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轻轻将那个箱子打开。
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套西装,那些布料即使经历过时光的流逝,也依然能看出当初的精心制作。
“这是我的旧西装,”尼诺声音很淡然,“不是布鲁斯给我买的那些……是我妈妈给我的。”
“我,”杰森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他结结巴巴的,“我不能穿你妈妈留给你的衣服!”
他穿上罗宾服……那就已经是剥夺了迪克妈妈留下的遗产,他怎么能再去剥夺尼诺的回忆。
“不要紧,这是我自愿给你的,杰森,总比放在这儿落灰更好,不是吗?”尼诺坐在旁边的纸箱上,他伸着两条长腿,“让我看看,你比我那时候还要瘦好多!阿尔弗雷德怎么还没喂胖你?”
杰森皱着眉,他躲过尼诺想要祸害他头发的手。
“我可以不去。”他低声说。
尼诺静静地瞧了杰森一会,那双蓝眼睛里散发出理解的光,“你要知道,这是布鲁斯的一次表态,他公开宣布重视你以后,你在学校的日子会好受很多。”
“我无所谓,”杰森耸耸肩,“我反正只想当罗宾。”
他故作潇洒的样子持续了好几分钟,可该死的尼诺·佩蒂特还没放过他,年长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杰森,直到杰森呲出牙来厉声说:“怎么!我不配当罗宾吗?”
“你在害怕。”尼诺说。
“什么?我不害怕。”杰森断然否认,他是罗宾,他怎么可能害怕。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尼诺说,“你知道他们过去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出生不明的野种,说我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说布鲁斯领养我只是为了上床,说我不配出现在他们附近——”
“他们怎么敢——”杰森死死攥住拳头,“布鲁斯肯定会说些什么吧?”
“我没有告诉过布鲁斯,不过他肯定有猜到,我想你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布鲁斯,”尼诺抬起手,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从哥谭逃跑了,直到最近——你瞧,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男孩能替美国队长打官司呢!”
“我花费了整整十年才做到能面对这些人,而你,杰森,你比我当初更小,更不该面对这些——你当然可以害怕,你可以选择告诉布鲁斯或者是阿尔弗雷德,你也可以选择告诉迪克,告诉我,”尼诺笑着缓慢地磨着牙,“我很乐意帮你把这些人都按进马桶里,让他们尽管来告我!”
杰森低着头,因为他要是不低头,尼诺就能看见他为了忍住哭泣而变得狰狞的表情,他那袖子擦擦脸,到底接过了尼诺那套旧西装。
他们一道走下阁楼,尼诺隔着卫衣捏了捏杰森的肩膀,他咕哝着:“去找裁缝改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小,你这样天天熬夜以后会不会长不高?”
“肯定比你高!”杰森嚷嚷。
“嗯——”尼诺没在意,他摸着下巴,突然发问,“布鲁斯最近是不是买了辆新车?那辆古董车?”
杰森停住脚步,他和尼诺对视后,脸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布鲁斯不让所有人开他那辆宝贝车。”
“我知道他的车钥匙在哪,”尼诺诱惑道,“你去拿着西装拖住布鲁斯——”
“然后他把我俩一起禁足,当着你男朋友的面?”杰森笑着问。
“滚开,小混蛋!”尼诺撇撇嘴,但他很快做好了谈判准备,“等到没人的地方我让你开一段。”
不能说杰森不心动,但这显然有点太冒险了,“我还没有驾照,”他犹豫道,“布鲁斯也没教过我怎么开车——”
“哦,得了吧,孩子,你是哥谭人,”尼诺顿了顿,“而且你肯定开过蝙蝠车了。”
“成交。”杰森没忍住得意的笑容,他伸出手。
“啪。”他俩痛痛快快击了个掌。
“我去把迪克从房间里叫出来,”尼诺说道,和杰森一道心领神会地笑了,“这事肯定不能少了他。”
当然,禁足或者给整个庄园地毯除尘的那种好事,也肯定不能少了迪克。
杰森飞快地在庄园奔跑。
——他的确是个好兄弟,对吧?
