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整个根系，数以百万类人状态的嵌合蚁成身穿白色蚕丝织物的布片，汇聚成覆盖在成年体世界树根系上白色的海洋，安静且秩序井然的进行着单调的“进食”活动。
蚂蚁们，在啃食着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生命。
可这颗生命是一颗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树，虽然被冠以“世界”之名，依旧遵循着自然界最残忍最无情最铁血也最无法忤逆的法则。
当嵌合蚁吞噬掉世界树内圈所有的凶蛮怪物来到它的身边的时候，两者之间的战斗便成为这片凶残大陆物竞天择的一环。
而很显然，在这一次竞争中，嵌合蚁们更胜一筹。
当月亮下坠又升起足足二十次，从弦月到又一次的满月，百万工兵蚁的齐心协力之下，顺延着一方树根，从巨木的外围，一道长达千里的宽广通道赫然出现在世界树的脚下，也是在这一天，以测算数据作为标准，嵌合蚁一族的前锋已经无限接近于树心所在的位置。
这一天，沉浸于进食世界树宛如合成金属般树体的嵌合蚁们罕见地停止了工作，是在某时某刻，宛若听见了神明的召唤，在基因的本能作用下，这群披着人类外壳的凶兽齐刷刷看向一致的方位，恭敬地低下头颅。
啃噬世界树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颁布这一任务的女王大人尊驾于此，自然是要验收成果。
只是很可惜，除了超乎寻常的坚硬，世界树的基因与寻常植物的基因序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女王大人所求之物，似乎并不在这颗巨木之中。
“背负着‘世界’之名，支撑天地的古木，真的如他们感知到的那般平庸吗？”
“扎根于大陆的东极，本应是地脉之力的汇聚之地吧，相比于我曾见过的那棵巨木，你可真是干净到过分啊……”
黑发的虫母在将臣们的簇拥下，抵达了巨木年轮的最中心，抚摸着白棕色的树木纤维，柔和精致的面庞之上，非但没有计划落空的失落和愤怒，反而依旧荡漾着轻柔而温和的笑意，唯有微微颤抖的声音，和幽绿深邃宛如深渊的眸子，不经意间泄露出几分丰沛到溢出的喜悦和兴奋。
它亲切的将额头抵在坚硬宛若钢铁，侧耳倾听却又能感知到细小管道中潺潺液体流动之声的世界树纤维之上，声音宠溺而轻柔，宛若对待窥伺已久却依旧叛逆的不听话的猎物，耐心的安慰道：“不过不用担心，暗黑大陆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唯一的干净之处，就是湖泊中心的那片大陆，那里有灵性十足的人类族群，有另一株幼生体世界树，还有，遗失在那里的，属于暗黑大陆的宝物……”
说着说着，女性竟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是说完了亲密悄悄话，她单手支在树干内部，扭头看向切片分身所在的方位，像是在于无形的命运攀谈，又像是宣告着某种让人不得不信的真理：“我即将抵达，我即将征服，我即将……找到那东西，并给予它我的全部爱意。”
“你……能明白的，对吧……”
“爱是无解的诅咒，我是如此的想要吃掉你……我挚爱的对象，我追寻的宝物，阻挡在吾族进化道路上的，最后的屏障——”
明明是十分悦耳的女孩子的声音，温柔，恬淡，每一个字符的中间都被棉花糖一般的宠溺气息塞满，却在每一个夜晚，配合着无垠林海正中心那棵被橘红色火焰裹挟，从地面抵达天际，似乎永不停歇地燃烧着的巨木，构筑成将男孩从梦境中惊醒的恐怖回响。
“……那个声音，那棵大树，到底是什么？”
惊恐地从摆满各式玩偶，布置成正常小孩卧室模样的封闭房间中醒来，可可爱爱精致如人偶的男孩圆瞪着眼睛，湿润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划过脸颊，落在他捏着被角的手上，湿润的气息将他从那恍若无边无际的噩梦余韵中唤醒。
男孩后知后觉地将手举起，伸出舌头，舔舐肌肤上残存的泪水，稚嫩的声音在午夜的房间中显出虚幻且漂浮的不真实感，他后知后觉喃喃自语：“是咸的……这就是哥哥所说的泪水吗？我为什么会哭呢？”
“……我是在，感到悲伤吗？这是我的心情，还是拿尼加的心情？可是……明明什么也不记得啊……”
纯粹的疑惑从口中泄出，貌若好女的长发男孩歪歪头，伸手捂住因为不知名原因而一抽一抽感到疼痛的心脏，无助且困惑地垂下眼眸：“要是能见到奇犽就好了，奇犽，肯定能回答亚路嘉的困惑……”
亚路嘉·揍敌客，揍敌客家族不为人知的孩子，在无人可以倾诉的深夜，又一次地思念起自己唯一的孪生兄长。
而作为兄长的奇犽，虽然没有和弟弟超远距离进行心灵感应的能力，却好巧不巧地，同样想到了自家那位因为家人偏见与敌视而被限制了自由的弟弟。
“——既然黎明教会在优路比安大陆上的信仰覆盖率已经高达90%，那么将下一个目标定为巴托其亚共和国如何？到时候还能顺便去枯枯戮山旅行一番哦～”
