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不介意皇贵妃对八阿哥的关心,偶尔还会送八阿哥去翊坤宫陪皇贵妃住几日,私下里,惠妃跟延禧宫的妃嫔们说:“只要是能让皇贵妃尽快走出丧女之痛,咱们能帮上的就帮一帮。”
八阿哥比四阿哥年纪小,却比他更会说话讨人欢喜,一段时间后,皇贵妃果然展颜许多。
桃花落了,结出小小的青桃来,渐渐的,指甲盖大的青桃长大了。一日放学,苏辰看见桃树上青青的桃子,就想起盐渍的青梅来,回去的脚步一转就朝着乾清宫御膳房而去。
两日后,早晨,苏辰洗漱完了正要吃饭,御膳房的小太监提着一个白瓷坛子过来给他送盐渍青梅。
小太监是郑春喜的徒弟,叫秋明,郑春喜经常派他来跑腿儿,跟这边很是熟悉。
秋明把坛子放下来,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这个盐渍青梅的好处,而后才抱着王爷给的赏赐高高兴兴的走了。
下午,秋明正跟几个小太监在御膳房后厨分转笔刀,这就是上午他得的王爷的赏赐,随着铅笔的普及,转笔刀却成了十分难得的一种好物什。
满宫里,也就只有内造处和王爷那里有。
秋明早想要了,趁今天去给王爷送东西要了这个赏赐,王爷足给了他一把,正跟交好的伙伴们分着的时候有人跑来说:“养心殿的紫簪姐姐找。”
她不是一直鼻子长在眼睛上的吗?
秋明心里疑惑,把转笔刀跟伙伴分了,才出来,果然在左边的一处窄道里看见紫簪。
“紫簪姐姐,您要找我吩咐一声,我就到您眼跟前去了。”秋明转头打量着这隐蔽性很好的地方,心中打起十足的警惕来。
紫簪淡淡一笑。
真有这么客气的话,会让我等这会子。
“也没有什么大事,”她说道,“王爷吃着郑大厨做的盐渍青梅好吃,叫我过来问问还有没。”
秋明:我早上给王爷送的那一坛子,可足足有五斤呢。
他师父可喜欢王爷了,王爷想吃的东西,凡是能做的,哪次不是量足足的?
“别是紫簪姐姐想吃,故意拿王爷说事吧。”秋明小声说道。
紫簪面色一冷,道:“王爷和我说的话,容得你质疑?”
本来打算跟这个小太监悄悄买一些的,现在被他这么说,她不直接白要还容易叫他多想了呢。
“有没有,一句话,别让我告诉王爷好听的来。”
秋明叫她这样子唬住了,心里嘀咕几声,笑道:“还有些,不多了,只有大半斤的样子。”
“便这一些吧。”紫簪说道。
等秋明抱着一个更小的坛子来,紫簪闻到了这股清清爽爽的气味,隐隐不舒服好些天的胃部瞬间舒服许多。
佟佳府。
佟国维从朝上回来,便将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阿玛,是不是妹妹那儿有什么事?”佟国维次子德克新走进来,将阿玛踹倒的椅子扶起来,又给倒了一杯茶递到阿玛手边。
佟国维接过这杯凉茶一饮而尽,把茶杯狠狠磕在桌子上,道:“四阿哥,白养了。”
德克新皱眉,他见过四阿哥两次,每次留下的印象都不错,那应该是个比较好拉拢的孩子。
“现在有了新的靠山,想反噬呢,”佟国维冰冷笑,“日前你妹妹给小公主做了场法事,叫他这个当个哥的抄一些经文,那孩子竟然告给了辰亲王,辰亲王跟太子穿一条裤子,自然不希望我们好,转头就找皇上说了此事。”
“皇上怎么说?”
“皇上也太宠着辰亲王了,免了四阿哥抄写经文,又把你妹妹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佟国维今天下朝后去见了女儿一面,当然这是在皇上允许的情况下。
尽管如此,得知此事后佟国维还是觉得皇上太偏心。
女儿只是叫四阿哥抄一些经文,目的也不过是想让他别忘了那个早逝的小妹妹罢了,怎么在皇上眼里就成了荼毒皇家阿哥?
隆科多从外面进来,他已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说道:“阿玛,二哥,我早就说过四阿哥指不上的,咱们不如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看其他的皇子。”
佟国维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的怒火正好能冲着他去,一把将杯子扔过去,骂道:“逆子,皇上春秋鼎盛,再不济还有太子爷,谁教的你这些大言不惭的话?”
