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作者:阿辞姑娘  录入:10-17

总不可能是冲着他干爹谢印雪去的吧?
“干爹,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柳不花想不通,就往谢印雪的方向走去,和他一块躲阳贪凉。
谢印雪把玩着腕间的梨花镯,温声道:“我在想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今晚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唱戏排练。”
“所以这就是你还未登台,就开始穿白色的缘故吗?”
谢印雪和柳不花两个人在树底下好好的聊着天,步九照忽然来掺和了这么一句。
他们俩抬眸齐齐朝步九照望去。
男人见他们两人默契的动作,又冷声面无表情道:“你穿两天白衣裳了,像是你相公许仙已经死了,你在给他披麻戴孝。”
没错,谢印雪虽然依旧是一天换一件衣裳,不过这两日他都穿白,还挺契合他在戏中的身份——白素贞。
结果这个颜色好像很不招男人待见。
以至于谢印雪连穿两日白衣裳要被他这样恶言嘲讽,捎带着要饰演许仙的无辜柳不花也被骂了进来。
不过谢印雪听完他的话后反而笑了。
赫迩之梦号副本中,谢印雪成了太多笔生意,加上现实里成交了黎弘的,所以这次进副本时他状态极好,唇瓣红润,面含血色,平日不咳不喘,除了身形看上去仍然过于清瘦柔弱以外,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现下他笑了起来,旁人望过来,一时之间满眼瞧见的都是美人眼笑眉舒,好似春树绽花的明媚景象,青年莹白的面庞哪怕被凉荫蒙上了层灰影,也别想敛去他半缕风华。
“相公?许仙?”
谢印雪转头看向柳不花,唤了他一声名字后又仰面低睫睨着男人,眉尾高抬道:“不花你快瞧瞧,步先生戏瘾大发,比我还迫不及待,戏台还未登这就已经开始演上了。真该把你身上的绿衣借步先生穿穿,好给他先当小青乐一乐。”
步九照:“……”
柳不花只觉着他干爹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又上了层楼,这位步先生何苦来招惹他呢?看,现在被回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是真好奇谢印雪对杨若兰和薛盛的婚事是什么看法,就问谢印雪:“干爹,你刚刚也听到他们分析了,杨若兰和薛盛大概率是要结冥婚,那我们‘救姻缘’,到底是要让婚事成还是不成啊?”
“急什么?这才第二日。婚事成与不成,我们都得等到第七日才能离开,再说——”谢印雪好整以暇,话锋一转淡声道,“姻缘一事,何时是由周围人断定的?”
若说姻缘天成,谢印雪还愿意听一下。
他们连薛盛和杨若兰都见不着,无法面对面知晓他们两人的想法,就在这猜测一通,然后做下要破坏婚事,让冥婚结不成的决定,自诩如此便是“救姻缘”。
——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见不到薛盛或是杨若兰本人,我们做任何猜测都是无用之功。”谢印雪蹙眉,哼道,“我还不如想想今晚登台排练要不要穿女装。”
柳不花:“……”
对喔,谢印雪抽到的角色可是白素贞,戏服肯定女装,他还从来没见过谢印雪穿女装呢。
步九照见谢印雪蹙着双眉似乎不是很想穿女装的样子,登时又冷笑着凑到他跟前,幽声道:“怎么?你不想穿女装啊?”
“我乃男人,穿女装像话吗?”谢印雪这回倒是不笑了,他睨着步九照,“步先生竟然还能笑得这般开心,看来是很期待穿女装了。”
步九照:“……”
谢印雪再也不看步九照,负手施施然离开。
傍晚六点左右,丰年寨又在广场开始摆席了。
众人过去吃了顿晚饭,同时也看到广场最南面那边,戏台已经搭好了。
“你们这些家伙今天又死哪里去了?剧本台词都背完了?打戏都练会了?”闵元丹一个人在后台那边整理戏服和道具,累的满身是汗,所以一见参与者们出现了他就插着腰过来骂,“偷了一整天的懒,让老子一个人在这收拾东西!等会你们要是唱的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大伙一见闵元丹如此严肃,心中便有些惴惴。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念错台词,或是这出戏演的不好会出现什么后果。
虽然除了谢印雪、柳不花还有步九照,最多再添个演法海的黎弘以外,其他人要背的台词都不多,但也无人敢小觑,因为他们的打戏难。
再和闵元丹一打听,他们登台彩排的时间居然是子时整,哪怕现在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还算充裕,有好几个小时,可无人放松,只觉得更加悚然——闵元丹说等他们正式演出时也是这个时间点,可是正常的戏,需要在午夜子时唱吗?