作者有话说:
嗯,确认了,番外一就比我想象的长好多!!我这个毛病真是改不掉了,沉痛jpg
那就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吧,因为我职业的缘故,年底应酬特别多,我尽量抽空吧。 *感谢在2022-11-13 23:32:32~2022-11-16 20:4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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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礼物送给你。”马特说。
尼诺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他在等待绿灯的短短几秒的间隙里心脏猛烈跳动,因为连续加班一个月的大脑像是被上了机油的生锈机器,终于缓慢地开始运转起来。
信号灯变化,车流开始缓缓前行,尼诺迟疑地接过马特递过来的纸盒,单手打开:“呃,马特。”
“什么?”他的男友,在交往三年后依旧那么英俊,摧残人类身心健康的律师行业没有毁掉马特的健美身材和浓密的头发,那张脸还是漂亮的让尼诺每天早上醒来都庆幸自己过去的决定。
“我有错过什么吗?”尼诺谨慎地问,他的余光瞧见马特的眉毛高高飞起。
该死,尼诺在内心咕哝着,谁能想到马特是他们俩之间更有仪式感的那个!马特记得尼诺的生日,他们交往的纪念日,他律所的成立日期,夜魔侠就是那种会提前抗一整棵圣诞树回家,并提前准备好所有人礼物的人——怪不得他那些前任们总是对他念念不忘。
尼诺,作为一个连自己生日都能忘掉的人,他把这一切都怪在布鲁斯身上。韦恩大宅里的所有节日都得靠着阿尔弗雷德提醒,说真的,没有老管家布鲁斯该怎么办?布鲁斯唯一能每天提前记清楚的纪念日,就只有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的忌日。
这都怪蝙蝠侠。
“呃……你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尼诺望着马特脸色,语气愈发温和,“亲爱的,我是忘记了你律所的成立日期吗?”
“我很失望。”马特加重语气。
“我可以今天负责洗碗,”尼诺飞快地瞥了一眼副驾,“或许三天?”
马特依旧沉默着,他摆着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模样的表情。
“最多一周。”尼诺停下车。
“成交。”他副驾的人重新带回墨镜,露出洋洋得意的傻笑来。
尼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哪怕他知道这没用,他往纸盒里看去,里面是个平平无奇的粗瓷马克杯,尼诺办公室摆着一堆印着他律所名字的这种杯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杯子上刻着一排加黑加粗的单词,尼诺摩挲着那些微凸的字母,几乎要笑得喘不上气——
“I AM A LAWYER!NOT A FUCKING MAGICIAN!”
(我他妈是个律师,不是他妈的魔法师)
“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尼诺擦擦眼角的泪水,“这太——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尼诺举起那个杯子宣布,“明天我就要带着它去律所,等下次有难缠的客户过来,我就拿它装咖啡。”
马特也大笑着,凑过来亲亲尼诺,他咬了下尼诺的嘴唇,笑道:“这是为感谢你,愿意和我合作的那桩案子。”
威尔逊·菲斯克已经入狱三个月了,但至今,地狱厨房仍不敢说从金并留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些被他侵占房产的人们,那些曾遭遇过菲斯克威胁的敲诈的平民,这一切表示人们迫切需要一名律师来代表他们对抗他们不熟悉的法律游戏。
马特站了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地盘,这是他的人民,可这些情况连夜魔侠也束手无策——那些需要处理的法律文书,不是按照页数来算,而是以箱计数。而马特的律所,该怎么形容,经过长达三年的发展,终于把人数从二变成了三,实现了质的飞跃。
倘若单论尼诺自己,他接手这类案件的可能性极小——受害者们付不出够着他标准的律师费,代理风险又太高,文书工作过于繁琐,胜诉结果麻烦复杂且不说,光是冻结菲斯克的资产就是件大难事。
但谁能拒绝马修·默多克的请求?
反正尼诺是不能,尼诺爱他,发自内心地爱他,尼诺能为马特做很多事,包括为他而死和连续一个月的地狱级加班。
他们在开在地狱厨房的街道上,正赶上晚高峰的拥堵时段,但尼诺丝毫不感到无聊。马特坐在他的副驾同他耳语,悄悄告诉他旁边车俩里的男女正在争吵的八卦,收音机里流淌出音乐,尼诺一边为着那对男女和数人复杂的感情关系而发笑,一边大声捍卫自己的音乐品味。
“阿黛尔就是最棒的!”他假意推搡马特,“你既然要坐在我的车上,就只能听我选的歌!”
