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茫然看着,当网红猛地吐了出来,他才反应过来,郁柏是在采取急救措施。
郁柏蹲在网红旁边,朝旁边看了看,示意茶梨道:“把桌上那冷水壶拿过来。”
茶梨忙去拿了装满水的水壶,看到桌上摆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爸爸妈妈”……看起来,是遗书。
网红已经睁开了眼,神智不怎么清醒,吐了一地泡沫和少量秽物,郁柏语气强硬地让他把那一壶水都喝掉,网红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也没有反抗,喝了水,一边喝一边吐。
茶梨也大致明白了,这网红大概是吞了什么异物,郁柏先是让他吐出来,然后让他大量喝水,尽可能把异物吐干净。
不多时,急救人员赶了过来,网红被扶着躺在了担架上,送去了医院。
茶梨和郁柏呆立了半晌,郁柏才到卫生间去洗手,茶梨愣了愣,跟到卫生间门口,疑惑地看着郁柏。
郁柏在镜子里和茶梨对上了视线。
“这些事,在三次元,是很普通的急救常识。”郁柏镇定地解释道。
“真的吗?”茶梨还是很疑惑,可这也无法求证,全凭郁柏自己说,他又问道,“那这网红是吃了什么东西?”
郁柏道:“应该是吃了泡腾片。”
难怪吐了那么多泡泡……茶梨震惊道:“他是想吃泡腾片来自杀吗?”
“不知道,我也只是猜的。”郁柏道,他洗了手,好像找不到合适东西擦干,站在水池前的样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茶梨充满怀疑地打量着他。
最后郁柏两人一起离开网红的家,茶梨把家门锁好,两人作为办案警察,也得去医院跟进下情况。
到了医院,网红还在洗胃。
急诊医生的说法,果然是:这网红吞服了大量泡腾片,泡腾片在消化道里产生大量泡沫,气管被堵塞,缺氧窒息……如果不是郁柏和茶梨折返得快,如果不是郁柏及时采取了急救措施,这网红小哥哥就要悲剧了。
“泡腾片为什么叫泡腾片?就是需要泡啊。绝对不要干吃泡腾片。”医生如是说。
茶梨又用质疑的目光看郁柏,道:“你是文学院毕业的,为什么会懂这些?”
郁柏解释道:“这在三次元也是常识,我以前就听说过。”
茶梨心想,真的吗?
除了郁柏刚穿来那段时间,茶梨对“穿漫者”还有点防备,后来两人相处得多了,他就再也没有怀疑过郁柏,给与了郁柏全副高度的信任。
因为郁柏的外在表现和他的面板信息,一直都很“德牧”,听茶梨的话,很喜欢茶梨,聪明但有点恋爱脑。茶梨可以万分肯定,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
但是郁柏是有秘密的。这点茶梨倒是始终都知道,成年人谁没有秘密?他自己也有秘密,关于超能力的真相,他从来没跟郁柏说过,郁柏问过很多次,他也坚决没有透露——拥有能随时窥探别人信息的能力,这其实是有点可怕的。他不希望郁柏因此而对他产生畏惧和距离。
“我们……”茶梨暂时摒弃了私事,道,“去找下精神科的医生。”
网红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警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向为他问诊过的精神科医生,合法地询问清楚他的就诊情况。
他们正要到精神科那一层去,网红的父母来了,这对中年夫妇听说孩子轻生进了急诊,都十分着急,茶梨和郁柏又陪他们二位等了会儿,茶梨介绍了基本情况,他不太会应对长辈,就由郁柏负责开解和安慰两人。
网红的父母对于儿子的看法,和茶梨很相近,也都认为这事太奇怪了,明明很开朗快乐的一个年轻人,生活也没有什么烦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甚至父亲还有点怀疑:“我崽崽是不是被人谋害的?”
茶梨听到这问题,忙从口袋里把那封遗书拿出来,交给了两人。
网红在遗书里写了愧对父母的话,也说了自己轻生的原由。
他是名校硕士,毕业后出于爱好,当了一名潜心品味美食的博主,但快乐总是很短暂,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产出中,在越来越多的观众期待中,爱好渐渐变成了不得不做的工作,这让他产生了极强的焦虑,兴趣不再能激发他的创作欲望。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所以我决定,我自己来结束它。”
看完了遗书,众人反应不一。
网红的母亲悲痛地哭泣,父亲却还是不能接受,再次强调说自家孩子从小就活泼外向,从来没有什么烦恼,前几天回家吃饭还在饭桌上给父母讲笑话,说工作也很开心很快乐,会勤奋地继续产出更多好作品。真的不能理解。
此时护士出来,说已经洗完了胃,没有生命危险,但人还在昏睡中。这对父母匆忙进去看望儿子。
茶梨只到门口看了看,没有再进去,拉着郁柏去精神科找医生去。
“他和他父母关系挺好的。”茶梨道。
他也多少有点不理解,一个性格外向,活泼快乐的人,还拥有父母的爱,何至于此?
