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林抱紧了怀里的餐盆，不敢再分神。
刘主任也立即安排了研究员跟着过去，还让他全程录下来，等患者吃完后，要带回来跟踪观察、记录。
陆霆跟尧时和刘主任说了声，带着熊振威去了被感染者集中营。
集中营离营地一公里，在基地最外围，单独围了起来。
这里原来是一家企业，陆霆他们把原来的员工宿舍改造了一下，成为被感染者的宿舍。
两栋宿舍楼，一栋住被感染前六天还有神智的人。
不过现在里面住的大多数是第六天的人，其他感染者很多还在外面继续灭杀变异生物。
另一栋宿舍里每个房间都带着铁门，原先这里关过很多失去神智的被感染者，改造后的房间隔音很好，一点异样的哭喊声都不会传出来。
后来，有人想死个体面，也是为了不给剩下的人增添麻烦，就在彻底失去理智前自杀了。
毕竟，有不少失去神智的人会伤到集中营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也感染。
有一就有二，自己选择死亡的被感染者越来越多。
于是，军部紧急通过了被感染者到第七天可以自主选择安乐死的方案。
军部提供的安乐药，比他们自己用刀、撞墙自杀更人道一点，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现在，至少九成多的人都是到时间自己去喝安乐药的。
这里没有希望，到处弥漫着一股死气。
没有感染者在外面走动，也很少说话声，偶尔碰见一个被感染者，也是在发呆看天空。
神情麻木，仿佛没了悲喜。
陆霆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第一次他的脚步感觉不那么沉重。
第四、六、七基地的人已经把被感染第六七天的人都送了过来，第六、七基地的指挥官还亲自过来了。
管集中营的连长已经把人都安排好，全都集中在了一楼原本的食堂大厅里。
第七天的人全都被铁链绑了起来躺在地上，嘴里都带着口枷防止他们咬伤自己也咬伤别人，他们呜呜呜地在地上不断挣扎嘶吼，听上去极度痛苦。
座位上坐着六十三个第六天的被感染者。
他们有的身上长满了虫卵，有的长满了绿色的鳞片；有的控制不住自己，嘴巴里嘶嘶嘶吐着蜘蛛丝，把周围结成一张大网；还有的，长尾巴、长复眼、长角、长毛、长出多只手脚……
奇形怪状，都是各种变异生物的特征。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集中起来，有人神情木然，有人在小声讨论。
“你知道为什么把我们集中起来吗？”
“不知道，我是第六基地的，呱——”
“嘶嘶——我是第七基地的。”
“难道是要提前处理我们了？”
“可能吧，反正明天就要死了，多此一举干嘛。”
“可是第七天的人也被送来了……”
他们正说着，看到陆霆带着好几人进来，都是各基地的领导，他们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
陆霆他们也回了个军礼。
陆霆抬手下压，道：“大家请坐。”
六十三人都端坐下来，腰背尽量挺直，安静看着他。
正好，炊事班那边第一道菜送了过来，五人份的灰狼肉沫汤，已经按双倍量分装好，用脸盆装着，满满五大盆。
被感染者们看着那些脸盆，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他们更懵了。
这是要干嘛？
新的安乐死法？
陆霆的目光一一扫视过被感染者，沉声开口。
“诸位战友，我是二师的指挥官陆霆。”
“我们今日寻到了一位特殊异能者，他的异能是药食异能。昨天，我们有位被感染第六天的战友吃了他做的烤虫子，今天早上他身上的虫卵消失了。”
听了他的话，底下坐着的六十三位被感染者全都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
药食异能者？
虫卵消失了？
不是来提前处理他们的，是来……救他们的吗？
陆霆抬了下手示意他说。
“陆少将，”这位被变异蛙感染的战士问道，“您说的那位虫卵消失的战友，他是……好了吗？”
这问题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陆霆，被感染者、送人过来的战士、管理集中营的战士们、还有送餐过来的炊事员小林。
包括第六、七基地的两位指挥官，也都看着他。
陆霆沉声答道：“他现在治疗中心做全面检查，还没出结果，但是他身上的虫卵确实没了，头疼的症状也没有了。”
众人闻言，双眼都亮了起来，心中的希冀又增多一分。
又有战士问道：“陆少将，所以那个特殊异能者，是能治愈被感染者吗？”
所有人的双眼目光灼灼，全望向陆霆。
