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雯心中疼惜,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我们一家好好的,别怕。”
师幼青还是点头,跟着妈妈走进了幼儿园。
新的幼儿园很大,各项设施远比之前的幼儿园要好许多,师幼青到底是个小孩子,很快就看得眼花缭乱,终于露出探究的神色来。
师雯去和老师办手续,偏偏这时师幼青来了尿意,他路上喝了一盒牛奶,这时候憋不住了,没跟着妈妈往前走。
师雯立马回头:“怎么了?”
师幼青说:“我要上厕所。”
“我带你去……”
“我可以自己去,”他红着脸看了前面的老师一眼,继续和师雯说,“妈妈,你在这里等我。”
师雯主要是怕他在陌生的环境紧张,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指着厕所的方向说:“厕所在那边,有事可以喊妈妈。”
师幼青嗯了一声,放下书包走过去。
廊道,老师笑着继续和师雯说话。
师幼青走进厕所前,外面有铃声响了,尽管他还没完全入学,可一听到铃声就莫名紧张,今天穿的又是背带裤,他一时间忘了妈妈说可以直接把背带拽下来当做普通裤子那样,只紧张地不停去解扣子……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突然道:“诶?你怎么用老师的厕所?”
是小孩的声音,嗓音清朗。
师幼青连忙看他一眼,男孩比他高一些,模样俊朗,微瞪着眼睛。
师幼青更加紧张了,低着头飞快解扣子,可就是解不开……
“应该这样弄,”对方忽然走了过来,动作在靠近时变得很轻,将那两条背带往外撇开,看他一眼,挠着头说,“你别着急,老师的厕所也可以用的,我没有说你,反正都是男厕所,我也是过来用的,其实我也不喜欢用小孩的……”
师幼青抿着嘴,皱眉看他。
男孩被他看得顿时红了脸,连忙转身出去了,过了会儿,等师幼青完全上完厕所,他又惊讶地跑进来:“可是我们都是男生!为什么要出去呢?”
师幼青耷拉着眼帘去洗手。
男孩盯着他看,不自觉就过去帮他把两条背带提上去整理好,他低头说:“你是小班的吗?”
师幼青看他一眼,仍是不理他。出去时,师雯正好过来:“宝宝,妈妈带你去见见校长。”
师幼青点点头,周围有小孩子跑来跑去,他伸手牵住了妈妈。
走了几步,他发现一直有人在自己身后,回头看了眼。
那个眼熟的男孩停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在他继续往前走时,突然一脸深沉地跑过来拦住他们:“阿姨,宝宝是今天转来的吗?”
闻言,师幼青和师雯都愣住了。
师雯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他不叫宝宝啦,因为我是他妈妈,所以才叫他宝宝……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
男孩的脸刹那间番茄一样红透了,眼珠一转,紧紧盯着师幼青。
远处过来接应他们的老师正好看到这一幕,似乎以为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一路小跑过来:“幼青妈妈,这个是中班的孩子,别看长得高,比幼青还小一岁呢……两个孩子要是有什么……”
“没有啦,”师雯笑着摇头,“这孩子很可爱,我们就是聊聊天。”
那老师这才放了心,随即对男孩道:“薄槐,马上就上课了哦,你快回班去。”
名叫薄槐的男生说:“还有几分钟呢。”
老师一脸无奈。
一直到办公室,薄槐还跟着。
等待校长期间,大人们在屋内笑吟吟地聊天,薄槐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师幼青旁边。
那老师一看便道:“薄槐,你们班马上上音乐课了,回班去吧。”
薄槐只看着一动不动的师幼青,问老师:“宝宝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大人一怔,转而又笑开了,那老师无奈道:“他要见校长。”
“见校长做什么?”
“嗯……”老师斟酌着说,“你就当……是小孩子的面试吧。”
薄槐立马道:“可我没有面试。”
老师:“……”
箬城姓薄的并不多,只有一家是个大人物,师雯这会儿也根据大人们的反应琢磨出了薄槐的家世,心里有了些许顾忌。
然而下一刻,却听那男孩说:“我可以和宝宝一起面试吗?”
众人:“……”
这会儿,校长微笑着走了进来,看薄槐也在,有些意外。
老师说了来龙去脉,校长笑道:“行,那就一起面试!”