这个点村民们都该去睡觉了吧?
昨晚是他们进入游戏的第一晚,也是到丰年寨的第一日。
而昨晚他们在被高禾骗去了桥边见鬼的路上,路过了很多户人家,便发现丰年寨里的村民休息的都比较早,大概在九点多左右开始熄灯睡觉,不到十一点寨里几乎就没还在点灯的人家了。
他们却要在子时,即十二点,这个全寨都睡下的时间段开始唱戏。
那到时候他们的观众,还会是村民吗?或者说……还会是人吗?
众人提心吊胆,步九照和谢印雪却都齐齐舒了口气:彩排不需要换戏服,也不需要化妆或是弄别的什么,一切从简就行。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暂时不用穿女装。
其他参与者们也加班加点,终于在子时的更声响起前将剧本中所有的打戏和台词都记住了,等子时一响起,众人便在舞台两旁排队站好,等待着上台的时机到来。
谁知他们上台之后,却看见台下的长椅上乌泱泱坐满了人。
——是人。
他们全是丰年寨的村民,庆丰村长就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抬着头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其他村民的神情也和庆丰村长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肃然庄重。
众人被他们盯着瞧,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种他们是考生,在接受数百个监考老师同时注视的感觉。
这不对啊?
子时这个点村民们不都该去睡觉了吗?他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看戏?普通人看戏,看的还是《白蛇传》,表情也不可能这么严肃正经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村民们的人数,感觉整个丰年寨的人都过来了,他们不睡觉,就只是要盯着他们排练。
李露茗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凉,手也颤得厉害,忍不住脑补这些村民其实不是人,而是鬼,虽然全程没有念错一个字的台词,但是却因为紧张,做错了一个打戏动作。
下一瞬,庆丰村长就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露茗大声道:“那个女的!她打戏错了!”
庆丰村长这声话如同号令,在他说完后,其他村民也站了起来,极其愤怒的指着她骂:“她做错了打戏!”
“她怎么可以做错打戏?!”
“这出戏不准出错!她竟然敢错,真该死啊!”
讨伐咒骂的声浪如同利箭射向舞台,将李露茗钉在原地,她被吓得彻底僵住,浑身颤抖的厉害,她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就瞧见白天她问话时叫她“妹妹仔”的老伯此刻也怒目圆睁,用恨不得生吃活剥她皮的怨毒目光瞪着她。
到这戏哪里还唱得下去?
其他参与者也渐渐停下了动作,沉默地望着李露茗——他们都觉得李露茗可能要死了。
黎弘有些不忍心,刚想上前就见虞沁雯和段颖比他动作更快,拉着李露茗将她藏到了自己身后,用她们俩的身躯帮李露茗抵挡村民犹如实质般的阴鸷眼神。
“哎哟,庆丰村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呀。”
闵元丹从后台跑了出来,他这次没像之前那样一来就揪着参与者们骂,反而点头哈腰地给庆丰村长赔礼道歉,做低伏小谄媚道:“今晚是彩排呀,还不是正式演出呢。我的员工们刚来丰年寨有些紧张,做错个打戏全属意外,您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这出戏很重要。”
闵元丹给庆丰村长说了很久的软话,他语气才没那么凶悍,可脸色依旧难看,暴戾地瞪着台上每一个参与者,用近似于威胁的语气说:“一定不能唱错,打戏也不能有错。”
“……对不起。”李露茗从自己两个朋友身后走出来,颤声给庆丰村长道歉,“我再也不会出错了。”
“你记住就好。”庆丰村长寒声说完然后一挥手,“刚刚的戏唱毁了,你们要重头再来一遍。”
“愣着干什么啊!都赶紧滚下去!”闵元丹也啧声挥手,驱赶着重参与者,“下去下去,重新从第一折戏开始唱起!”