第134章 谁的孩子
“没谁教,我只是这两天听了些比较有趣的说书故事。”隆科多也不躲避,茶杯砸到他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滑落在地摔成两半。
隆科多不在意的拍拍胸口,道:“前天说书先生讲的是汉朝太子刘据的故事,昨天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还有谁来着,李建成吧,李弘,公子扶苏等等吧,儿子特地问了说书先生,他说挺多的。”
“你个孽子,”佟国维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眼中还有天家吗?今天我正好打死了你,免得以后跟家中招来灾祸。”
德克新赶紧拦住阿玛,但对隆科多这样的想法,却也是震惊的,毕竟皇上对太子花费的心血,让他们从来都不敢作如此想。
隆科多道:“阿玛,你急什么,儿子只是私下里跟您说说罢了,在外面您照样当您的好臣子好舅舅。”
佟国维指着外面道:“我看你是上次没有学乖,现在,你马上去给我闭门思过。”
隆科多离开了,离开前却还说道:“阿玛,你好好想想吧。”
“不要因为姐姐养了四阿哥,就因此而做下决定。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什么时候重新选择都不晚。”
咚一声,又是茶碗摔碎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佟国维的怒声:“滚。你个找死的东西!”
隆科多笑了笑,嘴上骂的厉害,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了吧。
没有亲外甥根本不算问题,正因为没有亲的,被他们佟家选择的才会更加谨慎对待他们。
当然,现在皇上还很康健的呢,想这个问题有些早。
但有些话不说出来,就不意味着从来没有想过。
天际一轮圆月洁白明亮,似乎给夜间的一景一物披上一层薄纱,康熙临时查了几十份沿海省的督抚资料,过了平常的宿头反而没有多少睡意了。
梁九功身后跟着两个手端托盘的小太监进来,“皇上,王爷知道您这两日睡得晚,叫御膳房给准备了银耳莲子羹,还有两样御膳房才研制出来的点心。”
精致的莲花碗里放着三颗圆溜溜的金黄糕点,康熙洗了洗手,来到餐桌边,拿一块切好的尝了尝。
梁九功在旁介绍道:“这是蛋黄酥,以红豆沙或是芋泥包裹咸蛋黄做的内馅儿,这个,就是芋泥馅儿的。”
把另外切开的一个夹出来一块儿放到碟子上。
康熙笑道:“这么大了还知道吃的,也只有朕这个儿子了。”一会儿问道:“养心殿和毓庆宫,这些日子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吧。”
意识到儿子长大后并不会就把各种事情处理妥帖,他特地吩咐梁九功在养心殿、毓庆宫多安插了些人手。
梁九功正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报,这时便有些犹豫。
康熙舀了一勺莲子羹,道:“有话直说。”
梁九功后腿两步,躬身回道:“三月十一,辰亲王请同窗吃烧烤宴,大阿哥等人那天也去了,因为醉酒,大阿哥当日便宿在了养心殿。似乎,您给王爷的那个宫女儿,跟着大阿哥单独处了半个时辰。”
说起那天,康熙印象深刻。
正是在那一天,暗绣阁的一名暗卫送来了姑母和皇祖母谈到阿玛的那份记录。
慈宁宫有他的人,且是暗绣阁的,康熙当初放这个人,并非是不放心祖母,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他的阿玛到底是死了还是出家了。
只凭着宫外那些说顺治爷当年是出家远离的宫廷的话,他不会相信的,让他产生怀疑的是,祖母好几次在他阿玛祭日那天的表现。
皇祖母,对阿玛的祭日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康熙自然产生怀疑,但每次有怀疑,他都会在内心否定自己的猜测,因为他当了皇帝之后,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能让一个帝王冒着天下大乱的风险,将所有的担子都一股脑儿甩下。
梁九功是顶着压力才说起那天的,虽然不知道那天皇上是看到了什么消息以至于到现在,只是提起那天还在生气。
康熙回神,拿了一块芋泥馅儿蛋黄酥吃着,道:“你继续说。”
梁九功:“就大前天,养心殿的人来递信儿,说是那紫簪,私下里偷偷找了太医,还跟太医暗示,她的肚子里是怀了辰王的骨肉。”
康熙眯了眯眼睛。
“紫簪么?”
梁九功知道万岁爷肯定是已经不记得那宫女儿的长相了,转身去他放东西的地方扒拉出来一副画像。
因为可能是要伺候王爷的,他这里都留着专门的画像、家庭背景的底子。
这副小像里,女子穿的是一身淡紫色的旗袍装,五官不错,整个人给人一种精灵的巧劲儿。
康熙想起来了,他当时给儿子挑人的风格是精灵和温婉,精灵的或许能跟辰儿志趣相投,温婉的可能与他互补。
总之先看看他喜欢什么样的,以后指婚嫡福晋的时候也好选个合适的。
在他跟前时跟鹌鹑一样的一个女子,竟然有胆子戏弄他的儿子!
