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侵犯你们专业的名誉权了?哦,他们把你们的现状说了一遍啊,那没事了”
“土木佬震怒!我是大三的,中间忘了,后面忘了,反正这点苦都干不了,那干别的肯定也不行”
“土木工程,垃圾专业,***!”
“来人,把公屏打圣经的土木佬发配工地,处以打灰之刑!”
被林凤鸣当场抓获的大徒弟闻声蓦然扭头,看见他后连忙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道:“好久不见啊,老师……这位便是师娘吧?师娘好师娘好,久仰久仰。”
林凤鸣门下学生不多,却个个都是人才。
林凤鸣瞟了那小子一眼和燕云介绍道:“我学生,你之前去KTV的时候应该见过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已经毕业的,之前你查手机的时候应该也认识。”
毕业生:“……?”
燕云清醒的时候还能表现出一点对自己过激占有欲而产生的愧疚,喝醉之后却直接不演了,闻言直接点了点头。
学生们见两个当事人都习以为常,自然没什么话好说,连忙拿起手边的酒和他们俩敬酒。
其他桌的都是成年人,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可学生完全不管这些。
有几个非常上道,连师娘都不喊,直接喊师爹,还有喊师公的,林凤鸣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燕云,只见这没出息的笨蛋果然顶不住这几句,端起酒杯来者不拒,拦都拦不住。
林凤鸣想替他喝,他的学生们见了立马道:“哎哎,不能替酒啊!”
林凤鸣无奈又好笑道:“你们师爹酒量不行,真喝不了了。”
其他人还想起哄,一开始那个大师哥接话道:“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让老师背着师爹回去吧?”
大师哥一发话,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不如这样,我给您倒杯水。”他笑了一下,这小子蔫坏蔫坏的,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您和师爹喝个交杯酒,就算替他喝了,怎么样?”
此话一出,同桌人欢呼不已,弹幕拍案叫绝:
“好好好!!”
“哈哈哈哈大帅哥你干得好啊!”
“啊啊啊啊交杯酒!!交杯酒!!”
“等下,交杯酒不是在洞房喝的吗?”
“说得好,那么喝完交杯酒下一步就要干什么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送入洞房!!我要看哥嫂直播夜夜笙歌!”
甚至还没等林凤鸣拒绝,柯妍便非常有眼色地倒好水递了过来。
林凤鸣还没答应呢,燕云先接过了杯子,一副迫不及待到生怕林凤鸣反悔的样子,都把林凤鸣看笑了。
于是就在这种欢闹又热烈的气氛中,林凤鸣跟被赶鸭子上架一样,抿着唇接过了燕云手中那杯酒,当着自己学生和无数宾客还有直播间观众的面,举着酒杯用自己的手臂穿过燕云的手臂。
嘴唇轻轻触碰住杯沿时,林凤鸣陡然想起燕云刚刚拿着这个杯子喝了不止一杯酒。
明明更亲密更不可与外人说的事都做过了无数次,此刻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别的什么,林凤鸣居然忍不住脸红了。
这下子周围学生的起哄声更高了,就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中,林凤鸣心一横,闭着眼端着酒一饮而尽。
燕云喝醉了,已经分辨不出这是酒还是水了,可当林凤鸣睁眼时,却见他非常郑重地喝下了那杯水,仿佛那真的是二人在洞房花烛夜才会饮下的合卺酒。
林凤鸣突然感到了一阵没由来的酸胀,他为了不让自己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哭出来,蓦然闭了闭眼,而后转移注意力般和他的学生们道:“今天吃好喝好,下个月月底开组会的时候,希望你们都能拿出点东西来。”
“哎?!”众人叫苦不迭,“老师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平白托他们的福,看了一场大戏的观众此刻却在弹幕嘻嘻哈哈地幸灾乐祸起来。
这种幸灾乐祸很快就在他们发现燕云连直线都走不成后,立刻发酵成了兴奋。
不过他们很快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敬酒结束,直播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林凤鸣带着歉意宣布出这个消息时,直播前,无数观众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下一秒,直播间的弹幕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浪潮:
“什么?!!我不允许!!!”
