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走进了仓库,在两人面前停下,淡淡地说:“知道吗,如果你们不是非要追查,就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就不肯放我一马?”
茶梨又对郁柏道:“你听,这就是反派经典发言。”
“……”总裁装作没听到,镇定地说,“如果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多管闲事。”
这下郁柏都听不下去了,认同茶梨道:“确实,太典了。”
总裁确实也不是一般人,自顾自继续道:“为了让这件事尽快结束,接下来不得不对你们采取一些措施,我很抱歉,希望你们明白,我也不想这样。”
“你听懂他什么意思了吗?”茶梨对郁柏道,“刚开始像个反派,现在又像个有苦衷的反派。”
郁柏道:“反正是反派。”
总裁把手伸进怀里掏东西,说:“不要废话了,现在,送你们走。”
“等等,”茶梨盯着他伸进怀里的手,道,“你不会还真的非法持有枪支?不妨告诉你,我们两个都穿了防弹衣!”
“……”郁柏内心生草,这是能说的吗宝贝?
总裁掏出了东西,却不是枪,而是一个黑色长条小盒子,比打火机要大一倍,上方有个红色按钮,好像是个开关装置。
郁柏说:“这又是什么?”
茶梨分析道:“看起来像是个引爆器,莫非在仓库埋了炸药,要把我们和这车证物一起炸掉?……你好狠毒啊!”
“……”总裁说,“我看你们两个很相爱,应该也不想分开……”
茶梨忙道:“没有很相爱,远远没到能殉情的程度。”
郁柏:“……”
总裁忍无可忍道:“警官,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岔了?”
郁柏也已经没有了紧张的氛围,疲惫地希望反派快点走完话多的戏份就可以领盒饭了,领盒饭之前还要被话更多的茶梨精神摧残,反派生涯都有了那么一点点可怜。
总裁冷冷道:“总之我是为你们考虑,让你们一起上路去那边,能有个陪伴。”
茶梨还想强调他们只是在恋爱实习,远远没有到达生同衾死同穴的那种境界。
“再见。”总裁不给他说的机会了。
茶梨和郁柏都没想到,他按下那个“引爆器”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这一点,根本不像一个反派。
他们两人都以为会爆炸,本能地想把对方护在自己怀里,结果就是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但是没有爆炸,根本不存在什么炸药。
郁柏:“?”
茶梨茫然问:“发生了什么?”
郁柏耳朵很灵敏,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排风扇的呼呼声,又像猛兽的低低嘶鸣……声音从车头的方向传来,那里有什么?
他们两个刚才看完货车里的一堆工业糖以后,到总裁突然进来,一直就站在货车后方。这时那货车的车身轻轻颤抖起来,敞开的货厢门颤动得尤其剧烈,里面堆满的工业糖包,最上方的都被这动静震得掉了下来,跌落在车下,塑胶袋破裂,晶状粉末散开一地,而车身的震颤越来越强烈。
两人均是:“???”
茶梨也听到了那种不寻常的声音,刚想开口,货车颤动到了极致,下一秒,货车在他俩面前,咻咚一声巨响,消失了!
而原本是车头方向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的风眼黑洞,那黑洞直径足有五米,因为被货车挡住视线,两人刚才才没有看到,而货车正是被它吸了进去!那不寻常的呼呼声,就是风眼发出的声音!
风眼的吸力极大,载重量过吨的货车都能被吸进去,更何况两个男人,郁柏和茶梨都再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在被它吸进去之前,能做的只是将对方抱得更紧。
一声较轻的咻咚。茶梨警官和他带的实习警员,一起被吸入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茶梨感到他们在从高空极速下坠,控制不住地发出大喊。
郁柏则咬紧了牙关,用尽全力把茶梨的脑袋护在自己臂弯之间。
两人自由落体途中,呼呼风声震耳欲聋,视线里还出现了低空的雾状云。
不知究竟是从多高的点坠落,郁柏视觉判断比跳伞的高度要更高,如果这是在三维世界里,两人肯定是要一起死翘翘了。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两人落在了一片雪白的实体上。
茶梨:“啊啊啊啊——咦?”
