错了，放我下来！”
罗青蓝不满意，举着他又甩了几圈儿，跟他碰碰脑门儿，又走到一处新鲜雪堆旁，一松手?，把他扔了进去。
唐怀芝两腿瞬间陷进去边往外扑腾边叫唤，“以后还吃你的喝你的！把你吃穷了，就抱着我娘给的私房钱跑路！”
罗青蓝笑笑，“你哪来私房钱？”
唐怀芝一惊，才?发现说漏嘴了，急忙打圆场，“世子爷的事儿你管不着！”
他摆起?了世子爷的款儿，万分嚣张地把自己从雪堆里挖出?来，在罗青蓝身?边使劲儿甩身?上的雪，弄了他一身?。
不等罗青蓝来抓他，他就泥鳅似的跑开了。
跑到一个全新的大雪堆旁，忍不住转身?喊罗青蓝，“这个也太漂亮了，像乳酪包子！”
这雪堆蓬起?来很高，上面的雪都很新鲜，凑过去还能看清楚雪花。
让人很想往上躺一躺。
唐怀芝眼珠子一转，指着雪堆，“给你玩个有意思的！”
罗青蓝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玩吧，一会儿我挖你。”
唐怀芝喜滋滋地大叫一声，退开几步，突然跑起?来。
在离雪堆两步的地方原地起?跳，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斜着转了几个圈儿。
他又叫唤一声，看着罗青蓝惊叹的表情，满足地下落，猛地趴到了雪堆上。
一阵雪雾腾起?，等睁开眼，唐怀芝还在雪堆上。
“没陷进去啊？”罗青蓝笑笑，“这雪堆挺厚实。”
唐怀芝撅着屁股，安静地趴着。
“嫌没面子了？”罗青蓝道。
唐怀芝还是没动。
树顶上落下一只鸟，掉了一块雪，正?好落在唐怀芝脖领上。
唐怀芝晃晃脑袋，继续趴着。
“不笑话你，”罗青蓝笑着走过去，在他屁股上拍了拍，“谁知道这雪堆这么硬呢。”
“你说，是不是谁家小孩儿撒尿和成的，其实下面都是冻硬的冰块儿？”
要?搁往常，罗青蓝说这话，唐怀芝肯定腾地起?来，说“青蓝哥你真讨厌”。
这回，却只是象征性动了动屁股。
不对劲。
罗青蓝弯下腰，又拍拍他屁股，“怎么了？睡了？”
往雪堆上扒拉几下，才?发现端倪。
厚厚一层雪下面，是一大块石头，邦邦硬。
罗青蓝忍不住大笑起?来，弯着腰观察唐怀芝的表情，“没事儿吧？”
“磕着了吗？”
唐怀芝转过脸，皱眉看着他，点?了点?头。
罗青蓝突然一阵慌乱，过去环住他的腰，把人抱起?来。
唐怀芝一脸痛苦，捂着肚子蹲下了。
“摔肚子了？”罗青蓝蹲在他旁边。
唐怀芝摇摇头，“不是肚子。”
“胯骨？”罗青蓝伸手?过去摸摸，怕他摔裂了胯骨。
“也不是。”唐怀芝皱着脸，眼圈儿都红了。
“那是哪里疼？”罗青蓝不敢轻易挪动他。
他转过头，朝着车队的方向?喊：“金礼！叫军医来！”言单艇
“别！”唐怀芝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晃，“别叫人。”
“你到底摔哪儿了？”罗青蓝问，“别吓唬我。”
唐怀芝一脑袋扎进罗青蓝怀里，小声道：“小...小鸡儿。”
“哪儿？”罗青蓝捞着他，下意识往他下三路看。
“小鸡儿，”唐怀芝下巴搁他肩膀上，嗓子都快发不出?声音了，“硌着小鸡儿了......”
