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作者:阿辞姑娘  录入:10-17

作者有话说:
npc:做菜的人是我,不满意?

饕餮宴副本进行到第三天,十四个游戏参与者,死二残一。
而剩下的人中,纪涛和卫刀苦心营造的“可靠前辈”形象随着丘禹行的死去毁于一旦,新人们对于他们一开始表现出的好心,由感激到只剩下忌惮与警惕同存;陈云宿舍三人虽然活动还是在一块,却也已是貌合神离;夏朵一双腿被废,这里又没有轮椅,出了西厢房后的所有行动几乎都需要在戴月或是高巧的帮助下进行。
但这样的情况,似乎反而比一开始众人抱团,和谐相处的情形更要符合求生游戏的背景。
所有人中,唯有谢印雪一人对今日格外期待。
所以今早睡醒后,谢印雪就立马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檀木桌上画出一件胭脂色长褂换上——他鲜少穿这样的浓艳的颜色,一般他只会在些大喜的日子穿:比如干儿子结婚、侄女过七十大寿……今日于谢印雪而言,虽说不是个顶好的日子,可抵不过他心情好啊。
最重要的是他有好多事要干。
因此当谢印雪神采奕奕,光艷稠丽的走出正屋,出现在天色晦暗内院中的霎那,众人皆被这占满双目的旖旎暂时夺去了神智,不由心驰意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谢印雪一天换一件衣裳穿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也会穿着这样明媚的颜色,就仿佛一束银月的柔光拨开重重叠叠雾霭现身于众人眼前,莹莹照亮整座内院。
他们盯着谢印雪神性与冷情交织,在红衣辉映下仿若也多了几分血色的面容,只觉得这人大概也只会在如此光怪陆离,不似人间的地方出现,于凡世难寻。
“走吧。”
谢印雪向落后于他半步站立的柳不花说道,对于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全然不在乎,因为这正合他意——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看,他谢印雪的本事。
说罢,谢印雪便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横在身前朝天光灿烂的前院走去。
大概是他们去的时间还早,现在前院里就待着个厨师阿九,他睁着眼睛面向太阳而立,站于菜园子旁边,又在和菜园里的菜一起晒太阳。
普通人这样直视烈日眼睛恐怕早就瞎了,就算不瞎,也会眼红流泪,但当阿九转过身朝他望来时众人才发现,阿九的眼睛没有任何发红的迹象,只是细长的竖瞳缩得更窄了,将这人原本就阴气森沉的双目,衬得越发冷漠凶戾。
剩下的游戏参与者跟在谢印雪之后陆陆续续迈入前院,其余厨师像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依次走出了厨房,围在菜园子旁边如同看待宰的牲畜般望着他们。
谢印雪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次第划过,缓缓勾起唇角,抬手后却是招来个小厮给他端椅子,坐下后蹙眉轻咳不止。
众人见状以为谢印雪又和昨日一样,要当最后一个挑选食材的人,便面面相看,想着今日谁先第一个进去——昨晚阿七摘了面罩吃人脑浆的画面冲击力度太大,他们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再加上如今厨师看他们的目光已是不加任何掩饰,全然赤裸裸的垂涎,让大伙儿都有种一旦过去,就会被厨师盯上,会在今晚的饕餮宴被虐杀吃掉的错觉,因此都顿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不敢做这个去选食材的出头鸟。
不过谢印雪咳了片刻便好些了,他眼睫柔顺地低垂,左手捂着心口,右臂微抬,随手指了一个厨师道:“我有些不舒服,能请您帮我倒杯热茶来吗?”
高巧瞧着谢印雪头也不抬就随意选人的动作,抓了抓脑袋问:“他在点豆豆吗?”
她女儿平时出门不知道要穿哪件衣服的时候就会点豆豆,点到哪件穿哪件。
吕朔同样觉得很像,但倒茶这种事交给小厮不就好了吗?找厨师的话会被拒绝的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被谢印雪点到名厨师眼瞳正常,不是那个生着苍色竖瞳的阿九,又因为戴着厚重的面罩,实再叫人分不清这是除了阿九以外一到十四里的哪个厨师。
他阴鸷森然,像是黏液般滑腻的眼神往谢印雪身上一扫,随即便冷冷拒绝道:“我不是小厮,只负责给你们做饭而已。”
谢印雪大概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先前他只是轻咳,现在却开始剧烈的喘咳,听着就让人有些心急,生怕他下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死了。
柳不花在旁边给他拍着脊背顺气,等到谢印雪终于停下咳喘时,他的双颊甚至都因为缺氧而泛起了一层浅淡的薄粉,衬着他水光涟涟的柳叶眼,真应了那句话——举动容止,顾盼生姿。
“你是哪个厨师?”