距离上次的赐福日活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即便是以奇犽在揍敌客家见多识广的眼界来看，也不得不说黎明教会在赐福日当天免费发放给信徒的【基因病变防治疫苗1.0】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划时代的造物。
虽然基于朋友情谊，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接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毒抗体质有着充足的自信），但接种疫苗后卓越的效果是奇犽也没能预料到的。
当鲜红色泽的疫苗被注射器缓缓推入血管，仿佛活着的岩浆从外部侵入躯体，最后一分为二，两股热流分别涌向心脏和脊柱的尾端，化为温暖的气息融入身体。
而后，便是高热反应，朔夜将其称之为正常的排斥反应，一边冷静的观察着发生在几人身上的反应，一边温和的笑着拍拍四个孩子的头顶，声称这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基因也足够的优秀，这才有资格与“疫苗”发生排斥。
高热带来的疲惫充斥几人的神经，也正是此时，奇犽、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才恍惚间得以窥见这位以温柔和煦面孔示人的女性外表下，海渊一般顽固与自信本质的一角。
但【基因病变防治疫苗1.0】的效果足以支撑起朔夜那堪称傲慢的自信宣言，伴随着高热的持续，身体细胞最为本质的结构似乎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总之，等到四位被朔夜无意识坑了一把的小伙伴醒来的时候，是在友客鑫豪华大酒店的VIP套件，忙完教会赐福日相关事务的黑发少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抢在四人情绪酝酿之前，诚恳且利落的道歉：“抱歉啊，小杰、奇犽，酷拉皮卡，雷欧力，都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疫苗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唔~要感受一下吗？虽然说排斥反应应该是让你们吃了一番苦头，但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疫苗对你们产生的效果应该也比普通人更加明显才对。”
确实如此。
【基因病变防治疫苗1.0】虽然是横空出世的新鲜东西，还被财大气粗的黎明教会当做赐福日福利免费发放，但它的效果却比市面上任何一种特效药更加显著。
那是从基因层面发生改变，以人类现在科技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创造的奇迹，绝症患者因此恢复健康、天生的残疾者因此摆脱残缺，就连本身就处于人类身体素质链条顶端的念能力者，也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增益。
这是当之无愧的跨时代发明，它的研发者，足以成为这个时代人类历史上最闪耀的星星。
但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以免费的姿态问世，以黎明教会作为风浪漩涡的中心，像它的姐姐——黎明集团一样，以友客鑫市作为发源之地，掀起变革整个时代的浪潮。
教会倚靠的黎明集团，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势”，而疫苗药剂所带来的效果，是让人绝对无法拒绝的“利”。
势与利的结合，造就的是黎明教会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将优路比安大陆居民的九成以上，皈依成为信徒的恐怖效果。
小杰四人组留在了友客鑫的黎明教会总部，即便这是免费且作为信徒应得的福利，但他们内心的善让四人无法在友人忙碌之时自顾自的潇洒，索性便帮姬野打打下手。
终于，调理完优路比安大陆的教会事务，商议着黎明教会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五人得以迎来短暂的休息间隙。
“姬野你看，埃金大路上卡金帝国的王子继承战已经步入尾声，但国家秩序的重建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教会这个时候过去没准还会被落于下风的败犬反咬一口，巴托其亚共和国就不一样了～那里崇拜强者，我们的教会在那里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
