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作者:阿辞姑娘  录入:10-17

也就是到了这一刻,谢印雪才发现这个副本中最难的不是如何猎杀苦娑婆叉制作抗体疫苗活下去,而是要如何在参与者们的互相算计中活下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和步九照倘若表现的蛮狠不讲理,袁思宁或许还不会第一个就试探他们俩,而是去试探郑书和陈宁默。
看来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啊……
既然这样,那还是继续当个“坏人”吧。
谢印雪轻轻笑了笑,睨着袁思宁眼睛勾唇道:“不。”
袁思宁脸色微变,但仍努力维持着笑容,柔声问:“这样的好事,你们为什么不答应呢?难道说,你们……”
谢印雪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大方承认道:“是,我和慕雪之中有个人是饿鬼迦摩,你猜猜,会是谁呢?”
袁思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为什么?!
为什么谢印雪不按常理出牌?!
他如果是迦摩,那他答应她不就好了吗?反正对他来说杀一只苦娑婆叉是很简单的事,她只要两肢肉保证存活啊;他如果不是迦摩,那就更应该答应这种白赚三肢肉的好事啊!
袁思宁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她还看得青年还笑得更灿烂了些,斜瞥身旁的男人一眼说:“不过他是的可能性更大些,普通参与者哪有那么好的枪法一击爆头呢?”
隔岸观火的陈宁默和郑书听到这话都顿了下身形——谢印雪这是把黑锅也给他们扔了一个?
而被谢印雪拉下水的步九照也不生气,勾唇认得比他还更彻底:“对,饿鬼迦摩就是我,杀了我,拿我的头交给库尔特,你就能直接通关了。”
可所有人都清楚,袁思宁不可能动手的。
因为只要没亲眼见到他们俩变为苦娑婆叉的模样,袁思宁就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迦摩,或者谁是,亦或都不是。
错杀参与者的后果已无须赘述,没有真凭实据仅靠推断,袁思宁绝不敢贸然动手。
无奈之下,袁思宁只能将视线转向陈宁默跟郑书。
郑书朝她伸开双臂,作出拥抱的欢迎姿势道:“来来,我们想赚三肢肉,把诱饵而给我们吧。”
袁思宁闭了闭眼睛不看他们,转身点着头对潘若溪说:“行,我们今天不去狩猎了,等着买别人剩下的疫苗,或者吃自己吧。”
郑书不满地嘟囔:“干嘛呀?我和老陈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随你。”潘若溪很无所谓,势要与她抗衡到底,“反正我不可能拿我自己的肉给你当诱饵,就你那枪法,还是算了吧。”
反正昨天已经过去了,还剩六天,而她自己身上就有五肢肉,她只要需要再和别人买一支抗体疫苗就能通关,何必出去拼死拼活呢?
谢印雪很满意潘若溪的识相,他笑着对潘若溪说:“我们今天多出的那支疫苗就送你了,不用花钱。”
“真的吗?”潘若溪很惊喜,她冲到谢印雪面前对着他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其余人听完也开始盘算,谢阿戚首先迈出步子,破天荒用很温柔的嗓音向谢印雪示好:“那谢先生,我可以预定您后天多出的疫苗吗?我也可以给钱。”
谢印雪爽快道:“可以啊。”
萧星汐弱弱地抬起手:“那我想预定大后天的。”
“都行。”谢印雪弯眸说,“我们还剩三天,还有哪四个人要预定吗?除了袁思宁都行。”
“我我我!”
穆玉姬和梦妮同时举手抢着说。
要不是卓长东、冯劲杉和崔浩成三个人早早就离开了禅房错过了这出大戏,恐怕他们同样会争抢这仅剩的一个名额。
看到这一幕,袁思宁脸色越发难看。
郑书也笑不出来了,他瞪着谢印雪,咬牙切齿道:“谢印雪,你这是不正当竞争!”
“我又不打算收钱,算什么不正当竞争?”谢印雪挑了挑眉梢,理直气壮道,“我是在做慈善。”
郑书无话可说。
谢印雪还很可气的对预定了他抗体疫苗的几个女生温声说:“你们就待在星舰里好好休息吧,也不用再出去奔波劳累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女生们自然是乖巧听话,还异口同声甜甜道:“好~”
柳不花抽了一口气,艳羡道:“不愧是干爹,我好羡慕啊……”
步九照:“……”
步九照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
离开星舰后,他望着自己手中的射机枪,又看看身旁漫步缓行,闲适无比的青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工具人。
他问谢印雪:“所以现在我得每天帮你猎杀苦娑婆叉,好让你去养其他女人?”