陆霆没有隐瞒他们，答道：“还不确定，我们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这也是我们召集大家在此的目的。”
众人心中有了猜想。
果然，他们便听陆霆说道：“我们召集了四个基地的第六、七天的被感染者，也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我们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你们愿不愿意赌一把？”
六十三名已经处于第六天的被感染者顿时知道了这次集合他们的目的。
因为他们已经第六天，没时间了。
陆少将他们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因为他们还没得出结果，不知道那个特殊异能者是否真的能治愈被感染者。
但是处于第六天的他们有可能等不到结果了。
这是陆少将给他们的一次机会。
赌赢了，可以活下来。
都输了，也不过就是提前十来个小时死而已。
而且，陆少将和其他战友已经帮他们把食物都准备好了。
一名全身长着毛的高大战士一拍桌子站起来。
“赌！反正都是死，赌他娘的！”
“我也是，说不定赢了呢，是吧，就能活下来了。”
“陆少将，我也加入。”
“还有我！呱——”
“我愿意！”
“谁不赌谁是傻子！”
一只只手举了起来，一个个已经被病毒侵蚀得不那么挺直的身影站了起来。
所有六十三人都同意了。
这原本也在陆霆的意料之中，面对必死的结局，有这个可以赌一把的机会已是不可多得，上天恩赐。
陆霆抬起双手下压，“大家坐下。”
激动的战士们坐了下来，双眼里再不复死气沉沉的木然和绝望，此刻，他们一双双眼睛里都散发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那是生的渴望。
不断吐蛛丝的战士举手问道：“陆少将，我们就是喝那个盆里的汤吗？”
“不，这个是给后面第七天的战友们喝的。”陆霆答道。
一个战士问：“失去神智的也可以？”
陆霆：“那名特殊异能者说可以，但是第七天的人治好了会留下一点后遗症。”
“那也比死了强。”
“对啊，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大家小声议论着。
陆霆提声道：“现在，我需要大家帮一个忙。”
大家安静下来。
陆霆：“那名特殊异能者受了伤有中度脑震荡，现在很虚弱躺在治疗舱里不能动，而且他昨天才觉醒异能，但是他还是带病给大家做食物，不过今天只有100人份的。”
听到只有100份，众人神情一动，那就是说有人今天会轮不到。
陆霆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接着说道：“因为第七天的战友们没时间了，我们得优先给他们服用。不过那位特殊异能者给第七天的患者准备的是两倍的量，是怕他们挣扎灌不进去食物洒了会浪费。”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用胃管给第七天的患者注射食物，需要大家帮忙按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挣扎浪费掉食物，只要能多省下来一份，被同样的变异生物感染的人就可以多一人能吃到。”
众人听明白了，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后面，第七天的被感染者有五十多个，如果能顺利灌食，一个人就能节省一份出来。
就算一个人节省半份，也能多二十多份。
多二十多份，那在场的人就不用等明天了！
“陆少将，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对，要怎么做？”
“按人的事都我们来，免得他们伤人，增加被感染的人。”
“对，我们来！”
陆霆转头问熊振威：“准备好了吗？”
熊振威点头：“好了。”
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治疗中心派了十五个护士带着胃管注食器过来了。
炊事班又送过来几道汤，怕他们分不清，每个脸盆上都贴上了汤的名称。
陆霆点头，跟大家说道：“治疗中心派了护士来协助我们，每四个人一组配合，听护士的安排。注意保护好护士，不要伤到他们。现在，开始喂食。”
护士穿着防护服拿着胃管注食器进来了。
熊振威看着送来的食物，指挥道：“四个人一组，穿上防护服，找同样的感染者，不要造成二次感染！先把被灰狼、黄金蟒、树蛇、黑丁虫感染的人按住，不要让他们动。”
众人行动起来。
他们穿好防护服，训练有素地找出对应症状的人，经过各基地的负责人确认信息，然后他们把患者推坐起来，靠着墙或者直接身后坐个人垫着，方便灌食。
