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很小,一次只能装一个人,但也因此,装一个人就满了,从此生命不再空虚,也不需要再寻找,他只要全力以赴去过好自己选择的生活就行。
他一直都在为自己奋斗,为自己怒放,他能管理好自己的所有欲望,因此,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决有力,无怨无悔。
也因此,他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这个勇敢无畏的自己,也多的是力量和坚决去爱他想爱的人。
所以,这次离开,自己得到了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了吗?——周宁君抱着殷姜的头,在殷姜脖子上吻了一下,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殷姜的脖颈间。
这晚殷姜回去,没在周宁君家看到人。
这段时间他都生活在周宁君家,这晚他也睡在了这里,到第二天才回自己的住处去住。
周宁君也猜到了他会回去住,殷姜回去,发现自己家的冰箱换了个大容量的,从上到下,都放着殷姜爱吃的和必须要吃一点的食物,够殷姜一个人省着点能吃一个月的了。
衣帽间也收拾过了,即将入秋,天气有点开始凉了,衣帽间夏天的衣服大半收了起来,方便殷姜拿衣服穿的两个地方,挂了大半的秋装。
一个人有没有被人用心地爱着,是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的。
殷姜前半生很年轻的时候,以为像他们这种外形条件上好点的人会让他们更容易碰到爱情一点,但更后来的实际生活告诉他,外形只是让大家持有对方的成本高很多,而人性当中的放纵贪婪高傲自私这些东西并不会因为他们是漂亮的人而有所改变,人生当中每个人会经历的人性,他们也要经历,还因为持有成本太高,投入了过大的代价,一旦不甘心,他们这些人人性里最阴暗的一面连没有的都会被培养出来,本身有的更是会被放大展现出来,他们很难当一个欲望干净的人,也很难去配合别人一起安稳生活。
如今想想,也不尽然,有人投入欲望的海,也有人在岸边看着,有人在海里溺毙,也有人从海里浅尝即止游回来。
殷姜感谢自己还有感受到爱的察觉力,他没放弃自己,生命也没有放弃他,一直都在给他最好的祝福。
所以,周宁君走了,可能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但殷姜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连着几天去上班,也是轻轻松松,惬惬意意,于之弦是等到疑惑好几天没见到周宁君问起了人,这才知道周处长出差已经有一个来星期了。
这一个来星期,姜氏那边临时召开了董事会,老板脸色变都没变一下,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于之弦还以为周处长内勤安抚工作做得相当到位,结果人都没在家。
于之弦没老板那么心情轻松,他想的就多了,在老板办公室偷偷摸摸问殷姜:“周先生这时候出差,是不是他们的调虎离山?”
殷姜哭笑不得,“不是,姜氏要是有那么厉害,我会提前带你去找个好位置跪下喊爸爸的。”
得,也是,要真是姜老板干的,老板虽然不会带着他去喊爸爸,但公司一开始就不会有现在的动作,满脑子阴谋论的于之弦摸摸脑袋,笑道:“姜董这两年虽然不干活吧,但江湖中的名还是没丢啊,他要是再休养几年再出来多好。”
那时候业内都换一个时代了,姜老板出来认他的人至少少一半,他也不至于一听姜老板主持姜氏,就下意识觉得姜老板无所不能。
“他们也不是傻的,”姜氏那边的人闹腾归闹腾,脑子还是长在脑袋上的,自己折腾不好,肯定回头找姜益,也是因为有个姜益,有个底牌在,他们动起来过于大刀阔斧,黄德尚一直都不是个注重底层员工死活的太子爷,他一直都离真正的底层太远,他只对自认为对他有用的,也就是从底层斗出头的强者的公司中层管理层亲切大方,就此认为掌握了底层人的头就掌握了底层,而姜氏这两年好几次的失败就是因为中层管理和底层员工起的冲突而起,这么大的决策层失误,要是姜益真晚两年回来,姜氏复盘的时机稍微晚点,殷姜是真会轻松很多,“也不是个个脑子都不清醒。”
“那你觉得,姜老板会怎么对你?”
