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这个秘密以来,宫君臣时时活在阴影之中,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他只能极力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怀疑,也不要去相信,他尽量冷静客观的去对待,可此刻,他却再也静不下。
宫君臣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气血翻涌,有些话,他不吐不快,纵使他的妈妈去世多年,纵使案件已经过了法律可以追诉的有效期,他也要为他的妈妈讨回公道,揭露某些渣男伪善的嘴脸。
叶叔伯在一旁看着,隐隐感觉到两人争吵的背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山雨欲来风满楼,简单的争吵,也会成为重头戏开始之前的试探。
“宫君臣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底牌,竟然敢这么跟他爸说话?”
第54章 我自己会走
“是,你说的对,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让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的那么久,我是疯了才会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犹豫到底要不要立刻去戳穿那个罪魁祸首,哦,不对,应该说……两个。”
“两个?什么两个?宫君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找到真相了吗?”
宫君臣话里有话,叶叔伯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宫正却听得明明白白,看着眼神狠厉,面无表情的宫君臣,宫正知道,他一定是从哪儿知道了些什么。
“君臣,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也便留你不得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问,宫正的心中先是震惊和慌乱,而后便迅速调整了过来,暗暗下了决心,要将宫君臣和叶叔伯一起解决掉。
宫君臣心里也知道,既然宫正能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手,那么,对付自己的儿子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他也想看看,看看这个狠毒的人到底能有多狠,他救不了叶叔伯,也不想放过自己。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知父莫若子,只一个眼神,宫君臣便明白了宫正的选择,冷笑了几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是期待了什么样的荒唐的不可能。
叶叔伯看着反应怪异的两人,后知后觉,“难道当初害死白秀秀的,不只是我,还有宫正?宫君臣说的两个人,竟然是我……和他爸?我去,孟小小,你到底在写什么飞机啊?”
“把他们两个都带走。”
“动手!”
虽然宫君臣的状态让人害怕,但是宫正的命令,其他人也不得不听,只能悻悻然上前准备将人架着带走,却被宫君臣怒吼着推到一边,“滚开!”
“我自己会走。”
宫君臣如愿和叶叔伯一起被关进宫家的密室,叶叔伯更是惊奇,没忍住对着宫君臣感叹道,“你们家全都是属兔子的吗?在家里打那么洞做什么?狡兔三窟?”
“你怎么不干脆说我们家是属老鼠的呢,老鼠也打洞。”
“老鼠……老鼠听起来多难听啊,这不是为你的人设和形象考虑吗?”
叶叔伯仍旧是跟无事儿人一样,还能说笑,宫君臣见叶叔伯明明已经身陷囹圄,却还是这么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不禁为对方感到欣慰,只能轻声一笑,道,“你倒是有几分体贴,不过,我从来不立人设,也没有什么形象,我只能说,叶医生,你多虑了。”
“哦?是吗?那应该是吧。”
闻言,叶叔伯也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既不打算告诉宫君臣他是纸片人的真相,自然也就不用和宫君臣浪费口舌,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纸片人便是真正的人,而他,叶叔伯,只能算是一个外来者。
兴许,连人都算不上。
可叶叔伯这样的反应,宫君臣却不是很满意,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什么叫,哦?是吗?那应该是……吧?
叶叔伯:……
看着如此这般无理的宫君臣,叶叔伯是真不知道对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明明前不久还和自己的亲爸吵了一架,原因还是那样的原因,宫君臣此刻竟然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叔伯严重怀疑宫君臣要么是管理情绪的神经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在硬撑,故作轻松。
作为宫家的家庭医生,叶叔伯还是决定要好好开导开导自己的顾客,更何况,两人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宫君臣正常点,至少不会拖后腿。
于是,沉思了好一会儿,又努力地回忆了几百年前上课时的心理学内容,草草做了准备,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君臣……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宫君臣:……
“我有什么事儿憋在心里……吗?”
