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齐江能够查到酒店记录就不可能不知道真正发邮件的人是齐卫。
耳边是雨水滴落的声音,夏妄稍加思索也明白了,齐江如果说污蔑自己的是齐卫,唐星茴顶多生气一阵,毕竟在他心里齐卫相当于弟弟,唐星茴对亲人一向宽容,齐卫又很会撒娇磨人,唐星茴不会生气太久。
但夏妄不同,夏妄只是情人。
对于留在身边的情人唐星茴会更在意细思末节,不会留有任何隐患在自己身边。
所以齐江和齐卫约好了一起给他添这个堵,想让唐星茴对他厌烦。
这几年里唐星茴不是没有过情人,相反,他身边莺莺燕燕围绕从没少过人,但唐星茴要求高,要好看要体力好的,要乖巧听话但是不能太蠢,而且只走肾不走心,只和有经验的处男。
什么叫有经验的chu男,指的是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理论知识丰富并且耐心细心不会弄疼他的,这样一来二去的,挑来挑去能够长期留在身边的几乎没有。
所以齐江和齐卫都没想到,唐星茴竟然还会给夏妄一个澄清的机会。
“阿茴!”
夏妄按响门铃,兴奋又期待,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门过了一会才打开,唐星茴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热汽,双颊被蒸出微微薄红,衬得肤色更白,一双细长的凤眼睨着他,水波流转。
听夏妄说完来意,唐星茴转身进了屋,语气慵懒:“进来吧。”
转身的时候夏妄看见他脖颈侧边有淡淡的吮痕,心头顿时一阵刺痛。
在自己没来的时候又是谁来了这里?齐江?齐卫?还是梁乐?
但他不敢问出口,怕唐星茴以为自己在管他,只能憋着气把自己找到的证据和资料拿出来放在唐星茴面前的桌子上,毕恭毕敬站在唐星茴身后。
唐星茴随意翻了翻这份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齐的证据,只点了点头,头发还有点湿,柔软地落在脸颊两边,一直垂到锁骨,黑色的秀发衬得他肤色更白:“好。”
夏妄看他完全没有要责怪齐江的意思,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语气可怜巴巴的:“齐江也骗了你,为什么你不生他气?”
因为关于齐卫在背后污蔑的证据不足,所以夏妄只拿出了关于齐江的证据。
但夏妄忍不住想,唐星茴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那样聪明的人,或许早就对他们几个的暗流涌动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他顺势推舟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唐星茴讨厌麻烦,如果他不能做到自己证明自己就会不断给唐星茴添麻烦,爱慕唐星茴的人太多了,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温暖的灯光下唐星茴眉目如画,眼尾上翘,看起来温柔中又带着一丝魅惑。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唐星茴挑了挑眉,看着他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无端委屈的模样勾了勾唇,眼神看向一旁,像是在回忆:“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过我。”
十五岁时的唐星茴还很稚嫩,一个晕倒在小巷里时几乎被绝望和痛苦淹没,而那宽厚的背脊和温柔的低哄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才不至于留下心理阴影。
说话的时候唐星茴的眼眸微垂,点点灯光照映进去,竟有几分温柔。
但此刻夏妄的心里却如惊涛骇浪,几乎是唐星茴一开口他就觉得耳熟,听完后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跳停。
根本不是齐江救的他!而是自己!
听夏妄语无伦次地讲完,唐星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齐江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通了,唐星茴开门见山:“齐哥,你还记得我初三毕业之后有一次晕倒了吗?那次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不知道齐江是在回忆还是在犹豫,但最终他还是说:“不是我。”
“小茴,当时你醒来问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叔叔阿姨就进来了,之后你一直没有问起,我也就没找到机会解释。”齐江的声音温柔低哑,像是很愧疚:“怎么了小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唐星茴沉默了一会,说了句“没事”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等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拥吻在一起,分离多年的思念让夏妄控制不住激动和喷薄的情愫。
最后的关头夏妄抱着唐星茴,声音低沉又急切,带着极度的不安:“我们算是复合了吗?算是和好了吗?”
