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后揣了失忆霸总的崽—— by一叶菩提

作者:一叶菩提  录入:10-11

过了好一会,许尤才问:“岳萌妈妈收到的那二十万块钱,是你捐的吧?”
陆浔没否认,也没否认的必要:“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之前要过链接,又没发朋友圈。你不会无缘无故要着玩,那就必然有其他打算,而且我看过聊天记录,对方不少聊天习惯根本和你一模一样。”
陆浔不解:“聊天习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聊天时有什么习惯。
许尤一一道来:“你说话很简洁,不爱多废话。说完长句会在末尾加个句号,短句则不会。惯用的表情是微笑和挥手。对语法要求很严谨,的地得用法都不允许出错……总之我看完聊天记录,就已经确定是你了。”
陆浔哑然,许尤每多说一句,他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几分。
他没想到这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节,许尤竟观察得这么仔细。
他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冲动,想问许尤是只关注自己,还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关注。
但想起对方前不久说的话,这股冲动又像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瞬间平息下来。
“你说了这么多,我好像没办法再否认。”
“嗯。”许尤言简意赅问:“为什么突然给他们捐钱?”
陆浔目光落在前面不远的岳萌身上,小女孩本是该上学的年纪,却因为疾病被困在医院,可即使满身病痛、头发也掉光了,她仍然很积极乐观,每次见了他都会热情打招呼,笑容灿烂得像是明媚阳光一般。
“不知道。也许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牧欢,不忍她受太多苦。也许因为他们一家人很和睦友爱……”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才又苦笑道:“自己没得到过的东西,总会格外珍惜,看到时……也会情不自禁想守护。”
许尤闻言一下想起陆瑧来。那件事之后,陆浔说过会给他个说法,但具体做了什么,许尤没问,陆浔也没提。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
在别墅暂住那段时间,陆浔时不时会去老宅陪爷爷吃饭,每次回来心情也都很好。
但出了陆瑧的事后,许尤没再见他去过老宅,也没听他提起过陆爷爷。
他不用想,也知道两人肯定因为陆瑧的事有了嫌隙。
许尤想着这些,心底忽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弥漫开来。
他目光专注看着陆浔,极认真地道:“以前没得到过的,不代表今后也得不到。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遇到彼此喜欢的爱人,有个温馨甜蜜的家庭。”
陆浔没忍住笑道:“你难道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我就是能未卜先知,关键看你信还是不信。”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吗。”陆浔开玩笑道:“不过这事有售后吗?万一说得不准,你包赔不?”
许尤听出他在开玩笑,也附和道:“包赔啊。要说得不准,我只能把自己和牧欢赔给你了,就看你要不要。”
没等陆浔回答,在旁边玩的牧欢听见这句话,先开口问:“爸爸,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赔给陆爸爸?”
这要怎么解释?许尤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陆浔也没替他解释的意思,只站在一旁摆出看好戏的姿势。
最后许尤随便编个理由说服了牧欢,眼见太阳被乌云一点点遮盖,风也渐渐大起来,怕两个小孩吹感冒,几人连忙回了病房。
随着时间推移,化疗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小,虽然和正常人比起来差距很大,但至少不再时不时呕吐、浑身发软。
牧欢身体情况平稳下来后,医生又开了几项检查,结果显然都很好,便叫他们可以先出院养养。
等下次入院,如果检查身体体征符合标准的话,就要进行清髓化疗了。
清髓完成,紧接着是入仓进行骨髓移植。
许尤提前了解过,骨髓移植并不复杂,关键是移植后会不会出现排异、排异的强度又是如何。
这些都关系着牧欢能不能完全治愈。
在骨髓移植后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导致生命体征急速下降乃至没能保住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对此许尤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眼下首要的是先养好牧欢的身体,他也只能按捺下焦虑,无论情况如何,先把当下的事做好。
