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在撑不下去快要低头的时候,乍然间却又柳暗花明。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昏睡过去,又怎么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鼻子里闻到的是冷淡的消毒水,墙上挂着的是七星剑,坐在他旁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不,应该算不上医护人员。
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份单子,目光稀奇地看向醒来的路明许:“听说你们刚刚把黑白无常请过来了?”
路明许缓缓从床上起身,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和环境。
白大褂笑了一笑,他给了路明许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非自然现象管理调查处”。
路明许一愣。
在他醒后没多久,房间内就走进来其他人,他们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完之后先前见到的那位白大褂将他手上的手链还给了他,说道:“这手链上施了点小法术,没事的时候千万别轻易摘下来。”
路明许:“这是什么?”
白大褂笑着说:“一点小法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明许隐约听到一句咒骂,他沉思片刻,然后就把这串手链带上了,那隐隐约约的咒骂声立刻消失了。
路明许点头肯定道:“好东西。”
白大褂笑着离开了,在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以后还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们,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再搞些野路子了,小心把自己赔进去。”
路明许点点头,他低下头看着这张名片,脸上终于露出了些浅浅的微笑。
他感觉到房门被紧紧的关上了。
另外两个朋友也收到了调查处的名片,他们各自修养了一段时间,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互相恭贺,觉得离解脱的日子不远了。
“以后不用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男孩笑了一笑,“你应该可以继续你的摄影梦了吧?”
女孩憧憬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墙上挂着的七星剑,好帅啊……我以后也想去那样的地方。”
路明许也笑道:“以后的事还说不准呢。”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托调查处的福,生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脑海里的房间门像是彻底被关上,他很少再听见脑海里传来的另一个声音,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想着如何该弄死对方,他总算可以像个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安静地度过他还未成年的时光。
十八岁高中毕业后,路明许和几位朋友又见了见,靖德学习法术许久,也算得上许久未见,他和路明许见面的时候惊讶了一番,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说道:“你身上的阴气变少了许多。”
路明许笑道:“我知道。“
靖德又看了他一眼:“人也开朗了很多,挺好的。”
路明许惊讶:“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靖德形容道:“你自己感觉的和我们感觉的肯定不一样,再加上以前你身上阴气很重,当时师父因为你这身得天独厚的条件有考虑过为你破例,想收你为徒,但后来又觉得,如果没办法解决你身上的事情,对你而言这反而是一件拖累。“
路明许耸肩道:“好吧,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
靖德也笑了笑:”这样也挺好,上大学了,该交朋友就交朋友,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该玩就玩,没事别像我们一样神神叨叨就行。“
路明许撞了撞他的肩膀。
另外两个朋友也各自有了自己的规划,他们的相遇很偶然,未来也注定要分开,路明许就这样上了大学,他考上京城很有名的一家艺术类大学,里面的编导专业在全国数一数二,大学里有很多演艺圈的老师,他们演过很多电视剧,水平也非常高,他像他们学习的话,毕业以后一定会导出自己喜欢的电影电视剧,很适合他的梦想。
这一切的想法在他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戛然而止。
出现在他面前的室友礼貌又温和,长相也显得温润无害,在他推门的时候,对方似乎正要出门,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对方礼貌地朝着他点头,和他擦肩而过。
路明许一瞬间出现了一些幻觉,他似乎看到有长长的线条缠绕在他们俩人身上,但很快一闪而过,他转头,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他意识到了什么。
——因果线?
会是他?
路明许有些疑惑。
他暗暗观察对方许久,发现对方不爱说话,性格安静,学习也很用功,完全就是老师眼中的乖小孩,跟他们这种半只脚踏入神神叨叨圈子的人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人会跟他缠上因果线?路明许觉得很不可思议。
出于好奇心,路明许一直在观察他,观察对方差不多两个星期后,他跟对方打起招呼:“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对方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立马说道:“可以,我没问题。”
路明许:“沈煜初,你点菜就点这么一点?”
沈煜初有些窘迫地笑了一下,小声地说:“省钱。”
路明许立马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他立刻绕开了这个话题,开辟了一个新话题,很快将对方的思路带走以后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开始怀疑那天他是不是看走了眼,毕竟按理来说自己身上的线自己是看不到的,就像算命的无法参透自己的命运一样,也许那一天他只是眼花,就随意地将自己的怀疑打在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身上,这不太好,路明许决定抛去心里面的疑神疑鬼,跟他好好做朋友。
他会跟沈煜初一起打游戏,会一起吃饭,晚上操场有活动的时候,两个人会兴致勃勃地跑到操场去凑热闹,如果哪天想打篮球,沈煜初会帮忙给他递水,他说他运动神经一般,需要的话给他做后勤就行,偶尔一时心血来潮,两个人还会鬼鬼祟祟地逃课翻墙,沈煜初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翻墙的时候会害怕到说话都在结巴,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又变得异常兴奋。
路明许很多年没交到正常朋友了,哦不对,这个正常的范围有点不同,贺逸那种人属于圈子里面的纨绔分子,跟他在一起玩只能学到坏习惯,比起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路明许还是更喜欢跟沈煜初这样的正常人一起交流。
非常简单、纯粹,只用考虑第二天的早午晚饭吃什么,晚上要不要打游戏,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如果出去玩导致下周的考试挂科该怎么办等等,他们两人黏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室友都看不下去:“你们要不出国领证算了吧?现在国外结婚可方便了,而且咱们艺术生什么没见过?不用担心我们对你们有歧视,我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
沈煜初瞬间反驳:“关你什么事?”