到了精神科,网红就诊的大夫就是昨天茶梨和郁柏见过的那位医生。
“他已经断断续续来看过几个月了,接受过药物治疗,昨天来,我还觉得他情况变好了,很放松。”医生有些意外地说,“原来是想好了要结束这一切,才那么轻松的吗?”
茶梨有点紧张地问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种情感型精神障碍疾病,微笑型抑郁。”医生道,“患者会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时刻以微笑示人,也被称作阳光抑郁症。”
“……”茶梨下意识地悄悄观察郁柏。
郁柏的表情,完全没有意外,好似早已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郁柏也曾经是微笑型抑郁患者吗?茶梨越看郁柏的反应, 越觉得很可能就是这样。
郁柏自称穿漫前是在家里睡觉,无端穿进了诺亚城这个漫画世界,已知郁柏1.0是在车祸生死存亡的瞬间, 脑电波被撞出了躯壳。假如这是灵魂游离于身体外的充必条件,好好睡觉的郁柏, 怎么会触发穿漫的结果?
但如果以网红事例为参照,郁柏是不是也曾有过吞服泡腾片的自杀经历?他亲口对茶梨说过,穿漫前的一段时间他觉得很痛苦。
会不会是他轻生后生死弥留的一瞬间, 正好和1.0车祸发生的时间撞上,他才穿进了漫画里1.0的身体?
三维世界里的事, 茶梨并不太想去深究,那是他触碰不到的世界。
那么现在对他来说,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穿漫后的郁柏,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郁柏,病症痊愈了吗?
从医生那里出来,到电梯口, 茶梨和郁柏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茶梨亲眼看过了网红的遗书,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 但也确实能体会到那字里行间的绝望和无助, 他很担心郁柏每天快乐的外表下, 也在隐藏这样的情绪。可他这阵子通过调查本地精神疾病高发的奇怪现象,也了解到了部分相关的知识,包括抑郁在内的心理和精神疾病, 千人千样, 除了专业医生和科学诊断, 病患并没有绝对统一的外在表现。
而郁柏明显对这事抱着回避的态度,茶梨认为自己最好不要当面戳穿他。他如果还在生病, 自己要怎么帮他?起码要先确认他是不是有病啊。
茶梨灵机一动,对郁柏说:“你上去看看网红,给他父母留个联系方式,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我不会和长辈说话。”
然而郁柏也不太想上去,他做实习警员毫无内驱动力,只是为了陪伴茶梨左右。
“去嘛去嘛,”茶梨试图抛出诱人的条件,说,“等下我请客吃烤肉。”
诱到郁柏的肯定不是烤肉,他按了电梯,上楼去看网红的情况了。
电梯门一关上,茶梨马上折返回去找医生。
他开门见山地向医生询问:“假如有个人也得了微笑型抑郁,可是他无意中换了一副新身体,那他能痊愈吗?”
医生头顶问号:“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茶梨解释一番,总归就是想了解,如果郁柏真的曾经得过微笑型抑郁,他现在的身体也已经不是那副病体,他的病是否能不药而愈。
医生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说:“理论上是可以的,这是一种大脑情感功能异常的病症,如果能换个大脑,就能有所缓解,从头到脚地换一副新身体,治愈效果应该更好。”
茶梨点点头,又问:“那平时和他相处,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医生道:“注意当事人的情绪变化,要保证睡眠,饮食清淡。”
茶梨一一记下,道:“好的好的。太感谢了。”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道:“警官,你要不要做个测试或检查?我觉得你能提出这种问题,很可能有点妄想症……”
“没有。”茶梨刚才就想到了借口,融梗了郁柏本人的经历,信口雌黄地瞎编道,“我写了篇小说打算给科幻杂志投稿,怕文章有bug。就这样,拜拜。”
他来到停车场,和下来的郁柏碰面。
网红已经醒了,情绪比较稳定,有他父母陪着,暂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鬼门关走这一趟,”郁柏状若随意地感慨了一句,“人的心态也会发生很大转变,能渐渐好起来的。”
茶梨心道,这是有经验啊!