青年掀起眼帘睨他一眼,徐声说:“刚刚情况危急,若非这般,我们的迦摩身份肯定瞒不住,这对你我都没好处,大局为重,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步九照:“?”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唉,说到底还是怪我太轻敌了呀。”但青年却又很快服软,叹息感慨道,“能在‘锁长生’活到后期的,果然没几个泛泛之辈。”
这话倒是没错。
袁思宁脑子不错,就是可惜碰上了智多近妖的谢印雪。
不过步九照还是提醒了谢印雪一句:“小心她狗急跳墙。”
要是把袁思宁彻底逼急了,她说不定会玉石俱焚,这种例子在锁长生副本中多的是。
谢印雪说:“我知道,让她先受几天教训吧。”
他、步九照和柳不花都不会打用苦娑婆叉制作的抗体疫苗,因此他们手里剩余的抗体疫苗多得是,如果袁思宁真有同归于尽的打算,再拿一支出来安抚她就是了。
“步九照,我们多往远处走些好不好?”
走到昨天他们狩猎的废墟公园时,谢印雪没停下脚步,抬眸对步九照说:“我想欣赏一下这个副本中的景致。”
步九照道:“都是些残垣断壁,有什么好欣赏的?”
“以前我在其他副本中都忙着思索如何通关了,很少会有这样清闲安静的时刻。”谢印雪笑笑说,“况且如果我不能活到最后,这里的一切,都是将会是我再也无法看到的景色。”
步九照冷嗤:“我看你你就是想折腾我。”
话虽是这样说,但步九照却顺着谢印雪的意思,并肩陪他继续往前方慢慢走去。
即便在这片黯淡死寂的末日废墟中沿途满是尘埃和荒凉,可也仍然有种别样的浪漫,好像这世上仅剩他们两人,只要他们互相依偎着彼此,就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永无绝期。
作者有话说:
npc:我帮我老婆养其他女人。
谢佬:好人一生平安。
npc:?

谢印雪和步九照一路缓缓前行,似散步般悠逸。
他们倒也没想着走太久,打算等有苦娑婆叉循着诱饵的气息出现时将其猎杀,然后就把它分肢带回星舰去。
只是走着走着,谢印雪突然顿住了脚步,回首目光凝凝望着身后来时的路。
步九照问他:“不继续逛了吗?”
谢印雪没回答男人的问题,反问他道:“步九照,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步九照颔首,示意谢印雪继续往下说。
“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谢印雪双眉微蹙,垂眼看着前方因为靠近城市边缘而生得更加高大的杂草和灌丛道,“却没有碰到一只苦娑婆叉。”
虽说昨天他们在废墟公园那放置好诱饵后,也是等了许久苦娑婆叉才出现。但今天他们几乎都已经走到星舰下这座破败城市的尽头了,所耗时间还是昨天的两三倍,行进步伐也不算快,却连一只苦娑婆叉的影子都没瞧见,这合理吗?
显然不太合理。
谢印雪觉得自己应该是漏了某些重要线索。
而步九照听完他的叙述顿了顿,神色却没多少变化,只掀起眼帘与他对视,苍色的眼底幽邃清冷,开口道:“确实,不过它一定会出现的,副本的设定不可能更改,参与者一旦携带‘诱饵’离开战舰,就必定会引来游荡在外的苦娑婆叉。”
谢印雪知道步九照在副本中表层身份不同,他能得到的有关副本的通关线索也会有所区别,这个副本中步九照身为饿鬼“迦摩”,属于怪物一类的npc,他又将话说的这样直白了,就不会出错。
那错处在哪呢?
按理来说,副本进行到这里,参与者中能得谢印雪每日赠送疫苗的铛铛、谢阿戚、萧星汐……这些女生通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仅如此,更由于已经变为“迦摩”的步九照、谢印雪和柳不花等人打疫苗的频率仅是两日一次,且他们所用疫苗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四肢制造,所以他们还能剩下不少疫苗做备用,能供全体参与者通关还绰绰有余。
在步九照能预先知道的通关条件中,这个副本也确实没什么限制,唯一要求就是保持人类形态到最后一天。
谢印雪驻在原地沉默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忽转身往回走。
步九照跟在他身后:“我们还没猎到苦娑婆叉。”
“你也说了它一定会出现。”谢印雪没有回头,“那我们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必定会遇到它。”
他已经发现自己所遗漏的变数是什么了:那就这一切达成的前提条件,是他和步九照每天都能猎杀到一只苦娑婆叉,获取五肢肉。
于他们两人而言,猎杀苦娑婆叉的确不难,只要苦娑婆叉敢在他们面前出现,那它必死无疑。
可倘若它不出现呢?