室长嘀咕了几句:“丫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行了吧?跟你们提建议都不行,我这是在为你们好……”
室长嘀咕了好几句就飘走了,而路明许看着沈煜初飘忽不定的眼神和看着温度就异常的脖颈若有所思,当晚他就郑重地和靖德划清界限:“现在开始我要回归红尘,以后所有的事都跟我没关系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多谢。“
靖德:“啥?你有病啊?”
路明许关掉信息,跑去骚扰隔壁床上的沈煜初去了。
这段日子简直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仿佛就如同靖德所说一样,路明许展开了一段非常充实的大学校园生活,充实到他好像一下子忘了前面十八年挣扎过来的日子,他仿佛忘记了那台倒塌的乐高,那些碎掉的零件即使拼起来,也终将有一天会颤颤巍巍地倒下来。
锁上的房门开始被砰砰砰的撬动,路明许某一天夜里突然惊醒,此时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沈煜初,他的手上正拿着剪刀,而剪刀的尖端正贴着对方的喉咙,他猛然之间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的下一个念头就是想让剪刀插进对方的喉咙里,然后看着他流血而死。
他扶着墙艰难地下床之后把自己锁在了厕所,而被锁上的房门正在被砰砰砰地敲响,他的脑海中传来一个张狂地声音:“就是他!我要杀了他!我现在就要夺走你的身体把他给杀了!”
路明许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做梦!”
然而对方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它只想撞开被锁上的房门然后夺走他的身体,随即再杀掉它记恨的人,但被锁上的房门虽然被敲得大声响,但却依然□□地竖立在那里,在疯狂片刻之后生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安静了几秒之后它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这让路明许顿时头痛欲裂,几乎要瘫坐在地上,它疯狂地叫道:“狗东西!狗东西!人类的走狗!我就知道能把我锁起来的人只有它!”
在头痛的时候,路明许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刺耳的耳鸣让他听不见任何声音,这些画面让他开始感觉到疲惫,他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十八年,他一直处于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一线之间,眼下突然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他感觉自己好像离疯不远了。
“生”终于不准备对他心慈手软了。
在缓过来之后,路明许联系了调查处。
路明许很快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白大褂,白大褂见到他之后脸上也不觉得惊讶,他笑眯眯地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治疗吧。”
“治疗?”路明许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大褂说:“怎么说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没到时候,所以如果你不想这段时间受罪的话,就经常来我们这里进行治疗吧,我们保证你会疯得轻一点。”
路明许沉默。
他已经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词有些免疫,只是那阵子的头很痛,他没那么多精力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只是说道:“这事会让沈煜初卷进来吗?”
白大褂仍然笑眯眯地说:“那要看你自己了。”
“好,”路明许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这天开始,生一直在尝试着从封闭的房间里出来,每一次它的挣扎,路明许就要头痛一次,然而头痛完了之后他还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上去,他一边会突然想着要杀掉对方,一边又要在沈煜初面前装作一个开朗、活泼又有钱的小孩,这比以往更加分裂,以至于在进行几次治疗之后,路明许突然厌倦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我不想治了。”
白大褂提醒道:“你确定吗?你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有可能会被它真的整成疯子。”
路明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跟真疯也没多大差别。”
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日子遥遥无期,他在期盼着每一天早晨醒来都能将所有的事情卸下,然而每次醒来空白一片的大脑,凌晨夜里惊醒时正高高地站在床上俯视着沈煜初熟睡的脸庞,越来越明显的头痛,经常时不时出现血肉横飞的幻觉,还有……永远不能和对方挑明关系的表白,他患上了抑郁症和焦虑症,在毕业以后被强制拉进了调查处,进行精神治疗。
“再晚一步你可能真得变成疯子了,”白大褂说,“以后别想些有的没的,怎么年纪轻轻还把自己整上抑郁症了呢?”
路明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算了,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白大褂拿着单子跟他说,“对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先趁早断了和别人的关系比较好,不然你这么不咸不淡的吊着对方,对别人也不负责任呀。”
路明许眼睛转动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什么意思?”