牧欢出院这天,陆浔从外地出差正准备回来。
他让宋修鸣订了下午两点的飞机,等跟合作商开完会立刻往机场赶,时间刚好来得及。
这样等飞到A市,也才下午四点。他提前问过许尤,因为出院前还要输液、办出院手续等等,也要四点过才能收拾完。
陆浔打算一下飞机就给许尤打电话,然后直接去医院接他们出院。
他原计划是这样的,哪知道当天飞行时狂风暴雨,天气非常糟糕,飞机被迫在天上盘旋好几圈,才迫降在另一个机场。
因为气候恶劣,机场内信号也很不好,期间陆浔试图联系许尤,手机却一直显示无信号。
这一通耽搁下,飞机在A市落地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他第一时间给许尤打电话,想解释下飞机延误的事,号码拨过去,却一直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陆浔让司机开车去医院的途中,内心一阵莫名的恐慌和不安忽地笼罩上来。

第52章
许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 他周边都是高耸粗壮的树木,树冠遮天蔽日,唯有电闪雷鸣时, 才能透过密集树冠窥探下周围的环境。
雷声轰鸣,闪电撕裂天空,瓢泼大雨倾洒而下。
许尤怀里抱着牧欢, 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他浑身都湿透了, 也受了很重的伤, 却仍然努力躬着背,想用身体尽可能为儿子遮风挡雨。
这一切, 还要从他们出院时说起。
出院那天上午,天气还晴朗着, 哪知到了下午, 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没一会大雨砰砰砸了下来。
许尤办好出院手续就在医院等陆浔,谁知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给陆浔打电话无人接听,外边雨也越下越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许尤决定不等他,先自己打车回去。
逾习——
天气这么恶劣,陆浔的航班肯定会延误, 当天还不一定回得来, 与其在这干等,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他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牵着牧欢, 在医院门口打了辆出租车。
却没想到身后一直有车跟着他们, 在出租车行驶到僻静地段时, 两辆车一前一后同时夹击上来,将出租车给硬生生逼停了。
出租车司机还以为碰到抢劫的,吓得魂都快散了。
许尤却在看清下车之人的瞬间,意识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按捺住慌乱,连忙让司机锁好车门,并伺机开车冲出去。
但司机明显慌了神,他锁好车门,踩油门时却慢了一步,被陆瑧的人先一步冲上来砸碎了车窗玻璃。
玻璃碎裂也吓到了司机,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来人将车门解了锁。
许尤眉心重重一跳,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电话拨出去没等接通,手机被人猛地劈手夺过。
陆瑧站在雨中,表情扭曲狰狞,将手机扔地上狠狠踩碎,这才抬头看向许尤,阴沉笑道:“好久不见。”
许尤第一反应是将牧欢挡在身后,他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都慌了神,车上要只有他一人,他完全不带怕的,可有牧欢在,他却不敢去赌,更不敢有半点侥幸心理,因为他输不起。
“你想干什么?”他强装镇定问道。
“陆浔找几个傻逼医生过来,联合江雅把我弄进精神病院,你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受了多少罪吗?我和陆浔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又是他特别在意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许尤没想到陆浔竟把陆瑧弄精神病院去了,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冷静道:“你可能弄错了,我只是暂时借住在他那,和他也只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根本谈不上在意。你想借我们报复陆浔,怕是找错人了。”
“哈?你以为这话我会信?要是没查清楚,我能随随便便找过来?除了你,我还没见陆浔跟谁这么亲近过,还有这小崽子,要是不在意,陆浔能认他当干儿子?你倒是有些手段,儿子都有了,还能把陆浔那么冷血的人迷得神魂颠倒……他对我不仁,我他妈就要让他生不如死——把人给我拖出去!”
