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想起了清司将长发盘起来的样子,他咬着那根木簪,双手挽起长发,侧影秀净又俊美。
不同茶屋的童婢和游女之间,往往会在各种场合相识,不少人甚至是关系亲密的好友。然而花魁通常都不被允许踏离游女屋,因此花魁之间通常很少见面,更别提互相做客了。
我妻善逸握着那根木簪,嘴唇渐渐颤抖起来。
“炭治郎!完蛋啦!!清司被‘鬼’盯上了!!”他丢开手里抹布,大喊大叫地冲出房间:“炭——治——郎!!”
与京极屋一街之隔的荻本屋。
几日来,嘴平伊之助一直在调查宇髄天元失踪妻子的踪迹。但是,由于他的声音过于嘶哑,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无法开口向其他人询问情报,因此获取的情报非常有限。
嘴平伊之助被屋主送到了荻本屋的花魁身边,被当成“振袖新造”培养。
嘴平伊之助其实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从被认定为“振袖新造”后,自己的任务就轻松了不少,屋主也对他格外宽容。
就在几天前,荻本屋屋主给嘴平伊之助放了假,还给他一小把铜币,允许他在除夕当日离开荻本屋出去游玩。其他孩子们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对嘴平伊之助相当羡慕。
然而,当嘴平伊之助走出荻本屋、站在繁花的街道上时,他陷入了迷茫。
在人工建筑星罗棋布的吉原,在深山里长大的嘴平伊之助眼花缭乱,几乎失去了全部方向感。他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只能勉强回想起时任屋的位置。
就在嘴平伊之助心烦意乱之际,有个卖花郎推着单车从他面前经过,留下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嘴平伊之助嗅了嗅花的气味,突然想起了在时任屋里遇到的清司。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对了,黑鱼清一郎!”
嘴平伊之助一拍掌心:“对了,就去找黑鱼清一郎吧!说不定他们查到了情报呢!”
嘴平伊之助从窗外跳进来的时候,清司正握着散落的头发,四处找东西替代自己丢失的发簪,将这恼人的长发盘起来。
“猪突猛进!!山之王来啦!”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喝,接着有人一脚踢开了窗户,顺
便掀翻了靠在墙边的立柜。
嘴平伊之助插着腰,大大咧咧地朝清司喊道:“怎么样?本大爷出场的方式厉害吧?”
〖来了个碍事的家伙啊。〗清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松开握着头发的手,长发散发出“青色彼岸花”独有的清淡香味,像从山石之间淌出的冰泉,气息冷冽而柔和。
嘴平伊之助嗅到了他头发上的气味,抽了抽鼻子。
“你身上有山林的气味。”
“山林?”
“对,就是野花开放的气味。和本山之王小时候长大的那座山一模一样,清一郎。”嘴平伊之助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道。
“那是你的错觉吧……还有,我的名字是清司。”
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灶门炭治郎从门后弹出半个脑袋:“清司先生,你找我?有谁在你的房间里吗?”
嘴平伊之助哈哈大笑:“权八郎来了,清一郎!”
“权八郎是谁啊!!我叫炭治郎!那位是清司先生,给我好好记名字!”
“不要命令山之王!用头槌一决胜负吧,权八郎!”
在事态恶化前,清司敏捷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吼着“猪突猛进”朝灶门炭治郎冲过去的嘴平伊之助:“冷静点,伊之助君!我有事情要和炭治郎君说,不要惊动屋主!”
嘴平伊之助拼命挣扎:“清一郎,别逼我用头槌打你!你是扛不住我山之王头槌的!”
清司见状,改变了策略。他非常失望地叹了口气,眉心也皱了起来。
“伊之助君果然……没办法像个乖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听别人说话呢。炭治郎君的脾气就好多了,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嘴平伊之助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突然停止了挣扎。
他抱起双臂,气呼呼地走到房间的角落里,盘腿坐了下来:“吵死了!不要瞧不起山之王!”
〖真是个……非常好骗的人。〗
清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了灶门炭治郎。
“炭治郎君,其实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清司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接着用双手撑着脸颊,做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唔,我今天休息,因为想和大家一起庆祝新年,打算从时任屋溜出去。”
“诶?是这样吗?”灶门炭治郎露出理解的神色:“屋主不允许花魁随便离开茶屋,清司先生一直住在这间屋子里,一定也闷坏了吧。”
灶门炭治郎回头看了眼壁橱,壁橱里放着他用白色布匹包裹起来的日轮刀:“我陪清司先生出去吧,今天的吉原鱼龙混杂,难保‘鬼’不会出来作乱。”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清司的想法发展。
“说到过年,当然少不了火锅、年糕小豆汤和寺庙祈福这几样……”灶门炭治郎露出思索的神色:“只不过,清司先生该如何躲开其他人,从茶屋里溜出去呢?”