他们拿到的《白蛇传》剧本不是完整的,里面只挑了四折最重要的戏份出来,已经是简化过的版本,但即便如此,四折戏全部唱完也需要两个小时。
李露茗抽到的角色是金山寺的和尚,她出场已经是最后一折戏《水漫金山》了,时间到这也差不多已是凌晨两点,可现在庆丰村长却要他们重头再唱一遍。
而看他和众村民愤怒的样子,似乎这一次如果参与者们还是唱错,那么等待他们的,可能就不是重头再唱一遍《白蛇传》那么简单的结局了。
在台下准备时,李露茗的两个好友虞沁雯和段颖都在安慰她——
“重新再来吧,茗茗,你别紧张。”
“嗯,没事的,他们看上去好像都是人,不是鬼。”
李露茗抹了把脸上刚才被吓出的泪水,点头道:“好,我一定不会再错了。”
她如此允诺,也的确做到了。
众人顺利的唱完四折戏,虽然唱的平平淡淡毫不出彩,但好在这一回无人出错,村民们貌似也不指望他们唱得多好,只要求他们不要唱错。
并且在谢幕后,村民们又恢复了成了先前那样和蔼善良的模样,笑着夸赞众参与者们道:“没出错了,真好,正式演出那日也别出错啊。”
说完村民们就满意地回家了,也不在乎现在是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
众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回忆着今晚诡异彩排,等离开了丰年寨广场行走在回村屋的路上时,廖鑫阳就忍不住吐槽道:“这些村民也太奇怪了吧?”
“何止是奇怪。”许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我感觉他们比昨晚见到的红衣水鬼恐怖多了。”
红衣水鬼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还给他们磕头了。
而这些村民在李露茗做错打戏时望向他们的目光,和看杀父仇人没什么区别,想到这里许璐都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就怕那些村民尾随他们回村屋,然后趁夜杀掉他们泄愤。
许璐越想越害怕,回头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
然后……
她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血色嫁衣,并盖着红盖头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npc:你穿白是因为老公死了,你给他披麻戴孝?
谢佬:嗯。
柳不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
npc:……

第54章
这身红盖头的新娘打扮,大半夜不管在哪看见都会觉得渗人,更何况是这种没有路灯的村寨小路上。
许璐看清这个红嫁衣女人的刹那,瞳孔便在恐惧情绪的驱使下骤然缩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嘴唇嗫嚅般的张合着——
“啊啊啊——!”
走在许璐前面的人,几乎都被这身刺耳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朝后方望去;而走在许璐后面的人,在看到许璐回头望着他们身后露出惊悚恐惧的神情时,同样也是怔住了。
虞沁雯就落后许璐几步,她紧紧攥着李露茗的手,不敢回头,望着许璐问:“许璐……怎、怎么了?我们身后有什么吗?”
“我……”
许璐嘴唇张合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走在许璐前方的黎弘不仅回头了,他还往后走了几步,抻着身体帮李露茗还有虞沁雯看了看她们后方,可除了昏暗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外,他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黎弘告诉她们:“你们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可是我刚刚……”许璐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狂跳的心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到了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她还盖着红盖头,就跟在我们身后。”
许璐的话让原本就沉静的夜色变得越发死寂。
周围悄无声息,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他们有些粗重的呼吸和慌颤的心跳。
廖鑫阳吞了吞口水道:“你确定……是‘人’?”
大半夜穿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跟在活人身后的女人,怎么听都像是在冥婚中死去的鬼新娘啊。
“别害怕,她在哪?”
柳不花皱着双眉,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金黄色的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掐了个法决的手势正气凛然道:“让我来会会她,看看她有多深的道行。”
黎弘小声提醒他:“柳先生,你的符好像拿反了。”
柳不花闻言神色不变,淡定道:“符的正反并不会影响它镇邪的功效。”
“她现在不见了,我刚才真的亲眼就看到她在我们身后,甚至差一点,就碰到……”许璐望着走在徐琛身边的段颖,顿了下话音才继续道,“段颖的肩膀了。”
这下子连路陵都忍不住搓了下胳膊,“许璐,你越说越吓人了。”
段颖抿着唇,垂下眼睫颤声道:“她没说慌,我确实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们也是……”李露茗和虞沁雯也附和着段颖说,“但我们不敢回头,就假装不知道。”
今晚第一次彩排发生了那样的事,几个女生尤其是李露茗吓都快吓死了,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她那会儿看村民都能脑补他们是鬼,现在走夜路又被人拍了肩膀更是恐惧得濒临窒息,不断想着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和故事,腿软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根本不可能回头。
“啊?我也感觉有人在拍我肩。”结果黎弘听完李露茗的话也愣了下,“我刚准备回头,就听到许璐叫了一声。”
谁知许璐闻言立马睁大眼睛否认道:“刚刚那声不是我叫的。”
廖鑫阳问她:“不是你叫的吗?听上去很嫩,像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啊。”
“真不是我。”许璐摇头,“我没叫,我被吓得发不出声音了。”
路陵问:“那刚刚是谁叫的?”