宫君臣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人,更何况,他唯一的心事已经在几十分钟前就已经没有憋在心里了,叶叔伯的这番话可算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哦,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医生,叶叔伯见宫君臣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自动撤回了自己的一个诊治申请,并在心底暗暗庆幸,不必砸了自己的招牌,“还好,还好,这要是真的开始心理治疗,万一我没接住怎么办?”
“诶,君臣,这是你家地下室,你知道有其他的出口不?”
两人被关到地下室好一段时间了,叶叔伯将地下室转了个遍,空荡荡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座毛坯房地牢,连张床都没有,这要是多生活几天,叶叔伯非被逼疯不可。
宫君臣跟在叶叔伯身后,也转了一圈,并没有更多的发现,至于这地下室,他连庭院都不怎么出去,哪里又去知道什么地下室呢,只能唉声叹气道,“我要是知道,早带你出去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吃灰吗?”
“呃……也是,那继续往前走走,再看看。”
地下室的面积很大,叶叔伯估摸着至少得有几百平米,心道,“拿这么大的密室来非法拘禁,这宫正,还真是豪横,可是……建的这么大,却这么破旧,到底是为什么呢?总不至于是担心被囚禁的人太闷得了抑郁,给人用于来散步的?这么好心?”
“不对……这地下室,肯定不是最近建成的,那之前又是用来做什么的?是专门用来关押别人的?是哪个疯子林洪生?”
想到这里,叶叔伯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连带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担心宫正会不会把自己也在这里关成一个只会吃土的疯子模样,那样的话,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宫君臣好歹是他的儿子,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被放出去了,我可是真的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对关系,他不得要了我的命?”
人固有一死,对于死本身来说,叶叔伯是不怕的,可是这么个活法,那才是真真的折磨呢。
“不对,疯子林洪生是怎么跑出去?总不能是宫正自己把他放出去的?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出口,一定有,在什么地方,我刚才走过的地方……”
叶叔伯一步步的往后退,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心无旁骛,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端倪,赶紧朝宫君臣挥手,示意对方过来,“这儿?这儿有问题。”
“是吗?什么问题?”
叶叔伯正打算将问题所在指给宫君臣看,却猛地反应过来,刚才回答自己的声音和语气都与宫君臣没有丝毫关系,心下骇然,一回头才发现,宫正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而宫君臣,已然不知所踪。
“妈的,果然是这样,自己的儿子都不需要再等几天,现在就要带走,还是我太天真了,君臣,你就在外面好好待着吧,我们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
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宫正,叶叔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绷的神经使得他口干舌燥,只能靠时不时地吞咽口水来缓解,“该死的,他到底什么意思,要杀就杀,干嘛把氛围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让人恶心。”
“叶医生,好久不见,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说,这一次,我该怎么谢你呢?”
宫正满脸堆笑的朝叶叔伯走去,那带有褶子的脸皮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叶叔伯生理性反应,又咽了咽口水,不为别的,只为了,宫正手里的那把枪,这一次,是真枪,只不过,是一把猎枪。
“听李管家说,上一次的那把枪被你认出来了,你很不错,也很博学,有点小聪明,只可惜,命不好,都已经逃脱一次,老天爷还是让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死在我的手里,你,可有不服?”
说着,宫正便开始故意把猎枪操纵的嘎吱作响,然后举起来,朝着叶叔伯的方向瞄准,那果决,狠厉的模样,确也不像是在扯谎。
再一次被一把枪瞄准,叶叔伯已经失去了恐惧的能力,他一遍遍的回忆起曾经在网上查到观摩过的被枪击中的人,把他们的样子想象成自己,就好像此刻的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预设结果,然后接受它,这样,叶叔伯便能平静的接受这个无法选择的过程,从而也不会再畏惧这么小小的一杆枪,直到自己能正常的和宫正对话。
“是啊,你说的对,我就是命不好,才会落在你的手上,可是,你刚才说,我又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如何谢我?”
