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 by空梦

作者:空梦  录入:09-28

殷姜由此回头,朝姜益道:“你给他什么了?”
姜益当即笑了出来,还笑出了声,还在殷姜脸上亲了一下,笑道:“给了股权,还求了他。”
黄德尚被姜老板说得也笑了,坐下来正要和殷姜开个玩笑,却见殷姜转过头来,平静漠然的看着他,先开了口:“你们觉得很好笑?”
这就没意思了,黄德尚脸上的笑当即没了,冷冰冰回道:“要不呢?”
姜益脸上的笑没了,他正思考着是不是要撤的时候,又听殷姜刺激黄德尚道:“你爸知道你对姜益言听计从,连狗都做吗?”
黄德尚当下就笑了,他冷笑着,带着怒火看向姜益,“你看到了,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把你身上的手脚都砍断。”
姜益点点头,和黄德尚道:“知道,因为我砍断过他的手脚,仇不报完,你和我身边的人都得受着,来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是说过了,黄德尚哑口无言。
姜益这时扭过头,看着嘴里说着似刀子一样的话,身上气息却无比冷静淡薄到没有什么情绪,没有什么人味的殷姜,他似乎感受到了殷姜那抹没有爱恨起伏的灵魂对一切的无所谓……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
姜益抓住了殷姜的手,用力的捏了捏,竭力感受着殷姜手上的温度,他嘴角往上扬了扬,自嘲般地道:“我这几年好像变得软弱了太多,确实是孽造太多了。”
他吻了下殷姜的手,放下,心平气和与黄德尚道:“和殷董谈合同吧,按他的意思来,不要埋伏笔,把我们今天来的份,再加上一点以前我欠他的,一起还给他。”
黄德尚死死皱着眉,看样子是不想答应。
殷姜心中毫无波澜,他看着这老板下属的联袂演出,心思却跑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在想,攻破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想想,确实很有意思,这向来是姜益的爱好。

对姜益的行为,殷姜无可无不可,无所谓。
黄德尚拿出纸质合同来给他看,他还真看起来了,看完合同给了黄德尚,和姜益道:“你这个光我就不沾了,你要是真觉得想给我点什么,折现就挺好。”
姜益想跟他绑死,绑到他无路可退,殷姜可没有把下半生绑在姜益身上的打算。
总有一天,他会和姜益清算完毕,分道扬镳。
爱这种事太小了,恨也是,清算完就去过下半生。
姜益过不到更好的生活,他殷姜可以。
有些人在某些阶段注定是要被抛下的,一如之前的姜益抛下他,也如以后的他抛弃姜益。
时光饶过谁。
姜益脸上一直带着温情的笑在看着他看文件,等殷姜说完,他脸上的笑也没了,他看了看对面朝他耸肩的黄德尚,又转回头,朝殷姜温和道:“这事不急,你再考虑,现在可以下班回家了吗?”
殷姜本不想回,他也可以不回,拒绝就是,但拒绝只会让姜益拿出更多的心思来琢磨对付他,这没什么意思。
工作回家再处理就是。
只要姜益挣钱的能力没有衰退,也没有犯致命错误的一天,他跟姜益还有得纠缠。
这纠缠的时间里,冷冷冰冰的就不错,没必要你爱我我恨你,心上有起伏,眼里有爱,脸上有笑,那都属于有情人间,不适合他和姜益这种早就过了那个时间的中年人。
姜益想把他拖入那种情境,用情感这种天然附带软弱与脆弱的东西再次让他屈服,那只能是做梦了。
在其中尝过一遍这般滋味走出来的人,可能比没尝过还试图拿这个控制别人的人要清醒一点。
要知道,尝过了的人,只要肯长点记性就好了,没尝过的,可能老了,身体不健康了,魂魄虚弱了,不坚韧了,就会不由自主地依赖情感还有命运这种柔软又软弱的东西了。
现在的姜益不就有点?
但骨子里自私的人,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虚弱的,殷姜也不是慈悲的人,不可能看着一直想弄死他的人误入歧途,还助人远离漩涡,重新强壮。
要是有亲眼看着姜益在他面前一步步步入深渊的机会,不也不错?
