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徐刻为什么会放了他,但能活下来让他无比庆幸。
他忽然怔住,因为徐刻正满目阴沉的盯着自己,而在他身后,丁恪正抓着他的另一只手。
丁恪大概是被猴子救治了一半跑出来的,帅气的半边脸上是刚刚翻新的嫩肉,整个右臂衣服不见踪影,整条手臂和脸部一样泛着不正常的粉色。浑身湿漉漉的,应该是被火蛇缠绕的瞬间用水系异能自救了。
“放、了、他,”丁恪的治疗没结束,被浓烟熏坏的嗓子还没好,他一字一顿,“让、他、走!”
猴子追了出来,无视眼前的情况,急急忙忙站在丁恪身边,用异能给人治疗。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要命的是,柳明自作孽差点把他们连带了,真他妈晦气。
响尾蛇也没有插嘴求情,他们这些特种部队出身的人,战友是堪比家人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们都会无条件把后背交给对方。也最恨背后捅刀子的人。
今天,徐刻就是当场把柳明剐了,他也不会说一句情。
“让他……走!”丁恪重申。
徐刻不要,任何伤害丁恪的人都不可饶恕。任何对丁恪有杀心的人放他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
他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让这种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危险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丁队长,好了。”
丁恪没去看柳明,被烈火焚烧的痛苦还没有褪去,他无法原谅这个想杀自己的人,但这人对徐刻有救命之恩,他不想徐刻背着杀了救命恩人的沉重包袱。
他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让他走!”
如果出了洪山村,能逃出生天是他命不该绝,如果逃不出去,也是天意难违,这份沉重不该压在徐刻肩膀上。
“……”柳明深深看了眼丁恪,那种无时不刻想让丁恪死的执念似乎被徐刻铁血手腕尽数磨灭了,只剩下战战兢兢的瑟缩与后悔。
徐刻眼底怒火不熄,固执的不肯让步。
在事关丁恪性命威胁的事情上,他寸步不让。
“徐刻?”丁恪的嗓子还有些喑哑,音调却带了些可怜。
徐刻错了错后牙,怒喝一声,“滚!”
柳明被扔出了空间,徐刻紧绷的心弦才终于舒缓下来,一把把人揽进怀里。
“疼吗?”
“……不怎么疼,”丁恪睁眼说瞎话,“烧伤就是这样,看起来恐怖狰狞,其实没有被刀割疼。”
“可我好疼,”徐刻双手收紧,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可我好疼,丁哥。”
上辈子,他第二次被丁恪救出研究所后,丁恪帮他在找药物的时候被抓,那些人为了逼自己乖乖就范,居然用火烧丁恪。
那时候他被研究所折磨的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等他找来的时候,丁恪整个人被异火烧的看不到一块儿好肉。
虽然事后那些人假惺惺的让治愈系异能者治愈了丁恪,可徐刻永远忘不了丁恪痛到惨白的脸,额头蹦起的青筋,以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心里恐惧无法发出声音的嗓子……
怎么会不疼?
丁恪蹭破一点皮,他都心疼!
自己上辈子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尽颠沛流离与坎坷苦痛,明明这辈子发誓一定要保他平平安安的,可还是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
“徐刻,这是意外,你别自责。”
徐刻咽喉苦涩,却不能把心里的痛苦诉诸于人,只能把怀里的人抱紧,再抱紧。
他不会再把丁恪置于危险之中,一切威胁到丁恪生命的危险都要被抹除,哪怕阳奉阴违。
半个小时之后,徐刻整装心情,再度瞬移出空间,采用的依旧是往空间里扔人的办法。
响尾蛇有心让丁恪多休息,端着一把枪就跟打移动靶练习似的,一枪一个,精准爆头。
大概是外面的实验异种人不多了,徐刻隔一段时间才往里面扔一个,丁恪从一开始的神经紧绷到后来靠着大树昏昏欲睡。
而空间外的徐刻却像是褪去了层层伪装,把最不愿意展示在丁恪面前那个阴狠、暴戾、残忍、毫无人性的丧尸彻底释放。
双目通黑,指甲锋利,獠牙森森,周身阴冷气息遍布,再看不到一丝活人模样。
徐刻一脚踏进关满丧尸的院子,满院狂躁的丧尸霎时死寂,他们畏畏缩缩自动让开道路,徐刻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向被丧尸群撞得摇摇欲坠的门。
门“砰”的被一脚踹开,一个火球兜头袭来,徐刻瞬移闪躲,出现在满脸惶恐的柳明面前。
“徐……”
不,这不是徐刻!