略微镇定下来,叶叔伯便要想方设法的套话,就算是死,他总也要死个明白,这样,若是有一天能进入宫君臣的梦中,他也好有个交代。
可宫正哪里又是这么好骗的,叶叔伯话一出口,他便识破了对方的心机,嗤笑一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手上的枪却是慢慢地放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邪笑着说道,“叶医生,他们说你失忆了,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还真是……可爱的紧呐,你说说,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被宫正这样的形容为“可爱”,叶叔伯竟然觉得比自己死了还难受,还恶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呵呵呵……宫总这用词,还真是大胆,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哈哈哈哈……没想到叶医生失忆了,幽默感却增加了不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宫正笑着,让人看了以为他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两人又不痛不痒的闲扯了几句,这样的情景让叶叔伯总也忍不住想起那句“反派死于话多”的至理名言来。
想着想着,叶叔伯便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好强忍着,可他的演技又太差,那倔强的向上翘起的嘴角,配上似哭非笑的僵硬的表情,真的很难让人看不出来他的笑意。
到最后,连老花眼的宫正也能看出来了,瞬间变了脸色,语气生硬道,“没想到都这种时候,叶医生还能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来,不如说出来让我这个老头子也高兴高兴?”
“呵呵呵呵……咳咳咳……宫总说笑了,我没什么高兴的事儿,不如宫总告诉我,我刚到底又帮宫总做了什么好事儿,让宫总都坐不住亲自跑过来谢我?”
叶叔伯尴尬的笑了两声,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还是要问点什么,这便就又大着胆子开口了。
谁知,宫正闻言,脸色一变,又把那把猎枪举了起来,冷声道,“很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空荡的房间里猛地生出一声枪响,瞬间在叶叔伯的耳边炸开,震耳欲聋,经久不绝,在一片嗡嗡声中,夹杂着一丝丝电流的呲呲作响,还有……还有宫君臣撕心裂肺的大喊:
“叶,叔,伯!”
几百平米的房间,所有的回音交织在一起,叶叔伯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脑子的存在,良久,身后的砖石掉落,沙土飞扬,一部分砸到叶叔伯的身上,叶叔伯终于回过神来,“我,没死……”
宫君臣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响过两声后,便消失不见,叶叔伯想着,他大抵是吓昏了过去,或者,一时激动,气血上涌,晕倒了……
不过,两者都没有区别,总之,叶叔伯是没再听到宫君臣的声音了。
墙上的砖块还在坍塌着,不过就几分钟的功夫,已经塌出了一个狗洞大小的缺口,叶叔伯回头看了看,刚好够一个林洪生钻出去,只不过像叶叔伯,宫君臣这样的个子的人就不行了。
“这就是感谢我的理由,帮你抓住了疯子林洪生,又帮你找到了他逃跑的洞口?”
叶叔伯反问道,只是看着这一枪的威力,还是觉得有些后怕,这理论和现实,果然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求生的本能拯救了叶叔伯一次又一次。
宫正则是缓缓地放下了猎枪,扔到了一旁,又慢慢地朝叶叔伯走来,笑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感谢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哦,对了,我儿子君臣,不行。”
说着,宫正还别有用意地朝叶叔伯的脖颈处瞧了几眼,叶叔伯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情况紧急,自己身上宫君臣的“大作”还没遮掩干净,这下,可真算是“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
“我去。”
“呵呵呵……”
面对宫正突如其来的好意,叶叔伯是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到底要搞什么鬼,只能尴尬一笑道,“我本来也没想要你的儿子,是你的宝贝儿子自己缠着……我。”
见宫正的脸色不对,叶叔伯狡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说来说起,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他没有给对方一些回应,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咳咳咳……那条件呢?我不相信你许我一个承诺,只是为了让我不要你的儿子,这样的条件,就算是你不许给承诺,也可以做到。”
叶叔伯是怎么也没想到,孟小小竟然给兽医叶叔伯安排了这么一个,被豪门公婆嫌弃,怒砸几百万赶走儿媳的桥段,一时间也是无语至极,为孟小小平日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宫正见叶叔伯还有些识时务,神情也缓和了些,又道,“你这话确实说的没错,单单是让你不要和君臣在一起,我的确不需要承诺你什么条件,但是,问题是,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在出现在宫家,不要在出现在君臣的面前。”
叶叔伯:……
“就这儿?”