“我穿上炭治郎君的衣服,打扮成‘小炭子’,从后门溜出去。房间里铺好床褥、用被子盖住枕头,伪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屋主看到我在休息,就不会进来打扰。”
清司和灶门炭治郎身形相仿,他换上灶门炭治郎淡青色、衣摆上有碎花的条纹和服,束起了自己披散的长发。在他身后,灶门炭治郎从壁橱中取出自己平时穿的羽织和日轮刀,他背上日轮刀,用宽大的羽织挡住刀身。
嘴平伊之助一直坐在角落生闷气,他见二人准备出发,从地上跳了起来:“喂!不准落下山之王独自跑掉!!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尽管对嘴平伊之助感到有些头疼,但清司还是朝他挥了挥手,压低声音:“一起走吧,伊之助君,我们去买做年糕小豆汤的食材——小声一点,不要被屋主听见了!”
嘴平伊之助得意洋洋地跑到清司身边,难得听话地将声音压到最低,耳语道:“谅你也不敢违背我山之王大人的命令!”
“对对对,山之王大人。”
清司揉了揉嘴平伊之助的头顶,他的头发像鬃毛一样柔软却坚韧,摸起来有些扎手。
时任屋内极为热闹,四处悬灯结彩,忙碌的人群根本没有注意到穿着极为不起眼的清司一行人。他们非常顺利地躲开了屋主锐利的视线,成功逃出时任屋。
“我们终于出来啦,清司先生!”
灶门炭治郎帮清司解下头上的围巾,理顺发丝。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发色的异常,灶门炭治郎将自己的围巾绕成头套,戴在了清司头上。
时任屋位于吉原主街道上,临近最为繁华的曲桥。因此,这附近挤满了小商贩,到处是飘动的衣袖和装满艾草的香囊,气味芳香而浑浊,灶门炭治郎感觉自己灵敏的嗅觉几乎要失灵了。
他们沿着小商贩的店铺朝前走去,在人潮汹涌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富冈先生?”
清司听见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向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富冈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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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司在雪山中莫名失踪后, 富冈义勇跟着童磨的气息,一路追到东京府。
富冈义勇的嗅觉不如灶门炭治郎灵敏, 但也可以察觉鬼的存在。他刚踏入东京府的地界, 就隐隐嗅到了食人鬼浑浊的气息,富冈义勇跟随着那股气味,来到了吉原游廓。
富冈义勇此前从未去过烟花场所, 在踏入吉原的一瞬间, 脚步就僵硬了。他被人群推到了曲桥附近,几名游女见他颜如冠玉又无人作陪, 试探地走上前来,拦住了富冈义勇的去路。
“清司?那是谁啊?”游女们听见了富冈义勇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扑闪着锦扇,迷茫地转头看向前方的人群:“您的朋友吗?”
富冈义勇不擅长和陌生人沟通, 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他紧盯着清司,目光中闪动着求助的光彩。
另一边,灶门炭治郎看清了富冈义勇眼里的求助之色, 问道:“富冈先生……是被困住了吧?”
清司本想装作不认识富冈义勇, 但听见灶门炭治郎的话, 还是不得不答道:“看样子是这样。”
灶门炭治郎眯起眼睛,仔细分辨着那几名游女的脸,一双浓眉逐渐皱起来:“糟糕, 她们是京极屋的人, 我经常在京极屋的门口碰到她们……如果被她们看见, 我们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就败露了!”
“那该怎么办?”
清司说出这句话后, 发现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心里顿时浮出极为不妙的预感。
灶门炭治郎凝视着清司的双眼,郑重地握紧了他手掌:“伊之助声音太粗,刚开口就会暴露。清司先生身为花魁,很少在其他人面前露脸,不会被当场认出——只能由你来救他了。”
清司:“……”
面对灶门炭治郎正直的目光,清司无可奈何。他只能扯下灶门炭治郎的围巾,用它遮住自己下半张脸,一咬牙朝富冈义勇走去。
他听见了身后嘴平伊之助的鼓励声:“加油啊,清一郎小弟!”