“什么？”罗青蓝哭笑不得，立马就要?检查，“摔断了？”
唐怀芝疼得直不起?腰，抓着罗青蓝的胳膊不让他乱动，“别动我，让我缓缓。”
那边，金礼带着军医跑着过来。
军医把药箱一放，焦急地问道：“世子爷哪里伤了？”
“没，”唐怀芝忍着疼，跟军医摆摆手?，“世子爷好着呢，你们?回去吧。”
金礼瞧着他脑门儿都冒汗了，关切道：“没事儿吧？”
唐怀芝咬着牙，“没事儿。”
罗青蓝见他这个样子，赶紧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陪在旁边缓了一会儿，罗青蓝摸摸他的脸，“能起?来了吗？”
唐怀芝靠着他，也不闹腾了，“青蓝哥你抱我回去吧。”
罗青蓝脱掉自己的长袄，裹住唐怀芝，抱着回了马车。
唐怀芝把脑袋缩在长袄里，闻着上面罗青蓝的味道，没脸见人了。
阿勒锦老郡公的府邸已经收拾好了, 管家在门口?迎着，就等?小世子?回来。
小世子在这儿呆了两年，讨喜的一个小团子?, 这儿的下人都很?喜欢他。
这些?年没见, 管家都变成老管家了, 两手插在袖筒里, 期待地张望着。
小世子?长高了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得动？
他突然又紧张地转身, 对身后的小仆道：“哟！奶茶！奶茶没准备！赶紧叫厨房去?做, 小世子?爱吃咸奶茶, 搁点儿馓子?碎！”
小仆急急忙忙地应了一声，跑回去?准备了。
马车才拐进路口?，管家便远远地喊道：“来了！”
掀开车帘, 大将军抱着个被子?跳下车。
老管家上前见礼, 又急切地往车厢里望。
没瞧见人，他小心地问?：“将军, 小世子?呢？没一起来么？”
罗青蓝怀里的被子?动了一下。
“哎哟, ”老管家吓了一跳，“您这是抱了个什么东西？”
被子?又动了动, 从里面伸出?只手来。
接着是个脑袋瓜儿。
脸蛋儿上有不正常的红, 睫毛有些?潮湿，声音软软的, “冯伯，我在这儿...”
老管家大惊失色, “小世子?这是咋了？”
唐怀芝还想往外钻, 罗青蓝摁住他的脑袋, 把他严严实实地抱住了。
他望着冯管家，轻飘飘地道：“路上伤风了, 无妨。”
“哎呦，咱这儿冰天雪地的，可不要伤风，”冯管家拍拍大腿，赶紧把人往里迎，“快进去?躺着，房间都收拾好了，小世子?那屋点了好几个炭盆儿呢。”
罗青蓝抱着唐怀芝进了郡公府，唐怀芝的院子?在里面，还是小时候住的那个。
来到一处布置很?肃穆的院子?，院中间站着几个小厮。
冯管家边带路边道：“将军，这便是您的院儿，一应收拾停当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过了这个垂花门便是小世子?的院儿了，您注意脚下。”
罗青蓝嗯了一声，继续往唐怀芝的院子?走。
金礼让搬着罗青蓝箱笼的小厮停下，两个大箱子?放在了屋檐下。
院中的小厮赶紧过来，帮着把箱笼往里搬。
金礼又带人搬着唐怀芝的几个大箱子?，跟着往里头?走。
唐怀芝窝在被子?里，小声嘀咕：“咱俩不住一个院儿啊？”
语气有些?落寞。
罗青蓝笑笑，把他的脸遮住。
趁着冯管家没注意，飞快地低下头?，在唐怀芝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住一个院儿好，”他声音淡淡的，脸上带着笑意，“清净。”
被窝里的人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动了动。
“像个蛆。”罗青蓝笑笑。