他话音刚落,旁边两个满身肌肉的壮汉立刻上前,将许尤和牧欢一块扔了出来。
雨下得很大,许尤衣服瞬间湿透,牧欢跌倒在地上,被一群人吓得浑身发抖,恐惧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来。
许尤心疼得不行,立刻冲过去将他护住。牧欢现在身体很虚弱,根本经不起这么一番折腾。
陆瑧看着这幕却只觉无比痛快,这段时间受的憋屈总算发泄出来不少。
他眼神森冷,挥挥手命令道:“给我揍。”
许尤此时压根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来得及将牧欢紧紧护在怀里,几个壮汉上前对他拳打脚踢,他也咬牙坚持着,只要牧欢没事就好。
命人狠狠揍了许尤一顿后,他和牧欢又被扔进汽车后备箱。
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听见雨滴打在车上的声音,牧欢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边哭边抽噎着问爸爸痛不痛,又说他好害怕。
许尤挨了不少拳脚,不痛是不可能的,此时连呼吸都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爸爸没事,一点也不痛。牧欢呢?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许尤佯装出没事人的模样,语气如常问。
牧欢摇摇头:“我没事,有爸爸在,他们没打到我。”
“嗯,那就好,你有什么不舒服记得随时跟爸爸说。”
许尤叮嘱完这话,又接着安慰牧欢,让他放心,别害怕,说有爸爸在呢,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好好保护他的。
牧欢闻言放心了些,往许尤怀里又靠了靠,呜咽声也逐渐小了下去。
许尤嘴上这么说,心情实则很沉重。后备箱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车子正驶往何处,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颠簸,弯道也越来越多。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突然停了下来。
许尤和牧欢被拉出后备箱时,周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势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砸在脸上都隐隐作痛。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猛然撕裂长空,借着闪电亮起的光,许尤看清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座荒山山顶上。
陆瑧撑着伞站在他们面前,满脸都是狠戾和成功报复的快意。
许尤正准备开口和他交涉,陆瑧却趁他不备,猛然抬脚将两人一同踹了下去。
身体腾空往下迅速翻滚,那瞬间许尤大脑一片空白,只出于本能将牧欢紧紧抱在怀里。
耳边是不断响起的风声和雨声,还夹杂着牧欢惊恐至极的尖叫。
许尤感觉到皮肤被尖锐的石头不断划破,幸运的是,他们很快被一棵大树拦截住。
意识到这点时,许尤迅速翻身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第一时间是去检查牧欢的情况。
好在牧欢因为他的保护,身上只有一点小擦伤,没什么大碍。
许尤见状却不敢大意,对牧欢来说,现在一点小感冒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察觉牧欢精神明显萎靡不少,连忙脱下外套将水拧干,盖在对方身上的同时,又将人抱起来,准备到处找找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荒山之中路很难走,有时候看着平坦的路,踩下去可能是道泥坑。
许尤抱着牧欢走了很长一段路,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能借助闪电亮起的瞬间,迅速观察下周围环境。
而在又一道闪电亮起时,他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个山洞。
许尤宛如看到了希望,连忙加快脚步往山洞走去。
进入山洞后,雨水总算被隔绝,感觉到牧欢被冷得不停发抖,许尤连忙脱下上衣,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起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许尤意料之外。
他坐在山洞里,看着周围被黑暗笼罩的森林,深深的绝望和疲惫一同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能不能靠自己走出去,更不知道周围可能潜藏的危险。
如果他真的走不出去了,又该怎么办?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陆浔找他已经快找疯了。
没能打通许尤电话,陆浔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却从医院得知他们已经离开的消息。
他立刻给陶阿姨打电话,问许尤和牧欢到家没,却被告知没有。
此时距离许尤离开医院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来回一趟都绰绰有余,他们怎么可能还没到。
陆浔压下心中不安,猜想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立刻让司机顺着路找过去,却依然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满心担忧,恰好在这时接到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陆瑧伤了几个医生,从医院逃了出去。
他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也终于确认,许尤和牧欢的确是出事了,而且肇事者极可能就是陆瑧。
