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昴没有注意到清司的视线,大声警告他:“波本是日方警察派进黑衣组织的卧底,真实姓名为降谷零!”
听见冲矢昴的话,清司和安室透都愣了一秒。安室透视线转向清司,观察他的神色。
对于Rye的背叛,清司早已通过Gin递交的情报,预料到了,因此并不感到吃惊。然而波本是日本警方卧底这件事,清司毫不知情。
清司问:“波本,他说的是真的吗?”
安室透知道冲矢昴一定拥有相关证据,当着他的面,他只能如实承认:“是的,先生。”
清司有些心梗。
“Rye是FBI的卧底、你是日本公安的间谍,组织里除了Gin以外,还能不能有正常人了?!”
冲矢昴听见“R
ye”这个名字时,不自在地悄悄摸了摸鼻尖。
清司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对此,清司不动声色。他从车上跨下来,暴雨落在他身上,瞬间浸湿了头发和衣领,睫毛上也挂着水滴。
“波本,这个消息我会通知Gin。你知道组织的规矩,他们将在三小时内下达截杀令。”
安室透曾执行过几次截杀任务,了然于心:“是。”
“昴君,我要借用你家的浴室洗澡。”清司朝冲矢昴家中走去:“顺便,我有事问你。”
冲矢昴点点头。
他拔枪指着面前的安室透,对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青年依旧抱以警惕。冲矢昴举着朝家门走去:“降谷零,你潜伏的目标是什么?”
安室透的回答十分模糊:“和你差不多。”
“是吗?”冲矢昴偏了偏脑袋:“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
清司十四岁的时候,安室透曾受命教导他驾驶汽车。意大利南部山麓险峻、公路崎岖,如果安室透有心,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清司死于车祸,神不知鬼不觉。
安室透没有说话,他收起枪,笑容消失了。
“我的工作是获取情报。Gin疑心病重,不会重用任何人,只有留在和我关系密切的清司身边,我才能得到情报。如果他死亡,线索就中断了。”
“他和你关系好?”冲矢昴语气嘲讽:“借口真多。”
“我和你半斤八两,没必要互相讥笑。”
冲矢昂听见这句话,眯起眼睛。他将手枪塞回腰间:“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逃脱组织的追捕吧。”
清司从冲矢昴家的浴室走出来。
他穿着单薄的长袖T恤坐进沙发角落里,将毛毯披在身上。
尽管安室透撑了伞,但由于风雨太大,他全身都湿透了。
鬼杀队的经历令富冈义勇睡眠很浅,稍微有一点响动,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为了不被富冈义勇发现,清司在冲矢昴家中洗掉了身上冰凉的雨水。
冲矢昂正用熨斗烘干清司的毛衣,清司端着一杯姜茶,坐在旁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冲矢昴神色镇定,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清司的目光。
他穿一件皮革外套,里面是咖色毛衣。毛衣领口很高,挡住了脖子。
清司见过他很多次,每一次他都穿着高领的衣服,严严实实地挡住自己的颈脖。
“冲矢昴,穿那么厚的高领毛衣,不热吗?”
清司突然发问。
趁冲矢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轻捷地伸出手,拽住了对方衣领。冲矢昴猛地向后倒去,想躲开清司的手。两人重心失衡,清司倒在冲矢昴身上。
冲矢昂表情僵了一下,又露出微笑:“领口会变形的,清司。”
“少装了。”清司握紧手指,扯开冲矢昴领口:“Rye。”
冲矢昴被毛衣挡住的颈脖暴露出来。他看见了一枚小小的变声器,被医用胶带紧紧黏在皮肤上。
清司把变声器拔掉了:“你的真名是赤井秀一,对吧?”
