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这边人多，还带着孩子，速度就慢了一点。”
见主持人态度温和，老人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皱着眉抬步先走进了院子里。
等大部队都赶到小院子里，主持人才站在众人面前，开口给大家介绍：
“这里是第一间房子，也是此次住宿条件最好的一间，不过嘛，屋主人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大家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要是想留下就要尽快行动了！”
光穿过竹叶, 在院内打下根根分明的竹影。
风里带着竹子的清香，连同阳光的干燥味道一同送入众人的鼻尖。
嘉宾们在小院子里东瞅西看了一会儿，简直越看越满意。
虽然屋主人脾气不太好, 但是谁也不想放弃入住这么好的房子的机会。
“那个，屋主人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决定从喜好入手的冉琪, 走到一旁悄悄问主持人。
主持人倒也不是不能透露, 只是他们和老人接触的时间也不长, 甚至中午的时候，还差点被老人给提着锄头撵出来，也实在是摸不透对方的喜好。
看主持人摇了下头, 冉琪只好再去想其他办法。
周山则是溜达似的走到老人身边，装作闲聊的模样：
“大哥，你这竹子年头不短了吧？”
这屋后种着这么多竹子，怎么看都应该是老人的兴趣所在。
正常来讲，人们在聊起感兴趣的事情时, 多少都会说上两句。
可惜，老人的脾气并不怎么正常。
他铜铃大的眼睛狠狠瞪了周山一下, 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思, 赶苍蝇似的摆手：
“去去去，别在这儿给我套近乎，我最烦这套！”
周山碰了一鼻子灰, 只能尴尬地摸了摸头，暂时先退下。
众人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但老人就是不为所动, 甚至到最后还厌烦看了他们一眼。
他的眼神很凶, 比大胡子导演看上去还要吓人。
碎碎拽着自己哥哥的裤脚，看见老人瞪过来的眼神, 赶忙把自己的小身子藏在哥哥身后。
不过他浅栗色的小卷毛蓬蓬的炸开，还是遮不住的翘在外面。
而看见这一幕的老人则是停住了目光，指着碎碎道：
“你们这里咋还有个小洋娃子？”
完全不知道在说自己的碎碎，偷偷露出两只小眼睛，小脑袋转得欢快地在瞅小洋人在哪。
“哥哥，洋孩子在哪呀？”
仰着小脸，没找到的碎碎好奇地看着哥哥问。
沈辞无奈闭了下眼，伸手揉了揉碎碎的小脑袋。
但看向老人时，沈辞的眼神却多少带了点不快，皱着眉说：
“碎碎不是外国人，他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颜色也比较浅而已。”
虽然知道老人性格暴躁，说话不过脑子，但沈辞还是不太乐意对方这么叫碎碎。
网友们虽然看嘉宾们吃瘪挺好玩的，但还是忍不住在弹幕里吐槽：
【这个屋主太难伺候了，还是及时止损吧，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呢！】
【脾气太凶了，碎碎别住这里，赶紧走！】
卷在暴风中心的老人听了沈辞的话，脸上表情没多少变化，只是沉着脸嗯了一声。
双方僵直了一会儿，碎碎站得脚脚疼，半蹲下来捧着小脸继续等。
“哥哥，我脚脚累。”
沈辞微皱着眉，想着要不就先走，反正这家看着像是没戏了。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老人咚咚地走路声响起。
等再抬头时，就看到走路一阵狂风似的老人从屋内出来，大手里拎着一个迷你小竹椅，放在了院内。
“过来坐。”
大概也是第一次朝人示好，老人话语里都透着僵硬。
见众人全都有些愣，他还不耐烦地说：
“看什么？那小孩不是说脚累，给你拿凳子都不知道坐。”
示好里还要夹杂着理直气壮，也是很符合他倔驴似的脾气了。
碎碎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站起身踮着脚瞅了瞅那个小椅子，然后又抬头看看哥哥。
“我坐呀？”
他还有点茫然，对老人有点害怕，但又抵抗不住想坐下的欲望。
沈辞也看出老人就是嘴巴硬，便抬了抬眸，冲碎碎点了点头。
“去吧，要说谢谢爷爷。”
嗯嗯了两声，碎碎便哒哒走过去，朝爷爷弯起眼睛笑。
“谢谢爷爷。”
对比起老人声如洪钟的话音，碎碎的声音简直像是蚊子哼哼，听得老人直摇头。