意识昏沉间,唐星茴的眼角溢出泪水,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秀挺的鼻尖带着一层薄汗,被他的动作弄的说不出话来。
夏妄看着他,满心情愫浓的几乎要溢出来。
十四岁情窦初开,十九岁恋爱,二十三岁分离,二十七岁重逢,再到如今已经快二十九岁了。
从十四岁到如今,过去了整整十五个春秋。
夏妄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宛如将十几年的深沉爱恋都融入其中。
眼前明明暗暗,唐星茴感受到他无言的深情,攥紧被单。
三次奋不顾身,三次救命之恩。
他第一次想到了以后,也是第一次认真去想永远。
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白皙无暇的脸,染着qing欲的潮红,靡丽风情,端的是抚媚动人,风月无边。
他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是和好了,我的爱人。
第65章 :资格
和好之后夏妄再次搬过去和唐星茴一起住,顺带承担了没离婚时齐江的活:喂养雪球。
但不知道为什么,雪球对他比对齐江还反感,对齐江好歹只是不爱搭理,对他却是彻头彻尾的敌视,甚至好多次还差点咬伤他。
偏偏唐星茴对雪球惯的不行,就连夏妄对它说话大声一点都会被唐星茴瞪。
唐星茴瞪人时漂亮极了,眼尾微微上扬,眸光凌厉,昳丽的五官却让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凶,细长的睫毛翘着,明艳动人。
每次看到夏妄都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就连差点被雪球咬了也依然满脸笑容,幸福得直冒泡。
合作期满,按照原先的流程夏妄本来应该回自己公司,但他没有主动提,依然每天像生活助理一样伺候唐星茴的起居,跟着他上下班。
唐星茴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在意,也没有赶人。
很多员工背后偷偷说夏妄就像带着公司入赘了一样,夏妄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乐意至极。
他的就是唐星茴的,唐星茴的也是唐星茴的。
能和唐星茴捆绑在一起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在王牧的事情败露之后,夏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王牧就自动请辞离开。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不光彩,他对夏妄没有愧疚,但却不敢在唐星茴面前出现。
如果给心上人留下的印象是不堪的,他宁愿唐星茴从不知道自己。
暗恋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其实他什么都没为唐星茴做过,一个人在角落里痴恋,只能感动自己。
齐江发现自己上当了,什么项目什么齐家,夏妄根本就不在乎。
夏妄表面上输给自己,实际上他本来就不打算要齐家,夏妄对什么家产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在乎唐星茴。
夏妄没有任何损失还白得了唐星茴的心疼,之后趁热打铁找到证据,现在两个人蜜里调油,而他这个前夫束手无策。
他去找了唐星茴一次,先是为那次污蔑道歉,随后又暗示唐星茴这是齐卫的主意。
他才不会替齐卫背锅。
但唐星茴如同以往一般,神色淡淡,语气平静:“我知道。”
“但夏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没办法查清楚向我证明清白,那他就没有留在我身边的必要了。我需要的是听话,不是愚蠢。”
“过程中故意让我心软也好其他手段也好,结果都是成功。没有欺骗我的情况下,耍点小心眼无伤大雅。”唐星茴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精致的面容骄矜,神色慵懒。
旁观者清,他始终冷眼观看这场闹剧,身在局中心却从未走过心。
想要留在唐星茴身边的人太多了,夏妄如果真的想长久留下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想要留下,想要配得上他,只是听话是不够的。
一门之隔,夏妄贴在门板上偷听,心口发热,忍不住热泪盈眶,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留在唐星茴身边的资格。
唐星茴终于肯承认自己了。
不再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一时欢愉,而是长久的朝夕与共,长相厮守。
但夏妄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忽然病倒了。
最近换季,天气忽冷忽热,夏妄每天都紧张兮兮地盯紧唐星茴的衣食住行,唐星茴咳一声他都如临大敌,每天出门前必定给唐星茴包裹的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入风。
他那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唐星茴从小就身娇体弱,一不留神就容易生病,每次生病时脸色染着薄红,神色恹恹的,别提多惹人心疼怜爱了。
因为夏妄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极少生病,所以并没有注意自己,结果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唐星茴没生病,他生病了。
就算生病了夏妄也是舍不得让唐星茴照顾自己的,但生病之后他变得更黏人了,一秒不见唐星茴都不行,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要看到唐星茴在视线范围内才安心。
唐星茴烦不胜烦,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忍了两天,第三天实在被烦的受不了,给了他两巴掌,终于换来了一点清净。
夏妄退而其次,想要唐星茴在家陪着自己就好,结果齐江突然打电话过来,不知道齐江说了什么,唐星茴“嗯”了一声,之后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夏妄,漂亮的眼眸无波无澜:“我出去一趟,齐哥找我有点事。”
“什么事?”夏妄握紧拳头,手臂肌肉紧绷,嘴唇紧紧抿着:“什么事?”