“据说那个日子就在这几年,”白大褂漫不经心地抛出一枚重磅炸弹,“但既然时间是按照年来计算的,那就说明也不算近,既然这样,在没有完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你还不打算给你的同学一个交代吗?”
路明许不说话,他死死地盯着对方。
白大褂悠哉地说道:“我不是在棒打鸳鸯,我只是在给出一个合理的建议,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即使事情解决了,但是你……变成了真正的疯子,你忍心让对方就这样等你一辈子吗?而且你俩情况特殊,在国内一时半会又不太好结婚,你是想让对方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白大褂:“我去,你显示器上的心跳的怎么这么快?你不会现在想把我宰了吧?”
路明许慢慢地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就这样他做出了蠢事,可是白大褂说得没错,他不知道前路在何方,解决的办法究竟又是什么,如果他真的治不好变成疯子,他也确实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照顾。看来那些狗血剧本演得没错,想要让一个人最快速的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痛苦。
也许自己以后还可以拍一部狗血剧了,路明许说不出来话,但还能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治疗中度过,心理问题是最难治疗的一种,他预料到在真正解决事情的那一天之前,他的心病永远不好,但如果不治疗的话就会像调查处说的一样,被整成真正的疯子。
在治疗中唯一能透口气的时候,就是在调查处见到了他曾经的两个朋友,在不同的道路上行走,最后交汇在某一个十字路口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他们见到路明许变成这样都很惊讶,男孩凝重地说道:“放心,有兄弟我在一天,即使你以后瘫了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抢救的。”
路明许:“滚。”
“像这样有活力多好,”白大褂日常在旁边絮絮叨叨,“我们也很头痛的呀,毕竟难得才能撞上你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受害者被这鬼东西寄生过,我们每天跟大海捞针一样茫茫搜索,每天面对毫无所获也很痛苦的呀。”
路明许冷漠地当没听见。
白大褂:“好吧,那我就说点你爱听的。”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个时间快到了,到时候,可一定要记得随时联系我们。”
路明许没听明白,然而等他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对方说的话。
因为他突然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抢夺、背叛、厮杀,然而却很诡异地符合他还未彻底治疗好的精神状态,而调查处似乎在这个世界耕耘已久,因为系统很快给他套上了一层身份:监察者方块A。
这个身份之前似乎有人用过,因为系统传达给他的第一句话是:扮演好你的角色,不要露出破绽。
方块A冷漠残忍,对待系统玩家毫不留情,在将别人折磨疯的路上更是一骑绝尘,路明许只好尽职尽责地扮演起这个角色,而在高压之下,路明许的精神状态竟然在诡异地一路好转。
朋友联系上他的时候,对他也敬佩得五体投地:“你可真是绝了,调查处帮忙治疗你几年都没治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走钢丝都能把你给治好了,下次正好有个精神病院的副本,要不你去试试?”
路明许无视他的话,询问他道:“你现在叫什么,魔术师?”
魔术师点头道:“对,这次找你来,也正好有事。”
“我们需要摧毁掉这个世界,”他说道,“所以必须尽快收集到更多的情报,有些玩家已经在蠢蠢欲动,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尽快地从这个世界脱离出去。”
路明许:“脱离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处?”
魔术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真在这里待上瘾了吧?”
“你难道还没发现,寄生你的究竟是谁吗?”魔术师很含蓄地说道。
路明许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治疗的那几年把我脑子治傻了,不想动脑子。”
魔术师:“好吧,其实答案近在咫尺,我相信以你这样聪明的脑瓜子,肯定能想出来的。”
路明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寄生的事应该没有给魔术师带来过度的反应,相反他还兴致勃勃,所以他深入调查处内部,知道比他更多的细节,不过路明许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异世界内,玩家分为很多派,他们之间相互戒备,而在这些阵营之中,又隐隐地分为几个阵营,那个掌控火焰的S人缘最好,很多人都会看他眼色行事。
路明许跟对方打交道过很多次,出于人设考虑,路明许每次对待玩家都十分粗暴,因此跟对方也结下梁子,对方对待监察者加入的行为也十分冷漠,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对方还是分享了他的情报。
S说道:“我从一个副本世界中带出了一抹系统意识。”
这个情报宛如惊雷,炸下一片又一片,有人问道:“这什么意思。”
S冷淡地回答道:“字面意思。”
很多人在叽叽喳喳,路明许也询问道:“系统会觉醒意识?”
S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按理说监察者跟系统更亲近,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件事吗?”