柳明瑟缩着往后急退两步,眼里的欣喜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这是尸化的徐刻!
徐刻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像个机械的杀人机器,一步步逼近。
“徐,徐哥,你不是答应丁队长要放我走么?我错了,徐哥,你放我走吧,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惹眼,你放了我吧,徐哥,我真的错了!”
退无可退,柳明靠在墙上,双手合十搓掌求饶。
听到丁恪,徐刻脚步微顿,像是迟疑,通体黝黑的眸子里黑色渐褪,恢复了神智的模样。
“真的!我再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徐哥。”柳明大喜,恢复理智的徐刻也让他不那么害怕了,不自觉又戚戚婉婉的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答应了丁队长,要放我走的,徐哥……”
徐刻抬眸,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柳明一百二十多斤的人整个被凌空提起,“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他。你既有这种心思,我就绝不可能让你再活着离开。”
“徐……”柳明一句话都没说完,手脚骤然失重的垂了下去,他的脖子被徐刻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双杏眼圆睁,满是惊恐与痛苦。
柳明的废话徐刻一个字都不想多听。杀他势在必行,那就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多费口舌。
上辈子,柳明前前后后救他数次,也一直忠心耿耿。他原想给他一个安稳余生,也算是对上一世那份不离不弃的忠义的回报。
却不想,柳明误入歧途,对他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屡次三番挑衅丁恪,他已经一忍再忍。
今天一命归西也是他咎由自取,事关丁恪,他不会有半分犹豫。哪怕对丁恪阳奉阴违,他也不会让柳明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丁恪,就是他触碰不得的逆鳞!
【作者有话说】:柳明:说好的放人呢?你个黑手党!?
第一百零一章 黑荼靡……
张猛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杀四方的徐刻刚好回到空间,张猛一见满身血污神态冰冷的徐刻几乎是瞬间就肌肉紧绷,进入战备状态。
“哎哎哎,猛子!”丁恪急忙挡在徐刻面前,“冷静点儿,这是自己人。”
张猛态度存疑,“有神智的异种?”
“什么异种?”丁恪眉心一跳,“他也是异能者,空间系异能者。”
赶过来的猴子和响尾蛇也被张猛弄得一脸懵逼,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张猛身形高挑健壮,和丁恪刻意撸铁健身出来的肌肉不同,这是经年累月的重苦力淬炼出来的钢铁,他的样貌也是帅哥那一挂的,只不过不是徐刻精雕细琢的精致,也没有丁恪阳光健气的模样,就是一种浓眉大眼的粗犷帅气,很有野性。
但同样的,当这样的样貌露出凝重和腾腾杀气来时,也格外吓人。
“小恪,快过来,他是异种!”
张猛听了丁恪的话没有丝毫松懈,神情反而更加凝重,好像随时都要暴起攻击徐刻。
丁恪眼光闪了闪,张猛怎么会一眼就认定徐刻是异种的?是他看出了徐刻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还是他的异能可以看出徐刻的真身来?
猴子是高级治愈系异能者,所以当初一碰徐刻就知道了徐刻是丧尸,可张猛只隔着五米左右看了一眼就认定徐刻是异种,有这种异能么?
不可能吧?
那会不会是他们在这洪山村苦苦挣扎,让他对异种有了非常人不能及的理解或者认知,而徐刻刚好和某个点重合了?
越想越有可能,丁恪稳了稳心神,坚定的挡在徐刻前面,“猛子,徐刻是自己人……”
想了想,又加了句:“他不是异种,他是我男朋友!”
猴子本来还因为张猛的质疑而替徐刻心虚,听了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时机,狗腿道:“是啊,这位小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徐哥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是异种?”
“他不是异种人,”响尾蛇也插话,“实验异种人路都走不好。”
一直没开口的徐刻缓缓道:“我是不是异种,你应该自己可以认证吧。”
实验异种人或多或少都保留着被异种动物对象的一些特征,比如瞬膜、鳃膜、獠牙、利爪……他们或许可以像罗盛带的那个异种一样外形和人类看不出区别,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点就是——
所有实验异种人都不会说话!
张猛满脸的难以置信,又瞪着眼往徐刻身上扫,明明感觉没错,就是异种身上那种凶残狠辣,但仔细看好像在这其中隐隐有和异种不同的一些……人性!