陆瑧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陆浔不敢细想,压下满心的恐惧慌乱,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寻找两人上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其他的都等事后再慢慢清算。
陆浔开始托人调沿途监控,一条从精神病院查起,一条从医院查起。
很快通过监控查到许尤二人乘坐的出租车,并从司机口中问出事情经过,只是许尤二人之后被带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
听着许尤护着牧欢被拳打脚踢的过程,陆浔脸色阴沉,眼神更冷得像要杀人。
与此同时,通过精神病院那条线的监控,他们也顺利查出陆瑧雇那几个人的身份。
那几个人都坐过牢,出狱后也一直游手好闲,只要给钱就能帮忙办事。
陆浔带人找到他们时,几个人正在包厢里搂着姑娘逍遥快活。
都是欺软怕硬的人,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立时脸色大变,低声下气开始求饶,道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也是怪雇他们的人。
陆浔想到是他们动手打的许尤,立刻让人先动手揍一顿再说。
几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骨头都断了几根,连忙痛哭流涕哀嚎着求饶。
陆浔给他们留了口气,接着问许尤被带去了哪,以及陆瑧的行踪。
几个男人早被打怕了,闻言不敢有半句隐瞒,迅速将许尤和牧欢被带去荒山,又被陆瑧推下山的事说了。只是陆瑧在哪他们也不知道,付完尾款后双方就没有联系了,他们实际上连陆瑧的身份都不知道。
陆浔听得脸色铁青,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至头顶,他脸色微微泛白,身体更颤了颤,整个人霎时被恐惧笼罩。
大雨,荒山,密林,这些词汇在他脑海回荡,他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更不敢想许尤、牧欢被踹下去时有多绝望。
偏偏这些都是因他而起,陆瑧是为了报复他,才会找上许尤和牧欢的。
他们要是不认识自己、不和他接触过深,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陆浔闭了下眼,忽然一阵头晕,手扶着旁边墙壁才稳住身体。
宋修鸣见状连忙问:“陆总,您没事吧?”
陆浔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你多带点人跟我去找许尤他们,这几个人也带上,让他们指路。另外交代剩下的人,让他们想办法找陆瑧,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他话音落下,立刻快步往外走。
快走出门外时,又回过头冷冷睨视几个表情惊恐的男人:“你们最好祈祷他们平安无事,若是……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一字一句冷得出奇,当中裹挟着浓浓的煞气,整个包厢温度都因此下降了好几度。

几辆车一路超速行驶,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荒山山顶。
道路泥泞,因为人烟稀少, 路上长满了杂草。
鼻青脸肿的壮汉被粗暴推下车,他跌在泥潭里,又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十分积极配合地用手指着方向:“这儿,就这里, 你们说那两个人就是从这儿被推下去的。”
陆浔披着雨衣, 打开强光手电筒顺着那位置往下看,只看见边缘被压倒的植被和树杈, 更远处则被密林覆盖,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他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幽深密林, 心重重往下一沉, 强烈的杀意在心底翻腾, 并随之生出浓浓的恐惧。
哪怕当初自己遭人暗算时,他也没这么害怕过。
怕许尤和牧欢会出什么事,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
陆浔用力吸了口气,将这些负面情绪统统甩出脑海。他相信许尤、牧欢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也许他们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营救。
时间紧迫, 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
陆浔立刻让所有人分成几路, 沿着这个方向往下,开展拉网式的排查, 不找到人绝不罢休。
受限于密林高大的树冠和糟糕的天气, 无人机没法使用, 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找寻。
进入密林后,手机信号也没了。
陆浔沿途做好标记,顺着密林深处一路找去,边找边大声喊许尤的名字。
他们一群人刚开始靠得近,越往下就慢慢分散开来。
这种荒山里面根本没人走,路全是深一脚浅一脚踩出来的,都是下坡路,草深得有人半截小腿高,枯木断枝到处都是,走起来十分困难。
陆浔靠着头灯照亮眼前漆黑的路,饶是如此,大雨仍给视线带来了很大阻碍。
他往下走了近一个小时,身上划出不少伤口,嗓子也喊哑了,仍没能找到许尤二人的踪迹。
同伴的身影和声音都越来越远,耳边只听见大雨砸在树上的声音,纷乱又嘈杂。
陆浔不敢停下一点脚步,他大声呼喊许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祈祷能听见对方的应答。
甚至很多次他都出现了幻听,感觉许尤也在回应他,可等仔细听去,那声音又变得无影无踪,只剩无穷无尽的雨声作陪。
往前走了段路,陆浔又一次出现了幻听。
他甩甩脑袋企图将声音抛出脑海,那熟悉的声音却又再次响了起来:“陆浔!我们在这!”