清司快步来到富冈义勇身边,非常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清司下半张脸被围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在黑暗中隐约折射着淡淡的微光。他微微低下头,看起来乖顺柔和。
除了花魁道中时的匆匆一瞥,京极屋游女们此前从未见过清司。她们看着突然出现的清司,诧异地向后退了几步,用团扇捂着嘴:“请问您是……”
“我的丈夫和我走散了,刚才一直在找他。”清司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听起来像沉闷的女声:“我丈夫不会说话,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抱歉。”
富冈义勇很震惊:“我——”
清司死死掐住了富冈义勇的手臂,逼迫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咽了回去。清司挽着富冈义勇的手,又朝游女们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游女们闻言摆了摆手,愧怍地俯身还礼:“我们才应该道歉,打扰二位了,十分对不起。祝两位有一个美好的新年。”
游女们目送清司挽着富冈义勇离去,一名资历较老、目光犀利的舞伎说道:“这位夫人虽然戴着不入时的头巾、脸也被遮住了,但绝对是一位美人啊。”
另外几名游女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很少见到一起来吉原的夫妻,他们一定非常恩爱吧。”
“为什么要骗她们?”刚刚走出不到十米,富冈义勇就纠正了清司的话:“我明明会说话。”
“为了不惹是生非。请安静点,义勇君,会被她们听见的。”富冈义勇还要反驳,却被清司死死按住嘴:“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义勇君。”
“没想到富冈先生和清司先生竟然认识啊!”二人返回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身边,灶门炭治郎迎上前去:“富冈先生为
什么会来这里?”
“喂,你就是在那田蜘蛛山把我吊到树上的家伙对吧!我不会忘掉你的!来决斗吧!”嘴平伊之助也认出了富冈义勇,捋起袖子说道。
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吵吵嚷嚷,富冈义勇根本插不上话。
他被二人吵得头疼,只能将目标转向清司:“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服?”
清司正有意和富冈义勇保持距离,他绕到了灶门炭治郎身边,让他将自己和富冈义勇隔开。清司凝视着脚下的地面,极力避免和富冈义勇对视:“这就说来话长了……”
就在清司竭力思考借口、准备把目前麻烦的事态敷衍过去时,一个亮黄色的身影挤开人群,朝他们狂奔而来。
我妻善逸金黄的短发在风中飘舞,因为跑动而上下摇晃,像水母的伞裙。
比我妻善逸先一步到达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炭治郎!!我终于找到你了!清司他被‘鬼’抓住了!!”我妻善逸手中挥舞清司落下的木簪,哭喊着朝他们冲过来。
我妻善逸定睛一看,认出了穿着灶门炭治郎衣服的清司,惊讶地瞪大眼睛:“清司?你没有死?!”
我妻善逸嘴里发出啜泣的哽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清司。
“太好了!!我以为你也被她带走啦!”我妻善逸又抹了抹泪水,举起手中的木簪:“你看!这是你的东西,却出现在了蕨姬花魁的房间里——你从未靠近京极屋,她一定偷偷去过你的房间!”
为了隐匿自己的气息,“上弦之陆”在花街内做了不少手脚,吉原游廓的各个地方都布置了他们的眼线。清司担心“上弦之陆”听见声音,捂住了我妻善逸的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妻善逸抽抽搭搭地点点头,他松开抱着清司的双臂,又抹了把眼泪。
富冈义勇总算插得上话了:“清司,你那天为什么会——”
清司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无视富冈义勇,指着路边卖关东煮的小贩转移话题:“善逸君,你们三个想吃关东煮吗?”
售卖关东煮的小商贩推着一辆木车,木车上是被木格子划分开来的大锅,木鱼花汤在锅里沸腾,冒出气味鲜香的白色雾气。汤面上漂着插木签的竹轮和鱼丸,时不时有几块蒟蒻从汤中浮出来。
“好!”
我妻善逸挂着眼泪,积极响应了清司的号召。他拉起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的袖子,跟在清司身后朝关东煮小车走去。
曲桥附近人群摩肩擦踵,但因为富冈义勇腰间挎着威风凛凛的日轮刀,游客们以为一行人是华族,纷纷躲开,让出一条通行的道路。
清司怀里有一个麻布手包,他从中取出一枚银币,将它递给关东煮小贩:“想吃什么,随便挑吧。”
小贩递给他们几个纸碗和竹签,乐呵呵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车:“请随意取用!”
灶门炭治郎夹了几个竹轮、鱼丸和海带结,他见清司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问:“清司先生不尝一点吗?福袋味道很不错!”