冲矢昴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双目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翡翠。
“看来Gin已经告诉你了。”
失去变声器后,冲矢昴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嗓音沙哑。
赤井秀一伸手掀开脖子上的仿真表皮,将薄薄的一层面具撕了下来。他又摘掉假发,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
乌黑的短发,浓眉、高颧骨,鼻梁挺直,相貌精致却不乏英武。
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朝清司倾下身来,沉默不语地用力抱住了他。赤井秀一的皮革外套还沾着潮气,皮革的气
息混杂着烟草味,将清司包围。
赤井秀一名义上毕竟还是清司的前部下,清司隐约觉得他在以下犯上。
但当他看到赤井秀一脸上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时,清司那句“松手”还是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清司的手正搭在赤井秀一颈部,他摸到了对方被剃短的发茬。
发茬很扎手,刺得皮肤又疼又痒。
清司说:“你剪头发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嗯。长头发太显眼了,容易被认出来。”
清司推开赤井秀一的肩膀,向后退了十厘米。借着这十厘米空隙,清司看向赤井秀一的眉骨。
赤井秀一的眉骨上,有一块红褐色的弹痕。
多年前他们被敌组织袭击,赤井秀一为了保护他被子弹打伤,差点送命。
虽然他们已经陌路,但清司很清楚,赤井秀一不会背叛他。
赤井秀一烘干了清司的毛衣。
清司穿上毛衣推开房门,发现外面的雨势减小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午夜,临近十二点。
富冈义勇向来遵循早睡早起的规矩,通常十一点不到就会入睡。家中内一片黑暗,只有二楼清司的房间还亮着暖黄的灯光。
赤井秀一撑着伞将清司送到院墙外,清司双手攀着院墙,敏捷地跳了上去。
赤井秀一轻声叮嘱道:“别被发现了,先生——清司。”
“嗯。”
赤井秀一看着清司走到房门前,清司悄无声息地拉开门,消失在黑暗的门廊之后。就在赤井秀一准备离开时,他在清司窗边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名黑发的男子站在窗帘旁边,影影绰绰。他傲慢地低头看着站在院墙旁的赤井秀一,长着一张极为美艳的面容,有一双细长的狐狸眼。
那是人形的玉藻前。
玉藻前用手指划了划颈脖,用口型威胁赤井秀一:“滚远点,人类。”
夜色和大雨挡住了赤井秀一的视线,他看得不真切。当他再次看过去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清司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的短信。
[清司:
今日上午九点,请前往xx町二丁目21号。
敬颂春安。
继国严胜 谨启]
这条短信严格遵守书信格式,确实是继国严胜的风格。
确认对方的身份后,清司更加一头雾水:“严胜君找我干什么?难道和童磨有关?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大概是紧急事件……”
清司穿上外套,经过书房时,朝里面看了一眼:“义勇君,你在书房吗?”
富冈义勇正坐在书桌前,整理春假剑道比赛的资料。他垂着头,神色非常认真,一一核对资料。
“义勇君,剑道社的赞助方找我有事,我现在要出门了。”
富冈义勇听见清司的声音,抬头应道:“好,记得早点回来。”
清司跑到一楼,他推开门,看到了正在给花浇水的继国缘一。
清司急急忙忙地从街道上跑过:“早上好,缘一君。”
“早上好,清司。”
继国缘一点点头,看着清司小跑着离去。
继国缘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自言自语:“今天周日,他应该不用上课吧?”
清司打车来到继国严胜所说的地方。
这里是一家料亭。清司穿过木门后,看到了一片尺树寸泓的幽寂园林。他踏着步石穿过这片庭园,抵达临水而建的房屋。
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石桥边。他身穿黑色浴衣,衣
摆上绣着花样繁琐的金色家纹。
他朝清司鞠了鞠躬:“黑田先生?”
“是我。”
“请跟我来,您的友人正在等候。”
回廊蜿蜒曲折,清司跟在男人身后,来到最内侧的房间。
房间外围着一片斑竹林,清寂幽静,只听得见鸟鸣和弹奏三味线的声音。
男人打开拉门,清司脱下板鞋,走进房间。
朝东的方向是一扇巨大的格子窗,阳光穿过窗纸,整个房间都浸没在明亮的朝阳中。
一个男人坐在窗边。
他银白色的卷发被梳理整齐,纹丝不乱。男人相貌俊美、肤色苍白,眉眼间透露出一股阴郁之气,连初春的阳光落到他身上,都变得清冷幽寂起来。
房间里不仅只有鬼舞辻无惨在场。
狛治和继国严胜跪坐在房间左右两侧,二人都低着头,神态严肃。
鸣女端坐在墙角边,她膝上平放着琵琶,朝清司点了点头。
清司:“……”
他好想离开。
鬼舞辻无惨抬起那双细长的凤眸:“恭候多时,清司。”
清司的手快了脑子一步, 下意识地伸向后方尚未合拢的门。
鬼舞辻无惨目光向鸣女扫去,鸣女立即应声,抱起膝上的琵琶。她真心实意地对清司说道:“抱歉。”
清司:“……”
“鬼”们虽已恢复成人类,“血鬼术”却并未消失, 以异能的形势留存下来。随着鸣女拨弦,清司身后的拉门传出“啪”的一声巨响, 门被死死封锁了。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清司面前,地上放着一个柔软的蒲团:“坐。”
清司跪坐下来,发现继国严胜和狛治正看着自己。
狛治双手合十,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继国严胜穿着毛呢大衣、腰佩武/士/刀, 用嘴型对清司说了句抱歉。
鸣女突然侧过头, 看向身后,对鬼舞辻无惨说道:“童磨阁下到了,无惨大人。”
鸣女再次弹奏琵琶。
“血鬼术”改变了空间形态,继国严胜身后的屏风缓缓打开。
童磨的嗓音在屏风后方响起, 他显然没料到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场面, 声调轻快而爽脆:“黑死牟阁下,小清司在这里吗?我听你说他也在, 就立刻放下工作过来啦!”