“说谁呢！”又扭了一下。
“像个肉滚滚的小兔。”罗青蓝大度地改口?。
大步迈进里屋，把肉滚滚的小兔从怀里捞出?来，塞进铺好的被窝里。
罗青蓝坐到床边，摸摸他额头?，“还烫呢，睡会儿吧。”
说完便站起身。
小肉兔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去?哪儿啊？”
罗青蓝笑笑，“回我自己院儿啊。”
“不行?，”唐怀芝仗着自己生病，开始耍赖，“你不准走！”
旁边的冯管家急忙过来，“小世子?，将军一路辛苦，您别闹脾气，让他回去?歇息吧，老奴陪着您。”
唐怀芝不愿意，抓着罗青蓝不撒手。
罗青蓝无奈地坐下，给他掖好被角，“又没说不回来陪你，我去?换衣裳。”
唐怀芝雪地里一跳，不仅摔了小小唐，胯骨还青了一大块儿。
半路上给他上药，这又染了风寒，还发起烧了。
这烧到半夜才退。
唐怀芝睁开眼睛，看见罗青蓝坐在床边，心里一阵暖。
他坐起来，往罗青蓝身上靠，“啥这么香？”
“奶茶，”罗青蓝摸摸他额头?，“还有粥。”
唐怀芝肚子?跟着咕噜两声，“想吃咸奶茶。”
罗青蓝给他喂了半碗用料十足的咸奶茶，自己把剩下的两口?喝掉，拿出?罐药膏。
唐怀芝一看，脸就又开始热得?慌。
他拽拽被子?，抬眼问?道：“涂药膏啊？”
“嗯，”罗青蓝打开药膏罐，看着他，“害臊啊？那你自己涂。”
唐怀芝立马掀开被子?，叉开腿，“你给我涂。”
胯骨上的淤青瞧着吓人，但?没什么大碍，红肿的小小唐才最可怜。
罗青蓝揪起来仔细检查一遍，发现下面还蹭破了皮儿，瞧着就疼。
唐怀芝靠在枕头?上，叉着腿，看着罗青蓝给小小唐涂药膏。
罗青蓝涂得?很?仔细，哪里都能照顾到。
晚上光线暗，盖住了些?羞臊。
即便如此，唐怀芝还是忍不住绷紧了小腹。
罗青蓝涂药的间隙，抬起头?，笑道：“小唐腰腹上还有线条呢。”
小腹绷得?很?紧，一把细腰硬硬的，勾勒出?细细的线条。
唐怀芝有些?骄傲地轻哼一声，拍拍肚皮，“那当然了，别小瞧人。”
罗青蓝笑笑，揪着小小唐翻了个面，开始涂下面破皮儿的地方?。”
药膏杀得?伤口?疼，唐怀芝皱着眉，盯着罗青蓝抓着的小东西，一脸担忧。
“青蓝哥，”他叹口?气，“我小鸡儿是不是摔坏了？咋这么疼？”
罗青蓝涂好药膏，低下头?，对着涂了药的地方?吹了几口?气。
一吹凉丝丝的，还真没那么疼了。
唐怀芝一边有些?享受，一边又很?害羞，两手捂住脸，从指缝儿里看罗青蓝。
“坏不了，”罗青蓝在小小唐上面弹了一下，笑着道，“可怜的小东西。”燕山停
“说谁小呢？”唐怀芝很?不服气。
“行?了，你不小，”罗青蓝拽过被子?，给他虚虚地搭在腰上，“晾一会儿，别碰着了。”
唐怀芝下身疼了好几天，半罐药膏都涂完了才好。
一天清晨，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长棉袄，小跑着去?了前面院儿。
开门进去?，连蹦带跳地钻进了罗青蓝被窝。
“你这屋咋没我那里暖和?？”他抱着罗青蓝，只露出?个脑袋。
罗青蓝攥住他的手，放在胸口?暖着，“咱们世子?爷娇气，炭盆儿弄了一屋，我进去?还出?汗呢。”
手暖热乎了，唐怀芝才想起来过来干什么，挺着腰往罗青蓝身上撞了撞。
一个硬硬的小东西，热乎乎的戳人。
罗青蓝笑笑，按住他的腰，“一大早耍流氓啊？”
唐怀芝又顶了几下，笑嘻嘻地道：“前几天那么疼，真以为摔坏了，今儿早又精神了！”
罗青蓝笑他小屁孩儿不害臊，把他搂进怀里抱着，当暖炉用。
午后，罗青蓝出?去?了，唐怀芝午睡醒来，没找见他，便跑去?问?冯管家。