众人将目光投向剩下的四个女生: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还有一个应伊水,但她们全都说自己方才没叫。
“走夜路别回头呀。”捏着黄符的柳不花叹了口气,对大家说,“人身上有三盏火,肩上两盏,头顶一盏,回一次头就灭一盏。”
“三盏都灭了,便容易被脏东西缠上。”
最后这句话是谢印雪说的。
不过他这样说着,却转身从队伍的最前方走到柳不花身旁,然后从柳不花手中抽走那张黄符,再用双指夹住手腕轻转,黄符便无火而燃,在黑夜中绽出一缕温暖的火光。
接着谢印雪挥袖将火符掷下,火符及地的瞬间便自中心掀起一道焰浪,如涟漪般荡开扫过每个人的脚下。
应伊水被火焰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这些焰浪并不滚烫,甚至没有任何热度,只如同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待焰浪消失后,他们脚下原本干净的黄土地面就显现出了几道深黑色的脚印。
“这些脚印是那个鬼新娘的吗?”应伊水俯身蹲下,像白天观察药材一样端详着这些脚印,皱眉道,“怎么看着……好小啊。”
这些脚印确实小的出奇,几乎只有巴掌大小,像是三四岁孩童的赤脚丫,但不是每个人身边都有,它只在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还有黎弘、徐琛和晁清河六个人身边徘徊。
许璐身后也有脚印,却要更大些,明显是个成年女性留下的。
柳不花不禁感慨叹道:“看来今晚跟在咱们身后的鬼还挺多啊。”
谢印雪也轻轻挑眉,目光在黎弘、李露茗一行人的面容上滑过,却什么都没说,只柔声道:“先回去睡觉吧,我已经帮你们重新点了身上的三把火,这次别再回头了。”
众人听着谢印雪的话不再单独行走,都和队伍里的其他人挨得近些,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村屋。
闵元丹早就走回来了,并且在屋里点了灯,看见众人姗姗来迟他又骂道:“回来睡觉也这么慢,你们怎么回事?遇到鬼打墙了啊?”
大家现在对“鬼”这个字眼十分敏感,总觉得有股阴风随着闵元丹的话也蹿进了村屋之中。
李露茗抓着虞沁雯的胳膊说:“雯雯,我们回屋睡觉吧。”
“嗯。”虞沁雯应了一声,不敢在大堂多逗留,赶紧和李露茗进了卧房。
黎弘依旧抱了柳不花的大腿,和他住一屋,应伊水也仍是和许璐一块住,段颖跟徐琛虽然闹了别扭,但没分房睡的打算,廖鑫阳却没胆子再一个人睡觉了,想找个人同住一屋。
然而晁清河回来的路上身边有小鬼脚印,廖鑫阳怕自己和他挨得太近也会被小鬼盯上便不考虑他;至于路陵和步九照……这两人神情一个赛一个冷漠,浑身上下都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步九照的脸色更像是直接写了个“滚”字般臭,所以最后廖鑫阳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看上去温柔又亲和的谢印雪。
他问谢印雪:“谢先生,我能和你住一屋吗?我有些害怕……”
谢印雪唇畔是浅浅的微笑,拒绝人的话语却一点都不委婉:“抱歉,我不喜欢与旁人同住一屋。”
廖鑫阳有些讪讪:“那……”
“你和我住吧。”路陵抱着胳膊,打断他的话,“快点过来,我要睡觉了。”
“谢谢谢谢!”廖鑫阳眸光顿时亮起,叠声道谢着跟上路陵的脚步。
至于剩下的其他人,自然是各住一屋。
谢印雪负手缓步踏进房屋,再转过身来面向着门口,将门合上。
在家以外的地方睡觉谢印雪是从不褪外衣的,他只会把鞋脱了,规规整整地摆在床边然后躺下,开始闭目休息。
可惜睡下没多久,谢印雪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它在门口出现,并渐渐朝床沿靠近。
谢印雪蓦地睁开双眼,可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大概是早晨六点左右,太阳还未升起,不过透过半敞的窗户,谢印雪看见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屋内圆桌上的白蜡烛还在燃烧,光线明亮又温暖,照亮了屋内的同时,也照出屋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道人影有些奇怪,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它就像是一个盖着盖头的女人——很像许璐描述的红嫁衣女鬼。
这女鬼跟着他们回村屋了吗?