“不会怎么对我,他会从怎么针对我们公司来。”
“不会利用你和他之前……”于之弦犹豫。
“大概率,现阶段,不会这么不堪。”殷姜淡淡回道。
他和姜益两人之间目前大概率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他和姜益,在私事上面一直都是人生态度不同而起的所有不和,而姜益再自私自我,事到如今,再有人传他和姜益的笑谈,很多人都知道殷姜的名字,但殷姜的照片也很少见诸于公共视野。
曾有姜家人卖过他的照片和住址,被收拾得很惨。
殷姜以前在姜氏工作,提出过他形象不外露的建议,姜氏执行至今,就连黄德尚也没在这个上面做过文章。
姜益的有些底限是不能碰的,殷姜的有些事也还在这个底线里面,姜益会亲自会撞周宁君的车,但殷姜到现在还没发现姜氏对他有买凶杀人的迹象,他只是曾经把殷姜当私有物,当个满足自己的奴隶,像个愚蠢的孩子一样对殷姜肆意妄为,恶劣地、无拘无束地散发着他对殷姜的恶。
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对方最亲近的人,他也曾经是殷姜最大的恐惧。
但时间过去了,岁月变了,他们已经人到中年,他们都也变了。
而且殷姜看了自己从多渠道拿回来的资料,现在的姜益,其实挺有进步的,看他从对他待他的现任爱人安德的态度来说,这个人已经知道怎么像一个正常的人和现在的伴侣相处了。
就资料来看,其实姜益现在进化的挺好的。
安德跟姜益来龙国,不仅有感兴趣的科研项目可以做,安德还带来了一个自己专属的有五十余人的团队,目前这个团队还在全世界高薪招人……
有自己熟悉的人在身边,还有热爱的事业可以奋斗,光这个成就感,就可以让安德不去想人生地不熟所带来的不习惯了吧?
殷姜都觉得有年轻爱人的新滋养,姜董都变好了,都知道怎么愉快生活了。
这种好生活,姜董要是用来跟他纠缠破坏,也太对不起他在新伴侣身上的投入了。
姜董不至于这么不理智。
“那,我要担心的是姜氏现在开始就要抢我们的生意了?”于之弦道。
“对,而且我们不是对手,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几项合作要是对方搞事,你跟人把违约金要到手就可以撤,可以多要点,违约金那边姜氏应该会变相补贴给他们。”
“收到。”老板老神在在,放了话,于之弦放下心来——只要这是单纯的商战,他有他的战略思维去处理,他就怕中间掺杂了一些他判断不准的私人因素,影响他的判断和决策。
殷姜做了姜益不会拿之前他们的那些破事参与到公司竞争里的判断,还跟手下说了,这以至于他接到安德的电话的那一刻,他脑子瞬间转过了好几个他判断失误之后该如何挽救决策的念头。
不过,想法归想法,他心里动了,但表面上很镇定,听那边的安德带着歉意道:“抱歉,殷姜先生,冒昧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你好,”殷姜在国外医院做陪护那段时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忙着处理工作,和安德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殷姜观察力还可以,他知道安德看姜益的眼神是喜悦热烈的,姜益做康复忍着疼痛满身是汗时,这位小帅哥心疼得眼睛都是水汪汪的,好看得要死,只是那个时候殷姜心如止水,看见了爱情也无动于衷,没觉得这两人会怎样,但后来姜益电话一打来让他不要去了,殷姜当时笑了一下,那笑就是为这两个人的爱情笑的,他很看好这两个人,于是他对安德也很友好,“欢迎你来龙国,安德医生。”
他友好和平,安德在电话这边有些孩子气地紧张地咬了下嘴唇,沉思了一下道:“谢谢你殷姜先生,我答应姜益不打电话给你,但我还是打了。”
“是有事吗?”
“是的,殷姜先生,我发现他还爱着你。”
“我记得,我们不是朋友,”殷姜在这边平静也冷漠,“安德医生,你找错人了。”
“抱歉,”安德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听到这些。”
“还有什么事吗?”
安德在很多事情上喜欢和殷姜比较,年长的爱人虽然选择了他,但那也是殷姜先生对其太过于冷漠无情,所以选择了敬仰其灵魂的强悍也愿意陪伴其疼痛的自己,安德是自己主动靠近他的爱情的,也因此,也很难对殷姜释怀——他对殷姜有愧疚,也有比较和嫉妒。
他在很多事上都胜过殷姜,这是爱人亲口承认的,但在见殷姜这件事上,年长的爱人阻拦过他几次。
安德很难把那当作是爱人对他的体贴,他从爱人和别人对殷姜的言谈讨论当中,他经常会产生一种殷姜是爱人的骄傲的感觉。
回国后,他听到殷姜的名字的次数多了,让他不舒服的感觉频频发生,直到昨晚,他问姜益:“你还爱着他吗?”