“我就不用了。”清司笑着摆摆手:“我不饿。”
富冈义勇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手里还端着空纸碗,走向清司身旁:“我在你失踪的房间里闻到了‘十二鬼月’的气息——”
清司毫不犹豫地从富冈义勇身边走开,挤到灶门炭治郎身边。灶门炭治郎抬起头,一边嚼魔芋一边问道:“怎么啦,清司先生?”
“炭治郎君,我想尝尝你的鱼丸。——不,不用一整碗都给我,我不饿。”
富冈义勇:“……”
游廓东侧的神社中,突然传出了木桩撞钟的声音。钟声穿透力极强,连续响了七下,高亢的钟声在花街内回荡。
傍晚七点,是清司和“上弦之陆”约定的时间。
就在最后一声钟声落下的瞬间,人群中传出了尖叫:
“咬人了!!这家伙是喝醉了吗?!”
鬼舞辻无惨赋予了“十二鬼月”将人类变成“鬼”的权力,身为“上弦之陆”的妓夫太郎将鲜血刺入一名路过游客的颈部,将他变成了“鬼”。
那名变成“鬼”的游人迅速鬼化,开始攻击他人。他的牙齿变得锋利又尖锐,指甲坚硬,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在石柱上留下划痕。他像疯了般四处抓挠打砸,用牙齿撕咬周围经过的行人。
周围的人被他咬伤,鲜血从伤口溢出,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四处飘荡。
那股味道一瞬间掐住了清司的颈脖,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像有一把钝刀在咽喉内侧刮擦。他猛地屏住呼吸,视线投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灶门炭治郎。
呼救声远远地从人群中飘出来:“他受伤了——快点让开,不要靠近这个人!吉原的自卫队在哪里?”
我妻善逸被这声凄惨的呼喊下了一跳,差点甩开手中的关东煮。他放下纸碗,死死地抱住了清司的手臂:“救命啊啊啊!清司保护我!伊之助也过来保护我!”
灶门炭治郎卸下了藏在羽织之下的日轮刀,他的日轮刀裹在布匹中,只露出一小截刀柄。灶门炭治郎解开白布,准备将刀拔出鞘,清司甚至看到了从刀鞘中溢出的火光。
“请向后退,清司先生!”
然而在灶门炭治郎拔刀前,富冈义勇已经冲了上去。他抽出自己的日轮刀,刀刃在空中一闪而过,寒光凛冽。
“富冈先生!他还没有杀人!——”
“如果等他杀人再动手,就已经晚了。”富冈义勇毫无情感波动的嗓音从前方飘过来,他看了身后的灶门炭治郎等人一眼,目光在清司身上略作停留:“我会使用‘伍之型’,不让他感受到多余的痛苦。”
富冈义勇轻捷地踩着街边的屋檐绕开人群, 跳到那个鬼化的人身边。
围观的人连连后退,在街道中心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好奇又恐惧地看向那名满嘴鲜血、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的“鬼”。他们看到手握日轮刀的富冈义勇,大惊失色:
“是吉原自卫队吗?但是看服装似乎并不是他们……这个人到底是谁?”
“有人拔刀啦!大家快让开!!客人,请不要惊慌——小心跌倒!”
周围的人群乱成一团,不少人甚至撞翻了架在路边的灯笼台, 火焰点燃油纸, 开始熊熊燃烧。
“着火啦!快点过来救火!”
目前混乱尚未扩大,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恐慌, 清司用犬齿划破了自己拇指的皮肤。鲜血从细小的刺伤中涌出,清司一挥手,将鲜血洒落在地。
「金灯溅泪」,花的气味可以麻痹周围的生物, 让他们产生幻觉。拥有“呼吸”能力的鬼杀队成员可以通过调整呼吸减缓被麻痹的速度, 但普通人如果闻到「金灯溅泪」的气味,会立即陷入幻觉之中。
「金灯溅泪」能模糊中毒者的记忆, 让看见富冈义勇的人忘记他的体貌特征。
三人在混乱中并未注意到清司的小动作, 灶门炭治郎最先嗅到香气, 转过头警告道:“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清司先生,请捂住口鼻!”
清司依言捂住了脸,他从指缝中观察周围的人群,发现所有人都陷入寂静, 像失去了神智一样站得笔直——他们的五感已经被血鬼术蒙蔽了。
“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全部都一动不动?”