“这事儿,”康熙慢慢的喝着莲子羹,问道,“保清可知道?”
梁九功迟疑片刻,道:“大阿哥似乎知道一些,他说会找机会跟辰亲王要了紫簪过去,不过,大阿哥当时便叫人偷偷给紫簪送了一份打胎药。”
“这个逆子,”康熙说道,但从声音却听不出喜怒。
入睡前,康熙吩咐梁九功,“明天上午大课间,叫辰儿和保清一起过来。”
梁九功躬身,“嗻。”
上午的课从辰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八点钟开始,到巳时二刻第二节课结束,中间有一个两刻钟的大课间。
习惯了现在的上课作息之后,每天大课间,文华殿西侧的操场上都会聚集不少学生。
这里有两个篮筐,旁边还堆有一筐子叫宫外的科技发展馆做的篮球,苏辰一开始给同学们示范了一下投篮,讲了讲篮球的规则之后,这里每到大课间都很热闹。
苏辰的手还没有摸到篮球,一个小太监脚步飞快的跑到了跟前,在他耳边说道:“皇上叫您去光明殿。”
苏辰把篮球捞起来,扔给旁边的岁彦,“你们先玩着。”
走到文华殿的小侧门,苏辰看见了从后面大步而来的保清,笑道:“阿玛喊的你和我?叫咱们俩有什么事?”
这些天保清还挺乖,他们俩也没有起什么冲突。
苏辰想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找他俩一起说,保清心里七上八下的,见大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头嗵嗵的更厉害。
“可能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们做吧。”保清说道。
苏辰点点头,奇怪地看了保清一眼,“你的声音是不是在发抖?”
保清:这人还是跟小时候一般讨厌。
“我只是渴了,”他说道。
怎么跟个刺猬一样?
苏辰耸耸肩,在前面走了。
正大光明殿,西侧,康熙面前陈列着一张小小的圆桌,圆桌上冰盆烟雾袅袅,上面有镇着的荔枝和切成小块的西瓜。
苏辰走过去就拿起一块西瓜啃着,问道:“阿玛,把我们约到这么正式的地方,您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
可能孩子长大了都没有小时候那么惹人喜欢,康熙一看辰儿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就皱眉:“坐那儿慢慢吃。”
苏辰哦了声,乖乖坐下。
怎么着您了心情这么差劲。
正吃着西瓜呢,外面又进来几个人,前面的是一个被侍卫押进来的人,逆着光一直到跟前苏辰才看清这人是紫簪。
苏辰一下子咳咳起来,别是这个心思比较高远的宫女,过来勾引阿玛了吧?
这要传出去,可得有好听的话编排了。
紫簪双腿发软,她知道自己只能抓紧辰亲王才有可能活,有可能成为人上人的活。
到近前就只直勾勾的看着苏辰:“王爷,您救救奴婢。”
说这话时,她双手不太明显的按在腹部。
希望王爷会意识到他们之前的牵扯,并且把这个当成他自己的孩子。
苏辰没看懂她的意思,转头问道:“阿玛,怎么回事儿啊?”
康熙恨铁不成钢,这样的辰儿,以后还不被他这些像保清一样的兄弟们给撕了。
“保清,你来说。”
听见这句话,保清心里不再庆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阿玛,儿臣知道错了。那天儿臣多饮了几杯住在养心殿,这个宫女半夜里去送茶,儿臣,儿子一时糊涂。”
说罢,保清双手撑地把额头磕在漫着金砖的地面上,磕的邦邦响。
苏辰捧着手里的瓜,总觉得这个瓜切的有点大,吃不下。
紫簪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是有城府的大大阿哥一下子把事情全突突了。
“保清,你快起来别磕头了。”苏辰关切。
听到大哥这充满关心的话,保清心头一阵感激,大哥果然纯善,自己真不是个好弟弟。
然后下一句就是:“你磕的可是金砖,把额头碰破了血染到金子上,以后不能抠出来换钱了。”
保清的动作僵住,表情抽搐。
大哥,我谢谢你哦。
康熙都维持不住脸上严肃的表情,你说你一个王爷,怎么会想到要把乾清宫的金砖抠出来卖钱的?