叶叔伯就知道会是这样,实际上他也不理解这些豪门公婆人设的角色,怎么就那么天真无邪,在叶叔伯看来,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让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蹉跎,容颜的衰老,命运的玩笑,哪一个不是消耗感情的利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今天的重点是,要在宫正的手上活下来,他叶叔伯到底要答应哪些条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见叶叔伯对离开宫君臣似乎没有什么留恋,宫正的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又接着开口道,“既然你对感情看的这么淡,那想必你也不是那种纠结过去,对以前的事儿苦苦追求的人,这第二个条件就是,从今往后,你不得去调查从前的事儿,寻找从前的记忆,往事暗沉不可追,就这样忘了也好,你说呢?”
其实,这第二件事,对叶叔伯本人而言,也是不难的,他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安心留在这里,没有去调查回去的办法,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躲清闲,过去的事儿,他早放下了。
“然后呢?还有没有第三件,第四件,第五,第六,第七件?”
叶叔伯的语气格外的轻松,根本就是在说,这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尽管提就好了,他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会答应。
见状,宫正也是极为高兴,脸上的笑容已经是不加掩饰,用着十分和蔼的语气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就是这两件事儿了,你要是能做到这两件事,你有什么要求,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给你,当然,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了,你说呢?”
“要我说……”
“要我说,宫老爷子说得对,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了,我跟您不一样,我就只有一个要求。”
听完宫正的一番游说,叶叔伯心底大致也有了数,整个人松懈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宫正走近了几步,直到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眼神。
“哦?一个?说说看。”
叶叔伯这样的回答是宫正没有想到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前的叶叔伯是那样的贪得无厌,难不成失个忆,连性子都变了?
可更让宫正难以置信的是,叶叔伯接下来提出的要求:
“宫总,我只要一个要求,你听好了,只要你把当年宫家失火的真相说出来,告诉宫君臣和宫情,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甚至,去坐牢。”
叶叔伯也知道要让宫正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承认谋害妻儿的罪行,是多么困难的事儿,但善恶必须有个说法,所以,叶叔伯选择至少要让受害者的孩子知道真相。
但就像叶叔伯一开始想的那样,让宫正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承认谋害妻儿的罪行,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儿,更何况,他们甚至连证据都没有。
对于叶叔伯的要求,宫正自是断然否决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一定要追究当年的事儿,那不如你就去问问当事人好了!”
“你……你……竟然来真的。”
又是一声枪响,叶叔伯中弹倒地,将死未死,濒临死亡的瞬间,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叫喊这他的名字,“叶医生,叶医生!叶叔伯!”
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叶叔伯伸手想要去触碰,却怎么也碰不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快速下坠,身后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怎么也落不到地面上去。
“叶医生!叶医生,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们大家都快担心死了,还好你没事儿!”
孟小小看着微微睁开眼睛的叶叔伯,喜极而泣,想要出门去通知其他人,又担心会错过了叶叔伯的指示,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通讯工具,赶紧发消息通知了所有人。
“叶医生醒了,醒了!你们快来,快来!”
“真的?太好了!小小,你照顾好叶医生,我们马上过去!”
“还有我!”
“我!”
“+1”
“+1”
“……”
就这样,没一会儿,小小的病房里,已经是站满了人,全都挤在叶叔伯的床前,叶叔伯只觉得耳边一阵吵闹,然后,不知哪里“嘘”了一声 ,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叔伯想,大概是孟小小吧,她好像一直都守在自己身边,之前也听见,或者说梦见过她的声音,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我。
“我回来了……”
“原来真的是在那里死了,才能在这里活吗?”