他伏在郁柏身上,郁柏摔得眼前发黑,正在冒小金星。
茶梨一骨碌爬起来,担心地查看郁柏,问:“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好在郁柏答道:“没事,就是感觉脸好像要被风抽肿了。”
“没有,还是很帅。”茶梨确认了两人都安全,马上乐观起来,还摸了摸郁柏的脸。
郁柏对他笑了笑,脸色有点发白,躺在那里像是想休息一下。
茶梨起身,查看了周围,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并没有直接摔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先行被吸入、先行坠落下来的货车里,货车此时车头垂直朝下、一个倒栽葱姿势扎进了土里,后方货厢门朝两边开着,恰好是个张开的入口,后坠落的两人就摔在了车厢里的工业糖上面,郁柏为茶梨充当了人肉缓冲,八百多公斤的糖为他俩充当了气垫。
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在野外,荒草,泥土地,视野所及之处没看到公路,太阳快要落山了,正在缓缓西沉,茶梨一脚踩着违禁品糖包,一脚踩在车框上,正好是个高地,可以看得更远。
与太阳相反的方向,好像有建筑群落。
郁柏也从眼冒金星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坐着还在大喘气,问茶梨:“看到什么了?”
“那边好像有个城镇。”茶梨答道,又纳闷地说,“这是什么地方?那城镇也不是诺亚城的外观。坏总裁按下的那个装置,难道是开了任意门吗?这是把我们送到了哪儿?”
郁柏也不知道,但他能确定这里仍然是二次元,肯定不是三维世界,不然从云端下坠还能安然无恙?牛顿的棺材板真要按不住了。
他也起身,脚下的糖包有点打滑,茶梨伸手拉了他一把,郁柏却顺势把他拉近了怀里,很用力地抱住了他。
茶梨:“?”
郁柏的呼吸有一点急促,花了点时间才平复了些,松开手,退开前,他在茶梨唇上吻了一下,眼神很温柔。
茶梨这一瞬间觉得郁柏应该是真的很爱他,和总裁说的那种差不多的程度。
他问道:“你怎么了?是在害怕吗?”
郁柏言简意赅地答道:“我恐高。”
茶梨愣了下,旋即明白了,可是刚刚下坠的过程中,郁柏始终在尽可能地想要保护他,他自然能感觉到。
这让茶梨手足无措起来,说:“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郁柏却笑了起来,道:“等我想到了,再敲诈你吧。”
两人并肩站在货车的边沿,牵着手,朝那远处的城镇眺望。
郁柏大致目测了下,离这里有五到十公里的距离。
两人像攀岩一样从垂直扎在土里的车上爬下来,在这物理学管不着的漫画世界里,没花费太大力气,把货车放倒,车头撞得瘪进去少许。茶梨警官“什么锁都能开”的技能,这时也派上了用场,顺利地开了车锁,检查了下,这辆货车还能开。
——简直比汽车人还要坚不可摧。
“太幸运了!这真是奇迹!”茶梨高兴地按了按车喇叭。
“是啊,太幸运了。”郁柏麻木地附和道。等会儿这车假如“库库咔咔”地变身,他也绝不吃惊。
茶梨又从车里找出工具箱,去把有点损坏的后车门加固了一下,这整整一车物证,还是要尽可能完整地带回警署去。
然后他回到驾驶位,正要发动车子,忽然想起什么,松开方向盘,问副驾的郁柏道:“我的驾驶证只是C本,开它严重违反交规。你有B2驾驶证吗?”
“……”郁柏吐了口血。
最后还是郁柏开了车,朝着城镇进发,由于没有公路,车子也没有导航,郁柏只能在泥土地上驱车碾过荒草,凭着感觉前进,好在天黑了,有光的方向即是城镇,倒不至于迷路。
郁柏的手机在高空坠落中遗失,不知掉去了哪里。茶梨的手机始终没有信号,路上他怀疑是手机摔坏了,反复试过几次重启,都还是不行,更无法联网。
两人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终于看到了公路,那路的尽头是横断,有种荒野直接接轨人类聚居地的荒谬感。
郁柏把车开到公路上,车灯正好照亮了路旁的一个路牌,路牌上停了两只夜行的巨大乌鸦,暗夜里看不真切长什么样,两双鸟眼却闪烁着幽绿的光,它们似乎在看车里的两人,茶梨被看的汗毛倒竖,条件发射要摸后腰的枪,那两只鸟却在这时扑腾着飞走了,在空中传来暗哑难听的叫声。
干枯的爬行植物把路牌覆盖了小半,茶梨下车,把它们拨开,看到路牌上写着地名:奈落市。
茶梨疑惑地回头对郁柏道:“这是哪?我们地理课上都没学过这个地方。”
郁柏总觉得野外很不安全,道:“你快回车上来。”
他通过路牌地名是中文,以及这地名和诺亚城画风的接近,初步判断还是在同一个世界观,可能是新地图。
茶梨回到车上,郁柏又朝前开了不远,城市的整体轮廓近在眼前,两人却都看到了笼罩在城镇正上方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要下暴雨了,而这座城市在电闪雷鸣乌云之下,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城市怪兽。
终于,货车开进了城市里,大雨倾盆落下。
郁柏在这令人心生警惕的陌生城市里,还违反交规开着一辆C本不能开的货车,谨慎地放慢了车速,时刻注意着情况。
茶梨震惊地看着窗外的这座超出他想象的城市。
路上污水泗流,被垃圾挡住出口的下水道已经不能承担排水的功能,脏兮兮的老鼠成群结队地爬来爬去,行人们看到它们却也神情冷漠,熟视无睹地从鼠群中踩过,匆匆去躲雨。
经过的几道小巷,有人在泥水里打群架,有人在昏暗路灯下神情迷醉地吞云吐雾,有人就睡在大雨中的纸箱壳子上,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茶梨起初每看到一处令他震惊的景象,就紧紧抓住郁柏的手臂示意他看,到后面也疲惫了,只是发出疑问:“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我们不会是来到了你们三次元吧?”