“我还没有看醉酒云子哥亲老婆呢!!”
“婚礼明明还差最后一步,怎么能到此就结束呢?!”
“呜呜呜虽然知道会有这一刻,但一直在避免思考,真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好想哭”
“我已经开始哭了(嚎啕大哭)(猴子发疯)(抬头看月亮忍泪)(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真的特别感谢这个夏天能遇到你们,虽然没空看直播,但也是你们的直播切片陪我走过了考研最难的那几个月,以后没事了记得多多直播啊QAQ”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弹幕上刷了一句“新婚快乐”,于是过了不到一秒,整个屏幕都被“新婚快乐”给覆盖了,直到林凤鸣拉着燕云和大家挥手告别,直播结束的那一刹那,无数人在屏幕前微笑着泣不成声。
不过直播和敬酒虽然结束了,宾客们都还在享用筵席。
婚礼是尚未结束,可燕云明显已经醉得不行了,林凤鸣和云燕打了声招呼后,便拿着解酒药和水,拉着人进了更衣室。
说是更衣室,其实是邮轮上单独隔开的卧房。
屋门关上的一刹那,之前在外面一言不发,醉到连路都走不直的燕云,拽着林凤鸣的手腕蓦然发力,直接把人按在了床榻上。
林凤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细细打量这个人的机会,他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着西装内衬贴在燕云身上的模样。
燕云在灯下无比认真地看着林凤鸣,他因为酒意而轻轻蹙眉,这却给他平添了一丝深邃,使得他看起来英俊得一塌糊涂。
林凤鸣心下软得不行,抬手勾着身上人的脖子,甚至都不用用力,对方便低头吻住了他。
外面人声鼎沸,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正是酒酣尽兴的时候,可他们两个主角却在这一方天地厮混,庄重的西装被蹭得一片褶皱,明明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却还是透着难言的暧昧。
一吻毕,燕云撑在林凤鸣身上看了他良久,突然一言不发地将他抱到了怀里,那架势仿佛害怕林凤鸣跳海逃婚一下,惹得林凤鸣忍不住发笑,更想趁着他喝醉了逗逗他了。
他一点都没挣扎,反而带着笑意抬头,故意在燕云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的耳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红了。
燕云明显浑身一震,可还是抱着他不说话,林凤鸣忍俊不禁,故意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对着他道:“老公。”
这声称呼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燕云闻言蓦然一顿,随即发狠一般死死地抱住他,手指几乎要嵌进林凤鸣的腰间了。
燕云这下子明显受不了了,缓了半天才埋在林凤鸣颈窝中道:“……别这么叫我。”
林凤鸣闻言挑了挑眉:“婚礼都办了,怎么,你打算始乱终弃不认账了?”