三人按住患者手脚和身躯不让他动，另一个固定患者的头，捏住患者嘴巴，护士给他们戴上坚硬的止咬器，开始给他们插胃管注入肉沫汤。
失去神智的被感染者力气出奇的大，挣扎起来比常人的力气要大一倍，还有些是异能者，更加难搞。
“快，再来两个人，这哥们儿的异能是力气大吧，四个人都按不住！”
“都给我按死了，节省下来的汤说不定就是我们自己喝的！”
“收到！”
众人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为了战友，也为了自己，通力合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把处于第七天的五十三个被感染者都喂够了需要的量。
等喂完，所有人都累出了一身大汗，为了防止他们再吐出来，他们也没有松懈。
好在，收获很不错，一共节省出了3
9份药膳。
众人都很开心。
多出来的39份肉沫汤，老崔当场分配好分量，让他们喝了。
有些汤对应的人少，都有份，有些人多不够的，就抽签。
“下午还会有的，大家放心，不要担心。”熊振威说道。
等其余人轮流喝完汤，众人又合力把53个第七天的被感染者送去了医疗中心。
医疗中心刘主任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空出了一整层楼。
将第七天的患者安排在病床上，半坐卧位，同样用铁链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另外39个喝了汤的第六天的被感染者也住了进来，配合医生检查。
安顿好，陆霆带着第六、七基地的两位指挥官去了尧时的病房。
尧时睡着了，旁边椅子上坐着丁洛，他做完各项检查就来尧时病房陪护了。
见陆霆进来，丁洛站起来：“陆少将。”
陆霆点了下头，问道：“他怎么样？”
丁洛答道：“刘主任说时哥无大碍，他上午太累了，最后都晕过去了，需要休息。”
陆霆闻言，眉头微蹙：“晕了？”
“嗯，他坚持弄完第七天患者需要的量，全身都湿透了，弄完立马就昏睡了过去，一直没醒来。”丁洛心疼道。
陆霆看着青年苍白的脸色，即使睡着眉头也紧锁着，显然身体很不好受。
“是个好样的。”第六基地的指挥官感慨。
“多亏了他了。”第七基地的指挥官也感慨。
陆霆转头问丁洛：“你检查做完了吗？”
“今天的做完了。”丁洛答道。
陆霆点头，交代道：“你好好看着他，午饭有人给你送来，要是他醒了立即叫刘主任来给他检查，让人通知我。”
“是！”
第六基地的指挥官跟陆霆说道：“老陆，带我们看看那位虫卵消失的人。”
他们还没见过，想亲眼看看。
陆霆抬手指了一下丁洛：“他就是。”
又跟丁洛说：“这是第六、第七基地的两位指挥官。”
丁洛立即站直了行礼：“两位指挥官好！”
两人回礼，“听说你身上的虫卵没了，我们想看看。”
“好。”丁洛把衣袖掀起来给他们看。
两位指挥官围着丁洛仔细观察，啧啧出声。
“真的没了。”
“是没了。”
两人看完，陆霆带着两位指挥官去找刘主任问了下情况。
刘主任现在很忙，一下多了近百个病例，他们忙着给病人们检查。
看到陆霆过来，刘主任很兴奋，“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那个早上吃了虫子的李修，他身上的虫卵光泽真的暗下去了，跟尧时说的一样！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修是李叔的名字，他被安排在尧时的隔壁病房，因为刘主任他们要实时追踪，他不能乱走。
“去。”陆霆还没回答，第六基地的指挥官先代他回答了。
他俩今天就不准备走了，要留在这里等结果。
几人转到李叔的病房，又围观起来。
“好像是没其他人的亮。”第七基地的指挥官说。
“这是开始起药效，虫卵开始萎缩了。”刘主任回答。
几人正说着，一位带丁洛去做检查的研究员飞一般冲进病房，后面还跟着几个研究员，各个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主任！主任！好消息！”
几人转头看着他们，刘主任问道：“是不是丁洛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研究员拿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兴奋道：“是，丁洛的血液、皮肤细胞、毛发、唾液、尿液、粪便等检查项目，结果都没有病毒！”
第六基地的指挥官声音响亮，问道：“真的吗？！”
“真的，我们每样检查都做了三次，不同的人做的，结果一致，没有病毒！”研究员兴奋道。
其他几名研究员连连点头。
刘主任接过研究员手里的检查结果一项一项仔细看过。
陆霆、李叔和另外两位指挥官都紧张地盯着他。
见他抬头，陆霆问道：“怎么样？”