郁柏:“……”
怕不是来到了真的哥谭。
“我们找找警署在哪里。”茶梨道。
又经过一条小巷,里面传出女人的哭泣和求饶声,郁柏也听到了,轻踩刹车,车还没停稳,茶梨已经开车门,跃了下去。
等郁柏也跟过去,茶梨已经赶走了持刀抢劫的流浪汉,流浪汉一边退后一边恶毒咒骂着茶梨,那个女人却只是惊恐地看着,一语不发,贴着墙边悄悄逃走了,持刀的流浪汉本就被茶梨揍了几下,心有不甘想报复回去,待看到郁柏也过来,才转身跑了。
郁柏和茶梨站在这脏污的巷子里,都被雨水浇湿了头发和衣服,沉默对视了片刻。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茶梨道。
“奈落是佛教梵语,”郁柏道,“意思是,无间地狱。”
第40章
不久后, 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家派出所,郁柏把车停在那门外,和茶梨一起看着悬挂在门顶上的警徽, 奈落市的警徽和诺亚城的制式,完全不一样。
郁柏道:“这里的警察也不一定是好人。”
茶梨点头道:“先进去看看情况, 我们都小心一点。”
两人下了车,疾走几步,大雨还是铺天盖地, 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雨幕中。
推开派出所的玻璃门,茶梨头发湿了少许, 率先走了进去。
郁柏落在后面,进门后看到旁边的报刊架, 留心多看了几眼。
派出所里面有两名值班警察在聊天,正议论着某位女性的身材,发出暧昧无礼的大笑。在注意到茶梨时,两人也没有收敛, 一边继续嘻嘻哈哈, 一边用很没礼貌的目光打量茶梨。
“有事吗?”一名警察道, “要报警明天再来, 负责记录备案的人下班了。”
茶梨:“……”
另一名警察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货车, 说:“你的车?里面装了什么?”
茶梨看这架势,心知不能说太多,道:“没什么。不能报警就算了。”
他转身想拉郁柏走, 警察却起身叫住他们:“等等, 我现在怀疑你们货车里有违禁品, 要检查一下!”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检查所谓违禁品是假, 想趁机勒索恐怕才是真。
茶梨不理解,他长期生活在诺亚城里,别说没见过这样的同事,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犯罪分子。
如果这两个警察真要强行开货厢,那他就不得不做出反击了。刚来就和当地警察起冲突,明天没准就要被全城通缉,堂堂警官变逃犯,这叫什么事啊?
“要检查是吗?”还得是诡计多端的郁柏,只要不是谈恋爱场合,他就能随时发挥信口开河的特长,道,“我们车上装的东西,全是鸿议员的竞选物料。”
茶梨不知道郁柏是在说什么,大概猜得出这议员是能用来狐假虎威的大人物,当即配合地表演出:就是!我们就是大人物的狗腿子!你们得罪不起!
那两名坏警察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郁柏的长相气质就很贵公子,一身衣着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两名坏警察之中年长一些的那个再开口,语气就不像刚刚质问茶梨时那么居高临下,带了点客气地说:“原来是鸿议员的人啊,怎么不早说?这位小帅哥,刚刚是要报什么警?”