殷姜没跟于之弦说假话,从这次回到姜益身边,他一直在把握着那根他在姜益这里“全身而退”的弦。
“行。”对姜益言语之间的退让,殷姜果断说了好。
没多久,众人离开他的办公室。
要进电梯时,于之弦喊了老板一声,殷姜跟着他走到了后面,听他公司的执行官不掩焦虑地和他道:“真的不参与吗?目前看来他们很有诚意,他们今天都来了。”
“套现吧,”殷姜看着前面让人按着按扭不进电梯等他的男人,姜益也回头在找他,看到他就笑了一下,这两年气质大变的男人身上多了几许清明的雍容华贵,更是众人目光所齐聚的焦点,他们公司在外面走动的员工这时候都不怎么动了,这么个东西,不值得他浪费任何一点他宝贵的时间,他也不想让这个人再过多的参与他后面的生活,他扭头回来平静和于之弦说道:“老样子,随时做好割裂的准备。老于,你大半辈子给别人打工为别人冲锋陷阵给别人做嫁裳,我也不想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我们攒够了钱,自己冲一把,怎么样?”
于之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殷姜,嘴唇抿得死死的,但眼睛发出了一种比头上的灯光还要亮的光芒,他朝后面退了一步,朝殷姜点点头:“好。”
“您回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他要留在公司善后,把因姜老板而来的那些激动的人心安抚下来,转变成他们公司前进的动力。
看来于总这个人他是选对了,几经磨难过来,他的眼光总算好了不少,殷姜拍拍于之弦的肩,不再说话,朝那个一直等他的男人走去。
电梯到了地下室,姜益来牵他,殷姜也没动,他被姜益牵着手,看着姜益和两个老总说了点工作的事,他安静地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直到姜益和两个老总道再见要走,他朝吕瑞和黄家的太子爷点了下头,跟着姜益去了车旁边上车。
他们走后,黄德尚和吕瑞还没走,两人目送着车远去,等车子都不在他们眼前了,吕瑞先开了口,朝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黄德尚道:“这几年你都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你已经够退让了,老板心里知道的。”
黄德尚摇头,“谁在乎这种小事,我是在想,益哥现在这么依赖殷姜,殷姜现在你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城府跟我家老头子都差不多了,他要是放长线钓个大鱼,益哥能逃得出?他现在就有些身不由己了。”
“长线已经放了,老板给的钩,他一个都不咬。”吕瑞笑了笑,道:“我是觉得挺没劲的,换以前,姜董连多余的一眼都不会给。”
所以才把殷姜伤得那么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吕瑞比他们年纪大,不跟他们一起玩,不知道姜益和殷姜之间的不止是爱情,还因为他们认识得太早了,夹杂着长期相伴的友情和亲情,以前殷姜是把姜益当儿子一样管的,付出的心血和任何一个对儿女负责的父母对儿女的付出不差什么,别人看不懂,大学时期被姜益请上船的黄德尚却是很清楚的,他有时候懂姜益对殷姜付出的那种理所当然和依赖,也懂殷姜的万念俱灰与无所谓是怎么来的,所以这两年,和姜益同穿一条裤子的他也愿意为两人的合好而规避出现在殷姜面前。
但殷姜不领情,黄德尚也恼火。
同时也有点开始怕这个云淡风轻,轻易不表态甚至不动怒的殷姜。
他怕殷姜秋后算账,那个秋后算账里,也包括他。
他现在是真怕姜益软弱。
“吕哥,”黄德尚扭过头,靠近吕瑞,小声和吕瑞道:“之前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有好几个,”这事去年吕瑞都不上心,但今年他开始上心了,他和黄德尚道:“按你的要求找的,我给你看下。”
年纪小,捌字合,最好五官跟殷姜一样差不多,他找出来几个,有两个,甚至比年轻时候的殷姜还更完美几分。
吕瑞打开了手机,黄德尚马上接了过去,几十秒后,他长吐了口气,看着手机点头,“我来安排。”

第12章
姜益公司新版块的新闻甚嚣尘上,殷姜虽然没掺一脚,但也得了好处,因为姜益要去公司的时间多了,有时候还加班。
之前姜益拉着殷姜玩双休,他休息,殷姜也得休息,经常陪他去山林间小住,有时候姜益还不安排司机,让殷姜开车。
每次他都能给殷姜公司一点小好处,也就让殷姜耐着了性子。
这次他公司的事太大,他不得不加班,殷姜也不用按时回他那,星期六和星期日还能在公司加班,哪天要是没有人催,他还能在公司住下,或者去他父亲那里小住一晚,陪老头子简单吃个晚饭或者晚饭,也算是他繁忙的工作当中偷出来的一点闲乐。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维持一个月,在这个星期五的下午,姜益打来电话,在电话那边很温和问:“要不要我来接你?”