“希望如此。”茶梨谨慎地回答道。
郁柏好像很快就把这事放在脑后,提醒道:“你说要请我吃饭。”
“走,去,请。”茶梨道。
他悄悄观察着郁柏的表情和动作,很直接地感受到郁柏整体上应该是健康而快乐的。
稍稍放心的同时,他更能明白郁柏自从穿到漫画里来一直都很开心的原因了,从前的生活,可能真的让郁柏很痛苦。
作为郁柏的上司和恋人,治愈郁柏的责任重于泰山,全都压在了茶梨的肩上。
茶梨觉得这烤肉都不香了。
郁柏很快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茶梨对他的态度好像突然变得不太一样了?一直在用一种非常柔软的目光看着他。
吃烤肉的时候,茶梨自己没吃几口,不停地投喂他……这很不合理。
郁柏试探性提出要求:“一身油烟味,等下吃完,可以就近去你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吗?”
“可以啊。”茶梨甚至说,“我来帮你把衣服洗净烘干。”
因为处理网红的事耽搁了一段时间,吃完烤肉来到茶梨家,就已经临近了傍晚。
茶梨给冲过澡的郁柏找了身自己的居家服,短袖短裤,他穿是宽松版,郁柏穿起来是合身版。
“我把你衣服洗了哦,”茶梨去洗澡前,告诉郁柏道,“内外衣都洗了,在烘干了。”
他也拿了换洗衣服去冲澡。
郁柏这半天简直受宠若惊,飘飘然起来,背着手在茶梨家里四处看了一圈,这行为真的很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大型犬。
茶梨的家,郁柏已经比较熟悉了,一楼陈设还是那样,整洁而清新。
楼下花园的鸢尾花在近傍晚时要闭合了,慵懒的姿态也很漂亮。
他复又上楼来,走廊,露台,两间房,一间是茶梨的起居室,另一间总是关着门,郁柏问过茶梨这房间做什么用,茶梨说是书房,不过他不在家里看书办公,因而闲置了。
郁柏在关着的书房门前站了站,转去了走廊外的露台上,露台的采光和风景都很好,晴天时能看到不远处的湖光山色,此时太阳已经西沉了大半个,只露着半弧橘色。
茶梨出来时,看到郁柏安静地坐在露台上,天已入了暮色,夏夜初临,明暗交错的天光,郁柏的身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他想起上一次,郁柏也是这样坐在露台上,眺望着远方,神情略带着点忧郁。
平时郁柏独自待着时,会不会都是这样?与茶梨在一起,他就总是在笑着,说话很动听,偶尔会有点笨,大多数时候还是散发着聪敏的学霸魅力,对穿到新世界非但没有畏惧,还很享受在这里的每一天。
其实茶梨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态。
但如果……他是因为生了病,主动选择抛弃旧生活,想要解放在三次元被压抑的性取向,想要重新获得失离的亲情和家人,想要找到不会因误会就弃他而去的团队伙伴,更想要一段他从前没有机会体会的真挚恋爱。
茶梨就能理解了,诺亚城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茶梨这一通联想解读,威风聪敏的德牧警员也变成了被生活磋磨过的可怜狗狗。
郁柏听到动静,回过头,茶梨视角里,他立着的狗耳一侧出现了一点缺口,受过伤,愈合的缺口。
茶梨过去,伸手去揉乱他的头发。
他也不躲,问:“你今天怎么了?总觉得你好像对我特别好。”
“我平时对你是不是不好?”茶梨自我检讨道,“我是把我的职责放在第一位,有时可能有点忽略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郁柏笑起来,道:“过来,坐下好好检讨。”
他示意茶梨坐他腿上,茶梨便坐了,很喜欢以坐在他腿上的方式来表达和他的亲热,因为两人确认实习恋爱关系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这样的姿势。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夏夜的星辰格外明亮,两人依偎在一起,安静地望着对方。
“我告诉你我心里在想什么,”茶梨道,“但你不能生气。”
郁柏道:“我肯定不会生你的气。”
“我的责任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全和稳定。”茶梨十分愧疚地说道,“其实你对我表白的时候,我只是想尝试下和你恋爱,并没有真的很爱你,我还想,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会到来,那一天,我会不惜一切地去拯救世界,在责任和男人之间,我会选责任。”
郁柏:“……”
茶梨道:“我今天改变了想法,你要听听吗?”