小帅哥茶梨入戏地回答道:“不告诉你,你不配知道。”
坏警察:“……”
郁柏道:“刚刚不小心撞了车,他想来找你们报备一下肇事情况。”
货车车头是有一点瘪进去,为他的话提供了有力佐证,但那是货车从天而降时摔瘪的。
警察们忙笑着表示不用报备,小事一桩,还很客气地把郁柏和茶梨送到了门口,见他俩没伞,还贴心地给他俩拿了一把大伞。
郁柏又一路泥泞往前开,最后找到一个停了许多报废车辆的停车场。
茶梨和郁柏下车,计划把车先放在这里,开着这么一辆货车太惹眼了。以当地民风来看,停在这里也很有可能会被偷走。
这实在是无奈之举,茶梨道:“我只是担心车上的东西流出去,会毒害这里的市民。”
“……”郁柏委婉地说,“当地人应该也不差这一点毒害了。”
他俩从这停车场出来,郁柏撑着警察给的那把伞,多亏有这把伞,能给两人遮挡下风雨。
“我们得喝水吃饭补充体力,”郁柏道,“还要想想晚上去哪里过夜……没有钱,也是个问题。”
茶梨完全没有在陌生地方求生的概念,对这些问题两眼一摸黑,只能盲目地跟着郁柏。
奈落市最繁华的中心夜市,和先前那些阴暗逼仄的街道有所不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派正常的都市夜生活景象,无数灯火辉煌的招牌在雨幕中闪烁。
郁柏带着茶梨走进一家典当行,用手表换了点钱,期间因为伙计言而无信,二次压价,并且说话不干不净,惹得茶梨很生气,如果不是郁柏拦着他,他就要把那伙计从窗口拖出来暴打一顿,郁柏却深知不要轻易招惹地头蛇,尤其做典当买卖,这行水很深,经营者的社会关系通常相当复杂。
郁柏拿了换来的钱,快速拉着茶梨离开了那里,把其中利害解释给他听,他似懂非懂,诺亚城没有黑道,诺亚城的居民也没有抵押借款的生活需求。
最后郁柏还安慰茶梨道:“那只是从家里随便戴的一块普通表,能换点钱让我们解决温饱问题,物超所值了,别放在心上。”
茶梨生气也不是为了那块表,但也大致明白了流落异乡不能像在诺亚城一样为所欲为,也只得作罢。
两人找了家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快餐厅,进去买了两个热狗,服务员爱理不理,做出来的热狗长得很难看,味道也很难吃。
两人坐在快餐店角落里,味同嚼蜡地吃着热狗,茶梨淋了雨,有点冷,去问店员要两杯热水,雨天客人很少,店员正在偷懒玩手机,冲茶梨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两杯冰冷的水。
茶梨也只得面对现实,又问店员有没有WiFi,店员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旁边墙上的密码。
茶梨端着水回到位子上,给郁柏一杯,郁闷地说:“我们好像两条找不着家的狗。”
郁柏看着窗外,说:“雨太大了,天黑在外面也不安全,明天天亮再想办法,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茶梨拿出手机试图联网,还是无法成功,他想起问郁柏:“你在派出所说的那个红议员,是什么?”
郁柏把手伸进外套内兜里,把在派出所顺手拿的一张报纸掏出来,有点潮湿了,但不影响阅读。
茶梨凑过来看,头版报道“鸿议员”为了竞选市长,最近都在撒钱买选票,配图照片是一个男人站在高台上发表讲话,面前的纸币正在纷纷落下,下方伸出无数双手想要接住。
郁柏道:“我就借这议员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下,也正好能脱身。”
“实习警员,多亏有你在,你太聪明了!”茶梨及时给与了肯定和鼓励,又匆匆看完了那篇报道的文字,说,“这里太离谱了,花钱买选票居然是合法的吗?这报道里说这议员买选票的行为已经被曝光过很多次了,他还能继续参与竞选?”
郁柏道:“有不少地方都这样的。不过我看这篇稿子,很像是竞争对手发的黑稿。”
茶梨疑惑道:“怎么看出来的?”
郁柏道:“煽动性字眼太多,证据太少。竞选都搞成了营销游戏,这些政客也没什么意思。”
茶梨听出了弦外之音,道:“你以前在三维世界做策划的时候,也这么为你的产品做营销吗?也抹黑过你们的竞争对手?”