殷姜就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于是这个双休日,他又被困在了姜益身边,星期六上午,他睡完懒觉起来,刚下楼就看到不经常在房子里出现的司机和保镖来来回回,还有厨师进进出去去,长时间没有进食有些饥饿的胃口一下子就没了。
看来姜益又要去山间小住。
殷姜沉默,去了餐桌那边,保姆过来跟他问要吃什么,他也只看了保姆一眼,保姆不敢再问,迅速离去。
没多久,她拿出了几样殷姜经常吃的早点出来,姜益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回来了,一进来就径直朝餐桌这边走来,边走边道:“听说栖凤山这几天的晚霞特别美,我们这两天去小住两天吧。”
好日子一去不复回,殷姜有些懒散,掏出手机,直接打了于总的电话。
老板昨天早下班,于之弦知道老板今天有可能不来,接到电话,在那边就问:“老板,怎么了?”
殷姜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不下了,不过感觉归感觉,理智归理智,他还是把剩下的包子塞进了嘴里,慢慢嚼着和那边的于之弦说:“姜董公司缺货,你今天把单子结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卖身嘛,超过服务范畴,得加钱。
“哦哦哦,好。”于总见惯不怪,答应了。
殷姜挂了电话,挨着殷姜坐下的姜益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他拿过殷姜没动的面条碗,又拿了个小碗过来,往小碗里挑了点面条和青菜,把小碗送到了殷姜手边。
殷姜喜欢把他们的相处搞得像交易,确实也是交易,但姜益没有了之前对他的跋扈和嘲笑,连嘲讽的眼神也不敢送出。
殷姜曾经和姜益说过,说他的童年其实也没比姜益好多少,父亲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小儿子,联姻了家世一样的姜家女儿,但姜家女儿不甘一辈子都当个仰望哥哥姐姐的无用之辈,她到处折腾,折腾到他整个童年,都生活在父母的争吵和决裂当中。
他和姜益说,他从父母身上看到,只有真挚干净清楚的爱才是人的解脱,而无止境的不被控制的欲望只会让人不断下坠,沉沦。
姜益当时表面上跟他嘻嘻哈哈,从来没把这话当真,殷姜那个时候对他只有无奈,而无奈当中,还带有宠溺。
那个时候,殷姜还在渴望有朝一日他会懂。
但现在殷姜已经没有这种渴望了。
换成想得到安宁的姜益在渴望,而殷姜视若无睹。
“吃点,就一小碗。”殷姜没动他最喜欢的面条,姜益还是开口劝了一句。
家里的一切,都按殷姜的喜好来,但殷姜接不接受,领不领情,得按殷姜的方式来,不被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程度,是这两年姜益天天在尝的滋味,这让他难受,也让他活着,他说完,又补了一句:“等下我给……”
他想说他给吕瑞打个电话,但吕瑞和另外几个高层现在都不在公司,在家呆着呢,姜益想着被他处理掉的几个高层,还有后续的麻烦,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公司打个电话。”
殷姜没动,姜益拿出手机,给搞业务的老总发了条消息,不多时,殷姜手机亮了一下,殷姜瞥了一眼,然后很自然的拿起了手边的面碗。
这饭总算又吃起来了,姜益以为这几天有些疲劳的他会没有胃口,但大师说的话也有大师的道理,他只是吃了点大碗里的面条,就觉得殷姜喜欢的东西确实好吃,他胃口大开,吃完一碗,连面汤都喝了。
能吃能喝,殷姜特意呈现在他面前的“真相”也就没那么让人不舒心了,只是等吃完站起来,他可能吃得太撑了,胃在他起来的那一刻突然剧烈疼痛了一下,他不由地一手握着肚子,一手撑在了桌子上。
而这时,也站起来了的殷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慢步而去。
他的步伐缓慢又从容,有着只属于如今的这个薄情又理性的殷姜的独特潇洒韵味,而姜益的心,在那一刻静寂得就跟死了一样。

姜益这两年喜欢去山中静坐钓鱼,他在附近风景好的地方都有房子。
之所以各地都能有房子,是他跟当地的某部门都有合作,他给当地带来利益,当地满足他的一些要求。
姜益这人要说一无所处,倒还真不是。
他到现在还能屹立不倒,就是他一直都深谙利益交换。
这个人年少也有年轻气盛不顾一切只是为显示他牛逼的时候,但那个时候可笑的殷姜就会拿出各种过往人的经历来,从古到今搜罗一个个成功的人是如何走向没落的案例放到姜益面前让姜益看。
殷姜在那个时候就像个父亲一样,把姜益的一生当成是他的责任,爱意满得好像可以为姜益奉献一生。
但殷姜还是高看自己了,他的爱是需要回应的。
而姜益羽翼未满的时候对他的忠诚不是忠诚。
一个男人彻底掌握权势的力量之后对待你的态度,才是他最真实的态度。
殷姜也不是个输不起的,彻底明白姜益无法给予他想要的生活之后,他选择了撤退。