白发男孩瞪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兴致勃勃地进行安利，顺手还拉上一同在天空竞技场修行过的小杰，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你说是吧，小杰，到时候我就可以邀请你们去我家玩啦！”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之一。
第151章
小杰和奇犽等人自然是不知，卡金国的王子继承战正是被库洛洛等五蚁暗中操控，并且，几蚁在对付卡金国四王子的过程中发现这个位高权重的混蛋还是一名XP变态到极致的人体收藏家。
且四王子区别于普通变态的奇葩之处就在于，他不仅热衷于收藏人体的器官，还喜好收集关于虐杀的视频素材，卡金国的地下黑市中甚至有一支黑∥道势力专门从事人口买卖交易，只为满足他的变态欲望。
而地下黑市人口与人体买卖的两大“货源地”，一是真正发生战乱的边境地区，另一个，赫然是人类库洛洛等人出身的流星街。
那是全世界的垃圾场，是不受秩序保护的世界暗面，流星街的居民一出生便是黑户，即便是被抓走，也无法获得法律公正的对待，可以说，流星街的孩子，正是这些恶心的家伙们最喜欢的猎物。
变成蚂蚁，以另类的“轮回”获得了重生以后，库洛洛和侠客等人虽然忘记了曾经作为纯种人类时的绝大多数记忆，但这些记忆并不是被删除清空。
伴随着在人类世界生活时间变长，曾经的记忆因为来到熟悉的环境而苏醒，逐渐让他们变成了曾经的幻影旅团的模样。
除了，碍于基因本能的服从性，新生的属于嵌合蚁的躯体无法摆脱对远在暗黑大陆的“女王”保持着本能性的服从以外，一切似乎都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种族的变化，他们在力量的层次上更加强悍。
原本与四王子就是利益相悖的立场，如今又增添一份旧仇，这场单调的权利争斗慢慢变成了一场华丽的复仇演出。
知道前因后果的朔夜对此尤为感兴趣，转告库洛洛等人务必在嵌合蚁女王到来之前完成对卡金国的完全掌控以后，阶段性空闲了下来的她索性悠哉游哉地观赏起了这一场表演。
唔，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刚刚抵达人类社会就遇上库洛洛等人，还被幻影旅团不怀好意地对待的话，或许她能更早欣赏到库洛洛的演出艺术。
不过问题不大！
放下记载了卡金国最新政治势力角逐情况的情报说明，仰躺在办公椅上的女人懒散地伸展四肢，微微下垂的眼眸愉悦地眯起，显出慵懒随性的笑意。
虽然错过了库洛洛等人五年的演出，但他们最终还是成为了同伴嘛，殊途同归而已。
正当朔夜感慨着他们真不愧是天选挚友之时，节奏熟悉的敲门声铛铛响起。
唔，是便宜“弟弟”。
意识共同的他们自然知道彼此在干什么，不过为了不影响剧本的演出效果，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进来～”
电子机关门自动解锁，清澈随和的嗓音从门内传出，姬野带着小伙伴们走进了黎明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社长办公室中，商议出黎明教会下一站即将前往的地方：——巴托其亚共和国。
“我是没什么意见，黎明制药下辖的疫苗生产线也一直都给你准备着，供应整个大陆的居民接种疫苗都毫无压力，不过姬野你记得早些回来哦，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母亲大人大概要过来了。”
听完姬野的说明，好脾气的社长双手交织，支起下巴，显出一种无害的从容之感：“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去迎接母亲大人。”
“放心啦～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倒是姐姐你，注意别让库洛洛他们玩过头了，卡金国那边的疫苗注射也该提上日程了。”
用着相似面孔的弟弟从姐姐这里争取到资金支持，抱怨着名为“库洛洛”的下属效率不尽如人意，便又眨巴着眼睛道：“哦，对了，我受到奇犽的邀请，将去枯枯戮山的揍敌客老宅做客，你那位副手知道不会生气吧？”
“是的，是我邀请姬野和大家去我家做客。”
听到姬野这句话，原本和小杰一起好奇张望着这个高度下友客鑫风景的白发少年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很长时间内被自己误解为“未来大嫂”的女性，罕见的感觉到了紧张。
如果说，朔夜的身份仅只是小伙伴姬野的姐姐、大集团的社长，奇犽都能淡然面对。
可面前的女性可是让伊尔迷心甘情愿打白工的存在啊！
假使到访揍敌客家的是朔夜社长，就算是死宅如糜稽，估计都会因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而主动到山下迎接。
然而和奇犽曾经脑补过青面獠牙，身高三米的肌肉猛女形象截然不同，一米七出头的朔夜的身高并不算特别出众，除了笑着观察他们因为疫苗而产生的高热反应时，理性的堪称冷淡的“温柔”抚摸外，朔夜呈现在人前的性格赫然是温暖又持重，甚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依靠和信赖。