幻觉同样笼罩了那名刚刚变成“鬼”的男人。「金灯溅泪」制造出尽善尽美的幻境, 他在幻觉中看到了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原, 而自己倒在草原上,空气中满是草茬和阳光的香气。
富冈义勇也嗅到了能麻痹人大脑的香味,他调整着呼吸,减缓血液流动的速度。富冈义勇偏转刀刃,耳边响起了静水流淌的细微响声。
“水之呼吸”伍之型,干天的慈雨。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像细雨落地,轻柔而温和。“鬼”的头颈被轻飘飘地削断了,脑袋滚落在地,没有流下一滴血。“鬼”的身体逐渐瓦解,像雾气一样飘散。
〖因为义勇君插手,计划失败了。没能成功逼迫炭治郎君动用“火之神神乐”。〗
清司有些懊恼,舔了舔拇指上即将痊愈的伤口。
富冈义勇极力抵抗着麻痹感,周围的人们早已陷入幻觉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实中发生了什么,更无法看清富冈义勇的相貌。他们目光涣散,脸上没有分毫表情。
“这是血鬼术。”富冈义勇眉心紧蹙:“难道附近还有更强的‘鬼’在场吗?”
一滴血的致幻性仅能维持几分钟,清司用手拽了拽灶门炭治郎的衣袖:“吉原的自卫队很快就会赶来的,现在请离开这里吧,不然你们会因为在吉原中动用武器而被他们拘捕。”
灶门炭治郎点点头,重新将日轮刀背在肩上:“富冈先生,快走吧!巡卫队要过来了!”
他们沿着街道匆匆走向东边,受袭事件并未影响到吉原的其他地方,东侧的游人根本不知道曲桥附近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到了喧杂的吵闹声,正满面茫然地四处询问。
“曲桥那边怎么啦?听说有人被袭击了?”
“嗯,说是有个喝醉的家伙正在到处咬人,像疯狗一样……据说有足足五个人受伤了,自卫队正朝曲桥赶过去呢。”
灶门炭治郎走在清司身边,他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眉心紧锁:“为什么要这么做?想通过这种方式,挑衅我们主动攻击吗?还是说,想试探我们的能力呢?”
富冈义勇在旁边说道:“
刚才那股奇特的香气,是血鬼术。而且‘鬼’的实力,绝不逊色于‘十二鬼月’。”
灶门炭治郎点点头:“对。根据那田蜘蛛山的经验来看,‘鬼’并非一定独居,这里很可能生活着两名以上的‘鬼’,我们绝对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太可怕了!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就在不久前才和那个粉头发的家伙遇上呢!!”我妻善逸拼命在自己脸上比划:“就是那个满身蓝线条的家伙!他长得太可怕了!”
〖猗窝座听说之后会非常生气的,善逸君。〗
嘴平伊之助扬起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我才懒得管这些麻烦的事情!全部干掉就好了!”
为了远离事故发生地,一行人混在人群中,缓缓向东边移动。街道两旁商铺密集,但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售卖火锅食材的地方,他们一路走到神社附近。
神社位于小山坡上,可以从一条逶迤的青石阶走进神社,台阶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一排红色鸟居横踞在石阶之上,蜿蜒地延伸到神社中。石阶两侧站着几名巫女,她们身穿红白两色巫女服,手握纸扇。
神社内远远地传来了摇铃的脆响,巫女看见清司一行人,笑意盈盈地用纸扇拦住他们,问:“来神社祈福吗?为了来年的好运气!”
“参拜神社吗……自从几年前发生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庆祝过新年了呢。”灶门炭治郎看着半山腰上的神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怀念的微笑。
“请等一等。”清司叫住了准备离开了嘴平伊之助和富冈义勇:“我们去参拜神社吧?”
一行人走上蜿蜒的青石阶,踏着回转曲折的羊肠小道,来到神社中。
相比吉原的喧哗热闹,这里杳无人迹,寂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花叶的沙沙声。线香被点燃的清香在神社内飘荡,遮盖了弥散在吉原中的脂粉味。
神社中央有个碧绿的水池,八个白石雕刻而成的乌龟趴在池底,龟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钱币,在晦暗的灯笼照耀下反射着火光。
一块小小的木板立在水池旁边,木板上刻着娟秀的字迹。
“投出硬币的同时许下您的愿望,如果硬币落在龟背上,龟仙人就会给您带来一整年的好运。”
清司用手肘戳了戳走在自己身边的嘴平伊之助:“伊之助君,要来试一试吗?似乎很有意思,正好我手里有不少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