但他太好用了,姜益舍不得一个不用花一分钱就能用出成千万上亿效果的奴隶,用约束逼迫的态度试图控制打压殷姜。
两人斗了好几年,表面上殷姜被姜益逼得走投无路,但在殷姜这里,他是从来没输过的。
他想给姜益爱的时候,他就爱,他不想给,他就能收住了不给,姜益再厉害,对不爱姜益这个人了的殷姜来说,姜益就是只纸老虎。
当然,在世俗层面上,在外人眼中,他输得一塌糊涂,但殷姜从不为其所动,他从来没对自己失去过信心,他其实一直在夹缝中活得挺好的。
就算姜益主动找上门来割肉求和,殷姜也能冷静理智地做到利益最大化,跟前面几年他对待姜益的心态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要说有区别,大概就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头脑更清醒,情感更冷淡,对过往的爱人可以做到冷酷到不动一丝感情。
就算姜益当着他的面,大把吃药,随行带的家庭医生几次对他欲言又止,他都能心如止水,视而不见。
他就卖个身挣个钱花花,只贡献人,不贡献情感情绪价值。
他们很快到了凤栖山的度假房屋,管理房屋方的工作人员还有别的一些人员在门口迎接他们,姜益下去说话了,说了一阵也没上来。
直到姜益敲开驾驶座的门,和司机说让他先把车子开到房子面前,车子才继续开动。
姜益有事要谈,没有上车,他的私人家庭医生连南明是个五十多岁的医生,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今天这趟临时出差,他有手术要做是不想来的,跟他们院长说让他医术功底也很扎实的徒弟来,但院长再次拒绝了他,并且这次很明确的告诉他,他能成为姜老板的私人医生就是因为他的年纪。
连南明见多识广,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他以为那是殷姜嫉妒,姜老板避嫌而已。
他不常见到殷姜,见到的那几次,殷姜都很冷淡,但他也以那是姜老板好冷淡这一口,再加上殷姜那让人不敢直视甚至还让他这个见过不少人的老头子有些羞怯的“美貌”,他觉得姜老板讨好这人一点,也真不奇怪。
大家对美人不都这样?再大的老板,就算老板本人也出色,也难逃写在基因里的慕美,也挺正常的。
但连南明的看法,这半年又稍微有一点改动了。
冷酷的英俊男人有他独特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但冷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还让像姜益这样的人上赶着,这关系,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外面说的殷老板爱姜老板爱得要死,又再次回到姜老板身边这个故事当中的所谓感情,他是一点都没看到。
至少姜老板坐在他们面前,疼得满脸苍白,脸上一脸的汗,闭着眼睛在那一动不动,殷老板那是连脸都没往他那边转动一下,眼皮子都没撩动一下,一直不停地在批阅他自公文包里掏出来的文件。
姜老板刚缓过来一点,下车和当地来见他有事要谈的官员说话,殷老板也没下车,还是可能怕殷老板等得及了的姜老板亲自过来和司机说话,让司机开车先去房子。
连南明本来也是想下车的,没有老板跟人说话他还在车上的事情,但殷老板没下去,他也就陪着没下车,结果没等来老板的回来,等来了他们的车先走。
殷老板这真是油盐不进,连当地官员的关系也不想要,有人说他图姜老板的钱,说实话,这一点连南明也没怎么看出来。
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连南明不懂了。
不过不懂归不懂,他年纪大的优势这时候就显示出来了,见多了事情,看不懂就闭嘴不评价,慎重点总归没坏处,所以他坐在车后面一直没说话,一点好奇心也没显露出来。
等车子停下,殷姜下车前转头朝他点了下头,这才下车,连南明倒是有点明白医院那边为什么每次都让他当姜益的随行医生了。
他够识趣,不容易招人讨厌,尤其不容易招殷老板这样的人的讨厌。
要不,殷老板会完全对他熟视无睹。
殷老板眼睛瞎不瞎,纯粹因人而异。
他对姜老板,眼睛就挺瞎的。
连南明跟着下了车,这次是他第一次来这边的度假房屋,姜益不在,他也不知道住哪个房间,而殷姜自进去后就不见人影了,他就一直在客厅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面带疲色的姜益回来。
连南明赶紧给他量血压血氧,姜老板心率太快,一量体温,近四十度的温度,已经处在高烧当中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一趟?等退烧了再回来?”连南明手里拿着退烧药,在打针之前还是问了一下姜老板。
姜益从出来到现在一直都很难受,不过他不想放弃这两天的假,所以他让私人医生跟随了。
他要是想去医院,这医生带着干什么?