但这样的人，同时还能驾驭伊尔迷那个疯子。
朔夜社长该不会是被胁迫的吧？……
奇犽有些忧心忡忡。
对上男孩好奇的眼神，朔夜神色不变，坦然道：“伊尔迷是我的挚友，而奇犽是你的挚友，他不会干预你的决定，反而是我需要拜托你代我向席巴先生和基裘女士问好，毕竟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收获伊尔迷这样可爱的友人。”
“没错，就是挚友！朔夜小姐就放心把姬野交给我们吧！”
友情得到肯定的小杰开心地比出大拇指，而性格略微别扭些的奇犽则微红了耳垂。
“挚友……这称呼也太亲密了……”
不过，伊尔迷……居然被形容为可爱吗？
听到这个形容词的奇犽耳朵不红了，心脏也骤停了一瞬间。
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
（弹幕较多，接作者有话说）
弹幕说得没错！他们就是光与秩序的贯彻者，爱与和平的迎路人！
看到那条完美解读了自己所思所想的弹幕，姬野在心底默默为其点了个赞。
虽说是要去拜访位于枯枯戮山的揍敌客老宅，但作为合格的，将救赎全人类、传播虫母大人馈赠作为毕生理想和虫生目标的黎明教会教祖，抵达巴托其亚共和国的第一时间当然是开展工作啦～
好在有着黎明集团作为后援，基因疫苗药剂作为诱饵，又有姬野本身强悍的实力作为底气支撑和地头蛇揍敌客家幕后支援，传教活动进行的尤为顺利，虽说没有国教之名，却已经有了国教之实。
虽然奇犽也搞不明白，三个月前看起来还是一幅光杆司令模样的姬野是怎么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薅出大批最黎明教会和信仰者“虫母冕下”死心塌地到堪称狂信徒的教会中层管理者的。
就像很多被黎明集团吞并的企业也家族，也都不能理解，为何硕大的黎明集团就连个底层科员都忠心耿耿难以收买一样。
总之，在又一次的全民接种活动结束，完成了巴托其亚共和国之行主要任务目标的姬野将剩余事物交付给身边长于处理杂物的工兵蚁后，愉快地找到小伙伴，坐上了前往枯枯戮山的旅游大巴。
是的，旅游大巴。
枯枯戮山虽然独属于揍敌客一族的私产，但风景宜人，自然风光优美，又因为揍敌客家出众的管理水平而旅行设施完善，但就冲着自然风景来旅游都是绝对不亏的买卖。
更别说还有千年杀手世家揍敌客一族这一活着的人文景观了。
枯枯戮山就这样名列巴托其亚共和国旅游景点评分榜前排。
“……我家的可玩性还是很高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林子里野餐，用完餐再在山里玩个捉迷藏消消食什么的。”
从旅游大巴上下来，一向酷帅活泼的奇犽反倒不像往常那么有精神了起来，简单介绍完枯枯戮山的情况以后，他鞋尖在地上不安的摩擦了摩擦，看向姬野的目光略带心虚：“不过上次的接种活动，我看报告上显示爸爸妈妈他们都拒绝前往指定地点接种？真是麻烦你了，姬野，出来玩还有带上给他们的疫苗……不过，我家里人都固执的厉害，他们下定了决心要去做的事情，是觉得不会做的！”
就像亚路嘉，明明是家人，一旦被评估为“对家族的威胁性极大”，也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关押在地下室里像个囚犯一样失去自由。
明明，亚路嘉是个好孩子。
晦涩之意划过男孩湛蓝的眸子，那情绪过于隐晦迅速，就连小杰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反倒是落入了一直用复眼观察着奇犽的姬野视线中。
也不怪姬野感到好奇。
毕竟他对揍敌客家神奇的家庭生态已经好奇好久了，只不过碍于作为“朔夜”同伴的伊尔迷隐晦阻拦而不好直接下手而已。
但他现在是姬野，和朔夜有什么关系？
看奇犽的样子，揍敌客家族里隐藏的惊喜比他预估的还要更加有趣呢～
强行压下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姬野扯扯嘴角，露出标志性的温和无害的浅笑：“对了，奇犽，考虑到基裘女士和席巴先生等人是你的亲人，过来的时候我特地准备的最近研发并经过安全检测的2.0版本！”
说着，黑卷发男孩将手中拎着的特殊工艺打造的小型冷藏手提包打开，展示被小心安放在其中的基因同化疫苗。
“巴托其亚共和国官方的信息显示，你们家除去伊尔迷大哥和奇犽你以外，还有基裘女士、席巴先生、杰诺爷爷、马赫爷爷、二子糜稽哥哥，五子柯特弟弟和，唔……四子亚路嘉弟弟？”
提及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姬野的语调显得有些迟疑，虽然揍敌客家每一个的样貌在黑市上都是价值一亿戒尼的绝密，但作为巴托其亚共和国合法交税的家族企业，家族成员的基本信息还是能在居民信息档案里查的到的。
而四子亚路嘉·揍敌客按照年龄来推算，大概率是奇犽的同胞兄弟。