“你咋没吃饭啊？声音这么小？”
碎碎听到吃饭，就摸了摸自己已经快消化完的小肚子，茫然地抬着小脑袋摇摇头。
“我吃啦。”
老人不信，拽着碎碎的衣领提着他走。
“我给你下碗面，你们这是啥节目，雇童工还不给小孩吃饱，看你这胳膊腿瘦的！”
被带进去的碎碎听到有吃的，连害怕都忘了，还附和地点着小脑袋，小卷毛上下纷飞。
“我喜欢吃面的！”
走到屋门口，老人还凶巴巴冲着沈辞道：
“那谁，你也跟着进来！”
沈辞哎了一声，朝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家长们耸了耸肩。
“抱歉哈，我们就先住下了。”
于是这么顺理成章的，沈辞这组就住进了竹林旁的二层小屋。
其他几组家庭中，叶玫最会审时度势，半途中就带着陆陆溜去了第二家。
而正巧的是，第二家的屋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全都是叶玫的粉丝，一见到她就哎哟的高兴地喊个不停，还拿出自己珍藏的影碟让叶玫签名，很热情的让母子两人流了下来。
太阳仿佛在一刹那覆上了层暖橙色的滤镜。
在橘调的夕阳弥漫开来的时候，五组家庭终于凭借着各自的努力，或是耍宝逗趣、或是靠着魅力加成，成功征求了屋主的同意，住进了风格不同的小院里。
这次的节目组没有搞什么事情，其他小院虽然没有第一组的竹林小屋好看，但都还算不错。
来到小镇的第一个晚上，节目组也没有强制要求嘉宾们自己做晚餐。
和屋主人相处还挺和睦的嘉宾们，直接被邀请一起吃晚饭。
碎碎则是在天还未完全黑透的时候，就吃上了自己的那碗汤面。
老人做饭很有一手，汤用的是之前熬出来的鸡汤，撇了好几遍的油，汤底呈现微白色，再配上手擀出来的面条，出锅前撒上一把小葱花，简直香得不能行。
家里没有孩子用的小碗，老人便给碎碎盛了一大碗，上面卧着的鸡蛋都比碎碎脸要大。
老人将面条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招呼碎碎过来吃。
“先来垫吧两口，等晚上再给你炒两个菜吃。”
【“垫吧两口”，果然有种饿是老人觉得你饿。】
【虽然爷爷有点凶，但做的饭卖相还挺不错的。】
网友们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鸡汤面，就差把口水流到屏幕上。
碎碎乖乖坐在小竹椅上，小脑袋早就被面条的香气给香迷糊了，完全没考虑自己吃不吃得完，只傻乎乎地点头。
“好呀，谢谢爷爷~”
老人眉头皱得深，那沟壑好似已经长在了脸上，平时不皱眉也显得凶。
看见碎碎拿着筷子，将面条捞出放在自己的小碗里，吃得香喷喷的，他脸上总算露出个不明显的笑来。
“不挑食，是个好养活的娃。”
说着，他就冲一旁站着的沈辞招了招手。
“那个大高个，你也过来吃吧。”
大高个沈辞嘴角一抽。
好在他的包容度还算高，没怎么计较的就坐了下来。
“谢谢爷爷。”
沈辞端起另一碗面，很是客气地说道。
“不用，你也就是顺带的。”
老人毫不客气地摆了摆手。
沈辞：“……”
摸了下鼻子，沈辞也不自找没趣，赶紧低头吃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爷爷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耿直！】
【他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给，谁来都先怼一顿。】
【我有个亲戚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听说今天中午爷爷还扛着锄头，硬是不让节目组进家门，闹了好一会儿呢！】
这爆料就有点吸引人了，不少网友都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事实真相和也弹幕说得差不多。
之前和节目组交涉的是老人的女儿，不过对方正好这两天有事出门了，老人见节目组上门，怒声质问他们是哪里来的骗子，拿着锄头就要赶他们走。
好在经过一番解释，女儿又打电话说清楚后，老人才不情不愿地瞪着眼让人进来。
本以为这人是个硬茬子，嘉宾们估计也和他相处不来，节目组就只希望双方互不搭理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两天就行。
结果没想到，碎碎竟然意外的合了他的眼缘。
老人还捏了捏碎碎的小细胳膊，浓粗的眉毛狠狠地紧皱着。
“你胳膊上没点儿肉？你们这录节目是不是不管饭啊？”