“说了你也听不懂,问那么多干嘛?”唐星茴语气淡淡,收好手机就准备起身。
手臂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夏妄从背后拉住他的手,语气卑微:“别去好不好。”
“我好难受,陪陪我好不好,就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夏妄感觉胸口很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头痛的像是要炸开,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生病放大了他的不安,因为唐星茴即将离开的慌乱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像是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又一次低声开口:“求你了。”
但唐星茴没有理会他的恳求。
他只是回头扫了一眼,材质柔软的家居服包裹着他纤细的身材,昳丽的五官略显柔和,清冷漂亮的凤眼微挑,睫毛微垂,艳红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放手。”
心脏传来闷痛,喉间一瞬间有几分腥甜,夏妄咳了两声,松了手垂下去,手指紧紧攥着床边。
空调太冷了,冷的他心口发寒。
痴痴看着唐星茴清瘦挺拔的背影,他想起前几天也是这样。
他和梁乐同时约唐星茴出去玩,唐星茴选择了梁乐,拒绝了他。
明明他才是唐星茴现在的正牌男友。
胸闷气短下,夏妄边头晕边胡思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时唐星茴还没回来。
拉开窗帘,天已经全都黑透了,天空中繁星点点,夜色温柔。
或许是睡了一觉的原因,夏妄感觉头没那么晕了,出去客厅倒了杯水,心口依然发闷,胃部传来反胃的感觉。
齐江找唐星茴去哪呢?
唐星茴会去和他干什么呢?
夏妄不敢细想,光是想一想都痛到几乎呕血。
不知道唐星茴半夜会不会饿,夏妄提前去厨房煮了碗鲜肉云吞面,凉了就再热。
他没想过唐星茴不回来的可能,今天不回明天总会回的,他会一直等。
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时针走过了12点,玄关处终于传来动静。
夏妄连忙起身,因为走太急还撞到了桌角,顾不得腿上钻心的疼痛,他匆忙上前接过唐星茴手里拎的包挂在墙上,蹲下身帮唐星茴脱鞋和袜子。
每天唐星茴回来的时候是夏妄最幸福的时刻,唐星茴的脚白皙小巧,脚趾都透着粉白,在亲热时夏妄极喜欢握在手里把玩。
脱完鞋袜后,唐星茴穿上脱鞋往屋里走,夏妄屁颠屁颠跟在唐星茴身后。
“你饿不饿?我煮了云吞面,还热着,想吃的话我给你端出来,或者你想吃别的什么吗我去做也行。”
唐星茴脱下外套随手挂在椅子上,扭头看着他神色疑惑:“不饿。”
他和齐江出去,齐江怎么可能让他饿着。
夏妄听懂了潜台词,嘴角拉平,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忍不住凑上去像狗一样嗅唐星茴雪白的脖颈,同时注意着上面有没有吻痕。
清香扑鼻而来,漂亮的锁骨处干干净净的,看来今天并没有做什么。
夏妄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唐星茴没好气地看着他,眼尾微微泛红,漂亮的惊人。
夏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
唐星茴睨着他,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时语气清冷平淡,长睫微垂:“夏妄,我早就和你说过,爱情不是我生活中的必需品。”
“我和他们每个人来往都不只是因为爱情,更多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朋友,我割舍不掉的感情从来都和情爱无关。”
对齐江齐卫也好,对梁乐许沉言也好,甚至是夏凉,唐星茴对待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爱情,相处时永远是其他感情占据更大的一部分,爱情交杂在期间,或许有,但并不浓烈。
真正纯粹称得上爱情的,自始至终只有白宇程和夏妄。
唐星茴的语气很轻,在安静的夜晚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只有和你来往时,除了爱情,没有其他。”
对于唐星茴这样的性格而言,这种话不亚于告白,夏妄惊喜地抬起眼看他,把他抱地更紧,凑近他白嫩的脸颊想要亲吻。
唐星茴推开他的脸,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语气依然无波无澜:“我选择他们而不是你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是爱人,他们对我而言是朋友和家人,而在我眼里,爱人永远比不上家人和朋友。”