“将军跟金礼出?去?了，好像是去?后山了，”冯管家道，“带着弓箭呢，可能是打猎去?了。”
虽然是贬谪来镇守辽东，但?辽东这几年太平得?很?，罗青蓝每日去?军中巡视一眼，其余时候都很?闲。
唐怀芝自己呆着无聊，便让人准备了弓箭，换上骑装，骑着那匹地方?官员刚进献的马去?后山了。
后山有片林子?，旁边还有猎场，好几年没人用了。
唐怀芝跑马到猎场边上，远远地便瞧见金礼牵着马溜达。
“金礼哥！”唐怀芝跳下马，牵着缰绳过去?，“我青蓝哥呢？”
金礼正在偷懒，看见他有些?吃惊，忙道：“将军在林子?里头?呢。”
“偷偷出?来打猎不带我，”唐怀芝取下箭袋系在腰间，又背上弓箭，转身往林子?里去?，“我去?找他！”
身后，金礼又吆喝了句什么，他也没注意听。
进到林子?里，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青蓝哥说：“往那边儿跑了！”
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好听。
另一个人说：“我去?那边儿，咱俩包抄！”
这个声音便清亮许多，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也很?好听。
等?等?。
另一个人？
另一个声音好听的男人？
唐怀芝啧了一声，快步往林子?里跑去?。
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是枯枝被压断的声音。
听见青蓝哥吃惊地道：“小心！”
唐怀芝一抬头?，前面的小坡上滚下来两个人，紧紧摞在一起。
一个是青蓝哥，一个是一身玄色骑装的漂亮男子?。
脸埋在罗青蓝肩膀上，看不清，但?肯定很?漂亮。
唐怀芝攥紧了弓箭。
罗青蓝来辽东,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他便在京城留了眼线。
午后金礼说，京城来人了, 他便马上出来见。
来的?人神神秘秘, 便要在后山猎场见面。
罗青蓝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急匆匆赶到?, 看见?来人, 猛地松了口气。
谭乔声转过身, 对他张开胳膊, “好?久不见?啊大将军。”
罗青蓝过去跟他碰了碰肩膀，“你?怎么来了？”
他安排的?是青宁军中的?人，谭乔声也知道。颜衫停
谭乔声笑笑, “京城太闷了, 便请旨来辽东视察，顺便过来瞧瞧你?们。”
罗青蓝对他躬身行礼, “原来是钦差大人。”
谭乔声没忘了正事儿, 先拽着罗青蓝说了朝中的?局势。
太后最?近消停很多，长林军也交还给圣上, 由庄蔚暂时掌管。
至于唐将军的?——
谭乔声压低声音, 道：“边境军报，羌人已退, 唐将军继续镇守边疆。”
罗青蓝点头，“实际呢？”
他知道, 圣上的?话?不大可信。
谭乔声继续道：“你?的?眼线来报, 边境军中未看见?唐将军, 只说身体?不适，军中暂由重明将军统领。”
罗青蓝皱了皱眉, “唐将军病了？”
谭乔声没说话?。
罗青蓝突然一惊，“将军不在大盛军中？”
谭乔声点头，又道：“别?担心，重明将军说，将军无事。”
罗青蓝松了口气，“圣上说唐将军在军中，可有?派人去寻？”
“有?，”谭乔声道，“悄悄派人去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