紫簪就完全没有心思多想了,她一看大阿哥承认的这么干脆,眼中立刻蓄积起汪汪一掬泪,难以启齿的说道:“皇上,并非奴婢要背叛王爷,那天都是大阿哥强迫奴婢的,但奴婢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保清着急喊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勾引我。”
“王爷,奴婢心里只有您,怎么可能去勾引别的男人?”紫簪看着苏辰,跪着膝行上前,但马上就被两个小太监拦住,她红着眼眶一直看着苏辰,哽咽道:“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啊。”
苏辰再次被西瓜水呛了一下子,然后接收到他阿玛严肃的目光:“辰儿,你有什么说的?”
“阿玛,我又不是傻,”苏辰看着紫簪,很是奇怪她的大胆,就那么肯定一个月前偷偷钻他被窝里说是他的人了就能把他唬住?
话说那天清早起来,发现自己旁边多睡了一个人,还把苏辰吓一跳,为此复康把当天值日的宫女太监全都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当时紫簪一脸娇羞的看看他,也不等他把话说明白她抱着衣服就跑了。
后来好几次苏辰想叫住她解释一下。
因为紫簪的表现让他误以为,这个被阿玛派来有那个方面伺候意思的宫女其实还不通人事。
几次解释不成之后,苏辰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说服阿玛别给他塞个媳妇让双方都有负担,但紫簪这样的人跟他身边做一辈子嬷嬷,应该也不会比出宫嫁人的日子过得差。
当然以后通人事的紫簪想嫁人,苏辰还是会给她送一份嫁妆。
但现在看紫簪这样肯定的说已经是他的人,也不像是单纯的以为躺一个被窝儿就能生孩子的人啊。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紫簪捂着肚子哽咽道:“奴婢已经怀了王爷的骨肉啊。”
苏辰的表情彻底迷茫了,半晌后不得不承认,还是他太天真。
“辰儿,这个孩子你可认?”康熙看向儿子问道。
苏辰:“我有没有跟她睡我还不知道吗?碰都没碰她一下,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等等,不会这个紫簪真的是那么单纯的?
“阿玛,会不会是她觉得跟我躺在一个被窝里过,就觉得自己怀孕了,然后才说自己怀孕了?”
保清跪在地上,都没脸看大哥。
到现在了,大哥还是没有怀疑他,尽管他前面才说过曾经和紫簪发生了什么的那些话。
康熙发现自己儿子言语没有作假,竟真是有这个方面的担心。哎,不愿意把身边的人想成坏人,这可能是辰儿身上唯一突出的闪光点了吧。
“叫刘太医来。”
梁九功马上领了吩咐去喊刘太医。
刘太医是御用太医,口风很严,不用担心他在外面说什么。
老太医进来给紫簪把脉时,后者抖得几乎要晕倒,已经不必刘太医说什么,苏辰就知道紫簪的确是有了身孕。
他惊讶的目光投在保清身上。
保清察觉到视线,抬头看向大哥,眼中尽是无声的抱歉:辜负了你这么维护我。
大哥单纯到有些蠢了,保清现在才觉得小时候把大哥当作是敌人的自己错失了多好的良机。
如果当时能够像如今的小四这般,大哥也会跟护着保成、小四一样护着他吧。
阿玛这么疼宠大哥,若干年后,自己不一定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心里不由自主的汩汩冒着这样的念头时,保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听见大哥说了什么?
不是大哥,这样说他的只能是辰亲王。
辰亲王大哥用一副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保清才多大,怎么可能让人怀孕呢?刘太医,你的脉可把准了?”
唯一的外人刘太医:很担心被大阿哥灭口有没有。
“微臣以三十多年的行医生涯保证,紫簪姑娘的确是有身孕了,两个月有余。”刘太医躬身垂着脑袋,帽檐把他脸上的表情遮的严严实实的。
苏辰还是不太相信,转而审问紫簪:“你确定你只跟保清那啥了?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其他相好?”
紫簪听了这些话,羞愤欲死,面色一片决绝:“奴婢只跟过您,不可能是大阿哥的,是您的。”
话落就要撞柱而死。
保清:今天才算看清了大哥的真面目,太狠了,杀人只用诛心刀啊。
紫簪的动作被小太监们拦下来,她耍起无赖来:“皇上,您要给奴婢做主啊,您把奴婢派到王爷处,奴婢心里眼里便不敢再有别人。”
康熙冷笑道:“你倒是个去做死士的好苗子,保清都认了,你还不认?”