谢印雪掀起眼帘,目光寸寸下移,落在他的面罩上。
那厨师寒声道:“阿二。”
“噢,是前天给楚丽做菜的那位啊。”谢印雪缓过了气,斜斜地靠着椅背,身姿是弱不禁风单薄,他笑了笑又说,“你的手艺很好,比昨夜的阿七强,我可以请您在饕餮宴会为我做菜吗?”
谢印雪的邀请总是这样骇人不说,他还拉踩了昨夜生吃人脑的阿七,众人即便知道他有可能是NPC,闻言也还是情不自禁朝他望去——这个厨师阿二就是前天杀了楚丽的人啊,谢印雪现在又是邀请他在饕餮宴上给自己做菜,又是暗讽阿七手艺不好,此举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每道菜负责的厨师是抽签决定的,我做不了主。”而阿二盯着谢印雪看了须臾,忽地也笑了,“不过前两天的食材还有剩些,如果谢先生您真想吃我做的菜,那我可以和十三换班,今日正午给你们做虾片吃。”
陈云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楚丽的尸体被抬走后就失踪了,阿二口中所谓的食材,不知是否就是她的尸体。
“我那边食材也有剩。”厨师人群中又有一位开口了,听声音和话音,似乎就是被谢印雪嘲讽的阿七,“您若非要——”
谁知谢印雪还没听完阿七的话,就直接敛了脸上的笑,他微微昂首,姿态轻慢倨傲,目光淡漠,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阿二说:“让你倒个茶也不行,在饕餮宴上为我做菜也做不了主——”
“那你可是真没用啊。”
“……”
整个前院是死一般的沉寂。
阿二睁大难以置信地盯着谢印雪,像是完全不明白青年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参与者,哪来的胆子骂他没用?
另外一边真正普通的游戏参与者们,也在瞠目结舌地望着谢印雪,震惊于这人恣睢狂妄起来简直敌我不分——他不是摆渡者npc吗?怎么昨天喷了游戏参与者们不够,今天又喷厨师npc们,是不是明天他还要连管家和小厮们一起喷?
谢印雪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
“至于你——”
他在骂完阿二就蔑视向阿七,眸光清湛的柳叶眼中是满目的鄙薄,轻慢冷笑道:“手艺那样烂,连阿九都不如,我没和你说话,你就别急着出来丢人现眼了行吗?”
好家伙!又拉踩一个阿九!
青年那一身如胭脂的艳色,即便踏入阳光明媚的前院也不曾暗淡分毫,肆意又张扬,这会儿别说是游戏参与者齐齐看呆,连厨师们也都被谢印雪骂懵了。
他们在这一瞬甚至觉得青年胭脂色的长褂上绣的不是梨花,而是刺目的“你们都是废物”几个字。可即便眼前的病体单薄的青年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孬种,有本事就来砍我”的嚣张气息,他们也拿谢印雪没辙。
因为辱骂厨师,并不算在触犯死亡条件以内。
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给谢印雪穿小鞋,问题是谢印雪这猖狂的样子,恐怕巴不得他们先挑事吧?
而谢印雪呢?
他欣赏着众厨师对他无可奈何,仅能咽气吃瘪的模样,只觉得此景赏心悦目,令他身心愉悦,万分畅快。
高兴了须臾,谢印雪又眉眼含温柔,笑意盈盈的望向苍眸而立的男人。
谢印雪终于要对阿九下手了?众人心想。
吕朔神情复杂,小声和旁边的萧斯宇嘀咕:“谢印雪这是要把所有厨师都骂一遍吗?”
“阿九,还是你手艺好,也贴心,我最喜欢你了。”结果谢印雪转头却对阿九说,“可以请你陪我一起挑选今日的食材吗?”
作者有话说:
谢佬: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npc:?

前院的气氛再一次陷入诡异的肃静。
因为众人都看傻眼了——这不对劲啊,谢印雪不应该像骂阿二和阿七那样,把阿九也喷得狗血淋头吗?怎么到了阿九这里,谢印雪就开启了表白模式?
但连被谢印雪“表白”的阿九也沉默在原地,被谢印雪忽如其来的“表白”弄得莫名其妙,他邃深难测的苍眸盯着青年看了许久,像是也想弄明白他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可惜青年凝白的面容上,只有面具一般的温柔和浅笑,似乎只有当他不笑了,旁人才可从那被羽睫微敛的双眸中窥出这人些许真实情绪。
于是竖瞳厨师拿起一个菜篮送到谢印雪面前,表示他同意了谢印雪的要求。随后又侧过身体做出邀请的姿势,喑哑低沉,同样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谢先生,请——”
谢印雪昨日进菜园把里面转了个遍,今日却是迈了两步后就在栅栏门口处的水缸旁站定,然后问身边的男人道:“这里有雪吗?”