又或者……出现的苦娑婆叉,没有完整的五肢肉可用。
谢印雪望着在自己往回走不久后终于现身的苦娑婆叉,重重抿了抿唇。
因为这只苦娑婆叉,其胸腹、左、右双臂都有被射机枪射中过的痕迹,它如今还能保持着高速的移动,全依赖于那两条还没被射机枪打中的下肢。
不过纵然如此,在步九照举枪扣下扳机后,这只苦娑婆叉还是应声倒地了。
根据库尔特所说的副本规则,当迦摩附近有菩娑婆叉死亡时,迦摩会产生共鸣现象,变回菩娑婆叉的模样一分钟,昨天步九照杀死菩娑婆叉时他的身形的确产生了变化,现今谢印雪也已是迦摩,故他以为自己也会像步九照昨日那样,变成不知名的黑兽一分钟。
谁料只有步九照变了,他却完全没变。
谢印雪低头看看自己仍旧纤细的十指,又看看步九照的非人模样,思忖道:“我为何没变?”
他也问步九照了:“步九照,你看我是什么样子的?”
步九照言简意赅回答道:“人样。”
谢印雪说:“可我看你,你却没有一点人样。”
步九照:“……”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骂人呢?
但这件事不是当下最要紧的,谢印雪便暂时没有深究,他只走上前在苦娑婆叉尸体旁半蹲下,伸手抚了下它身上的其他弹孔,随之启唇道:“这些弹孔是昨天留下的,不是今天。”
一分钟后变回人形的步九照听他这么说,也即刻推算出这只苦娑婆叉的身份:“昨天卓长东和崔浩成那边遇到的,吃了叶舟脑袋的第一只苦娑婆叉被我们杀了,第二只被他们打烂的只剩下半边身体;郑书那组遇到的苦娑婆叉被完全捕杀;柳不花和铛铛未进行狩猎;谢阿戚她们遇到的苦娑婆叉只剩下左臂能用,被她们带回基地了;那这只苦娑婆叉,只可能是穆玉姬或是袁思宁那两组人放跑的。”
穆玉姬那组和袁思宁那组昨天只说了她们没能猎到苦娑婆叉,至于她们遇上的苦娑婆叉被枪打成了什么情况,却没交代。
“是谁放跑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印雪垂眸轻语,“这表明我们遇到的苦娑婆叉,始终是同一批。”
这一关键细节,自己早该在昨天于被杀死的那只苦娑婆叉肚子里看见叶舟的头颅时,就该有所察觉,可惜它太表层了。
表层到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就会泛起涟漪一样普通寻常——死去的苦娑婆叉肚子里有叶舟的头,这代表着他们遇到的这只苦娑婆叉,和叶舟他们遇到的是同一只。
看,如果时间只停留在昨天,这种事有什么特别的?
但只要时间进行到今天,当所有人再遇到一只身上有伤的苦娑婆叉就会发现:他们遇到的苦娑婆叉始终是同一批。
一座森林里如果只有三只老虎,那么猎人数量再怎么多,装备再百般精良,他们最后总共能猎杀到的老虎,也仅仅会是三只。
假设在这个副本中,苦娑婆叉的数量是有限的,那么谢印雪和步九照无论如何强大,都不可能每天都猎杀到拥有完整五肢的苦娑婆叉,甚至他们或许还会遇上被其他枪法奇烂的参与者击伤、浑身上下无一肢肉能用的苦娑婆叉。
同理,其他出门猎杀苦娑婆叉的参与者也是如此。
步九照闻言,声音依旧不高不低,平静道:“这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少影响,我们就算不进行任何狩猎,也能通关。”
是,这件事对于已经已经知晓仅需要三肢肉制造抗体疫苗就能通关的谢印雪、步九照还有柳不花来说,影响的确不大;可对于不知晓其中关窍的其他参与者来说就不一样了。
等他们也发现这个细节时,他们就会明白,光靠着猎杀苦娑婆叉有可能无法存够能支撑他们活到通关的疫苗,那参与者中目前维持的“和平”气氛就会被打破,一切都将转回到昨日的原点:必须找到饿鬼迦摩,才是通关的最有力保证。
如果昨天谢印雪和柳不花没有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选择食自身之肉,那他们就不会变为迦摩,今天被所有参与者针对的饿鬼迦摩就依然只有步九照一个。
想的再深入些,倘若这个副本中谢印雪不在,步九照和别人组了队,以苦娑婆叉在附近一死他便会变为兽形的情况来看,他想瞒住自己迦摩的身份就更难了。
所以谢印雪定定地望了会步九照,忽地挑眉问他:“我怎么觉着,这个副本是冲着你来的?”