丁恪见他神情动摇,急忙道:“猛子,你给我清醒点儿啊,这是你弟媳妇儿,你给我伤了,我和你没完。”
说完,看见徐刻那双幽绿的眸子正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灵池里明晃晃的开心看的丁恪心尖发软。
一个弟媳妇儿就高兴成这样,徐刻真的太好哄了。
张猛看丁恪的样子,才终于收了架势。
“认识一下,张猛,我发小。徐刻,我男朋友。”
“男……男朋友?”张猛大概才接收到这个信息,一双黝黑的眼睛瞪得溜圆。
徐刻扬了扬嘴角,好心情一览无遗,“你好,我是丁恪男朋友,徐刻。”
丁恪也笑,眼底的幸福要溺死人,“昂,男朋友。”
张猛觉得自己阎王爷门口转一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得缓缓。
但还没缓够,就听丁恪继续道:“响尾蛇,特种兵,我们的战友。”
“你好,我是响尾蛇,”响尾蛇的娃娃脸难得严肃,“你也可以叫我骆风。”
骆这个姓并不常见,最起码张猛活了二十五年,他的生命里只出现过一次这个姓氏。
“骆雨是你什么人?”
“我妹妹!”
丁恪:……
他忽然想起来,他和徐刻说过的张猛那个畜生爹曾经买回来一个女大学生,后来,那个女大学生在张猛的帮助下,联系了家人。
她家的特种兵哥哥,带着连队曾连抄了好几个村子的拐卖妇女儿童窝点……
那个女大学生姓什么年代久远,丁恪已经忘了,但特种兵哥哥,响尾蛇又这么反常的介绍真名……
卧槽?世界还要不要再小点儿。
“还真是你啊?”响尾蛇可爱的脸上有些疑惑。
“啊,”张猛表情也很精彩,世界太玄幻了。
他差点被人活吃了,生死存亡之际被人救了。一觉醒来,他好哥们儿给他介绍了自己的男弟媳妇儿,还有一个长得格外可爱无害的男生说是骆雨的哥哥。
丁恪现在满脑子都是“卧槽”也无话可说了,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徐刻淡淡扫了眼猴子,猴子顿时意会,热情洋溢的朝张猛伸手:“猴子,治愈系异能者。”
“啊,你好,我是张猛,火系异能。”
张猛还迷迷瞪瞪,但他性格朴实,下意识露出友好的笑容,和猴子握手。
响尾蛇还在看他,看的他有些不习惯,但对方的打量没有恶意,他也就忍了。
“认亲”告一段落,丁恪忙问张猛的遭遇,他还忘不了张猛来的时候的样子,他要亲耳听听张猛究竟遭遇了什么。
“其实没什么,”无非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但丁恪坚持要听,他也只好一一道来。
“末日来临后,我是村子里最先觉醒异能的,我带着村民保护大家,等待国家救援。”
但是,等来的第一批人却是魔鬼。
“他们抓了乡亲们,捕捉异能者,然后做异种人体实验。”
“我和六子哥还有几个异能者逃走了,但我们没办法坐视乡亲们被杀害,我们一直在找机会。”
“这些人很专业,守卫也很森严。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他们的空子,我和六子哥去救人,但是,六子哥却不幸被抓了。”
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不是寥寥几句能说的清晰的,张猛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六子哥。”
“六子哥……”丁恪声音发抖。
六子哥他是有印象的,一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三十多岁,两个娃娃的爹。
那时候,他和猛子老是跑到六子哥家菜地里偷黄瓜和柿子吃。每次被六子哥逮到了,六子哥都会佯装声势的吓唬他们两句,然后再给他们装两个鸡蛋或者柿子,苦哈哈的央求两个混小子别嚯嚯他的菜地。
“他被做成异种了。”
张猛又下意识抬头去看徐刻,徐刻脸上的狠戾杀气已经褪去,只剩下薄薄的淡漠,像是除了丁恪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尽管如此,张猛还是觉得徐刻不太对,他和魔鬼斗争了将近两个多月,和异种碰了几十次,现在隔着一百米,他都能精准的感知出对方是人还是实验异种人。
但他相信丁恪,这让他格外矛盾,也忍不住提防徐刻。
徐刻浑不在意,一针见血的点出,“那不是空子,是陷阱。”
张猛一顿,血气直往脑袋上冲。
估计在场的,没有一个看不出这是个陷阱,也就憨厚的六子和老实的张猛才会被这么低端的陷进套进去。
“后来呢?”丁恪急忙转移话题,事情已经过去,纠缠是不是陷阱没有意义,只要点明了,别让他再在这样拙劣的陷阱里栽两次就好。
“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重点抓我,出动的人手也越来越多,我们逃不出去,只好窝在洞里。”
“大概他们也没想到我们还藏在村子里,他们一直没找到我们。”
响尾蛇幽幽道:“灯下黑吧。”
丁恪赞同,的确,大概那些毫无人性的魔鬼自诩对这些无知而又愚蠢的村民震慑力十足,料想他们逃出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往外逃跑,哪里能想到一群吓破胆的乡野土包子还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儿捉迷藏。
也是张猛他们这招险棋走的好。
“后来……后来你们都知道了。”张猛有气无力的说。
有时候人和魔鬼只是一念之差,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舍命救下的乡亲们,会把他当成牲口一样,一刀刀切肉喝血……
“他们……怎么样了?”