“血?”竖瞳厨师睨了他一眼,“什么血?”
“是雪,不是血。”
谢印雪转过头,因为身高的关系,他在看向阿九时不得不微微仰起头,熠熠晃晃的晨光便因此这样落入了他的眼中,好似碎芒浮在寒冰融化后聚成的水中,满目的星河。偏偏这样一个仿佛风月玉露凝成的美人,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如刀似剑,直往人心上扎:“谢印雪的雪,你最讨厌的雪。”
此言一出,旁听的游戏参与者们顿时露出的恍然大悟的神色——果然,谢印雪不这样狂妄,他就不是谢印雪了。
而竖瞳厨师在听到他这般挑衅自己的刹那,细长的瞳孔果然缩得更紧了,眸底似有风雪凝聚,只待一场倾泻的时机,便要挦绵扯絮,雪虐风饕地席卷而来。
他寒声道:“没有。”
“没有?”谢印雪反问了一句,随后俯下身从脚旁的水缸中掬起一捧清水。
再一眨眼,那捧澄澈透明的水便在谢印雪掌心凝为一簇白寒的新雪,于阳光下散着幽冷的霜雾,谢印雪仰着莹白的面庞,依旧是那样柔弱安静的姿态与神情,将雪捧到竖瞳厨师面前道:“这不就有了吗?”
“雪水清冽净凉,用来做凉菜挺不错的,我很喜欢。”青年喋声不休,似乎是刻意冲着要激怒男人而去似的,“所以我昨晚才点了带‘雪’字的菜,却没想到竟是阿九你给我做的。”
至此,男人像是终于被谢印雪惹怒了似的,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钳住谢印雪的左腕,捏得他腕间的梨花银镯扭曲变形,也将他手腕攥得发红,怒极反笑,哑声嗤道:“没办法,我们无法选择为谁做菜,都是抽签决定,但我却偏偏抽到了谢先生——”
竖瞳厨师靠近谢印雪,犹如实质般冰冷的目光在青年细腻脆弱的脖颈上流连,眼底是不加掩饰想要将其折断的欲望,然而他再次出声,却像是学了方才的谢印雪,不按套路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谢印雪:“……?”
“你我如此有缘,也不枉费谢先生这般喜欢我。”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他靠近,下一瞬,谢印雪就感觉男人脸上厚重的面罩贴上了自己的脖颈——倘若没有这层寒铁的阻拦,男人的唇齿恐怕已经咬了上来,又或者会像是细尝佳肴般,先认真舔舐品味一番,再肆意凌虐。
如雪森凉的感觉自交碰触及的地方蔓延开来,阿九兴致高涨嗓音在谢印雪耳畔低语:“今晚,我会继续为谢先生您做菜。”
谢印雪不太笑得出来了。
他抿平唇角,微微蹙眉道:“……哪个厨师负责谁的菜品,不是抽签决定的吗?”
“是。”结果竖瞳厨师笑得却更畅快了几分,“不过抽签的签筒在我这。”
言外之意,他可以出老千。
谢印雪:“……”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谢印雪吃瘪。
谢印雪觉得自己好像玩崩了。
阿二刚才说哪个厨师负责谁点到的菜名是由抽签决定,可万一他在说谎呢?谢印雪对此抱有怀疑,所以他想再找个厨师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再好不过;如果是假的,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叫阿九自觉些离远点,毕竟他今晚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谁知结果竟是如此。
谢印雪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着苍色竖瞳的男人,阿九却已抽身离开,不仅放开了他的手腕,还俯身为他仔细整理衣衫和袖角,但在男人挺直脊背的刹那,谢印雪长褂肩头的白梨花绣线却无端绽线勾丝。
“您昨晚要的甜汤,我一会就为您送去。”
竖瞳厨师拎走谢印雪手里盛雪的菜篮,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回到正屋的谢印雪默然坐在黑檀木椅上,须臾垂眸望向自己右肩走线散乱的梨花,那些花瓣就像是被蹂躏磋磨过的碎雪,半融不融落在淤积的烂泥上,再无新雪的白净,只剩下泥泞和肮脏。
柳不花不在屋内,他抬起手,正要梳理杂乱的绣线,只是指尖还未触碰到银线,正屋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谢印雪眼睫未抬,轻声说:“进来。”
用水嫩多汁的梨肉熬出的甜汤香味先来者一步踏入屋中,溜至谢印雪鼻间时他便笑起,询问来人:“阿九来送香梨甜汤了吗?”