刘主任扬起笑容，头发半白的他在这一刻仿佛年轻了十岁，双眼焕发出了耀眼的亮光。
他说：“确实没病毒了，结果显示，丁洛很健康。”
“太好了！”第六基地的指挥官以拳击掌，“有希望了！”
陆霆的拳头也紧握了一下，向来冷峻严肃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希望了，这是所有人每天都无比期盼听到的。
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声。
刘主任随即又立即交代研究员们，“继续观察细胞培养，看是否会发生变化。每天给丁洛检查，持续十天。”
“是！”
丁洛就在隔壁，听到声音出来看情况。
站在后面的一个研究员看到他，高兴地告诉他。
“丁洛，快来，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身上没病毒了！”
丁洛嘴巴微张，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激动问道：“真的吗？我身上的病毒真的清除干净了？！”
“真的，真的！”
“一点都没有了？！”
“对！恭喜你！你是第一个痊愈的被感染者！”
病房里其他人都看向丁洛，笑着跟他说恭喜。
“恭喜你！”
丁洛一一看过几位研究员、刘主任、陆霆、另外两位指挥官，还有李叔。
大家都在笑着。
李叔一边笑着，一边偏过头悄悄抹了下双眼。
丁洛冲过去抱住李叔，“李叔，我好了！我好了！你也很快就会好了！我们真的不用死了！”
虽然之前尧时说过十二个小时后，他应该就痊愈了，但是没经过检查，到底是不是真的痊愈，他们心里没底。
毕竟之前没案例可循。
这会儿，经过了科学的一系列检查，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丁洛终于放下心来。
李叔拍着丁洛的背，话音哽咽，“太好了！”
昨天傍晚，他们抱着必死的觉悟吃了最后一顿晚饭，欣赏了傍晚的晚霞。
他们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么漂亮的晚霞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仅仅过去不到一天，他们意外捡到的尧时竟然治好了他们。
“我们以后可以吃很多很多红烧肉，还有很多好吃的，每天都能再看到漂亮的晚霞了！”
丁洛说着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又哭又笑的让在场的人听了都心酸。
“对，以后，日子还长！要感谢尧时！”李叔拍着丁洛的背，“我要去感谢尧时，他醒了吗？”
“时哥还没醒。”
丁洛放开李叔，两人进到尧时的病房，后面还跟着一串人。
看着治疗舱里脸色苍白昏睡着的青年，大家的双眼仿佛看见了神明。
这就是全帝国的救星。
丁洛抹干净眼泪，笑出两个小酒窝：“时哥，谢谢你，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点病毒都没有了！”
“尧时，谢谢你。”李叔红着眼眶道谢。
为了让尧时休息好，治疗舱开启了单向静音模式，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明知道尧时听不见，丁洛和李叔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
其他人也没提醒他们，也没人笑话他们，因为他们也很想跟他道谢。
“等时哥醒来，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丁洛说。
陆霆适时出声：“让他休息吧。”
众人这才出来，只剩丁洛在里面陪护。
走廊外面，研究员刚才的声音太大，这一层楼都是刚收进来的被感染者，附近病房的患者和医护人员都听到了这一好消息，大家都涌到了走廊里。
最先吃虫子餐的那个人经过检查，身体里已经没有病毒了。
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一会儿，整层楼的人都知道了。
刚喝完肉沫汤的39名被感染者尤其激动。
正在抽血的，胳膊上滚着血珠子都没来得及按压，跟着众人一起欢呼；还有提着裤子从厕所匆匆出来的……
“我们有救了！”
“可以活下来了！”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病毒真的没了！”
“爸、妈，我活下来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欣喜激动的情绪，偌大的欢呼声又传到其他楼层，很快，整个医疗中心都传遍了。