“都死了,他们吃血肉,丧尸闻到血腥,刨开地洞,我到的时候,除了那个孩子,就救下了你。”徐刻平铺直叙,谎话说的没有惹人怀疑。
“王叔他?”
“走了。”
张猛不再问下去了,缓了缓才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响尾蛇道:“我们要查查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找到他们在山里的老窝,拿到他们实验的证据。”
张猛眼睛一亮,“我知道他们的老窝在哪儿。”
“你知道?”
“也不能说知道,”张猛拧着眉,“我出不了村子,因为一到了晚上,漫山遍野都是丧尸和异种,但他们每次来的时候我都能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找到了一种花茎。”
“花茎?”丁恪似有所感,猛子说的应该是一个地方特有的一种花茎,而这山里漫山遍野都是野花,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地方有一种花,其他地方都没有。
曾经,他以为自己要变成花下泥的地方,“丁家村后山的黑荼靡?”
“是!”
【作者有话说】:??????_??????懒癌作者不敢说话?
第一百零二章 两生花……
黑荼靡,整个南宁县只有丁家村独有,据说这花有末日之花的别称,所以村民们都觉得他是不祥之花。
而且,黑荼靡据说误食会让人疯癫发狂,进而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哪怕是治愈了,也会留下暴力、自残、情绪不稳定的一些后遗症。
丁恪小时候曾经见过村民们相伴去除花,喷洒农药、人工割除,甚至放火烧过那片花海。
但是,黑荼靡依旧在山坳里灿烂盛开,后来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黑荼靡被传的越来越邪乎,那里几乎成了丁家村的禁地。
从小到大,丁恪除了自己三五不时被冯艳扔进去在那个鬼哭狼嚎的山坳里一呆一晚上,就没有其他人愿意去那个鬼地方。
“在哪里?”徐刻问。
丁恪道:“丁家村后山坳。”
“他们……会把实验室定在荒无人烟交通不便的山沟子里?”猴子纳罕。
这几天众人交谈没有刻意避开猴子,猴子渐渐也知道了之前赵虎父子背后那个大人物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荒无人烟交通不便是弊还是利要看对谁来说。”
徐刻咬牙切齿,这些人在南宁市大张旗鼓招揽幸存者和异能者,一来收买民心,二来为自己的实验提供便利,三来还能壮大实力,简直一石三鸟。
他们在南宁市树大招风,势必没办法再堂而皇之做人体实验,可在这穷山恶水的山村里,他们却可以肆意妄为。
因为这里是丧尸病毒最初的爆发地,他们完全可以对外放话说整个南安市已经没有幸存者,全是丧尸,这样,绝不会再有人敢冒险来探,南安县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一个“无人区”显然比南宁市这样的车水马龙的市区更适合成为实验室。
焦雄志不在此,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他还放他们一行人进山寻亲,估计,也是把他们当做实验对象,静等瓮中捉鳖呢吧?