“是雪梨甜汤。”阿九低哑熟悉的声音没叫谢印雪心中掀起丝毫波澜,但是他说的话,却让谢印雪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哦?”谢印雪不解,“可你不是……”
“但是谢先生很喜欢雪。”竖瞳厨师微微俯身将托盘里的雪梨甜汤放在谢印雪手旁的桌面上,却不急着起身,而垂目直勾勾望着檀木椅上的青年,“您是府中贵客,一切自然要以您的意思为重。”
这些好似恭维的话语果然叫青年露出了笑颜,可他接下来却问:“那你呢?”
“我听说别院里住着一位秦老爷的故友。”谢印雪站起身,起身绕着阿九走了一圈,目光在他高大的身体上巡弋,“阿九,你在这里当了多久的厨师,你知道秦老爷那位故友是谁吗?”
阿九不答反问:“谢先生是想请那位故友帮您什么忙吗?”
“我不需要。”谢印雪负手走回椅前重新坐下,“我有阿九不就够了?。”
他舀起盎中的一勺甜汤,送入口中:“多亏阿九的甜汤,这几日我咳疾已好了许多,你这般贴心,整个秦府别院中我最喜欢你了,又何须他人?”
如果吕朔在这,他势必要问一句到底是谁在给谁灌甜汤?
谢印雪满口的“甜言蜜语”就没歇过,而且还有PUA的嫌疑,这不?他又故技重施,话音才落又紧跟着讽道:“你那么喜欢给我做菜,愿意来我家当厨子吗?”
似乎只要不提“雪”字,阿九的脾性和耐心就格外好,他也笑了:“谢先生待人这样和善,如果真有机会,我自然求之不得。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为您和其他贵客准备今夜的饕餮宴。”
说完,阿九后退几步,垂眸朝谢印雪道别:“改日再陪谢先生闲聊罢。”
谢印雪未做表态,静静地望着男人离开。
柳不花在阿九回到前院后才踏进正屋,为谢印雪沏茶。
谢印雪睨着汩汩入杯的茶水,淡声道:“他就是摆渡者。”
作者有话说:
谢佬:你这么爱做菜,不如来我家当厨子吧。
npc:你天天说喜欢我,不如给我当对象吧。
谢佬:?

谢印雪举杯抿茶,勾唇道:“他自己告诉我的。”
阿二没有说谎,他说哪个厨师负责谁点到的菜名都是由抽签决定——这句话,是实话。
包括阿九在内都再次重复肯定了这一消息。
可是阿九随后又说,签筒在他那里,言外之意是他拥有直接选定为谁做菜,做哪道菜名的权利,还有被谢印雪打断了话语没有将话讲完的阿七,似乎也有要说晚上的饕餮宴可以动手脚的意思。
这几句话乍一听会让人误以为阿二是在说谎,可偏偏阿九来给谢印雪送甜汤时,又说了一句——【您是府中贵客,一切自然要以您的意思为重。】
“贵客”是个身份,是秦老爷之下地位最高的人,事实上他们这些游戏参与者在这个游戏副本中的地位也出奇的高,除了夜晚的饕餮宴以外,秦府别院里没有任何危险。
因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贵客”。
但府中的“贵客”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位“秦老爷的故友”。
毫无疑问,这位“故友”的真实身份肯定就是摆渡者npc,他的地位,也一定要比其他“贵客”都高,否则管家也不会说出【诸位若是碰上了难以解决的困难,可以向他求助】这样的话。
那么,可以随意给贵客送固定三菜一汤以外的其他食物;拥有可以肆意决定自己抽签做哪道菜,为谁做菜的权力;且从众游戏参与者入府至今就在以各类暗示告知谢印雪通关线索的阿九,其种种行径,无一不在证明他就是秦老爷的故友,也就是那位真正摆渡者npc。
如今谢印雪仔细复盘回忆整个过程,唯一弄不懂的就是这位“秦老爷的故友”阿九,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与坏。
他尝试救楚丽、挑衅众厨师、毫不避讳众人展现自己的本事,都是为了叫众人相信,自己是摆渡者npc,好让这些人走投无路时会向自己求助,与他做交易。
那么阿九呢?