童磨等着面前的屏风缓缓打开:“诶,空间在移动?这不是鸣女小姐的‘血鬼术’吗, 难道大家都在?”
直到走进房间时,童磨都还在念念叨叨:“我和鸣女小姐也有一两年没见面了吧?尤其是时代错乱的这半年, 大家都从来没有聚在一起——”
童磨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鬼舞辻无惨。
面对童磨, 鬼舞辻无惨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耐烦:“给我坐下。”
套间里没有多余的位置。
童磨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 他保持着微笑,一声不吭地走进房间内,紧贴着清司,在他身边坐下了。
鬼舞辻无惨见两人肩膀相靠,目光渐渐沉下来。
“清司,这个房间似乎有点冷啊——”童磨没有注意到鬼舞辻无惨冰冷的目光,口是心非地赞扬道:“不愧是无惨阁下,那么快就发现啦!”
童磨的膝盖紧贴着清司大腿,清司甚至能透过薄薄两层布料,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清司注意到了鬼舞辻无惨阴沉沉的脸色,却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他深谙鬼舞辻无惨的喜怒无常,于是用手臂碰了碰童磨,压低声音:“童磨,安静点。”
童磨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清司几乎错觉自己在和富冈义勇说话。
鬼舞辻无惨忍了半分钟左右,他认为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鬼舞辻无惨忍无可忍:“童磨,从他旁边滚开。”
童磨这才意识到鬼舞辻无惨正在发火,他站起身,笔直地朝旁边跨了一步:“是。”
鬼舞辻无惨的视线回到清司身上。
“如果不是看到了新闻,我还不知道你还活着。”他依旧是那副阴森森的表情,余怒未消:“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告诉我?已经三年了,你在故意躲避我吗?”
清司不确定自己的“心声”是否还有效。
他低下头,试探地用“心声”说道:[因为时间错乱,我出现在了不知名的时代,一个月前才来到这里……我应该告诉他吗?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鬼舞辻无惨显然听见了清司的“心声”。
他紧蹙的眉心舒展开,看起来心情好了一点,眼里不再森冷地透出寒意。
鬼舞辻无惨心情正好,没有继续追究童磨知情不报的行为:“鸣女,你们四个去旁边的隔间。”
狛治和继国严胜都松了口气,童磨却不依不饶,笑眯眯地追问:“无惨阁下
,你和小清司要说什么?是不能告诉我们的事情吗?我也想听!”