年长英俊的爱人温和地看着他,包容又宠溺,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于是,安德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回复,他替姜益回答:“你还爱他。”
是的,一直都爱吧,安德以前没那么在乎,可是来了龙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殷姜却时时充斥在他们的生活当中,这让安德的心很不平静。
“我还是想打个电话他。”
说完,安德转身就走了,回了他的办公室,一夜没回家,他想了一夜,给殷姜打了这个电话,然后得到了殷姜这般冷淡又平平无奇的回应。
“有,还有,我想道歉,我知道你和姜益是伴侣,但我还是在你们交往期间,主动追求了姜益,并且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也跟他上了床。”
真是个喜欢说话的小家伙,殷姜从他的“坦白”当中听到了挑衅,他直言道:“安德医生,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看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还在跟你聊,”殷姜补充,“是因为你是我合作公司老板的伴侣,我出于你是姜益爱人的身份接了这个电话,而不是作为一个姜益前男朋友在和你谈论你我姜益之间的那些事情,对后者的身份来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讨论,你认为他还爱我,或者他还爱我,都与我无关,你们的情感你们自己负责,安德医生,我记得你成年很久了。”
“我说明白了吗?”殷姜说完,问了一句。
“说明白了,”安德抚着额,忍着心里头那些挫折产生的难受,他大概明白年长的爱人为什么不让他找殷姜,他不是老辣又爱打直接球的殷姜的对手,他忍着心里的沮丧,如殷姜所愿,再问道:“那他回来再找你,你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对不对?”
殷姜听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姜益爱情当中的俘虏。
多优秀的小帅哥,又无视姜益那自我冷酷的灵魂,迷上了这个老男人。
好在老男人够老,折腾不动了,玩够了,身体也玩废了,知道要怎么去爱别人去支持一个体面的后半生,小帅哥再差也会得到不少东西。就是按姜益的智商,小帅哥能得到的也有限,不过再也有限,也比当年和姜益在一起的殷姜强。
小帅哥非要和姜益搅和在一起的话,也是挑到了好时机,他得到了一个被修理过后,知道怎么平衡索取与付出的姜益。
而且,谁知道以后的事,小帅哥还不到三十岁,等姜益衰老到只能用钱买年轻人的时间和肉体的时候,谁知道安德会成长到什么阶段,到时候谁不要谁,还说不定呢。
“对,”殷姜好不容易从姜益这座鬼城逃了出来,公司也到了一个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的阶段,他要是再回首,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他就算再不成功,也会选择一个没有姜益的活法去活,他不要再走回头路,他也有的是力量去过更精彩更与众不同的生活,他直接回答安德:“你爱他,觉得他还是你的宝,为他可以冒昧地来打扰我冒犯我,我不爱他,因为他产生的所有问题,对我来说都是无妄之为,都是麻烦和困扰,例如现在,当下。”
“对不起,”安德被殷姜的话说得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殷姜先生的攻击性有这么强,他只能重复,“对不起。”
“那,还有事吗?”
“没有了。”
那边挂了电话,安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过了很久,他拿起手机,打给了姜益。
一夜没有找他的姜益在那边接起了电话,安德在这边问:“亲爱的,我是不是远远不如殷姜先生?如果我不再像之前那么热烈勇敢地爱着你,而是变成了一个经常担忧、嫉妒、比较的人,不再能给你带来笑容,你是不是不会再爱我?”
会不会呢?