说是面试,其实就是问一些小孩子的问题,了解孩子的性格特质,至于其他的,早已经通过大人那边了解完了。
薄槐看着师幼青一板一眼地回答校长的问题,不禁呆住了。
校长忍不住叫他:“薄槐。”
薄槐说:“校长,宝宝好像大人。”
校长:“……”
师幼青:“……”
“面试”很快结束,薄槐紧紧跟着师幼青,时刻做好要将他拉进自己班里的准备,他说:“我把我的位置给你,等会儿我打电话让爸爸买一套桌椅给我用,宝宝,那个就是我们班。”
老师无语道:“都说了人家是大班啦。”
不料薄槐一听就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师幼青径直跟着妈妈和老师去了大班的方向,头也没回。
做完自我介绍,师幼青开始了幼儿园的生活。
妈妈在教室外观察了一会儿才放心离开。
中午放学,吃完饭的师幼青去自己的床铺睡午觉。
薄槐抱着被褥过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这会儿老师不在,薄槐直接把被褥铺在了他床铺边的地板上,铺完还探身过来艰难地给他掖被子。
师幼青一动不动了。
“宝宝,我明天让我爸买一张新床放在这儿好吗?”
“……我不叫宝宝。”
“可是,”男孩有些狼狈地结巴了,“你、你就是宝宝。”
师幼青不说话了,抚着被惊到的胸口,闭上眼睛睡午觉。
薄槐怕吵到他,缩在他床边的地铺上睡了。不多时,进来巡查的生活老师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地把人喊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皱眉道:“我在这儿睡,宝宝没有不允许。”
“……”
于是,最后演变成了男孩撕心裂肺地守着自己的地铺,可人和被褥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从这天开始,师幼青就被彻底“缠”上了。
和以前被捉弄不同,这次靠近他的男孩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因此师幼青不是很在意,而且这里的幼儿园环境确实很好,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哪怕他不那么活泼。
后来,师幼青才知道薄槐在学校里给他“造谣”——师幼青和他们这些臭小孩不一样,师幼青是一只小兔子变出来的。
小孩子都喜欢动物,尤其是毛茸茸又可爱的小兔子,而且很容易相信这种荒唐的传闻,尤其这话又从那个性格霸道、爱装老成的薄槐口中传出来,便更加深信不疑。
周五这天下午,妈妈和病情恢复了一些的爸爸来学校接他。
师幼青被一群小孩拥簇着出来。
师雯极其意外:“我们宝宝这么受欢迎啊!”
师幼青红着脸,点点头。
爸爸笑起来,刚要说话,远处一道人影如蓝色旋风冲过来:“宝宝!”
师雯认出他,笑得合不拢嘴:“小槐啊,他叫师幼青,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他哥哥啦。”
薄槐顿住了,随后道:“宝宝可以来我家玩吗?”
“……”师雯笑眯眯地看向师幼青。
师幼青想了下,周末两天要和爸爸在医院一天,和妈妈出去逛街一天,没有时间,于是摇头。
薄槐一顿,深深低下头。
师雯正要说些什么缓解小孩子之间的关系,这时听师幼青说:“下周见。”
薄槐猛地看向他。
师幼青上车走了。
第二周,由于薄槐非要换床铺闹腾得厉害,薄家的人不得不出面,发觉源头是自家孩子交上了大班的朋友,哭笑不得,最后反复强调他出于礼貌应该喊哥哥,哪有自己这么一小点去喊人家宝宝的。
几番强调下,薄槐终于改了称呼,却不是哥哥,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喊“青青”。
师幼青的位置挨着窗户,薄槐上活动课的时候,就喜欢过来找他。
薄槐不会打扰他,只是像个雕像似地趴在窗外看他,然后悄悄给他递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家里的玩具,他每次都悄无声息,有一次音乐课快结束,师幼青才发现窗外有个人,吓得脸色发白,几乎摇摇欲坠了。
当天午睡都在做噩梦,梦话都是哼哼唧唧的。
薄槐不知道自己瞪着眼睛的样子在对方眼里有多凶神恶煞,还以为是自己骤然出现把人吓到了,一连几天寝食难安,可又忍不住去看师幼青。
师幼青固然是个漂亮的小孩,可除却那洋娃娃一样的外表,他觉得师幼青和所有小孩都不同。
有次下了雨,他发现师幼青站在屋檐下往外看,两个小小薄薄的手飞快转动着一个魔方,目光却看着远处,像是在想事情。
薄槐以为他要踩水坑,这是小孩子们在雨天最喜欢的玩的游戏之一,可幼儿园地面太平整了,尽管大雨磅礴,可完全找不到水坑。
薄槐转身跑去了班里,很快找出了一个盒子,用塑料袋在里面套上一层,这样放在外面,很快就会积水,也能当做一个临时水坑来用。
可当他重新回到屋檐下,看到的却是趁着无人注意爬到滑梯上的师幼青。
雨下得很大,滑梯湿漉漉的,滑梯下面凹形的边缘,确实有积水。
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坐着下去时,薄槐心脏都快停了下来,他扔了盒子冲过去,可速度显然比不过对方下滑的速度。
薄槐被水溅了一脸,新衣服全部脏了,可他只盯着滑梯下的师幼青,紧张地过去把人抱起来。
尽管比师幼青高,可到底只是个孩子,他铆足劲儿抱住人往室内跑时,惊动了老师,大人连忙从他手里接过师幼青,确定人没事这才放到床上给他擦脸换外套:“哎呦,怎么能在雨天玩滑梯呢?”