被外域生物入侵以来，大家第一次在医疗中心听到这么让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被感染者有救了！
帝国，有救了！
历经至暗的绝望，他们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尧时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身体感觉好受了点。
丁洛一直盯着他，见他睁眼，立马关闭了治疗舱的静音模式，惊喜叫道：“时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尧时微微转头看他，“好点了。”
“时哥你等等，我叫刘主任！”
丁洛按下呼叫铃：“护士姐姐，这里是1号房，时哥醒了，麻烦通知一下刘主任和陆少将，谢谢。”
“尧时醒了？”护士小姐的声音很轻快惊喜，“稍等，我立即通知他们，马上来。”
丁洛说完立即看向尧时，殷切问道：“时哥你饿不饿？渴不渴？”
睡了太久，尧时还真有点渴，“想喝水。”
丁洛立即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打开治疗舱的盖子给他喂水。
“饿吗？”
尧时喝了小半杯水，答道：“不饿，躺进来前喝了营养液。”
丁洛把杯子放好，开心地跟尧时汇报：“时哥，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病毒了。”
尧时扬唇：“那就好。”
丁洛趴在治疗舱的边上看着尧时，眼眶忽然就红了，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时哥，谢谢你。”
生命之重，尧时轻声应下了：“嗯，我收到了。擦擦眼泪，待会刘主任来了。”
丁洛赧然地抹掉泪花，“他们中午那会儿就看过了。”
尧时轻笑一声，问他：“现在几点了？上午他们灌食顺利吗？”
“现在下午五点。”陆霆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第六、七基地的指挥官。
陆霆站到治疗舱旁，打量着尧时的脸色，“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
没了治疗舱的玻璃罩，尧时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陆霆的脸。
依然很帅的一张脸，依然面无表情。
但尧时又感觉他比上午那会儿看着没那么紧绷了。
“上午灌食结果如何？”他问。
陆霆跟他说上午的情况，“灌食很顺利，我们用胃管灌食，节省下了39份肉沫汤，已经让第六天的人喝了。”
尧时讶异，“节省出来那么多？”
“是。”陆霆顿了一下，继续跟他说道，“我们集合了第四、六、七基地的第六、七天的被感染者，第七天的都已经灌食完毕，他们现在就在治疗中心，身上的症状都在减轻。”
陆霆和两位指挥官这一下午都在医疗中心待着，他们亲眼看到了大家在不断好转。
长鳞片的，鳞片慢慢软化了；
长虫卵的，虫卵慢慢萎缩了；
多出来的尾巴、胳膊、角之类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在逐渐萎缩退化，有脱离的迹象。
“第七天的人恢复神智了。”陆霆说。
第六基地的指挥官高兴道：“你是没瞧见，今天下午，楼里不断传来惊呼声，又哭又笑的，比小学生开学还热闹。”
尧时弯了弯眼睛，他当然知道从死亡边缘活下来的惊喜，当初他就是自己的第一个患者。
那时候他才16岁，被一条变异的蛇咬了，身上长满了鳞片。过了几天他又遇见了那种蛇，他带着复仇和必死之心，捉住了那条蛇，把它烤着吃了。
然后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好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异能。
尧时看见陆霆旁边两人肩上的军衔，一个跟陆霆一样，一个比他低一级，但年龄都比陆霆大不少。
“这两位是？”
陆霆给他介绍：“这是第六基地的指挥官薛少将，这是第七基地的指挥官彭大校。”
“两位指挥官好。”
“尧时你好。”“你好。”
打过招呼，刘主任也从实验室过来了。
他给尧时检查了一下，陆霆问道：“他怎么样？”
“正在恢复，还是得躺够两天。”刘主任说。
尧时问道：“是躺两天脑震荡就能好了？”
刘主任点头：“对。”
尧时张嘴就“哇”了一声，这治疗舱也太强大了，在他前世，中度脑震荡，至少得在床上躺两周才能恢复。
“你哇什么？觉得快？”薛少将打趣问道。
“是啊。”尧时答道。
他的坦诚让几位忍不住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