安德现在就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年轻的花朵需要灌溉,他们需要的就是无止境的包容和付出,你得符合他的心意,哪怕他无知又自私,你也得为他服务,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的话,而且,在这过程当中他渐渐萎靡,不如之前灿烂。
是的,是不会有多喜欢了。
殷姜嘲笑他喜欢找新鲜的美人,只是单纯吸食年轻的美人身上那段生命力最旺盛的时间的能量而已……
姜益发现他这个坏毛病没有改。
不过,他老了,安德没有多特殊,但也足够优秀聪明……
不知道他还能爱自己几年,但还能在一起的话,就还是在一起吧,他抛弃了很多跟过他一段时间的男孩子,也毁了好几个人,安德的爱不明媚不再鲜艳那也是爱,姜益微笑着,和那边的安德道:“爱的,我爱你的热烈,也爱你因为深爱我而起的嫉妒,我们都不完美,但我再不完美,你还是选择了我,而你只是因为太爱我而患得患失,我又有什么好说的?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来拥抱我。”
安德眼睛瞬间湿润。
第34章
周宁君一走就是一个来月,期间没有任何一个消息,殷姜忙着日益艰难的工作,也就偶尔回到家的时候休息的时候看到人不在,情不自禁叹一口气。
除此之外,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位周先生。
姜氏开始回抢地盘了,殷姜根底不如姜氏雄厚,打不过价格战,他所做的就是退回来坚守阵营,维护好自己最挣钱的生意,不被姜氏的连环十八掌连掌打死。
他退得很快,下面的意见不一,好在他的公司是他的一言堂,于之弦舍不得之前摊开的摊子,但倾尽全力做他的辅助工作,吃喝拉撒都在公司,就一个月,瘦了十多斤,原本清瘦的于总更是瘦得条竹竿一样,于太太来公司探望他,看着殷姜的眼神幽幽的,殷姜都害怕见这位女士。
姜氏也不可能一直割肉占市场,殷姜要做的是在人家即将疲软的时候布局新局面,目前就看谁撑得更久,谁会成为谁的养料。
这时候,周宁君老大送过来的项目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这个合作没有人能插足捣乱,结钱都能固定到秒数时间,一个项目,能支撑殷姜公司上下近两千人所有的支出。
殷姜能跟姜氏至少撑十年。
但姜氏可撑不了十年,也因此,殷姜公司的人被业内的同行嘲笑又得重新找工作了,但公司已经承诺工资照发,活还少干了点,公司上下跟老板一样稳如老狗。
忙过开头的一个多月,殷姜就稍微空了一点了,能回家多睡几天,但周宁君不在,家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归属感,有点空荡荡的,殷姜也就不太想着回去,还是住在公司处理还是比较多的工作。
家里周宁君给他存的食物他也早吃完了,之前他忙的那阵子,没空回家,他叫他父亲去家里把冰箱里的吃的都带过来了,冰箱被掏空得就差连着冰箱一块儿送进他办公室了。
什么都拿过来了,一个月的食物被他一个星期就吃完了,还被他父亲和于总蹭了一点去,剩下的时间殷姜在公司的冰箱里掏啊掏也没掏出点能吃的来,于是就回家去清冰箱,还真被他清出一点来,也就吃了两顿。
还好周处长冻了两瓶下饭菜没被拿出来,殷姜拿到公司就可珍惜了,一天吃一筷子,目测能再吃一个月。
说起来周先生不在,殷姜这日子也挺好过的,老父亲时不时来公司夸一下周先生的贤惠,于总时不时跟他汇报一下他跟姜氏打的嘴仗,殷姜还有三五年后的战略要制定,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的时间都很饱满。
于总也觉得他牛逼,天天向殷姜请教保养秘决,喝殷姜的茶用殷姜用的保养品,力图跟着老板养出一身皮肉,回家让于太太大吃一惊。
殷姜的气色跟气势真的有天壤之别,之前殷老板的眉目之间还写着克制与冷漠,这两年他放松下来,眉目温和了很多,眼睛漆黑明亮,尤其他微笑的时候,整张脸就像晚间高山顶峰上对面天边绽放的金光一样灿烂夺目,于之弦这种跟他混久了的直男都有种不好意思直视他的感觉。
老板这把年纪,容颜突然有种“活开了”的英俊潇洒,于之弦于总老怀疑老板偷偷背着他吃什么灵丹妙药了,见老板吃完周宁君准备的食物像是很心疼,瞬间脑洞大开,憋了几天问老板:“周处长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一点我们外面的人吃不到的那种保健品?老板你要是有,别一个人享福啊,我好歹也是你门下第一打手。”
殷姜觉得于总是加班加糊涂了,特批他:“你这几天按时下班,工作我来做,你回家养养脑子去。”
“欸!”于总乐呵呵地回去了。
殷姜怀疑他被下属算计了。
但公司的事只要一个负责人就可以解决了,有家属的回去陪家属,一个老总幸福,等于两个老总都幸福了,他这班加的也挺心甘情愿。
一连又加了一个多星期的班,这晚不好意思的于总留下来陪他加班,殷姜正和他聊着姜氏这几天的一些动作,就接到了姜益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这两年多,殷姜没有再接到过姜老板的电话,这次姜老板打过来,让他立马警惕,收起了搭在桌上的长腿,整个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姜董?”