师幼青坐在暖和的室内,轻声说:“我去捡魔方,不小心滑下来了。”
闻言,薄槐震骇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孩。
他可以确定,师幼青当时是拿着魔方上去的,而且滑的时候很明显的笑了一下。
他在撒谎,而且面不改色。
明明撒谎的不是自己,薄槐却脸红了,甚至还极紧张地回到“案发现场”寻找是否有遗落的证据,以防师幼青的谎言被拆穿。
那之后,师幼青经常会做一些类似的小刺激举动,但是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而知道真相的薄槐则一次又一次地细心收尾,他几乎沉浸其中。
后来,薄槐终于想出了一个不会惊吓到对方的方法——他买了一串风铃,挂在师幼青窗边,他说:“青青,我以后来了会摇一下通知你,不会吓你了。”
师幼青静静看着他,道:“风来了也会响。”
薄槐摇头,故作沉稳:“我把它挂在玻璃里面,线在外面,我拉线风铃才会响。”
师幼青哦了声,看了半晌风铃,发现隔着玻璃,那风铃正好在薄槐领口的位置,突然弯着眼睛笑了。
薄槐呆住,一瞬间慌乱无比,想走又舍不得。
同学这时候过来,嗷嗷叫道:“薄槐呀,你还不回去!马上要上课了!你、你不要再违反纪律了!!!”
薄槐没理他,好一会儿他闷声说:“青青才是纪律。”
一个月后,师幼青的爸爸在医院去世,期间,师幼青也病倒了一次。
师幼青那时候对死没有很具体的概念,他只觉得悲哀,被妈妈接走那天,他终于主动和薄槐说话了。
他难得郑重地说:“我不是小兔子变的,我以后应该也会和爸爸一样,你忘了我吧。”
男孩挺括的身姿突然晃了晃,接着就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不顾一堆大人阻拦要去找他,嘶声悲鸣着。
师幼青坐上妈妈的车,抱着书包探出脑袋,往后跟老师以及崩溃的男孩挥手再见。
妈妈早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摸着他的头说:“等把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师幼青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点头的神色却多了一抹孩子气的温柔。
司机隔着后视镜看到后边近乎疯狂的男孩,不禁笑了:“现在的小孩啊……亲人去刑场也不过如此了。”
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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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一双似人的手将他拽入了地底深层。
那之后,他的意识变得浑浊混乱, 很多记忆是无序的, 只清楚的记得异形的怪物在啃噬他期间逐渐壮大,后来,后来……他因为害怕, 却又无法挣脱,他也学着蚕食对方……他们开始互相残杀, 也开始融合。
更准确来讲, 是单方面的鲸吞。
他吃掉了怪物……他的身体彻彻底底死了, 他变成了更可怕的怪物。
那时候师幼青还不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被困在了那座山与水库之中,每天徘徊着寻找妈妈,想要回家。
直至后来,妈妈也没有了。
那三个对他和师雯动手的人最后成了一滩烂泥, 他们死前几乎吓破了胆, 他们的恐惧到了顶点,简直要把眼球瞪掉了,他们大声求饶、痛哭流涕,对着一个曾经被他们轻而易举骗走、活活扔入水里小孩。
像是对待几只蚂蚁,师幼青甚至没有愤怒的情绪, 只是在他们极力逃脱,即将得到的希望的时候,把他们一点点碾死了。
期间, 由于怀疑鬼怪作祟, 村子里来了无数大师, 有骗子,也有真本事的人,前者大多做做样子就走了,后者来一次就再也不来了,只神色怪异地让他们尽快搬走。
一年后,师幼青在水边遇到了那个白色眼瞳的男人。
“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对方笑着说。