马特故意发出暗恼的咕哝声,这让尼诺轻轻放过了他哄骗自己洗一周碗的事实。
接着他们聊到了换间大公寓的打算,“起码得有一间卧房,”马特摸着盲杖,“再多一个卫生间吧,这样你家的小鸟会方便不少——再装一台电视。”
“什么刺激了你?”尼诺疑惑道,“我以为你会很喜欢你父亲过去住过的公寓。”
“大约是你爸爸捡孩子的爱好。”
“他不是——算了,”尼诺指出,“记得地段位置得好些,你知道这儿每天早上都有多堵吗?”
“欢迎来到纽约,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多反派帮助我们减轻人口负担。”
“是,你们只有数不尽的外星人!”尼诺冷笑,“你还得考虑你夜巡后该怎么偷偷溜回来!”
马特叹了口气,“我们还得考虑安全性问题,还有隔音。”
“装个浴缸怎么样?”尼诺建议,“我们可以在浴缸……”
“当然。”马特立马答应。
随后他俩在车内一致沉默了一会,尼诺挠挠脑袋,“所以我们要一间,位于好的街区,户型正常,配有浴缸,最好是在楼房顶层并且安全性良好隔音优秀的公寓,对吧?”他顿了顿,“同时价格还不能太高?你知道吗?我觉得房产中介会把我俩扫地出门的。”
“我们可以在周末试试。”马特乐观的说。
尼诺怜悯地望着马特,“让布鲁斯来这儿买一栋楼都比那容易。”
夜魔侠在尼诺的副驾发出了痛苦的叹息。
他们的寻找公寓计划还在磕磕绊绊地进行,但最先迎来的是案件的开庭。
开庭前一晚,马特照常出去夜巡,尼诺则穿着宽松的睡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拿着一份证词——其实这份关键证据已经烂熟于心,但尼诺习惯于在开庭前一天进行最后的归纳总结。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放松大脑,开启亡灵的视角,让飞舞在半空的鬼魂追逐着夜魔侠的背影。这很棒,因为这同时兼顾了尼诺瞧见马特完好无损的安全感,以及他看见他男朋友身材舒展的满足感。
直到有人穿着单薄的夹克,湿漉漉地站在公寓门口敲门——今晚都还是平常又宁静的一天。
尼诺叹了口气,还是认命般地站起来开门。
门口有一只被打湿羽毛的小鸟,杰森·陶德拧着眉毛,低着头握着拳敲门。罗宾鸟被猛得拉开的门吓了一跳,这让尼诺有些发愁,他知道平时杰森反应没有这么慢。
“进来吧。”尼诺拍拍孩子的肩膀。
他丢给杰森一大块柔软的毛巾,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把电脑合上,上下仔细打量了杰森一会,“说吧,”尼诺按按眉心,“布鲁斯还是迪克?”
杰森不说话,只是用力地擦着头发,小狗一样甩头,“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别来这套,”尼诺起身去打开冰箱,他拿出两瓶啤酒,在杰森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递给孩子一瓶,警告道,“就这一次。”
“说吧,”尼诺又重复了一次,“你是和布鲁斯吵架了,还是迪克?”
杰森抱着那瓶冰啤酒,他喝了一口,皱着眉咽下,然后发狠一样地连灌几口,让尼诺在一旁直翻白眼。直到半瓶液体下去,杰森擦擦嘴打出一个嗝出来,抽抽鼻子。
“你杀过人吗?”他问。
“——你杀人了?”尼诺攥紧手里的瓶子,“尸体处理了吗?”
杰森被活生生地噎住在那儿,他咬着牙,厉声喝道:“我没有杀他!!!”
“那就没有,”尼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他望着杰森不敢置信的眼神,“你没必要撒谎。”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钥匙,也可能是这孩子基本没碰过酒精,杰森愣了愣,死死咬住嘴唇,但抽泣声还是从唇缝里漏出来。很快,低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泪狼狈地糊满一脸,他的肩膀抖动,从嗓子眼里发出哀嚎:“为什么他不信——他不要我了!是他不要我的!”
尼诺赶忙把一旁的纸巾塞到杰森手里,他半是恼火半是怜悯地看着这孩子哭成了这样,等到杰森的胸膛起伏慢慢平缓,尼诺这才深吸一口气。
“谁说的?”尼诺平静地问道,“布鲁斯?他把你赶出家门了——看着我,杰森,和我说实话,他要是这么做我立马给戈登打电话!”