他率先开口,那边姜益冷静地“嗯”了一声,说道:“周处长最近是不是在查黄络老爷子?”
黄络?太子爷那位高权重的亲爹?
殷姜道:“不知道,我家那位从来不在家里谈及任何他工作上的事情。”
那边的姜益一时没了声,过了几秒,殷姜听他在那边淡淡道:“周处长不像是那种不会公报私仇的人。”
这脏水泼得,要滔天了,殷姜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放松身体,长腿又搭到了桌子上,整个人全面进入战时战备状态,“您这嘴一张,白的成了黑的,当年您撞他,把您腿都撞废了您都没事,就他这种小人物,哪担待得起您这张嘴的陷害。”
姜益在那边笑了一下,慢慢道:“殷姜,可以啊,听说你这两年过得不错,看起来确实不错,话都多了不少,这么开朗的。”
开朗锋利得隔着手机,都快要把他的脸剖开了。
第35章
有几年的殷姜拜姜益所赐,沉默与克制还有无趣,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坏关系能把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毁坏掉,再在废墟重建健康的身心,考验的就不止是意志那么简单了。
但也因为重建过,对姜益的祛魅反反复复去了太多次,最后一次结束就是彻底的放下,殷姜也就不再因为这个人受苦。
“还行,谢谢。”姜益的每一个字眼里都饱含情绪,殷姜能冷静地捕捉到姜益字眼背后的愤怒,他不怕激怒姜益,但不想因此跟姜益有过多纠缠,“你这个电话是来跟我问我家那位工作上的事的吗?如果只有这个,你用你的方式去联系他,我不管他的工作。”
姜益在那边没有笑意地翘起嘴角,无视殷姜的话,道:“你知道德尚父亲要是真有事,跟周处长有关,这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
“你做好准备了吗?”姜益在那边淡淡道:“为一个一年到头没几天陪在你身边的人牺牲掉你好不容易冲出来的事业?”
“对了,你还为它卖过身。”姜益很不经心地又接道。
“是啊,”姜益的恨意浓得让殷姜轻笑了一声,坦然道:“承蒙姜老板看得起,第二次和你在一起,给我出够了价码,要是没有舔你那三年,我早就被你干废了,到时候要真是成了丧家之犬,你再说起我这个前男友都觉得丢人,怎么,我被你弄死是我的荣幸,周处长干点你认为你不喜欢的本职工作你就认为他得罪了你你再弄死我就是周处长的错?姜老板这么狂的,我还以为姜老板今年还在二十岁。”
姜益沉默,呼吸渐渐浓郁,浓到了发出了声来……
一会儿后,他在那边冷如冰霜的声音道:“你别后悔就行。”
说完电话断了,殷姜扔下手机,朝紧张看着他的于之弦道:“看着我干什么?”
“老板?”于总要哭不哭的,很绝望。
这是他最艰难的一次打工。
“干啥呢?你听明白了,姜益要对周宁君出手……”殷姜摊手,“他出一次,上面忍了,可以说是爱民如子,再忍一次,那就是挑战国威,你觉得姜老板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我没被他吓住,你吓够呛,胆子怎么长的?”
“我没长老板的胆。”于之弦搓搓脸,回过神来了,“妈的,跟你们混,这跟真打仗有什么差别?我他妈就是做点小生意而已!”
“不小了。”殷姜被一年拿上亿分红的于总逗笑,“跟姜益斗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他哪知是真哪句是假,跟他玩手段,要经得起折磨。”
“早明白了,你看到他就笑不出来。”于之弦点点头。
殷姜在嘴里叹了口气,淡淡道:“他的入侵性很强,这是他成功的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于总接了一句。
“不过,”殷姜哂笑,“他就算知道什么时候刹车,但可能,他控制不了了,他这些年太成功了,又经历了死亡,他急切想证明他还是以前那个姜益,他不能有恐惧感了,所以就算知道哪个点要停一停,但他总想试一试。”
“喊停的人不在了。”于之弦若有所思。
殷姜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道:“人靠什么成功的,最终也会靠此失败,他如此,我也如此,于总,我们后面走慢点没事的,公司在,我们就在,别把一百年的事情在十年里干了。”
于之弦知道他说的是靠周宁君得的那笔生意他们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个合同期结束后,他们就算要续约,也得公平竞争。
“好,我心里有数。”于之弦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