“不止是这个副本。”
结果步九照给了谢印雪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他微微怔住,听男人继续说:“所有副本,都是冲着我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步九照也是“锁长生”之中苦苦求生的参与者一样,可步九照手这些话时声调平平,语气淡淡,就像在阐释自己早饭吃了什么一样稀松寻常,映着谢印雪身影的苍色眼底,细看之下也全拢着往日的寂静与幽凉,没有丝毫的波澜或是起伏。
谢印雪收回目光,垂睫敛去眼底所有情绪,扯唇笑笑说:“你我目前同为迦摩,冲你而来和冲我而来如今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我们同为一体。”步九照却是只注意听了谢印雪话里的这个词,还曲解了语义,把自己哄得眉梢染笑,俯身挨近青年,整个人竟是难得的温驯,“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
可惜这般谦顺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却是“行行行,都依你”的纵容意味更深些。
谢印雪倒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张唇道:“先回去看看情况吧。”
他将今天猎到的这只苦娑婆叉两条足肢砍下收入玻璃长瓶中后,就和步九照一道返回了战舰。
回去的路上,谢印雪还在想他和步九照在外面散步花费了太长时间,其他参与者应该都已经回去了吧?
他今天让柳不花和其他女生都待在战舰上休息,她们不出门狩猎,就暂时不会知道“出现的苦娑婆叉始终是同一批,数量有限”这一细节,而已经离开战舰出去狩猎的郑书、陈宁默,还有卓长东、冯劲杉、崔浩成几人却是不可控的未知因素。
目前副本中一共有几只苦娑婆叉谁也不清楚,要是郑书、卓长东这两组人碰上了身上有弹洞伤口的苦娑婆叉,或许他们也能推测出该要点。
就算没有发现,那他们只要看到他和步九照只带了两肢肉回去,同样会生疑,届时自己该如何解释他们今天只带回两肢肉的事,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别的理由?
谁知他们回去一看,禅房内却一个人都没有。
步九照见状也颇为意外:“没人?”
谢印雪嗅了嗅弥漫在四周空气的香甜奶茶气息,沉思几秒后想出了答案:“……应该都在柳不花房间里。”
步九照:“……”
没错,今日那些没去狩猎的女生们,此刻都聚在柳不花的宿舍房间里围观他煮奶茶,顺便品尝一杯。毕竟这些奶茶可以说是目前副本中,最正常也是唯一能“吃”的食物了。
更何况柳不花长相清俊,又会聊天说话,去看一个帅哥给自己泡奶茶不比待在这破禅房里打坐香吗?
谢印雪未曾料到这次带的奶茶全套行李居然还在此时派上用场了。
至于郑书、陈宁默,以及卓长东、冯劲杉、崔浩成等人,则回来的比谢印雪和步九照还晚,他们在临近天色全黑时,才堪堪踩着落日的最后一抹霞光回到禅房。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就跟步九照和谢印雪一样,在外面转了很久才碰上苦娑婆叉。
事实也的确如此。
郑书和陈宁默今天同样几乎是走遍了整座城市,才遇上一只苦娑婆叉;卓长东、冯劲杉、崔浩成没走出太远,只在附近的一座公寓楼林间停守,却依旧等待到天色暗下,才见到滴着口水的苦娑婆叉现身。
在他们回到禅房之后不久,其他没去狩猎的女生参与者和柳不花也聚集到了这间禅房之中。
说来也是讽刺,禅房本是佛徒习静之所,僧人们在禅房中打坐静心,悟道学习,如今他们在这禅房之中却不能静心,反而要开始进行看不见刀光剑影,却处处隐藏杀机的博弈。
谢印雪轻轻抬眸,目光如惊鸿掠水转瞬即消般,不着痕迹地扫过郑书和陈宁默那边玻璃长瓶中还未转成抗体疫苗的五肢肉——看来他们运气很好,碰上了一只全须全尾的苦娑婆叉,也像昨日那样顺利将它完整的猎回了战舰。
不过另一拨人——卓长东、冯劲杉、崔浩成他们运气显然就没那么好了。
因为他们的玻璃长瓶中只有那条旧人臂诱饵,没有新的肉肢。
这表明他们今天既没能猎到苦娑婆叉,也没有队友“牺牲”,所以只能空手而归。
冯劲杉一跨入禅房整门就骂道:“妈的!今天真是倒霉,早出晚归蹲了一整天才蹲到一只苦娑婆叉!”