但就连最小的柯特·揍敌客也有执行过任务的黑市记录，小小年纪就在暗杀界创下属于自己的名气，二哥糜稽·揍敌客出众的黑客技术也小有耳闻。
唯独四子亚路嘉·揍敌客毫无音讯，低调的简直不像是一个揍敌客。
依照揍敌客家的行事风格，越是宠爱期待的孩子，应该越会施以严厉残酷的训练，默默无闻的被保护在枯枯戮山里，与其说是关爱的庇护，倒不如说是残忍的圈养。
果不其然，在姬野说出这句话以后，本就思绪不定的奇犽当即僵住了神色，明显到雷欧力都能简单直观的看出不妥。
“奇犽，原来你有这么多兄弟吗？”小杰惊讶地问道，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是的，但我们家家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特别是我和其他人的关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眼看距离山脚下的门卫室还有些距离，白发男孩咬咬牙，下定决心准备直接说清楚：“事实上，我们家虽然有着亲人之间不得夺取性命的潜规则，但因为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以培养成为杀手作为目标，从记事起，每一个揍敌客都接受着非常残酷的训练，除了一个人……”
想到被关押在地下室的弟弟，奇犽眸光越发的黯淡，显出一种别样的冷静气质：“我并不讨厌那些残酷的训练，但我并不想如他们期待的那样成为一名杀手，但我的弟弟亚路嘉，连接受训练成为杀手的机会都没有，而是因为自己独特的能力有可能威胁到揍敌客家族的安全，被爸爸强制性的关押到地下室里，就连我也没有机会见到亚路嘉。”
听到这话，正义感评判标准或许有些飘忽不定但绝对拥护好朋友的几人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孩吗？”
“太过分了，剥夺一个小孩子自由探索世界的能力什么的，和扼杀他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亚路嘉弟弟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身为念能力强者的揍敌客家主也这么忌惮？”
拥有着火红眼这一非人力量的酷拉皮卡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
眼见四下无人，等到枯枯戮山内部反而要避开监控和窃听装置行事，小伙伴们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反应更是为他原本举棋不定的内心增添一抹勇气，奇犽沉默了一会儿，估算自己独自一人从枯枯戮山中救出弟弟的可能性，得出不足一成的成功率以后。
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似乎是与自己妥协，一字一顿轻声道出了双生弟弟被家人忌惮的秘密：“亚路嘉他，有着向他人索取‘代价’后，满足被索取者‘愿望’的特殊能力，这个能力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但上一个愿望实现的强度越大，下一个被索取者承担的‘代价’也越大，一旦被索取者无法支付代价，与被索取者产生联系的人都会死去。”
听起来便是欲望诱惑与危机共存的潘多拉魔盒，强悍的能力规则让在场除了奇犽外的四人都呆愣住了表情。
眼眸中有惊讶，有诧异，有对强悍力量的欣赏，有对小小年纪就承担起这一切的亚路嘉的怜惜。
却唯独没有贪婪和欲望。
小杰是本性真挚清澈，酷拉皮卡是某种程度上能感同身受，而雷欧力纯粹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极有道德感的大好人，至于姬野真司嘛——
姬野真司他还真就对亚路嘉的存在产生了窥视占有的欲望。
但主角对未来朋友的“占有”怎么贪婪地欲望呢？
这明明就是迫不及待与未来友人相见的喜悦和激动嘛！
“那么，奇犽的意思是想救出亚路嘉弟弟的吧？”微垂下眼帘，遮挡住眸中过分活跃的情绪，姬野好心情道。
“是的。”闻言，奇犽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两抹浅淡的红晕，不好意思道：“揍敌客家防御非常森严，爸爸，妈妈、爷爷和祖父都很厉害，糜稽虽然是个体术上的废物，却能时刻监控整个枯枯戮山，还有伊尔迷和枯枯戮山为揍敌客家服务的一百多名管家……想要从老宅的地下室中带走亚路嘉，只能采取非常的手段。”
说完，白发男孩抿了抿唇，蓝色的眸中浮现浅浅的歉意：“我本来是想，如果姬野将疫苗交给爸爸，由爸爸去给亚路嘉接种疫苗——或者趁着爸爸、妈妈他们陷入接种疫苗的高热反应前往地下室，总之，我只要能见到亚路嘉，就能通过许愿的方式以妈妈的生命威胁爸爸放我和亚路嘉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