“不,不是,”这孩子抽抽噎噎,“他不让我当罗宾了。”
布鲁斯,尼诺心想,你干的好事,为什么你的孩子的育儿难度在逐渐提升?
“他没有不要你,”尼诺放轻声音,“布鲁斯——你知道他的,他只是吓坏了,他的情感表达能力和我的近身搏斗天赋一样弱,好吗?他不是,不是说要抛弃你——他敢!他收养了你,他要是这么干,我明天,啊明天开庭——后天就带着戈登去庄园把他拷走!”
杰森破涕为笑,吹出一个好大的鼻涕泡泡。
他在尼诺嘲笑声中脸红了,用力用纸巾擦擦鼻子,小声说:“……可我不能没有罗宾。”
尼诺痛苦地叹了口气,他发现他现在真的老了,他已经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家庭问题的年龄了,思索半天,尼诺用力拍拍杰森的后背,“我会试着劝劝布鲁斯——你去和迪克谈谈。”
“做两手准备,是吧?”杰森从鼻子里喷气。
尼诺摇摇头,他指着浴室,“洗澡去,小混蛋,你闻起来就像是哥谭的下水道。”
“我可比下水道强多了!”
杰森不情不愿地嘟囔,而尼诺打开他那份证词,看着这个小混蛋愁眉苦脸的模样,“你知道,”尼诺说,“你总是可以住在这里的吧?”
杰森顿住了。
“你可以睡在我沙发上一辈子,我不介意,”尼诺假装盯着那份证词,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又不耐烦地冲杰森摆摆手,“快点休息,小鸟,我明天有个大案子开庭。”
“……我今天不住在这儿了。”杰森磨蹭着脚步。
“你要回哥谭,还是去布鲁德海文?迪克在泰坦。”尼诺皱起眉。
“……我要去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尼诺缓缓重复,“那儿可不是个旅游的好地方。”
杰森抱着双臂,他倔强地瞪视回来,“我要去找我妈妈。”
“你妈妈不是凯瑟琳·陶德吗?”尼诺把材料丢到一旁,他脑子里闪过一个黑发女人站在窗边的窈窕身影,那是凡妮莎,“你从哪知道的消息?”
杰森闭口不答。
“杰森·彼得·陶德!”尼诺厉声问道,“回答我!”
杰森举起双手,他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他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咬着牙,“别审问我——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好吗?我在布鲁斯的电脑里发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尼诺只感觉他脑门上的血管都在突突直跳,他按住太阳穴,“为什么,杰森,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布鲁斯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哦——他还觉得我杀了人呢!”杰森苦涩地说。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天啊,杰森,难道你一丝一毫都没想过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吗?从你刚出生?什么样的母亲会这么干?”
杰森停住脚步,他的眼圈发红,“她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从来都没什么别的原因!”尼诺也站起身,他气坏了,“你是个哥谭人,那个女人应该也是个哥谭人,你知道哥谭有多少弃婴的亡灵吗?那足够直接通往地狱的大门!她难道不知道把一个孩子放在哥谭犯罪巷会造成怎么的后果!”
“犯罪巷不是她的错!”杰森攥紧拳头。
尼诺依旧冷酷地反问:“那她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个怎么混蛋的毒虫吗?你忘了过去发生在凯瑟琳身上的惨剧了吗?杰森——你怎么能蠢到还不明白!哥谭找不出第二个布鲁斯这样的圣人了!”
“——你不能因为凡妮莎·佩蒂特不爱你就去否认所有母亲!!!”
一瞬间,尼诺只能听清这句话。
凡妮莎,美好的凡妮莎,冷淡的凡妮莎,想把他送出去的凡妮莎,最后又心软的凡妮莎。
他美丽的,可悲的,软弱的,虚荣的母亲。
而杰森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张了张口,没敢对着尼诺的眼睛发出声音,仓皇无措地在原地待了一会,小声道:“对不起。”
“出去。”尼诺说。
马特在凌晨一点踏入卧室。
这时尼诺已经瞪着天花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快两个小时了,夜魔侠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
“杰森来过了?”马特问道。
“嗯。”
“你们吵架了?”他推了推尼诺,“别这么像布鲁斯。”
“布鲁斯的名字不是个形容词!”尼诺翻了个身。
“他是个青少年,这很正常,”马特搂住尼诺,在尼诺后颈上蹭蹭,“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天天都在孤儿院的街头打架,神父怎么劝都没用。”
尼诺吐出一口长气。
“他干了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他打算去找抛弃他的亲生母亲,”尼诺咬着牙,抱怨道,“他的脑子到底怎样长的?”