老人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目，甚至也不知道直播是个什么东西，只当碎碎也是里面的被雇来干活的。
大手一拍桌子，老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你是小娃的哥哥？”
老人又转头看向沈辞。
沈辞正好吃完，边给碎碎擦嘴边点了点头。
“你听我的，带小娃赶紧找个学校好好读书，这节目一看就唬人，你们一个个瘦得跟骨头精一样，指不定哪天就得被骗了。”
沈辞被噎了一下，擦嘴的动作都停顿住了。
侧头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副导演，沈辞眼神还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戏谑。
副导演也是怕老人再闹出什么来，就留在这里没敢走，想着万一出事也能及时解决。
倒是也没想到，会听见老人当面批评自己的节目不靠谱。
而摄像师也很懂观众的心理，赶忙转过摄像头，给了擦汗的副导演一个特写。
网友们看到这里，差点没被笑死。
【“不靠谱”节目，原来在老人心里，节目里的人和街溜子差不多。】
【看见老人痛心疾首的模样，怕是真的觉得节目组是来骗人的。】
副导演擦完汗，见摄像机对准了自己，便张口解释了两句。
“我们这是正经儿的工作，节目都是有备案的，合同也很正规……”
老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道：
“我不想听。”
直接干脆利落地拒绝沟通，老人见碎碎已经吃完了，便端着空碗脚步生风地又走回了屋里。
独留话说了一半、憋得要死的副导演站在摄像机前凌乱。
大概是看副导演有点惨, 沈辞忍着笑，插着兜慢悠悠走了过去。
“看来我们节目，在别人心里的印象不怎么靠谱啊。”
副导演转过头, 狠狠瞪了一眼想搞事的沈辞。
“你还有脸说，整个节目组就数你最不靠谱！上次你领着碎碎, 给人家超市都差点砸没了……”
秒速洗完碗的老人又风风火火地出来, 听见副导演吐槽沈辞的事儿, 也站过来跟着听了两耳朵。
结果越听，眉毛就拧得越深。
“你们节目怎么回事，找的都是一群不会干活的, 这以后还咋吃上饭？”
老人都叹了两口，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在沈辞肩头狠狠拍了一下。
“小伙子，你这样的在我们村，连媳妇都难说上。”
沈辞嘴角慢慢压紧, 然后沉默以对。
他也并不是很想找媳妇。
网友都已经要乐疯了，粉丝们还毫不掩饰地开始嘲笑。
【沈哥以后可咋整哦。[指指点点.jpg]】
【要不我勉为其难娶他吧, 我家在村里还有地呢, 看在你那张脸上，便宜你了！】
【可不敢啊姐妹，这种小白脸, 还是让我舍生取义吧！】
这一下午的节目效果非常好，在沈辞接受老人连番训斥的时候, 热搜就已经挂上了好几个——
#不靠谱节目##沈辞在村里找不到媳妇##碎碎的面条好香！#等一系列热搜, 都在晚间的时候爬上了榜。
天边最后一抹暖阳也彻底被夜色浸黑, 小院内开了灯，是老式暖黄色的灯泡。
灯泡挂在竹竿上, 随着风晃来荡去，连同地上的影子也一同跟着摇晃。
碎碎和自己的影子玩得上瘾，一个人在院子里乐呵呵地瞎跑，还试图不让自己的小影子追上。
见天色不早，老人给自己灌了杯竹叶尖泡的水，望着沈辞唉的一声。
“走吧，先去给你们整出一间卧室。”
沈辞也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跟着走了。
这一天过得兵荒马乱的，等沈辞铺好床出来，发现碎碎已经趴在小石桌上面睡着了。
碎碎的小脸都被挤压得变形，嘴巴里还含着一块老人过节时才舍得拿出来吃的糖，时不时还要动动小嘴吧嗒两下，嗦两口糖。
沈辞见状手心痒痒的，伸手就戳了下碎碎的腮帮子。
指尖触感软绵绵的，像戳进了一团棉花里。
等沈辞手一松开，碎碎没合拢的小嘴里的糖就被戳的掉了出来。
沈辞眼眸微睁。
手极其迅速地插回了兜里。
地面黑乎乎的一片，糖裹着泥土早就不知道滚到哪去了。
糖没了，碎碎也就跟着醒了。
一醒过来，他就揉着小眼睛，迷糊地问：
“我的糖糖没了？”
嘴巴里的甜味都快散完了，碎碎就用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甜滋滋的嘴角，一张小脸满是茫然。
沈辞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将他抱起来，拍了拍背。
“你的糖已经被你吃完了，快睡吧。”