被骗过一次的师幼青不相信任何人,本能地开始躲避。
那人却日复一日地追踪他。
从那时候开始,师幼青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不过很快,他就被抓住了。
再往后的记忆是空白的,可之后的事,师幼青大概推测了出来。
他进了游戏世界,后来又从游戏世界离开,回到了现实。
可他怎么都不明白,仅仅在年幼时与他有过交际的薄槐为什么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当年……薄槐明明安全离开了那座山。
手上一阵痒意,师幼青骤然醒神,过去的记忆一瞬烟消云散,他垂下眼,看着继续剥落鳞片的那团黑物。
依附着肌肤的最后一片鳞片被黑色的触手剥落后,黑色怪物开始小心地按摩他的手掌——刚刚发痒的原因。
师幼青撩开遮挡的那块布看了眼,鳞片全部没有了,不过手背那里,多出了一个眼睛的“纹身”。
怪物看到他盯着那里,似乎以为他不舒服,触手连忙在那“纹身”处轻抚几下,然后将整个手掌都缠住,完全遮挡师幼青的视线。
师幼青端坐着,默不作声,用那布条重新包住了手。
抬眼看去,洞内除了他,共醒着两人,分别是郭雅岚和安冬。
这两个人是旅伴的身份,不会入梦,此时都在观察其余几人睡着的状态。
宗津元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郝天硕紧皱着眉,乔明城小声哼着什么,夏越则时不时摇头。
师幼青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对面的宗津元便在这时候猛地坐起来,睁开双眼的同时低骂了一句。
安冬见此松了口气,这是从梦里出来了,他又过去喊乔明城几人,不管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宗津元甩甩脑袋,看到师幼青已经醒了,目光微变,随即移开视线,没头没尾地又骂了声粗话。
安冬好奇地问他梦里怎么回事。
宗津元沉默一会儿,冷笑:“师幼青之前不是说了吗?”
安冬一愣,接着听郭雅岚说:“梦对应的是欲望,昨晚的米饭还好,今天如果换成别的,想醒来就难多了。”
安冬不安起来:“那梦里要是出现已故的亲人,岂不是……”
郭雅岚点头:“所以必须喊醒他们。”
说完,她就和安冬一起去拍打那几人,这次明显下手很重,乔明城的胳膊都被掐肿了。
可人没有丝毫反应。
宗津元完全不在乎那边的状况,他朝门外看了会儿,又望向师幼青:“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师幼青看着缠着自己的黑物,对方缠得比先前紧一些,自从宗津元醒来后,怪物就身体炸毛一样朝四周扭曲着。
宗津元看他不搭理人,毫无尴尬之感,继续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东西是邪神鳞片,你见过?”
师幼青抬头:“见过。”
宗津元问:“哪里?”
师幼青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呈古镇。”说完,走到了那边几人身前。
宗津元没话说了,据他买来的消息来看,邪神最近一次出现,确实就在呈古镇那个副本,不过出现的同时,也把整个副本摧毁了。
少许玩家觉得这是好事,因为这象征着游戏世界并非坚不可摧,也有不少玩家认为邪神只副本里的顶级怪物,能够摧毁副本,也能随时把所有玩家全部消灭。反正肯定不会帮他们,还是别出来的好……
宗津元正这么思索着,余光就看到师幼青弯下腰,紧盯着昏睡的几人看,随即手往上一举,竟朝上面迅速放了一枪。
郭雅岚和安冬都吓了一跳,那枪声震耳,郝天硕和夏越接连醒过来,只有乔明城还在不时喘息。
师幼青直接将枪贴近乔明城耳边,眸光冷淡,又开了一枪。
“啊——”尖叫着,乔明城猛地醒了。
那边,醒来的郝天硕很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抹着而脸上的汗说:“我做了连环梦,第一个梦是队友死了,第二个梦队友又活了……真特么阴啊!”