“你如果真想留下,就必须认清这件事。”
在唐星茴心里,家人大于朋友,朋友大于爱人。
所以夏妄就算在爱情里占据了全部,也依然会被放弃。
“我知道。”夏妄握着他的玉手温顺地低头蹭,语气低微:“只要你不抛弃我,怎么样都可以。”
人有时候很贪心,想要亲人的知根知底,想要朋友的长长久久,又想要爱人的干柴烈火。
哪有那么好的事。
太过贪心,就会什么也没有。
所以夏妄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咬死了爱人的位置。
唐星茴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缓而温柔,唇瓣红润:“乖。”
灯光自天花板上温柔地落下来,将他笼罩在其中,雪肤黑发,五官张扬又艳丽,美的动人心魄。
夏妄表面上乖顺地像小狗一样蹭他,心里却在思考,或许可以向唐星茴求婚了。
现在他们感情稳定,唐星茴会答应的概率很大。
等领了证,也相当于多了一份保障,或许他依然不是不可替代,也不是唐星茴的第一选择,但他会珍惜这个机会,成为唐星茴往后唯一的法定伴侣。
至于其他人,不过都是过客而已,能与唐星茴长相厮守的人只有他。
尽管每天朝夕相处,夏妄依然极度缺乏安全感。
这也不能怪他,感情稳定之后唐星茴嫌他太黏人,不给他再跟着自己去公司了,夏妄只好回自己的小公司,偶尔才会被允许去探班。
每天出门前他都会缠着唐星茴拥抱接吻,不停说我爱你,但唐星茴从不给他回应,甚至嫌他烦。
唐星茴确实不理解,每天晚上都能见面,有必要那么粘糊吗。
每天晚上睡前夏妄都会问他,你爱我吗。
唐星茴从来都是不耐烦地“嗯”一声给他一巴掌翻身睡觉。
偶尔起争执的时候,夏妄会忐忑不安地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后来他问唐星茴,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呢。
唐星茴当时看着他,精雕细琢的脸上没有表情,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眸光平静:“我不会问这种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怀疑你不爱我了,那我就会和你分手。”
爱不爱从来都很明显,更何况如果他感觉得到别人的爱,但是感受不到夏妄的爱,那他为什么要和夏妄在一起。
唐星茴从不缺爱,也并不觉得爱情有多不可或缺。
没有爱情,他依然有家人和朋友,有很多人爱他,他也很爱自己,一个人也能够过得很好。
唐星茴二十九岁生日这一天举行了生日宴,宴会盛大而隆重。
生日宴上唐星茴穿了一件白色西服,五官明艳动人,细长的凤眼含着骄矜,金枝玉叶又盛气凌人。
夏妄一直像保镖一样跟在他身后,但是两个人举止亲密,夏妄还会帮他挡酒,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他们的关系。
灯光下唐星茴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动人心魄,让人怦然心动,也让人自惭形愧。
夏妄是在生日宴结束之后求的婚,这样唐星茴如果没有答应也不算搞砸了他的生日宴。
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天空,微风轻轻吹拂,唐星茴的侧脸被晕染上温柔的霞光,比染红了天边的晚霞更艳丽。
夏妄单膝下跪亲吻他的指尖时周围一片惊呼,他从身后拿出了两个戒指盒,一枚是泪滴型的蓝宝石,一枚是椭圆形的粉钻,一样的高贵精致,栩栩如生。
两颗宝石都是他跑了很多地方精挑细选拍卖下来的,戒指的每一步制作过程都参与其间。
他不知道唐星茴更喜欢哪一枚,就都买了下来。
星星灯照亮了昏暗的长廊,人鱼姬玫瑰颜色梦幻,半是海洋的深邃半是鱼鳞片的美,在人鱼姬玫瑰的簇拥下宛如一场绮丽的梦境。
人鱼姬玫瑰的寓意,至死不渝的爱,爱到生命尽头,无悔的爱。
场面盛大而隆重,是语言无法描绘的绚丽。
“今天的场面我预想过很多次,从十四岁遇见你,一直到如今,这是我爱你的第十六个年头。”
夏妄自下而上看着他,眼神坚定,带着光亮,语气却是颤抖的,念出在心里背过千万次的台词:“你可以不用回应我,也不用做任何事,只要能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夕阳如水流泻,照映在唐星茴身上,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没有说话,漂亮的眼眸微垂,不像是拒绝的样子。
夏妄从这默许一般的态度中看到了希望,眼睛发亮,语气虔诚:“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日落,一起走过一年四季,唐星茴,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明明脑海中已经练过无数遍,真正到了这一刻依然紧张地呼吸急促,舌头打结,最后磕磕绊绊说完最后一句:
“我爱你,唐星茴,可以给我一个和你走过余生的机会吗?”