碎碎信以为真，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已经将糖吞下去了，便点点脑袋，歪着头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这关机速度，也着实的迅速。
【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碎碎也不至于被忽悠成这样。】
【我就说吧！我小时候睡着时吃的糖，为什么一醒来就没有了！】
这会儿弹幕密密麻麻的，全是吐槽。
不过沈辞却一点都不心虚，抱着碎碎给他简单洗漱一下后，就将他放在了床上。
也是太累了，碎碎完全没感觉自己换了地方，沾着枕头就陷入了睡梦中。
趁着月色还算亮，沈辞也没浪费电去开灯，胳膊上搭着毛巾，踩着月光就去洗漱。
刚水洗完脸，沈辞还没来得及回屋，就被经纪人叫住。
“沈辞！正好你还没睡，有事找你。”
经纪人将他拉到监控死角的地方，抬手擦了擦一路跑来出的汗。
“节目有个冠名商找上来，说是要选一个小嘉宾来拍广告，我看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让碎碎来拍。”
看沈辞拧紧眉头，经纪人就多解释了两句。
“说起来，碎碎和这个产品缘分还不浅，现在碎碎喝的奶粉就是他们家的。”
想到那一罐就五位数的奶粉，经纪人就忍不住咂了下舌。
他只以为这奶粉是碎碎到沈辞家后，沈辞给买的，便也没有多往下想。
“之前他们看直播的时候，见到你家里的柜子上摆着这个牌子的奶粉罐，就有意想接触一下，而且碎碎也确实挺合适的。”
现在碎碎可不是以前那个没名没气的素人小嘉宾，从直播间人数就能看出来，目前碎碎的人气可是甩了其他几个小嘉宾一大截呢！
光每天微博超话打卡签到的人数，都比一些三四线的明星还多。
而且那可都是亲妈粉，消费能力也是妥妥的，所以经纪人一点都不意外会有广告商找上碎碎。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找上来的还是一家这么有实力的品牌。
沈辞蹙着眉，语气透着几分不乐意。
“不用，又不缺钱。”
简单一句话，差点把经纪人的心给扎透。
“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吧！稍微想想再拒绝啊！”经纪人抓狂的吼了句。
沈辞觉得麻烦，将手里的毛巾直接甩在肩上搭着，不耐地瞥了经纪人一眼。
“没必要接，以后要是碎碎长大了，自己想进这个圈子我不拦着，但现在他还小，过高的曝光对他并不好。”
夜色越发浓厚，月光也开始有些照不清脚下的地方。
沈辞和经纪人各自沉默地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经纪人先叹了口气。
“你也先别拒绝，再考虑考虑。星光生物集团你也知道，公司财大气粗的，这次来对接的人还是付总身边的秘书，诚意给得也很足。”
沈辞听到耳熟的名字，不禁疑惑：
“付城？”
沈辞的大哥沈绍璟和付城合作过，听说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而且星光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众多，星冠奶粉只是其中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品牌罢了。
就算看重碎碎带来的广告效果，那来个分公司的总经理对接也就可以了，怎么还能让付城出动？
沈辞虽然是个纨绔富二代，但耳濡目染下，对商业这方面的嗅觉还是敏锐的，一下就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你先别管这个事儿，付城说不定不是冲着代言来的。”
沈辞抱着臂，眸中也有点泛冷。
之前听大哥说，在付女士去世后，付城就接手了集团。
难不成他是想趁着这个代言来试探什么？
可这弯拐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沈辞想不通，只能叮嘱了经纪人两句后，心事重重地先回了屋。
卧室里，碎碎躺在竹席上，小肚皮都露了出来，摊成大字睡得正香。
沈辞给他在肚子上盖好小毯子，枕着胳膊躺在了一旁。
快入夏的知了聒噪个没完，本来沈辞就因为代言的事情有些睡不着，这下更是被吵得头都疼。
闭眼睡了没一会儿，沈辞就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天还未亮，外面还是黑黢黢的一片，凉气正从窗外丝丝缕缕地透进来。
沈辞眼底还带着红血丝，揉着泛疼的额角坐起来，面色发沉盯着节目组的人。
“沈老师，醒了啊？”