谢印雪撑着床榻直起身,想要下地时却发现自己睡前摆在床边上的鞋子不见了。
于是谢印雪便赤足踩着凉地走向门边,打开房门看向院场。
院场内没有盖着盖头的人,只有举着蜡烛从厕所方向走来的徐琛,他没注意到谢印雪,可能是因为独自上厕所有些紧张,他小跑着冲回门没关上的房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将门踢上。
可正因为他没有回头,所以徐琛没有看见他屋子的门并不是他踢了一脚就立刻合上,而是在快关上时停住了——像是被一只手挡住,又打开了一道能让一个人进去的距离,这才重重合上。
谢印雪见状不由挑眉。
他平时是不开阴阳眼的,因为有些鬼死状太磕碜,谢印雪不想看到它们影响心情,便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开阴阳眼。
不过刚刚瞧见的那一幕即便不开阴阳眼,谢印雪也能看出来:有个“脏东西”跟着徐琛进屋了。
并且回到村屋后,碰见脏东西的人也不止徐琛一个,自己也遇上了。
因为他们都犯了一些民间流传的忌讳——进屋关门时背对着门;睡觉前鞋子整齐的放在床边。
进屋关门时不看门,便无法知道有没有脏东西跟着你一块进屋。
而鞋子如果摆得太整齐,还放在床边,那晚上可能就会被鬼穿走,所以鞋子最好乱摆,或者一正一反地摆。但切记不可将鞋尖对准床头,否则……便会有鬼跟着你一块上床睡觉。
谢印雪不惧诸邪,从不理会这些,不过这个副本却似乎格外注重这些忌讳,稍不注意便会被鬼盯上。
他的鞋都被偷了。
谢印雪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走到了徐琛和段颖的房屋前敲门。
这一晚大概没人睡得深,于是谢印雪才扣了三下门,他们俩的门就被打开了。
“谢先生。”段颖和徐琛都站在门口,看见来人是谢印雪都愣了瞬,“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有东西进你们屋子里了。”谢印雪直接了当道,“我觉得你们最好换间屋子睡。”
段颖蹙了蹙眉,神色无措,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我们门关的好好的啊。”
徐琛说:“我刚刚起来上了个厕所。”
“你怎么没叫我?”段颖立马转身看向徐琛,质问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如果晚上谁要起来,一定要叫醒对方的吗?”
“我看你睡得很熟,而且现在天都快亮了,就想应该没事。”徐琛解释道,“我也不是没有叫你,我推了你两下,你没醒,我就想让你多睡会才自己去的。”
徐琛确实推了段颖。
但段颖没醒,他坐起身后推开门看了一眼外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光,而且他瞧见厕所那边有个穿白鞋子人刚进去,徐琛想着既然去厕所也不止自己一个,那么就没必要叫段颖起来陪他,于是直接独自进了厕所。
庆丰寨提供给他们的这座村屋挺大,厕所都分了男女不说,还一边有两个坑,中间用一堵矮墙隔开,进去的人一眼就能看清厕所全貌。
然而徐琛进去之后,没有看到别的人影。
他只看到了一双在厕所门口摆得整整齐齐的白鞋子——在离开房屋前看见的那双。
徐琛浑身巨悚,连厕所都不上了直接跑回屋子,在段颖身边躺下后才觉得安心些,结果没过几分钟谢印雪就来敲了他们的门,告诉他:有东西跟着他进屋了。
“你不是不想吵醒我,你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段颖也听不进徐琛的解释,摇着头苦笑道:“你出去的时候都不关一下门,你就没想着你离开的时候,会有什么‘东西’进来吗?而那个时候我还在屋里睡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琛皱眉,继续为自己辩解:“我说了,今晚大家都很累,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谢印雪没兴趣围观小情侣吵架,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听到这里便转身回房,没再管徐琛和段颖后面在吵什么。
这一回直到天亮,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推书 20234-10-17 :不见月—— byRed》:[穿越重生] 《不见月》全集 作者:Redo【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3-9-30完结收藏:3,371评论:662海星:15,546点击:14.23万字数:42.71万人气:70.62万文案:半衾轻梦浓如酒,师弟和我手拉手。宋潮青上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一天随心日子。家里缺个当官的,他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