“当然没有。”郁柏面现自豪,说,“我的产品很能打,根本用不着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哦,这样啊。”茶梨道。
他有时候觉得,郁柏对三次元的生活并不是完全没有怀恋之处。
等填饱了肚子,两人找了家小旅馆开房休息,计划等天亮再出来活动。
这地方治安混乱,前台听他俩说没带身份证,也不以为意,从抽屉里随便抽了两张来路不明的证件,给他俩登记开了房间。
这前台小姐的表现倒是比较像个正常人,茶梨问她网络的问题,她解释说当地三天两头就有民众零元购,网络基站也经常被破坏掉,移动数据和WiFi都不稳定,民众想要获取资讯,通常是靠电视或者纸媒。
两人进了房间里,把房门反锁好,郁柏到洗手间试了试,还好有热水,便让茶梨先去冲热水澡。
茶梨洗完澡,舒服多了,把淋湿的衣服晾起来,出来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郁柏看了看他,才也去洗澡了。
茶梨开了房间里的电视,电视台也很少,没有影视剧,也没有电视节目,只有新闻和广告,换了几个台,里面都在报道市长竞选,看来这就是当地近期最大的新闻了。
稍后,郁柏擦着头发出来,茶梨指了电视让他看,说:“你看,这就是那个被我们利用了一下的鸿议员。”
鸿议员在新闻里,比报纸上那张撒钱的照片看起来,高很多也帅很多,相貌堂堂,气质也很可靠。茶梨确信郁柏的猜测没错了,那篇稿子应该就是对家黑他的。
新闻里给鸿议员做了一长段介绍,自幼勤奋好学,信念坚定不移,是个从底层逆袭上来的传奇人物,而后又说了许多他在政治改革上的真知灼见,结尾说,鸿议员的民众支持率早已超过六成。
郁柏随口道:“嚯,看来咱们鸿议员要当选了。”
茶梨却说:“不一定,这家电视台应该是他的拥趸,刚才看了另一个电视台,说法完全不一样。”
他按遥控,换回刚才那个台,但现在已经播完了对于鸿议员的攻讦部分,开始大张旗鼓地吹捧另一位市长竞选人,旁白词介绍说:“他出身奈落当地有名的望族,从太祖父母那一辈到父母,皆是社会名流。岚君本人的履历也很漂亮,曾担任过市政委员会秘书长……”
“!”茶梨听到这名字,一下坐了起来。
郁柏也皱起了眉。
那位擅长萨克斯的酒吧老板2.0,在自作琴谱和酒吧排班表上的签名,就是“岚君”。
茶梨和郁柏对视一眼,同时想道:
如果老板2.0就是真正的岚君,那么现在身处奈落的这个“岚君”……最有可能的身份,只能是那个人了。
两人又继续都盯着电视。
画面里是岚君在接受电视采访,被主持人问到他对本次竞选的最大劲敌鸿议员,有什么看法。
岚君露出讥诮的笑,语调轻蔑,直接攻击鸿议员的出身,原来鸿议员小时候住在红灯区,亲生父亲是谁都没人知道。
“鸿议员的团队最爱强调,他是靠自己努力才有的今天,其实他不过努力了区区十几年,而我的家族,为了在奈落这座城市屹立不倒,五代人!努力了足足一百二十年!”
郁柏看向茶梨。
茶梨已得出了结论:“他不是岚君,他是老板1.0。”
“确定吗?”郁柏道。
“这神态我太熟悉了!”茶梨道,“我抓他的时候看他的违法视频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地铁占座、到处乱插队、遛狗不牵绳等等时候,他就是这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绝对不会认错。”
郁柏道:“所以……他和真正的岚君,交换了脑电波,或者说,灵魂互换。”
岚君去诺亚城,当上了一名岁月静好的酒吧小老板。
真正的老板则来到这里,替代岚君,成了一名政客。
茶梨脑子乱掉了,说:“我们得捋一捋,总裁按下的那个装置,可以打开诺亚和奈落之间的门,可是我们进入这里,是以我们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变成别人啊?”
郁柏没有回答,一脸思索,视线还落在电视里,“岚君”还在傲慢地表达着政见。
茶梨又道:“我们之前猜测,总裁和岚君是一伙的,他帮助岚君以类似夺舍的方式,侵占了老板的身体,把老板赶走了,现在我们知道,老板是来到奈落,成为了岚君,看他这如鱼得水的样子,又不像是被人强行夺舍。这到底……我真的有点混乱了,总裁到底和谁一伙的?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记得总裁会客室里那个手办吗?”郁柏忽道。
“记得。”茶梨道,“那不是他自己吗?我是真的不太理解这些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