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我的生辰,父皇却还没解她禁足的打算,刘娇终于沉不住气,让林玖来找我,让我到父皇面前求情。
被我婉拒后,刘娇心中恼怒,便决定再次对我下手,利用张水莲对常伟志等人的仇恨,制造了狼妖案,搅动风云,将我推上风口浪尖,利用舆论给父皇压力。
与此同时,林玖利用我的生辰宴上,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用以对比,让父皇和众臣看看,到底谁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被我洞悉,我成功用一幅画,搅了他的计划,即便他之后再出彩,也是我珠玉在前,而他们想要的对比没了。
不过,虽然生辰宴被我搅了,但狼妖案他们是成功的,整个京都被他们搅得人心惶惶,甚至有大臣因此上书。父皇自然会护着我,便派出锦衣卫镇压流言,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因为京都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说到这儿,林西停了下来,杨潇正听得出神,连忙问道:“之后呢?”
“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温水。”
杨潇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走到桌前,给林西倒了杯温水。
林西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干涩的嗓子才算舒服了。
杨潇把空杯子接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林西,示意他继续说。
“我饿了,想吃醉福楼的蟹黄包。”
杨潇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道:“殿下,这个时辰醉福楼已经关门了,您要是想吃,属下明儿一早去给您买。”
“关门了吗?”
林西的脸皱成了包子,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和刚才分析案情的冷静睿智,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杨潇一时有种极度怪异的割裂感,就好似在面对两个人。
“不好欺瞒殿下。”
“可我现在就想吃东西。”
“那殿下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吩咐他们做。”
“宫里的东西我都吃腻了。表哥,你去宫外给我买,可好?”
“表哥?”杨潇被林西的称呼弄蒙了。
“你是皇姑奶奶的孙子,算起来我该叫你表哥,有什么不对?”
“话虽如此,可殿下是太子,这般称呼有些不妥。”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不可?表哥,我药瘾发作,晚膳都没怎么吃,你可否出宫帮我买些吃的?”
为了口吃的,林西也是拼了,卖萌撒娇无所不用其极。没办法,谁让焦战每天投喂,让他形成了习惯,若不吃,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杨潇常年在宫中行走,见过骄横跋扈的林西,见过冷静睿智的林西,唯独没见过撒娇卖萌的林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晕乎乎地应了声,待他来到宫门口,才想起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关了宫门。无奈之下,他只能利用自己的身份,顺利出了宫。
林西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等。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眼看着已经到了子时,林西靠在床头打着盹,手上的书突然掉在地上,吓了他一跳,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许,弯腰将书加起来,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他愣了愣,捡起了纸条,打开后看着上面熟悉的字,才想起这是之前自己夹在书里的,焦战临走前给他的留书。
他将字条折好,重新夹进书里,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会儿到哪儿了。”
正当他想问问现在什么时辰时,门外传来春寿的通传,道:“殿下,锦衣卫指挥使杨潇求见。”
林西的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请他进来。”
脚步声响起,杨潇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
林西见状笑着说道:“表哥,你可回来了,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杨潇懵懂地看着林西,道:“殿下这话是何意?”
林西一怔,撑起身子下了床,赤着脚来到杨潇身边,道:“表哥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这是都买了什么,好香啊。”
杨潇看向他的脚,虽然苍白没有血色,形状却很完美,便是女子也比不上。他微微皱眉,来到床前拿了鞋子,放到林西脚边,道:“殿下身子弱,现在又值深秋,怎能赤脚而行?”
林西低头看了看,有些心虚地穿上鞋子,道:“肚子实在饿得狠了,一闻到香味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表哥放心,保证下不为例。”
林西讪讪笑着的模样,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让杨潇有种错觉,就好似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一般。
“殿下若实在饿了,为何不让他们弄点吃的,先垫垫肚子?”