“我过去也经常幻想我妈妈的模样,哪怕我知道她很早就离开了我,”马特在黑暗中平静地摩挲尼诺的脊背,“你联系过布鲁斯了?”
“他不接我电话,可能是我在深夜骂过他太多次了,”尼诺又翻了次身,把头埋进马特的怀抱,打了个哈欠,“我明天给阿尔弗雷德打电话。”
“好的。”马特困倦地亲亲尼诺的头顶。
尼诺在第二天的七点联系了阿尔弗雷德,他和老人多次强调要让布鲁斯注意杰森的东西,以及,“我不是他们的心理医生!”尼诺叹气,“不能让他所有孩子的叛逆期都让我来解决——包括我自己的,阿尔弗雷德!”
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也格外疲惫,“当然,尼诺少爷,这个家感谢有你的存在,我会再次向布鲁斯少爷强调的。”
老人加重了尾音,尼诺能确认布鲁斯这个早晨一定不太好过。
但他只是匆匆忙忙地开车前往法院,推开车门前,尼诺犹豫了一下,坐在驾驶座上揉着额头——介于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小混蛋,他决定忍受杰森的愚蠢和倔脾气。
他拨通电话。
无人接听。
尼诺翻了个白眼,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请他帮忙定一下今晚飞去埃塞俄比亚的航班,“经济舱,头等舱——哪怕是货舱都行,随便吧。”他坐在车内叹气。
接着尼诺在杰森的语音信箱留言,他舔舔嘴唇,艰难道:“杰,我为我昨晚把你赶出去道歉,但千万别冲动好吗?我只是太害怕你受伤了,我知道没什么反派能伤得了你,但你的……母亲不同。总之,等我和你一起来处理,好吗?我是律师,我就该帮人干这种事。给我回电话,小鸟。”
埃塞俄比亚不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
尼诺喜欢海边,喜欢阳光灿烂的沙滩,喜欢和哥谭相反的一切地方。但他还是在走向法院的途中,在手机里快速收藏了几家特色餐厅——他可以把这次旅行当成一次休假,在加班这么多天后,他值得几天放松的日子。
尼诺走向法院的大门,他想道,假如杰森这次的出行目的不太顺利——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顺利,他可以带着杰森去那些餐厅。
埃塞俄比亚的咖啡和习惯加入多种香料的菜肴都很出名,还有蜂蜜酒,尼诺会让杰森偷偷喝一点,他不会告诉布鲁斯的。
尼诺露出个微笑来,他走向法庭。
作者有话说:
就,结局是he啊,你们放心,但这不是,你们要看的蝙蝠if番外嘛……………… 那个马克杯!我同事推荐给我的!很多人都在用!被案子气到血压直线上升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喝水压压惊,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但我很喜欢嘻嘻嘻!!! *感谢在2022-11-16 20:44:36~2022-11-19 22:5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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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道里当一个残疾人真的很糟糕。
糟糕这个词可能不足以形容芭芭拉·戈登的经历,要她发自内心来说,那就是像屎一样。
失去能自由活动的双腿就已经够噩梦了,面对爸爸和布鲁斯?还有迪克?那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这群人的自我毁灭的劲头足够让芭芭拉暂时放下她的双腿和她那双再也穿不上的芭蕾舞鞋,对着这群男人翻个大大的白眼。
她要操心的事足够多了,身体的复建,医疗费和后续费用的承担——不,她不能让布鲁斯承担所有的费用,她的残疾根本就不是布鲁斯的错!还有哥谭的基础建设宛如地狱一般,她那又重又大的轮椅有时候甚至没办法顺利通过地铁检票口或者是商场的建筑。
但她是芭芭拉·戈登,她是……她曾经是蝙蝠女,她能搞得定。
失去双腿后的几个月,她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她习惯于每天锻炼上肢力量,现在她手臂的肌肉线条比以前更棒,习惯于每晚入睡前按摩双腿,这让能有效防止肌肉萎缩。上周,她在一个没有方便残疾人设施的洗手间,靠着她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移到了马桶上——哈!这真是她人生的一个里程碑!
而在这个周三,失踪半年的尼诺·佩蒂特,抱着一束鲜花敲开了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