他记得上辈子激进派就曾经在几个据说没有幸存者的市区投放科研所研究的毒气弹和生化武器,造成丧尸和人类死伤无数,同样也造成丧尸和人类的超级进化。
只不过人类的超级进化也变成了和丧尸一样毫无理智泯灭人性的怪物,所有实验点全部成为名副其实的无人区。
他记得上辈子激进派后来的研究方向就是激发异能者的异能最大化,甚至提出了终极进化论。
而异能者异能最大化的研究需要异能者的异能等级最起码在三级异能者以上。
难道焦雄手下这批人这么早就开始用高级异能者实验了?后来不过是被清扫过一次害怕引人怀疑更加谨慎,懂得用身份便宜行事,在自己的心腹潜入科研所之后才又提出了这个实验?
徐刻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心里隐隐感觉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上辈子焦雄手握怀柔一派,科研所却在对立面激进派手中,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想背着科研所这种惨无人道实验的骂名。那时候曾以焦雄心腹的身份几次对自己伸出援手的罗盛,根本不是什么潜入激进派搜寻科研所证据的卧底,而是他就是科研所最大的执行者、刽子手!
不过,现在让徐刻还有一件事比较在意的是丁恪他们说的这种花——黑荼靡。
他记得,上辈子罗盛曾经培育过一种花,这种花很奇怪。
花朵本身是暗红色,白天花朵是收起来的,像是一朵暗红色花苞,夜晚降临后花朵盛开,但在月光下它看起来是黑色的,可是在没有月光的时候,这花朵的颜色褪尽,会变成一朵白色小花。
罗盛曾兴致勃勃的和他介绍过,他说这花叫两生花,白色和黑色是两朵花,但是他们白不见黑,黑不见白,死生不相逢。
黑荼靡有末日之花的别称,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谣言,还是真与末日有关系?它会不会是罗盛口中的两生花?
“那现在怎么办?”丁恪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回丁家村?”
“嗯。”徐刻从杂乱的思绪中剥离,心头隐隐有些忐忑,这种无法确定来源的不安让他格外烦躁。
众人闪身现身洪山村,张猛看着满目疮痍的村落心痛不已,想到整个村子只有他和络络两个幸存者,这里再没有昔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和乡亲们亲切朴实的互相寒暄,剩下的只有满地的残肢与凄冷的荒芜。
这里是一个坟墓,葬着洪山村的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我好困,今天太忙了,只有这么点儿。明天多来点儿吧。?
丁恪正要动作,徐刻猛的一把把人拽住,“有人!”
“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暗中骤然传来声音,所有人一震。
浓墨似的夜色里渐渐显现出几个人影,那道声音除了猴子和张猛,在场的恐怕没有不熟悉的。
丁恪佯装镇定,“宣副手,好久不见啊!”
宣副的身形终于清晰,他言笑晏晏,像是他们还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好久不见啊,丁队长。”
“罗先生也在?”丁恪表情不太好了。
罗盛这样旁若无人的站在宣副身边,意味着他们根本不惧自己会有离开这里,并把两大组织或许已经联盟告诉鲸鲨的可能。
“好久不见,丁队长,”说着,罗盛声音微顿,饶有兴致的视线落在了一旁徐刻的身上,“还有这位徐……小哥。”
丁恪笑容逐渐消失,他看到,罗盛那副冰冷的金丝眼镜后面对徐刻浓重的兴趣。
不是爱慕之情的兴趣盎然,而是,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实验对象的兴致勃勃。
徐刻没有回话,那双幽绿的眸子此时此刻变得无比凝重,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罗盛和宣副身后的三个人。
都是老熟人!
上辈子,他一次次借助丁恪的帮助逃离科研所,是他们又一次次把他抓回了那个地狱。
当然,最让他对他们样貌刻骨铭心的是,就是他们三个人,曾经为了逼迫自己现身用火把丁恪折磨的奄奄一息。
丁恪身形挪动,把徐刻挡在身后,尽管徐刻现在已经比他高出一头,没办法被他完全隐藏起来,可是他满满的回护姿态还是让人徐刻动容。
这个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直都是这样,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守护着自己。
可是这辈子,徐刻抬手去揽丁恪,他已经够强大,不会再让丁恪以身涉险。
“哎?”宣副猛然举起一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徐刻,“等等,空间系异能者,我劝你最好别碰他。”
丁恪心头一跳:宣副怎么会知道徐刻是空间系异能者?
还有,空间系异能虽说不在五行之中,但也不是什么杀伤力攻击性异能,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研究么?
“知道这是什么吗?”宣副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嘴角,表情欠扁的冲徐刻挑眉,同一时刻,他身后的三名男子齐刷刷的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丁恪。
徐刻怒火中烧,他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