狛治想打碎童磨的脑袋。
继国严胜一语不发地站起来,他拉住童磨的后领,硬生生把他拖走了,“咣”一声关上隔间的拉门。
鬼舞辻无惨将手机推向清司。屏幕上,赫然是几天前赤司征十郎和清司的照片。
记者躲在绿化带中拍下了这张照片,镜头不稳,画质模糊不清。照片上,只看得到赤司征十郎的脸,清司则仅有一个背影。
清司无声地骂了一句:“淦。”
运动会结束后,清司卸载了Twitter和雅虎,目的就是躲开这条新闻。
为了吸引眼球,新闻网将标题加粗加黑,放在最明显的位置,标题异常吸睛。
[天才棋手赤司征十郎和高中男生当街拥抱。]
清司:“……”
和他的预想如出一辙。
“我听说他送了你一枚戒指?”鬼舞辻无惨点了点赤司征十郎,向清司伸出手,手心朝上:“你戴在手上了?我看一下。”
清司果断地摇头否认:“没有。”
鬼舞辻无惨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清司迫于无奈,取下了脖子上的戒指。
鬼舞辻无惨捏着戒指旋转一周。他看着镶嵌在戒指上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发现戒指内侧刻有一行小字“あかしお嫁さん”,后面则是赤司家的家纹。
“这是家族传承的婚戒,至少是从明治时代流传下来的。”鬼舞辻无惨捏紧了那枚戒指,手指关节发出用力过度的响声。
他将戒指还给清司。
清司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相比当年刚见面时,鬼舞辻无惨的性格似乎变得平和了不少。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鬼舞辻无惨突然反手抓住了清司的手臂,将他手腕举到自己嘴边,一口咬住了清司手腕内侧。
手腕的皮肤又薄又软,犬牙划过皮肤,带来轻微的痛感。
清司有些哭笑不得。
鬼舞辻无惨的力度拿捏得刚好,既能给清司带来压迫感,又不至于咬破皮肤。但清司还是死死盯着鬼舞辻无惨的犬齿,生怕对方朝自己的桡动脉来一下。
鬼舞辻无惨将清司手腕咬出了齿痕。
“把这东西丢了,我送你新的。”
清司还未来得及反驳,身后就传出了门锁被砸碎的声音。
鸣女用“血鬼术”封锁了这个房间,然而此刻,她的“血鬼术”被人用外力强行破除了。
继国缘一的脸出现在门后,眉眼疏朗,阳光温柔地给他的长发镀上一层淡金色。
清司:“……”
继国缘一拉开门,他见鬼舞辻无惨正在啃咬清司的手腕,眼神一凛,捏碎了坚硬的桐木。
这声巨响惊动了隔间里鸦雀无声的几名“上弦”,隔壁传出狛治的嗓音:“无惨大人,发生了什么?清司摔倒之后撞到门了吗?”
清司:“???”
敢情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形象。
童磨四人拉开隔间的门,看到了站在房间内的继国缘一。
因为所有“鬼”都继承了鬼舞辻无惨的记忆,他们都曾见过继国缘一的脸。
童磨看着面前的继国缘一,少见地皱起眉头:“‘日之呼吸’竟然在这里……”
清司盘腿坐在蒲团上,早已麻木了。
他甚至想给自己泡杯茶。
鬼舞辻无惨凝视着站在朝阳下的继国缘一,握紧手掌。
他依然拥有“血鬼术”,身体自愈速度却远不如前,仅剩“血鬼术”衍生出的触肢还拥有无限再生能力。
即使在拥有无限再生能力的巅峰时期
,他也没办法和继国缘一对抗。
现在更是不可能。
鬼舞辻无惨近百年来,一直生活在继国缘一的阴影之下。他派出“鬼”四处搜寻继国家的后代和“日之呼吸”传承人,就是为了将“日之呼吸”斩草除根。
鬼舞辻无惨顺着继国缘一的目光望去,发现对方正紧盯着清司。
在世界融合之前,清司也曾是“鬼”。
继国缘一正在确认清司是否受伤,但鬼舞辻无惨一行人误会了他的眼神。
狛治最先感受到威胁,他挽起袖口,跃跃欲试地凝视着继国缘一:“有何贵干?”
在他身边,童磨手中浮出一朵坚冰凝成的莲花:“不好意思,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聚会吧。”
对于“鬼”时期的记忆,鬼舞辻无惨印象特别深刻。
他曾被继国缘一逼入绝境,将自己分裂成一千八百块才得以逃脱。若非他拥有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几乎不可能从继国缘一手下存活。
鬼舞辻无惨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对继国缘一恨之入骨,他下意识地想离开这个房间。
但继国缘一已经盯上清司,就算自己得以逃脱,继国缘一也绝不会放清司离开。
鬼舞辻无惨咬紧牙齿,齿尖相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最终没有逃跑。
鬼舞辻无惨手中冒出骨刺,柔韧的骨刺像鞭子一样,朝继国缘一甩去。
面对鬼舞辻无惨的突袭,继国缘一镇定自若。
他没有携带武器,于是顺手抽出挂在墙上的装饰用太刀,作为武器挡在身前。
尽管这只是一把锻造平庸的装饰刀、刀刃中不存在猩猩绯砂铁,但“日之呼吸”产生的震颤还是让刀刃将渐变色,逐渐变成炫目的橙红。
像东方喷薄而出的朝阳。
武/士/刀在继国缘一手中颤动,他挥舞刀刃,绚丽的暗红色刀刃在空中留下一片剑影。
继国缘一割断了朝自己刺过来的数根骨刃。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继国缘一收起武/士/刀,他表情极为淡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继国缘一的目光漠然地从他们脸上一一滑过,他神色清傲而冷漠,眼神淡然。
看到继国严胜时,继国缘一的视线顿了顿:“早上好,兄长。好久不见。”
直到望向清司时,继国缘一的眼睛里才终于出现了一点温度。
“和我回去吧,清司。”
“我们是小清司的朋友, 才不是骗子啦。”
童磨身边出现了「烈寒白姬」, 童磨随意地靠在坚冰凝固而成的冰塑上:“相比之下, 明明是你的身份更可疑吧。”
相比童磨, 鬼舞辻无惨的话少了很多。
他手中冒出黑色的「黑血枳棘」, 荆棘蔓生而出,挡在清司面前。
童磨环抱着双臂,问道:“所以, 你到底和小清司是什么关系?”