夏越显然也差不多,捂着眼睛不说话。
“黑、黑棋……”乔明城心有余悸,接着又满脸感激地看向师幼青,“我差点儿就去捡了黑棋……多亏了你,那声音在梦里不算大,但我听到了!可梦里根本就没枪,我就想到是你的枪……”
师幼青重新坐下,半靠着墙壁:“这次和昨天不一样,第一个梦结束后,人会本能地以为第二个梦就是现实。”
“鬼的能力在变强。”宗津元突然道。
几人短暂地沉默片刻,郝天硕忍不住问:“这变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昨晚和今晚的梦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宗津元打了个哈欠:“别急,明晚就是另一个水准了。”
“……”
几人顿时变了脸色。
师幼青却道:“人在梦里的很多行为,很难像现实里那样保持理智,这个副本不缺屋子,一开始把多人分配在一个房间,能让人内讧,但也能让人合作,玩家是可以在队友帮助下从梦里醒来的。”
“对,”郭雅岚应道,“而且事实证明,从昨晚到今晚,玩家都是可以叫醒的。这一关,我觉得只要玩家愿意合作,那么每个屋子里有一个能自己醒来的人,其实就可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醒来!”
安冬一惊,可又不解:“那为什么我们一开始喊他们……”
“昨晚的梦里对应是米饭,所以用味道可以叫醒玩家,至于今晚……”师幼青收起那把枪,“每个人的梦境不同,或许每个感官试一下也能试出来……但我觉得还是这把枪更快。”
“啊?”郝天硕满眼惊奇,“这把枪……不会真是神物吧?”
“是邪物,”师幼青目光淡淡,“但够用。”
郝天硕挠头,几人沉思间,又听师幼青低声说:“休息吧,明天早点儿起来。”
这么说着,青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宇间有些疲倦,却在微光下,显得有几分先前的柔和来。
郝天硕怔怔地看了半晌,拿出外套给他披上,过去和乔明城几人挤在一处。
洞内的最后一点儿火,被扑灭了。
宗津元睡不着,他回想着那个出现了师幼青的梦,开始凝视着青年的身影,心里竟冒出一股令自己厌恶的矫情来,如此注视着青年许久,直至后半夜才闭眼睡去。
天一亮,师幼青就醒了。
缠着自己手的黑色怪物已经消失,他琢磨了片刻,判断对方应该和这个副本的怪物一样,有着夜里才能出现的规则。
其余人也都前前后后地醒了,弄完供饭,几人简单吃了些。师幼青没什么胃口,吃完先在附近逛了一圈,这里没有任何异样,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要再进一次桃花林。
回洞穴时,其余人已经吃完了,他们还得回木屋那边一趟,要确认其余玩家的存活率。
到达木屋时,大多数人都聚集在罗衍忠那边,似乎发生了争执,动静有些吵闹。
师幼青远远数了下,剩余的八个人,现在只剩七个了。
消失的似乎是宗津元木屋里的玩家,名叫崔杰。
“今天必须动手!”说话的是一只手受伤的江武,“昨晚那个梦……妈的!险些都出不来,到今晚只会更加恐怖!那些鬼魂肯定有弱点……对了!今晚我们提前反锁门,让那些祭祀的人进不来,看看他们会是什么下场!如果他们安全,是不是就说明我们可以夜里……”
“如果他们死了,恶鬼只会更多!”罗衍忠反驳,“而且我们也只是待在五个木屋里面,他们完全可以去其他本地人的屋子里,等天亮后,你觉得会怎么收拾我们?”
几人因此吵起来,这时,江武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了以师幼青为首的七个人。
他一滞,当即面色惊恐,仿佛见了鬼。
其余人这会儿也看到了师幼青他们,有的低呼议论,有的震惊不已,唯有罗衍忠较为平静。
“他、他们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还活着?!”
“而且一个都没少……”
“妈的,这什么运气啊?”
“在这种地方讲运气?你今晚大可出去试试这个运气。”罗衍忠冷声说着,大步过去,“都还好吧?”
师幼青略一点头,说出的话却让罗衍忠惊了:“还有番茄吗?”
众人:“……”
郝天硕一听这话,立马积极起来,刚要进屋找,被罗衍忠用力推远,他很严肃:“NPC的话不要不当一回事,既然不让你们进屋,就最好别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