游戏三天,第一天,他就告诉谢印雪:所有进入过菜园子里的东西都是食材,无论是游戏参与者还是厨师。
第二天,他又挑明:厨师可以通过点到荤菜杀了游戏参与者,而游戏参与者也可以直接通过撤菜杀了厨师,并且就因为这一消息,他由于做了没去皮的番茄,差点把自己都给折了进去。
现在是第三天,他自曝了自己的身份。
阿九透露给自己这么多线索,又是为了什么?
谢印雪想不明白,但是他清楚,答案在今晚必定会被揭晓。
而正屋之外,其他人的心绪也并不平静,吕朔和萧斯宇都没回屋,他们趁着前院天色还好就留在菜园子旁边,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各种蔬果菜植。
陈云也没回去,她们宿舍早已不是刚进游戏时的那个宿舍了。
严芷和魏秋雨互相提防,之间气氛滞凝得令人窒息让她难以思考,陈云需要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整理思路,就也留了下来,顺便看看菜园子里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吕朔偷偷觑了一眼留在菜园子里没回厨房晒太阳的阿九,自觉地拉着萧斯宇远离他,走出几米远后才开始讨论,“昨晚丘禹行宁愿冒险尝试撤菜,都不愿意向谢印雪求助,结果最后死了,这何必呢?”
萧斯宇也点点头,眉宇间满是担忧,附和道:“并且他好像很抗拒——不,是很害怕与谢印雪做交易。”
吕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让他不由怀疑:“难道摆渡者npc提出的代价,十分沉重?”
“就算真是这样,只要我们不和谢印雪做交易也不会出事。”陈云却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担忧的,毕竟解决的方法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
不交易,就不会付出代价。
她也从没想过要去和摆渡者npc做交易从而换取活命的机会,因为陈云认为,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就不会居安思危,总想着无论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反正最后可以向摆渡者求助——可这才是求生游戏的第一关。
据卫刀所说,摆渡者的身份在每个游戏副本中都不一样,他们这次能这么容易的认出谢印雪,下一个副本却未必可以。
所以楚丽出事那天晚上她第一个跑去求助的,是卫刀他们,而不是谢印雪。
只可惜,谢印雪也无力回天……
陈云眸光微暗:留给她们成长的时间不多,在碰上更难的困境之前,她一定要能够坚强到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朋友们。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只有挑到素菜菜名才可以避免死,那我们未免也太被动了。”她攥紧自己的拳头,皱眉道,“或许还有别的活命办法,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没错。”萧斯宇朝陈云投去赞许的目光,很佩服她这样一个女生能快速适应这里不说,思维运转能力也不比他和吕朔差,甚至要更加清醒理智。
最难得的是,陈云理智却不冷漠,她明知道在求生世界中半夜出门可能会有危险,可她为了救楚丽还是出去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剩下的那条生路或许就是撤菜。”吕朔叹息一声,“可问题是,谁能保证撤菜一定会成功呢?”
如果说出的理由不能叫厨师们信服,那么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昨晚丘禹行的下场。
萧斯宇语气沉重:“到了晚上,大家集思广益吧。”
事实上昨晚那道《人头饭》如果大家检查的再仔细些,被掩埋藏匿在米饭的骨缝也不难发现,可关键就在于众人都以为那是素菜,就没多想。
丘禹行更是觉得谢印雪在诈他,丝毫不信谢印雪说的话——就连其他人也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那碗饭看上去太正常了。
也不知道今晚的菜名会是怎样的,游戏又会暗藏怎样的杀机,来结束他们的生命。
陈云抬头看向光线昏沉晦暗的内院:“希望我们都能……顺利地离开这场游戏吧。”
作者有话说:
谢佬(开始点豆豆):今晚我就要抓一个npc来杀,到底是哪个npc那么幸运呢?
npc九:安静..jpg
npc阿一、二、三……十四:吱声啊,平时你不是跳的最欢吗?

天穹之上无星无月,似乎也在告诉众人,今晚是个难眠的肃杀之夜。
谢印雪是第一个在饕餮宴圆桌旁坐下的,紧跟在他身后的必然是柳不花,而他们坐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过来。
毕竟在场的人,除了谢印雪和柳不花以外大概都对这张桌子有心理阴影了——昨晚丘禹行的死状太过惨烈,他们坐在这里,几乎还能看到他破碎稀烂掉在桌面和椅凳上的脑块。
光是这么一想,饕餮宴还没开始众人就感觉自己已经要吐了。
谢印雪却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椅子上,见人都到齐了就像是迫不及待般,立马向老管家问话:“今晚的菜单呢。”
“稍等,老仆这就给诸位送上来。”老管家躬身嗬嗬笑着,从小厮手里取过鲜红似血的菜单,送到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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