他跟连南明摇了下头。
“那我给你打退烧药,不过得麻烦一点,我过半个小时就得给你量一下体温。”姜益是医院的大股东,连老医生在医院再大的脾气也只能对姜老板没脾气,耐心得很,他跟他亲孙子讲话都没这么软过。
“嗯。”姜益慢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好受了点,左右看了一下,就和连南明道:“你住隔壁的房子,过来不远,三分钟,有事我会叫你。”
连南明犹豫。
“殷姜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姜益和他解释。他们家里就算是住家保姆,也是不住在他们的房子里的,是住在隔壁三叔他们家。
“你这有点小危险,我怕离得太远,不好诊断。”要是他晚来几分钟,姜益不小心嗝屁了,算谁的?
私人医生风险也很大的。
“你住隔壁。”姜老板还是很坚持,话语简略,但冷沉。
很明显,他心情不是很好了。
财神爷心情的份量,还是比不上他的命,连南明为了自己幸福的老年生活着想,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要不您再跟殷董商量一下?我今晚是要连续不停监测您的血压心率和退烧情况的,能睡的时间也很少,要不,我跟殷董请示一下?”
连南明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连医生是个老医生,姜益对他也很客气,看这老医生要去跟殷姜谈,他正眼看了老医生一眼,然后淡淡道:“不用了,我去问一下。”
说着他起了身,朝房子后面走去,连南明怕他身体出问题,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在后面院子里湖边找到了殷姜。
殷姜在批公文,面前还摆着一台电脑。
看到他们过来站定,他只抬眼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忙他的。
等姜益撑着桌子坐下,在平复身上的疼痛和那过快的心率的两分钟里,他没说话,殷姜也没说话,直到姜益能说话了,姜益开了口,道:“连医生今天住在房子里,行吗?”
殷姜没回话,直到姜益再问:“行吗?”
他抬起头,看了看连南明,然后看向姜益,很平静地道:“要不我去找间房子,你有事找我叫我过来就行。”
连南明被他的回答惊得眼皮跳了一跳,这时候又听姜益淡淡道:“那不用了。”
说着姜益站了起来,站着又撑了一下桌面,那无力的身姿,让连南明都赶紧过去扶了一把。
姜益推了他一下,但没推开,连南明扶着他的背的时候摸到了一手湿,眼睛过去看了一下,惊觉姜益的背部汗水已经湿透了他所穿的深蓝色西装外套……
衣服颜色太深,不摸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他马上摸了下姜益的额头,果断道:“不行,你现在必须换身干燥衣服,马上做退烧处理。”
姜益没说话,往前走,一直走啊走啊,走到房子里头,他回头看去,在湖边休闲区的男人不曾回过头。
他们有过好时候的,那个时候,他手指破点皮,殷姜也能心疼好几天。
“我扶你回房间……”连南明搞不懂他们,不想搞懂了,只想尽好他身为私人医生的责任。
“去隔壁吧。”殷姜不喜欢药味,姜益朝外面走,身体因为疼痛步履蹒跚。
连南明是知道他不在卧室里处理病情的,姜益从来没跟他说过为什么,不过他从保姆的嘴里知道这是殷姜不喜欢卧室有味道,他挺沉得住气的,但这时候不免含蓄地说道:“您挺迁就殷老板的。”
姜益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那张脸就被像拔开了乌云露出了明朗的蓝天,脸上阴霾尽失,“算不上迁就,算讨好吧,他有对我好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没什么。”
那是他失去后再回想,都能会心一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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