周围人声鼎沸,不远处齐江和梁乐暴怒,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保安拦住了。
夏妄注意不到这些,他满心满眼只能看得见唐星茴,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唐星茴从他的眼珠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仿佛也望见了这十几年的爱慕和追寻。
爱而不得的人有很多。
唐星茴不在意爱情,也没有得不到,所以他从不会爱而不得也从不理解。
但他是无数人的爱而不得。
他是冷漠无情的,他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也不会属于任何人;但他也是慈悲的,因为他施舍过部分人爱欲。
平行线和相交线,从不相互和渐渐分离。
有的人选了从不相互,有的人选了渐渐分离,只有夏妄,从生至死,从未相交到相交,从分离到重逢,始终在追随他。
唐星茴可以往别人走,可以自己走,但是夏妄永远在追逐,至死不渝。
有多少人能够一辈子只跟在一个人身后?
灯火倒映在唐星茴的眼眸中,他抿了抿唇,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轻轻拍了拍夏妄的头,嘴角蕴着一抹笑。
没有拒绝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夏妄心口滚烫,帮他带上了戒指,一只手一个,之后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动作低头亲吻他的指尖。
十八岁开始便渴望的公开终于在二十九岁实现。
跨越数年,十几个四季轮回,夏妄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唐星茴人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就算是公开了,如今已经是唐家主事人的唐星茴先和竹马竹马的齐家大公子联姻之后又离了婚被齐家后面找回来的失散多年的齐家二公子求婚的事情成了许多人的饭后谈资。
不过基本上所有人都觉得唐星茴那样的美貌吸引无数人是很正常的事,要是他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还能说一句红颜祸水,但是偏偏他不仅有家世还有能力,唐家自从他接手之后也是欣欣向荣,反而是夏妄和亲哥哥争夺爱人被不少人在背后诟骂。
唐星茴对订婚结婚的各种事宜全然懒得管,全都交给夏妄一手操办。
夏妄每天忙前忙后却觉得无比幸福,能够为他和唐星茴的未来而奔波再忙碌都甘之如饴。
七月底,唐星茴和夏妄一起回了一次大学。
夏日炎炎,傍晚却有微凉的晚风,校门口那家面馆还开着,但把隔壁那一间也盘了下来,中间打通,店面大了不少,还换了个新的招牌,门店里面也重新装修了。
这么多年了,老板娘竟然还记得唐星茴,专门给他多加了个煎蛋。
毕竟像唐星茴这样出众的长相,她开店几十年也没遇到过第二个,自然是印象深刻。
比较意外的是她对夏妄也有点印象,就记得他有几年每周都来,就点一碗排骨面,还边吃边哭。
唐星茴听见这段往事后抿了抿唇,他没有感到愧疚,但确实有点动容。
夏妄是真切在方方面面去努力留住与他相关的一切。
哪怕在当时,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带着回忆走过余生的准备。
但总归是找到了。
吃完了面,经过学校旁边的河流时夏妄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有一次我路过这里的时候被人撞了,手机掉到了河里。”
当时他像疯了一样跳下去捡,满脑子想的都是手机绝对不能丢。
手机里面是聊天记录和所有的照片,是他唯一的惦念了。
索性那次运气好,手机找回来了,数据也没丢,那之后夏妄就把手机里面的数据备份了好几份,以防万一。
一路上走走停停,基本上是夏妄在说,唐星茴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