燕云不说话,这人好不容易喝醉一回,而且程度还比上次在山顶时重了不少,林凤鸣刚想趁机再逗逗他:“不让喊老公喊什么?那不如——”
“哥哥”二字都到嘴边了,颈窝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濡湿,林凤鸣骤然僵在了沙发上。
“不是不让你喊……”燕云抱着他,像是害怕自己一松手,林凤鸣就不见了,“我只是害怕……自己是在做梦。”
林凤鸣闻言蓦然愣在了他怀里,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随即便想到了刚刚的情形,燕云这么一个不擅长喝酒的人,今天却心甘情愿地喝下了亲朋好友们端来的一杯又一杯酒。
想到这里,林凤鸣突然闭了闭眼,轻轻把录像的手机放到了一边,而后伸出两只手牢牢地环住了身上人的肩膀。
“如果这是梦,我愿意陪你一起长醉不醒。”林凤鸣搂着他轻声道,“可这不是梦,你只是喝醉了而已……”
燕云下意识道:“我没醉……”
“醉成这样了还说没醉。”林凤鸣环着他的脖子,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看来我得给你醒醒酒了。”
燕云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过了良久才松开。
林凤鸣拿起床头的解酒药和温水,将药融化在温水中,而后和那次在姑臧城中燕云为他做的一样,攀着燕云的肩头,一口一口地亲自把药喂给了他。
直到最后一口药喂完,林凤鸣抬眸看向燕云,伸手拍了拍对方英俊的侧脸:“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燕云缓了半晌摇了摇头,但还是牢牢地抱着林凤鸣不让他走。
林凤鸣抬眸看向窗外被日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靠在他怀中小声呢喃道:“梦哪有这么美好啊。”
燕云喝得酒实在是太多了,没过多久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天底下能在自己婚礼上睡着的新郎恐怕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然而本该因此发笑的林凤鸣,此刻看着燕云的睡颜,心底却只有心疼。
不过燕云就是燕云,哪怕睡着了也不允许林凤鸣在这种情绪中沉浸太久,林凤鸣很快便发现,这人即便睡得无比昏沉,手上的力气却不减分毫,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以至于林凤鸣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人家古人想下床还能割袖子成就一段佳话,林凤鸣要想下床,恐怕就只能砍胳膊成就一番悚闻了。
林凤鸣一时间啼笑皆非,只能躺在床上陪着他。
一直到婚礼接近尾声,夕阳的余晖洒在大海上,燕云才终于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的第一刻,便对上了林凤鸣似笑非笑的眼神:“醒了?”
燕云搂着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嗯,酒醒了,人也醒了。”
“什么叫人也醒了?”林凤鸣挑了挑眉,“这么短的时间都能做梦?”
“岂止,”燕云张口就来,“甚至差点被梦魇住。”
林凤鸣嗤笑道:“被梦魇住了还能这么快醒来,你糊弄鬼呢?”
“那不是托了我老婆的福吗?”燕云环着他的腰低声道,“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我老婆说,梦哪有现实美好,我一听这个立马就醒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透着认真无比的深情:“他说的对啊,梦哪有我家宁宁美好。”
林凤鸣被他两句话说得脸上发烫,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兜头罩在他头上,恶狠狠道:“别给你婚礼睡觉找借口了,这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赶紧起来送客!”
说着还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燕云带着笑意从床上坐起来,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和我的婚礼了?没想到你就这么爱我啊,宁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凤鸣拿着备用西装砸在了脸上:“再多说一句,今晚上你自己游回去。”
燕云总算闭上了他那张嘴,打了个哈欠带着明显的笑意开始换衣服。
夕阳将整片海域都照得一片暖意,盛大的婚礼终于伴随着太阳的西沉而缓缓落下了帷幕。
当他们送走所有宾客,处理好游轮和海岛上的一切善后工作时,时间已经走到了半夜。
海鸟甚至都陷入了睡眠,夜色之下,海风旭旭而来,林凤鸣脱了外套靠在船沿上,看着远处的月色在海水中荡开。
与海相对的天幕,淡淡的雾气缭绕在明月周围,一眼望去便如清晨的流云,唯一的区别是雾气宁静,流云飘逸。
燕云披着西装从林凤鸣身后的甲板处上来,轮船缓缓启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身后人走到他身旁,随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林凤鸣侧眸看向他,燕云什么都没说,扣着他的腰轻轻吻了上来。
月色皎洁而美好,斑驳在二人身上,波涛在船后掀起阵阵浪花,仿佛大海送上的交响乐。
林凤鸣身上的西装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他裹着西装靠在身后人怀里,看着无边的月色道:“该回家了。”
“嗯。”燕云却并未将如此美景放在眼中,而是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们回家。”
轮船缓缓在海上航行,直至海风吹远了小岛,地平线吞没了海浪,那艘船才终于消失在了天际。
月色和海声一起,祝贺着他们的新婚,歌颂着岁月的美好。
而他们的故事,将由他们自己继续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