“那里的我,真的死了?”
众人没有来得及看见叶叔伯睁开的眼睛,却赶上了叶叔伯醒来第一次流泪,“叶医生哭了……叶医生以前从来不哭的……”
第57章 等医生过来!
宫君臣因为一声枪响被吓晕过去,又因为一声枪响吓醒过来,趁着人还在蒙圈当中,一股脑儿冲了出去,却被其中一位保镖及时发现,绊倒在地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刻,男主宫情终于出现了,宫君臣听见宫情制止保镖的声音,知道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后盾,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奋力朝地下室冲了进去,“叶叔伯……拜托,拜托你,一定要活着,活着。”
宫君臣在心里祈求着,祷告着,只恨的能瞬间出现在叶叔伯的眼前,焦急之下,脚下一个没注意踩了空,从十几级的阶梯上摔了下去,连面具差点被磕裂,出现一条明显的缝隙,刚做过手术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
简陋的毛坯房地下室里,满是石子,玻璃渣滓,还有一些铁屑碎片,全都摁进宫君臣手上,膝盖处,原本的擦伤里去,疼的人开始直发抖。
宫情在后面处理完其他人,这才紧紧地跟了上来,却发现自己的弟弟竟然倒在地上,一时心疼不已,一个箭步冲到人面前,看着正在淌血的伤口,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不禁失声道,“弟弟!你……你怎么样?医生,我帮你叫医生!你等一下!”
“医生!医生……”
因为过于的紧张,宫情的双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宫君臣竟又颤颤巍巍,执着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地下室走去,每走一步,地上都是一个脚印的血,宫情看的心头一颤,几欲昏过去,“君臣!”
“君臣……我去,我去,你先坐下来,等医生过来,好不好?等医生过来!”
“相信我,我一定去把叶医生带回来,相信我,不要再动了,停下!”
“弟弟,你不要再走了,会加重伤情的……我是哥哥啊,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宫君臣身上的伤口,看得宫情心惊,想要上手去扶,却又害怕宫君臣的身上又自己看不到的伤口,给对方造成二次伤害,只能紧紧地跟在身旁,劝说对方能够停下来。
可宫君臣却并不在乎宫情的话,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宫情刚好伸手去扶他,他便用力地上前一步,不知道是在跟宫情赌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宫情应该早一点到的……
劝不动宫君臣,宫情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亲眼看着那一路拖过去的血痕,整颗心都揪在一起,比之当初见到火场里被救出来的弟弟更加心疼,却只能在心底暗暗道,“君臣……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你要去救叶叔伯,就算你要和父亲对抗,就算你要查出当年失火的真相,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哥哥啊……”
“为什么总是这样,这样偏执,这样孤独,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
在那场大火燃烧起来之前,作为双胞胎的宫情和宫君臣,两个人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总是那么的默契,可那场大火,却在烧掉两人几乎完全一致的容颜的同时,也熔掉了两人心意相通的能力。
看着宫君臣倔强的背影,宫情内心的苦楚犹如滔滔江水将其淹埋,“君臣,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吗?如果真相是你无法承受的呢,如果是那样,你会后悔吗?就像我一样。”
下了楼,距离叶叔伯和宫正所在的地下室便不远了,宫君臣一步一步的走着,全身的疼痛使他汗流浃背,逐渐变得麻木,只有血水滑过肌肤时的轻柔偶尔还能刺痛他的神经。
“叶叔伯,等我,等我……”
宫君臣在心里默念着,忽地模模糊糊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刚想开口说话,却渐渐地直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晕眩,天昏地暗,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君臣!”
“弟弟!”
宫情的惨叫在地下室里回荡,屋外是救护车和警车鸣笛的声音,宫正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终于发现了突然闯入的宫情,还有倒在地上的宫君臣,“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