郁柏配合地面露期待,道:“超人是决定放弃责任,选男人了吗?”
茶梨道:“那倒也没有……但是我会犹豫一下。”
郁柏难以置评,道:“……哦。”
“哦?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没听懂?”茶梨捏住他的脸,说,“我的意思是,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
郁柏道:“你本来就有这么喜欢我,又不是今天才如此。”
茶梨不服气了,他认为今天之前根本没这么喜欢,郁柏过于狂妄了。
“小子,你哪来的自信?”茶梨道,“我的优先级里,诺亚城的秩序永远是第一,你昨天还是第二位,今天才勉强排到……一点五。”
这下对郁柏才真是意外之喜,道:“这还不值得自信?你的优先级里,我前面都没别人了。第一次问你的时候,我还排在搭档大哥后面。”
“……”茶梨为了抬杠不自觉地说了真心话,悔恨道,“刚才不算,我重新说,你前面人很多,搭档,搭档儿子,署长,署长太太,组长……岚君,鸿议员……”
再让他排下去,犯罪分子可能都要排进来了,毫无公信力的排行榜。
郁柏叫停道:“我来告诉你,我心里在想什么,听不听?”
他知道茶梨通过观察,发现了他在轻生网红事件中的不寻常表现。
但两人都决定了谁也不提起这件事,心照不宣地共同决定,让三次元的归三次元,二次元的归二次元,两者可以割裂,再无瓜葛。
“你在想什么?”茶梨道。
“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有冥冥中的原因。”郁柏微微抬起视线,望着夜空中的万千星辰,又低下头,望着茶梨,说,“应该就是为了遇到你,我们可以谈恋爱,可以组建家庭,无论贫穷富贵……总之我们要在一起。虽然我不是超人,但是我也会和你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茶梨认为这是侧面解答了自己的疑问,郁柏喜欢这里的新生活,也在慢慢和过去真正地告别。
他很满意这个回答,勾了郁柏的脖子,说:“那你现在可以吻超人了。”
郁柏慢慢靠近他,两人在星空下接了一个很长的吻。
这吻结束,郁柏的眼神有点狼狈,他的反应很清晰,无论如何调整位置也根本无法遮掩。
茶梨察觉了,但他觉得很好,非但没躲开,还故意碰了碰。
“……”郁柏的眼神从狼狈变得恼怒起来。
“怎么了?”茶梨理直气壮道,“昨天听的那节课,我如果没有理解错,这东西是属于我的,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郁柏哭笑不得,败下阵来,很多想法,又不太敢贸然实施。
茶梨等了一会儿,才道:“昨天那课你是不是没听懂?”
郁柏:“?”
“要不要实践一下?”茶梨说,“你不是做题家吗?掌握了理论知识,需不需要做做题啊?”
郁柏震惊得差点咬舌头,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茶梨又去揪他不存在的德牧耳朵,实际是抓到头发轻轻扯了扯,用哄骗小孩的语气说:“做做题,来,做做题。”
月光被洒进了房间里,茶梨被按在他自己的枕头上,有些感官上的反应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确实会放大很多,昨天在郁柏房间里,郁柏的反应就十分激烈,今天轮到茶梨的反应很大,在露台上他还叫嚣,现在紧张得发抖,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被动接受了郁柏激烈的亲吻。
郁柏发现他在颤抖,觉得这反应很可爱,自己也有点害羞,低声说:“你这样,还说什么不能接受我当top,其实你早就想给我做bottom了吧?”
茶梨反驳道:“没有,没想过。”
郁柏又吻他,断断续续地问:“有没有?有没有?快说,有没有?”
茶梨适应了这氛围,感觉自己又行了,反击起来,威胁道:“你再啰嗦,警官就把你打出去。”
郁柏属实是害羞极了,脸上两团红,头顶冒热气,问道:“我……能不能看看你?”
茶梨说:“看哪里?”
郁柏:“……”
茶梨恍然明白道:“哦你看吧,我自己来还是你来?”
他洗过澡后换了身系扣子的睡衣。
郁柏选择自己来,这个时刻简直像开盲盒,他紧张极了,非常担心……万一开出了圣光,那真不如去SPA。
希望这漫画世界对母单到他这么大岁数的男同别太残忍,求求了。
在郁柏紧张、茶梨疑惑的目光中——
没有圣光!上下都没有被打码!是正常显示的!