继国缘一看了他一眼,如实相告:“养父。政府有登记名册。”
鬼舞辻无惨:“……”
童磨:“……”
童磨身边的「烈寒白姬」瞬间消失,鬼舞辻无惨收起了「黑血枳棘」。
“搞什么啊!”童磨那双漂亮的笑眼微微眯起:“原来是小清司的养父!失礼了伯父, 坐下和我们一起喝杯茶吗?”
继国缘一没有说话, 回答童磨的是一片死寂。
一旁, 继国严胜思虑良久,终于捋顺了自己和清司之间的亲缘关系:“清司, 按照这个关系……原来你是我的……侄子?”
清司无言以对:“应该……算是吧。”
对于童磨突如其来的热络、鬼舞辻无惨出人意料的沉默不语,继国缘一不为所动。他拉起清司的手, 神色淡漠地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继国缘一并未等待他们的许可,自顾自地打开拉门:“告辞。”
富冈义勇周一时去东京的剑道强校出差了, 学习对方社团的练习安排。
周二,下午放学后。
清司回到家, 他正准备打开房门时,发现门锁坏掉了。他连续输了三次密码, 都无法将门打开。
在清司第五次输入密码、门锁再次响起“滴”的警示音后, 密码锁自动封闭了。
密码锁内传出机械的女音:“您的错误次数已达上限, 请等待999分钟后,重试一次。”
清司:“……”
这是坏了吧。
玉藻前从清司身后冒出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现在该怎么办呢?门锁已经自动关闭了,除非将锁破坏,否则不可能打开。”
八岐大蛇靠在墙边:“我帮你把锁打开。”
“你干什么?等等!”清司见八岐大蛇打算暴力破门,连忙阻止:“我在路边找个长椅睡一晚上就行,义勇君他明天就回来了……”
清司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出了继国缘一的声音:“清司,你身边是不是经常闹鬼?”
继国缘一也刚刚回到家,正将可燃垃圾丢出来。
他凝视着玉藻前所在的方向,眯起眼睛:“我好像在你身后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难道是背后灵吗?”
玉藻前向旁边迈了一步,发现继国缘一的视线也跟着自己转了过来。
“这个人类好像能看到我?”
“日之呼吸”的创始者继国缘一能看到“通透世界”。尽管身为人类、能力受限,但他还是能在“通透”状态下,察觉到魔神们的存在。
八岐大蛇走到墙角后方,玉藻前则绕到清司身后,让他挡住了自己。
“背后灵?”清司假装对继国缘一的话毫不知情,笑着摆摆手:“世界上怎么有这种生物,你看错了吧,缘一君。”
因为玉藻前躲到了清司身后,在继国缘一的视野里,那个模糊的人影消失不见了。他有些疑惑不解,心想可能确实是自己眼花了。
继国缘一将丢掉手中的垃圾,见清司迟迟不进家门,问:“为什么不回去?”
“义勇君在出差、门锁坏了,我进不去。”
“门锁坏了?”继国缘一向清司建议道:“今晚来我家住
吧,家里有客房。”
清司走进继国缘一家的门廊。
继国缘一的审美和富冈义勇如出一辙,房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装潢风格简洁。
继国缘一脱下外套:“先坐,我去做饭。想喝味噌汤吗?”
“想。”清司点点头。
继国缘一大概更习惯和式风格的家居,家中没有沙发,长方形的矮桌旁放着几个蒲团。清司在蒲团上盘腿坐下,膝盖碰到了放在矮桌旁边的文件夹。
清司拿开文件夹,顺手翻开一本。
这是Joker的工作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