和虚无空荡的幻听不同,这次的声音无比真实。
陆浔满脸惊喜,意识到真的是许尤在说话。他还好好的,没事。
他立刻加快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没跑一会,就在前方看到了许尤的身影。
陆浔心中高悬的石头一下落地。
他看着许尤,一瞬间激动得眼眶都泛起红来。
许尤也很激动,他和牧欢被困在这狭窄的山洞已经很久了。
雨势很大,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他中间试图带牧欢往山上走,可没走多久又被迫退了出来。
道路泥泞、杂草丛生,上山远比下山要难得多。
何况他腿受了伤,一耽搁更痛得厉害,根本没法带着牧欢走上去。加上两人头顶没有遮挡,若是到不了山顶,先感冒发烧起来会更麻烦。
形势所迫,他只能暂时呆在原地,准备等雨停了再想办法自救。
而且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种直觉,等陆浔出差回来发现他们不见了,一定会寻找他们行踪,并想方设法前来救他们。
这种自信不仅仅因为牧欢是陆浔的儿子,还因为他。
话听起来怪自恋的,但许尤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而且此刻的事实也印证了这点,陆浔的确来救他们了。
许尤用力朝陆浔挥手,在看到对方身影出现的刹那,慌乱不安的心也瞬间平静下来。
两人在山洞前顺利会面,陆浔先问牧欢的情况,知道他平安无事后,接着关心起许尤的伤势。
“我没事,一点皮肉伤,要不了命。”许尤不在意道:“外面雨太大了,先进来避避吧。”
陆浔想起他的伤都是因为自己才受的,眼神立时变得晦暗,低低应了声“好”。
山洞本就狭窄,陆浔进来后,更几乎被填满。
许尤将倚着山壁睡着的牧欢抱起来,轻声道:“你来得正好,抱着牧欢给他暖暖吧。现在就算要走,也得等雨停了。”
陆浔看了眼赤着上身的许尤,显然这之前他也一直在用体温给牧欢取暖。
他迅速取下雨衣,将外套脱下来递给许尤:“你先穿上,天气冷,别冻感冒了。”
外套脱完,他接着脱毛衣,又跟许尤一起合力给牧欢换上。这件衣服穿在牧欢身上倒也合适,正好将他大半个人包裹起来。
他在睡梦中像是也感觉到了暖意,一直蹙起的眉头立刻舒展了些。
许尤拿着外套犹豫了下,又递还过去:“还是你穿着吧,一下脱这么多衣服身体受不了,我反正都冻僵了,也感觉不到冷。”
陆浔摇头,没接衣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牧欢坐下。
“我不冷,你快穿上。”他声音很低,不敢说太多话,怕压不住心底翻滚的内疚和心疼。
见他态度坚决,许尤没办法,只能自己将外套穿上了。
外套是件长大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陆浔的温度,他用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冻得几近麻木的身体总算慢慢恢复了点温度。
许尤在陆浔旁边坐下,想了想,又往他这边挪了几步,和他紧紧挨着。
“这样靠着会暖和一点。”没等陆浔开口问,他先欲盖弥彰地解释了句。
陆浔“嗯”了声,身旁靠着许尤,怀里抱着牧欢,先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恐惧终于退去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夹杂着电闪雷鸣,陆浔拿出手机,发现仍然没有信号。
许尤又累又困,先前要提防周围动物、照顾牧欢,所以一直强打起精神。此时陆浔来了,他脑海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下来,头一歪枕着陆浔肩膀睡着了。
陆浔感受着肩膀上添加的重量,微微一愣,继而将肩膀往许尤那边送了送,好让对方能枕得舒服些。
许尤一觉睡醒,发现外面雨不知何时停了。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雨什么时候停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刚停一会。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你还睡吗?出去也不急这一会。”陆浔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许尤听得还有些不习惯:“不睡了,雨没下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家好好洗个澡、吃个饭,再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踏实睡一觉。
陆浔知道他不想再待在这,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起身往外走,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周围仍然漆黑一片,只有陆浔头顶的灯照亮前面的路。
牧欢期间醒过一次,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吓得连连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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