“他们也累了一日,这个时辰也都睡了,我已劳烦表哥去买,何必再折腾他们。”林西边说,边伸手去解油纸包上系着的绳子。
杨潇看看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来到屏风前拿了外衣,披在林西身上,道:“天凉,殿下要注意保暖。”
林西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多谢表哥。”
杨潇站在旁边看着,心里想着林西到底有多少面孔,为何每次他觉得看透了,林西都会出现另外一面,每一面都不同,就好似换了个人一样,让他忍不住去探究。
“哇,是蟹黄包!”林西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明亮地仿佛装下了漫天星空,道:“表哥,你不是说醉福楼关门了吗?怎么还能买得到?”
见林西欣喜的模样,杨潇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道:“说来也怪,平日里醉福楼酉时末就关门,今日却到了亥时还没关,我便买了些回来,殿下开趁热吃,若是凉了,味道可就变了。”
不等杨潇说完,林西便已经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这蟹黄包真是好吃,就算宫中的御厨房也做不出这味道。”
“殿下以前吃过?”
林西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之前的外卖行为都是秘密进行,道:“我也是听人说起,便记在了心里,没想到真如他们所说。”
见他吃得有些急,杨潇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手边,道:“殿下慢慢吃,被噎着。”
林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嘿嘿,谢谢表哥。”
杨潇见状温柔了眉眼,虽然他也算皇亲国戚,但杨家人丁单薄,经过几十年的人事变迁,到底还是没落了。到他这一代,也就只靠他撑着,其他的叔伯.兄弟都是胸无大志,每日除了争家产,就是吃喝玩乐,彼此间早就没了感情,甚至不如路人。所以当林西撒娇地叫他表哥时,他才会那般无措。
林西拿起一个包子,递到杨潇身边,道:“表哥坐,你也吃。”
杨潇摆摆手,道:“属下吃过了,多谢殿下赏赐。”
“表哥,这里没外人,没必要这么拘谨。”林西伸手拉了拉杨潇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杨潇犹豫了一瞬,坐在了林西对面,道:“谢殿下。”
“表哥,虽然你刚刚被父皇派到我身边,但常年在宫中行走,应该对我的处境多有了解。我虽贵为一国太子,却很不受人待见,那些兄弟姐妹要么对我敬而远之,要么对我另有图谋,没一个真心对我。而父皇又忙于朝政,能陪我的时间少之又少,说起来我和父皇一样,也是个孤家寡人。但我也想有人能陪我好好说说话,表哥愿意吗?”
看着林西期待的眼神,杨潇的心随之微微颤动,林西说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很清楚林西的处境,若是以前,他定不愿,但现在……
“殿下要想找人说话,尽管吩咐便好。”
林西明亮的眼睛漾起笑意,道:“那便一言为定!”
杨潇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一言为定。”
“表哥也吃,美食要有人共享才更有滋味。”
这次杨潇并未推辞,接过了林西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尝了尝,道:“还是那个味道。”
“表哥,这蟹黄包多少钱一个?”
“一两银一只。”
“一两银子?”自从林西传过来,一直在宫里,对钱没什么概念,问道:“表哥的月俸是多少?”
“月俸四十石,约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林西看着面前的蟹黄包,突然有了罪恶感,道:“那这八只岂不是吃了表哥五分之一的俸禄?”
“无碍,只要殿下不是天天吃,属下还能撑得住。”
听杨潇这么说,林西突然想起焦战,他可是连续八日免费送外卖,那他岂不是吃了他一个月的俸禄?
想到这儿,林西更加心虚了,道:“表哥,你等等。”
林西起身来到殿外,招手将余庆叫了过来,道:“庆公公,你去给我拿一百两银子。”
余庆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应声离开,没一会儿,便拿了两张银票过来,道:“殿下,这是一百两银票。”
林西伸手接了过来,小声问道:“庆公公,我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余庆被问得一愣,随即问道:“殿下为何问这个?”