“奴婢没有跟过大阿哥,奴婢不认。”紫簪就是咬死不认,她不信皇上舍得赌她肚子里的皇孙到底是不是辰亲王的。
如果不是,到时候再处置她也就罢了。
如果是呢,辰亲王的长子,皇上和辰亲王都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她很笃定当今皇上对血脉的看重,但却不知道皇室之人的狠心。
康熙只笑了笑,对保清道:“此女这般坚决的维护你,是不是受了你的蛊惑,想要毁了你大哥的名誉?”
保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搬弄出这样的是非来了?
不就是血脉偾张没有控制住跟大哥的一个宫女儿好了吗?他承认了顶多挨训斥,他犯得着勾结这个女人陷害大哥?
“皇阿玛,儿臣冤枉。”保清觉得窦娥都没有他冤,转头瞪着女人道:“那天晚上你去给我送茶,故意弄湿了我的衣裳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咱们就---前几天你还跟我说你有孕了,我、我说找我额娘帮你从大哥那儿要过来,你都同意的,怎么你今天又坚持说这个孩子是大哥的?”
“孩子到底是谁的?”保清问出这一句,都快崩溃了。
以后再也不在外面跟外面的女人亲近了。
苏辰说道:“插一句,保清,她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因为大哥对自己还是不是童子之身是很肯定的。”
保清:你保持着童子之身,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苏辰昂昂头,拿了一颗荔枝。
一时间落针可闻的乾清宫响起咔吧咔吧剥荔枝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却像是重锤狠狠敲在紫簪以及保清的心头。
剥出来一颗圆溜溜晶莹剔透的荔枝,苏辰才发现没人说话,便提醒道:“不如查查紫簪的物品,确定一下她有无其他相好?”
康熙:他是白担心了,这个儿子就是心里黑的。
苏辰认真道:“万一紫簪还有别的相好,这孩子八成是那人的,她担心奸情被发现,故意趁着那天保清喝醉跟他亲近,然后把孩子栽在保清头上呢。不过阿玛,儿子跟您求个恩典,如果紫簪真的还有其他相好,就放他们一家三口出宫吧。”
这相好,能是谁?
只能是宫里的侍卫了?
乾清宫外面守着的侍卫们,听到里面辰亲王温润好听的声音,一个个禁不住身子发抖。
保清却是眼睛一亮,抬头道:“阿玛,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紫簪此时此刻真恨不得死了,如果早知道招惹辰亲王是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羞辱,那她宁可一辈子穷困潦倒也不招惹这样狠心冷情的男人。
苏辰对保清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很勇啊。
保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阿玛一脚踢到了半边膀子。
“你大哥都清楚有没有失去童子之身、”
察觉到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康熙差点呸出声来,站起身指着保清道:“你没有跟一个女人睡过,你还不清楚吗?”
完了,皇上都气得爆粗口了。
梁九功悄悄向辰亲王看一眼,却见他正用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轻轻松松的剥着荔枝,在他面前艳红的荔枝壳儿已经堆成了小山。
而大阿哥,还有这个想算计王爷的胆大包天的宫女儿,此时已经完全惹了皇上的厌弃。
保清委屈的不行,大哥说他还保留着童子身您就信,儿子说的怎么便不能信了?
况且,紫簪可能有其他的相好,这话是大哥说的。
康熙现在看见保清就厌烦,摆手道:“把她送到延禧宫,叫你额娘看管着。”
孩子生下来,人就去了吧。
保清震惊抬头:“阿玛,儿子真的不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儿子的。”
“还不滚下去,”康熙一把扫掉桌子上的茶杯,自己的儿子竟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认的货,远远比得知他享用了辰儿的女人更让康熙愤怒。
苏辰对保清道:“保清啊,我知道你也怀疑自己的能力,你先把人带回去,大哥帮你查。”
保清只得起身带紫簪去延禧宫,可以预料到,在阿玛这里受的委屈,到额娘那儿还得再受一遍。
看着保清一步一挪的离开乾清宫,苏辰摇头感慨:“这就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下场,可怜的保清。”
保清被辰儿坑得这么惨,康熙却是忍不住想笑,道:“你回去,叫身边的奴才把篱笆扎紧,类似的事情切不可再出了。”
再出了我这个老父亲也不管了。
雪白的碎冰上堆着一堆儿苏辰刚刚剥好的荔枝,他一口吃一个,说道:“阿玛,您不给我送伺候宫女儿,啥事没有。走了啊,剩下的荔枝给您吃。”
他抓着两颗荔枝摇摇晃晃走出乾清宫。
康熙还听见这小子嘀咕道:“白白浪费一个大课间,说好的跟大家比赛投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