谢阿戚问道:“那你们猎到它了吗?”
卓长东深吸一口气,语气间满是压抑的烦躁与不耐:“不知道怎么说,那只苦娑婆叉是被我们搞死了,可它尸体的每个部位都被射机枪打中了,没有一肢肉能用,这和没猎到有什么区别?”
作为新兵的卓长东是没有使用射机枪的权利的,能使用射机枪猎杀苦娑婆叉的是冯劲杉跟崔浩成,他这句话和讲话时的神情都像是在说冯劲杉和崔浩成枪法不好。
故他话音才落,冯劲杉就嘟囔道:“它出现时天差不多都黑了,外面那破城市又没灯,啥都看不到,咱们怎么猎?”
走过无灯区的人都知道,一旦附近没有光源,当太阳落山天色渐晚之后,眼前的一切景物将会有多么昏暗,尤其他们防止诱饵的狩猎地点还是在破败的公寓楼之间,这里白天光线都明亮不到哪去,等到黄昏,那几乎就和摸黑狩猎没有多少区别了。
若是冯劲杉和卓长东的枪法有步九照和陈宁默那样好也就算了,可他们昨天在白昼里都没能准确猎杀到一只苦娑婆叉,更何况是天色暗下以后?
崔浩成闻言却道:“我确信我第三枪打中了那只苦娑婆叉的脑袋。”
冯劲杉一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冷笑着阴阳怪气道:“是是是,你开了三枪,我也开了三枪,苦娑婆叉身上却有六个大洞,所以你的第三枪打中了它脑袋,我的三枪就全打到身上去了是吧?”
崔浩成没接话,但他脸上的神色分明就像是在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一样。
“有些话我需要提醒一下你,卓长东和我才是搭档。”冯劲杉见状越发不满,他阴沉着脸说,“而你,不过是我们‘队伍’中多余的那个人。”
崔浩成的搭档叶舟昨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已没有搭档可以去放置诱饵吸引苦娑婆叉和切割肉肢,因此他必须和另外一个队伍组队行动,才能顺利狩猎苦娑婆叉。
眼下他和冯劲杉杠上了,那如果卓长东也不支持他,崔浩成就会被踢出他们俩人的队伍。
只是或许他刚刚那句“我确信我第三枪打中了那只苦娑婆叉的脑袋”的话在卓长东心中荡起了些涟漪,所以卓长东谁也没偏袒,转移话题道:“现在吵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今天的疫苗要怎么办,我们昨天的疫苗还剩两支,不够咱们三个人分。”
昨天剩余的两支疫苗被保管在崔浩成身上,毕竟叶舟是他的搭档,三个人里还是有个人必须得出钱买疫苗才行。
“可以和郑书、谢印雪他们买啊,昨天穆玉姬她们不就买了吗?”冯劲杉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抱着胳膊正在看戏的郑书,随即又望向盘腿坐在蒲团上,敛目垂眸,神色平静的黑发青年,“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多余的存存货。”
“有啊,当然有!”
郑书闻言浮夸的瞪大眼睛,摆出惊喜的表情,同时摇晃着手里的玻璃长瓶,那些像是泡在福尔马林中防腐的“肉肢”便随着他的动作沉浮。
向来少语的陈宁默都开口了:“我们有三支,你们一人买一支都够。”
崔浩成有些奇怪:“其他人都不买吗?”
怎么都没人来和他们争?
难道其他人今天都猎到了苦娑婆叉,拥有充足的肉肢来制作抗体疫苗吗?
“买?”郑书如同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捧腹哈哈两声,“哦,你们早上走的太早了,错过了一场慈善盛宴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早谢印雪说了,他会为在场除了袁思宁小姐以外的每一位女士,免费提供一支抗体疫苗,这样她们就有足够的疫苗来通关了。
郑书不嫌费口舌,将今早他们走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给了崔浩成、卓长东和冯劲杉三人。几人听完后心中的情绪和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当女人真好。”冯劲杉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在旁边坐下忿愤道,“在这鬼地方人都快死了,我要这铁棒有何用?倒不如直接在这禅房里剃度出家算了。”
卓长东则盯着谢印雪和步九照身旁,那个和他们一样,也仅仅只装有旧人臂诱饵的玻璃长瓶道:“那今天谢先生你们猎到苦娑婆叉了吗?怎么没看到你们的玻璃长瓶里有肉肢?”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倏地将目光齐齐转向两人。
潘若溪更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因为谢印雪承诺过,今天他们队伍多出来的抗体疫苗是要赠予她的,如果谢印雪和步九照没猎到苦娑婆叉,那她就没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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