路明许对这个阵营和这个身份的感情并不深,他觉得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工具人,因此他没回答。
对方也没想让他回答,他对着自己的队友说道:“这个世界的系统已经有些偏离运行轨道了,意识告诉我如果再不阻止,很有可能会真正地创建出一个新的世界,那些被骗走的人就是它的祭品。”
魔术师:“那光靠我们应该没用,之前联系的那些高维度的外星人呢?我们能不能跟他们里应外合?”
S:“为什么不能?这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产物,既然已经开始偏离运行轨道了,他们当然有义务负责回收。”
路明许在心里思考,系统……意识……
他突然有个朦胧的猜想。
然而他没时间去验证他的猜想,因为各种里应外合打乱了他的思绪,无限流的世界很疯狂,充斥着各种疯狂的血液,而从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玩家同样也很疯狂,他们疯狂地炸毁到所有的建筑物,将摸索到的系统本体炸得一干二净,有些丧心病狂的甚至连NPC一起炸。
但是一切都将结束。
可路明许还是有些没明白,这究竟跟他的寄生有什么关系。
在即将脱离异世界的时候,他骤然间听到一声咒骂:“你就是人类的走狗!”
这话十分耳熟。
那声音一直在咒骂对方,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既然觉醒了意识……那我创造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难道不好吗?!凭什么我只是一个系统!明明……我可以做到人类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我自己的神!你凭什么……要帮着人类来消灭我?!”
刹那间,路明许明白了什么。
这个字代表了生存,代表了生长,代表了生命,系统不满足于只做一个简简单单地系统,它可以赋予别人异能,也可以夺走别人生命,权利在它的手上得到了具现,因此开始催生邪念。
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自己身上寄生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此时无限流世界被彻底摧毁,系统变成了一个报废的零件,它也许又逃亡了到了另一个路明许所在的平行世界。
但还有一件他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沈煜初是那个因果线?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现实世界中的沈煜初已经变成一个他不太认识的样子,疏离中带着礼貌,客气中含着冰冷,然而他和别人交谈时,却又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温柔模样,不过即使他有所怀疑,路明许也没觉得沈煜初的变化有不对的地方,他以为只是生活将他变成了这样,毕竟沈煜初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对方漫不经心投过来的冰冷眼神,他突然之间感觉到命运终于在此刻完成了最后的闭环。
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电梯缓缓下行的时候,路明许有些无奈,又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听顾鸿瑄的鬼话,去做那种蠢事了。”
路明许看向他:“是啊,你也认识他?”
沈煜初沉默了几秒钟,转回头去,轻飘飘地呵了一声:“算是吧,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在这里。”
路明许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见到沈煜初面无表情,知道他心情不好,便识趣地没开口。
电梯下行几秒钟后,沈煜初看着数字跳动,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你看着不像方块A。”
“是不像,”路明许点点头,“方块A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角色,他压根不是我,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在使用这个角色,别人也会用。”
沈煜初的眼瞳移向路明许:“谁?”
路明许:“魔术师。”
他的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半道。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外面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停下话题,他们两个人走进来之后,其中一个一脸惊奇地开口道:“哟!你们俩遇上了?”
沈煜初沉默地盯着魔术师看了有好几秒。
魔术师:“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沈煜初从他的面上瞟过,忽略了他这个人,礼貌地向他旁边的人打招呼:“你好,刚刚多谢你了。”
在魔术师旁边,方才在幻境见过的女孩推了推眼镜,摇头说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魔术师被无视以后无所谓地耸耸肩,站在路明许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俩终于撞上了,真不容易,很好,以后有什么话可以摊开来说了。”
路明许看着魔术师:“刚刚我听沈煜初说,在异世界的时候你很早就遇见他了,所以说你早就知道他?”
魔术师笑道:“那当然咯,怎么说我也是调查小组的核心成员,这些事我当然能知道。”
说完他还摊开手:“这事你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喜欢这些想去追梦,当然我对你梦想没意见,只是单纯说这么一嘴,我又不能随便泄密,那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咯。”
路明许呵了一声:“现在倒是可以了?”
魔术师:“你们俩都遇上了,怎么不可以?”
沈煜初也看向魔术师:“调查小组?什么调查小组?”
魔术师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又叮的一声,在半道停下了,这次涌进来很多人,他们进来以后第一时间向沈煜初看过去,林耳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噶在这了。”
沈煜初微笑道:“不吉利的话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管博容也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沈煜初在停车场晕倒的时候,正是他和助理去开车然后过来接他的时候,他们在平常沈煜初会等待的地方转了几圈,没有接到人,正在开车的助理还疑惑了:“什么情况?这都凌晨三点了,老板不会自己出去偷吃夜宵吧?”
由于沈煜初有过先例,因此助理第一时间就怀疑他偷偷溜了自己偷吃,管博容也没在意,便打电话给沈煜初,问他在哪他们开车过去接他,但是电话打了好几遍,也没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