为了不吵醒碎碎，工作人员说话都是用极低的气音。
沈辞嗯了声，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们为什么每次都是一大早过来？偷偷摸摸地和做贼一样。”
听见沈辞的话，工作人员也只能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个乞求的动作，才把人给叫了出去。
不得不说，靠近竹林连风都是清香的，一大早凉丝丝的空气吸进肺里，让人的躁意都能消掉不少。
“说吧，你们来干吗？”
沈辞知道节目组肯定又是有任务，虽然面上不快，但行为还算配合。
工作小哥清了下嗓子，站在摄像机前说了两段开场白之后，才说起了今早的任务：
“……为了给崽崽们一个惊喜，就让我们家长赶紧行动起来吧！”
任务倒是也不复杂，只是……给崽崽做个玩具？
沈辞压根就不会。
不过节目组早就预料到了，提示道：
“沈老师可以想想碎碎在家里最喜欢玩什么，可以做一个简易的玩具出来，这边竹子多，取材还是很方便的。”
比起别的小朋友，碎碎算是很乖的，就算给个竹蜻蜓只怕都能玩得挺乐呵。
而且碎碎玩具也不多，唯一比较喜欢的，还是最开始经纪人摆在沈辞家里装样子的小木马。
有了点头绪，沈辞就跟着节目组的人出门做任务。
等到碎碎一觉睡起来，呆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慢慢清醒了过来。
透过竹子做的窗户，碎碎看着陌生的小院，心都跟着慌了起来。
晨曦的太阳透过小院的栅栏, 留下一排排整齐的影子。
碎碎一醒来面对陌生的地方，也没有在屋子里找见哥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速地涌上一层水雾, 都顾不上擦，迈着小腿就往外跑。
“哥哥！”
他的小奶音焦急地回响在院内, 小脑袋拨浪鼓似的转来转去找人。
刚走到院子里, 没看路的碎碎闷头就撞到老人腿上, 还被撞的往后哒哒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人见状也跟着哎哟两声，放下手里的脸盆, 上前去将小不点幼崽扶起来。
“咋样，摔着了没有？”
碎碎被老人用手拍着裤腿上的灰，迷茫了一小会儿，大眼睛承受不住地滚下来大颗的泪珠。
“窝、窝哥哥、没有啦！”
用手背抹抹眼泪，碎碎说话都有些喘不上气。
老人别看脸凶嘴硬, 但心还是软的，面对这么大一点的小崽子的泪水,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手忙脚乱地帮碎碎擦了下小脸, 老人又凶巴巴瞪了眼节目组正在拍摄的工作人员。
“别哭啊，你哥哥被这些人叫去干活了。”
老人觉少，节目组的人来的时候还是他给开的门, 自然也知道沈辞被带走的事情。
“你们这工作不咋行啊，一大早连个饭都不让吃, 就把人给拉去干活。”
叹了口气, 老人把抽抽噎噎的碎碎抱起来, 笨手笨脚地拍着背，帮他顺顺气。
“好了好了, 爷爷给你洗把脸，再给你蒸个包子吃。”
很好哄的碎碎抹着眼眶，眼尾红红，眨巴着眼问：
“也给哥哥次吗？”
老人是万分嫌弃沈辞，但面对软乎的碎碎，也只能捏着鼻子哎了两声。
“给他给他。”
碎碎又开心起来，泪水也收了起来，还弯着眼睛朝爷爷笑。
“谢谢爷爷~窝、窝可以次十个包纸！”
一着急就口齿不清地碎碎，伸出自己的小短指头，朝爷爷比了个五。
爷爷哈哈笑，举着碎碎伸出的小手晃了晃。
“十个啊，放心吧，爷爷家包子管够！”
难得开怀的老人抱着碎碎，腾出手提着木盆，去井边打水洗脸。
【妈呀，碎碎啥时候上幼儿园？隔壁的陆陆都会算数列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爷爷看见碎碎哭会很凶呢。】
【哈哈，爷爷人还是不错的，我姥爷也是这样，典型的嘴硬罢了！实际上比谁都喜欢小孩。】
跑出来的太急，碎碎连自己的小鞋子都没顾上穿，光着白嫩嫩的小脚脚，被爷爷放在了井边的小竹椅上。
“下次可不敢不穿鞋，院子里石子多，把你脚都给扎破了。”
爷爷摇摇头，在碎碎奶声奶气的“知道了”的话音中，又转过身去卧室给他拿鞋子。
小院里有一个自来水管，但老人嫌弃那水味道奇怪，每次都是自己压水井里的水洗脸。
井水拔凉拔凉的，碎碎被冰得一个激灵，小身子都是一缩。
这下子，碎碎最后一丝睡意也算是消失了。
洗完脸，老人便带着碎碎进了厨房，给他蒸包子。
包子是昨天就做好的，只不过放了一天又凉又干巴，老人便在蒸笼上热一热。
顺手的，他又用另一个锅开始熬小米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