郁柏感动极了,挂了两行宽面条泪,背后浮现巨大的OS:太!好!了!!!
茶梨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看明白是好在哪里,迷惑地问:“你不长这样吗?”
“……”郁柏没再废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梨看他果然不长这样,顿时不敢动,忽然想起来昨天快进的一部分课程,说道:“教学视频里说的那些必备品,我家也没有啊。”
郁柏却说:“有,我今天准备了,你不要管。”
茶梨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别问了,这么基础的题。”郁柏不屑一顾,他此时既紧张又兴奋,满脑子直奔去解压轴大题,茶梨这学渣还偏要执着于去问最多只能得三分的细碎知识点。
过了一会儿,茶梨看情况好像对自己不利,害怕地问:“你先别,我怀疑不是这样,你这和杀我有什么区别?你到底会不会啊?”
“就是这样!”郁柏言简意赅地答了,他和茶梨这样写一个“解”字就开始闭眼瞎写的学渣,显然有着本质不同,他已按照事先演算过的步骤,渐入佳境,一步一步接近本题最大的难点,马上就要突破性地接近最终答案,当机立断地挥毫解了下去。
被解题步骤震撼到的学渣茶梨:“!!!”
窗边开出了几枝轻纱一样的桃花,一忽而桃花瓣上有电流滋滋闪过,花瓣被电得阵阵乱颤,不少飞进了夜风里,消散不见,许久后,花枝渐渐盛大,无数桃花从窗边蔓开到屋顶,整栋房子在花海之中载浮载沉,末了,花瓣不约而同在怦然间一齐开放,化作光粉,星星点点,归于静谧的夜。
深夜十一点,郁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家,进门后看到几位执事们聚在吧台前喝酒聊天。
他径自过去坐下,也不等执事们招呼,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仰脖喝了,喉结滚动,烈酒入喉,让他的身心都非常舒适。
他也不与众人说话,拿捏出一种神秘感。
他在等,等这些平时最爱管闲事的执事们问他:
去哪儿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颈侧怎么还被人咬了一口?
快问,他这炫耀的心已经憋不住了,在线等挺急的,快问!
第52章
然而没有人在乎郁柏为什么晚归, 去做了什么,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喝酒时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牙印这一行为。
郁柏:“……”
郁柏忍无可忍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没一个人看到我吗?”
执事们齐刷刷看向他,又都移开了视线, 发出长吁短叹。
郁柏刚刚只顾着自己快乐,没注意到众人的表现, 此时才发现,大家也没像往常一样喝酒弹琴谈恋爱,轻松自在每一天。此时的执事们都是很疲惫的模样, 情绪也很低落。
“怎么就你们六个?”郁柏发现执事中已婚那一对,没有在场。
六名执事再次长吁短叹。
他们对郁柏做出了解释, 原来那对夫夫中的一个,确诊了双向情感障碍, 程度较轻,医生建议他休息,最好能出去走一走,他的伴侣, 另一个执事, 已经向郁柏父母提出了辞职, 要陪爱人去环游世界。
郁柏:“……”
这时9527突然发现了郁柏颈侧的齿印, 大惊道:“郁柏!你被攻击了吗?”
几人瞬间警觉, 迅速围了上来,观察那处咬痕,一位拿出放大镜, 还有一位去拿了药箱准备帮助郁柏处理伤口。
郁柏:“你们……”
“这好像是被咬出来的?”
“什么动物这么高大, 能咬到这里?”
“也可能郁柏摔倒了才被咬到。”
“牙齿不太锋利, 应该不是肉食动物。”
“看齿痕排列的整齐度,这小动物应该很健康。”
“……”郁柏在茶梨以外的人面前当然不需要隐藏OS, 满头混乱毛线,这都是什么鬼?
“这一看就是男人咬的啊。”最后那对恋爱中的执事无情地揭穿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你们这群单身狗真是没见识。”
“……”执事们顿时作鸟兽散了。
郁柏心想,这算炫耀成功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爽。
同时他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茶梨这阵子每天为全城精神疾病高发而奔走,他虽然一直跟着茶梨帮忙做事,但其实并没有真把这当回事。
现在精神疾病蔓延到了自己家里来……严格来说,精神疾病不具传染性,究竟怎么会在诺亚城到处都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