林西回头看了一眼内殿,小声说道:“我刚刚让杨指挥使出宫买了蟹黄包回来,一只就要一两银子,而杨指挥使每月的月俸只有四十两,所以我想知道一个月月俸是多少。”
余庆听得一乐,笑着说道:“殿下放心,便是您顿顿吃,也买得起。”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不过这蟹黄包太贵了,偶尔尝尝还行,可不能日日吃,太败家。这钱可是父皇辛辛苦苦挣来的,该省的还是得省着点。”
“殿下一片孝心,若皇上知道,定万分欣慰。”
第44章
了解了他每日宵夜的大致物价后,林西跟余庆要了一百两,拿着银票走回内殿,递给了杨潇。
“表哥,这是一百两,先存在你那儿,若是哪天我想吃宵夜了,你就从这里面扣,若是花完了,你再跟我要。”
杨潇看得一阵好笑,道:“殿下,这点小钱属下还是有的。”
“表哥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你得拿着。虽然我每日住在宫里,但外面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表哥还有一家人要养,可不能因为我馋嘴,让表哥为难。”
杨潇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勾起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有什么可笑的,我们这一大家子,不也是靠父皇来养活,都是一样。不过表哥,你得记住一句话,这住在家里的不一定都是家人,也有可能是仇人。家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该怎么养,就怎么养。但仇人就实在没必要,它们就像长在身上的毒瘤,该割除的不要犹豫,否则迟早成为祸害。”
杨潇怔怔地看着林西,此时的他又换了副面孔,不再是刚刚向他撒娇的表弟,而像是活了半辈子的长者,正对他谆谆教诲。
“表哥?”见杨潇盯着自己发呆,林西忍不住在他面前挥挥手。
杨潇回神,连忙说道:“殿下说的是,属下受教。”
林西笑了笑,指指桌上的蟹黄包,道:“还剩两只,我们一人一只,这么贵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杨潇点点头,拿起了一只蟹黄包,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吃饱喝足,林西满足地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表哥,表哥,我们之前说到哪儿了?”
杨潇愣了愣,随即说道:“殿下说到‘京城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林西回想了一下,道:“表哥可知我为何执意接受狼妖案?”
杨潇皱眉想了想,道:“刑部官员办事不力,殿下想尽快了结此案,消弭狼妖案带来的负面影响。”
林西点点头,道:“这起案子虽然看似复杂,但若尽力查办,不可能半月有余查不到一点线索,我断定刑部有人被腐蚀,故意拖延办案时间,目的是让狼妖案的影响进一步发酵,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殿下的意思是刑部侍郎江淮也牵涉其中?”
林西摇摇头,道:“江淮身上是否有其他案件,我不能确定,但我确定他与这起案子无关,若他参与其中,不会蠢到节外生枝。他的态度正是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也正是我想要的。”
杨潇困惑地皱紧了眉,道:“殿下这是何意,属下愚钝,有些听不懂,还请殿下明示。”
“我接手案件前,这起案子已经闹得京都百姓人心惶惶,父皇为了阻止谣言继续散布,选择用镇压的方式,这种方式只会让谣言愈演愈烈,时间一久,恐会生乱。而就在这时,我接手案件的消息传了出去,众人在听说此消息时,心中会怎么想?表哥最初听说我接手案件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林西明亮的眼睛,杨潇顿觉有些心虚和愧疚,喃喃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表哥不说,我也清楚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书都读不通顺,竟妄想接手狼妖案,这不是笑话吗?我倒要看看,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怎么闹出笑话的’。”
杨潇起身,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知罪,请殿下责罚。”
“表哥不必如此。”林西弯腰扶了扶杨潇,道:“除了父皇,全天下的人都这么想,难不成我要一个个去责罚?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谢殿下宽恕。”杨潇起身。
林西摆摆手,道:“正是这种看好戏的想法,从无形中遏制了谣言的继续发酵,让我们有了时间去查案,这也是我接手案件的目的之一。”
“原来如此。”杨潇恍然大悟,赞叹道:“殿下英明!”
“谣言的发酵被遏制,他们达不到目的,正不知该如何行事时,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召见常伟志四人的家眷,于是他们决定铤而走险,让张水莲趁机杀掉我。”
“所以殿下先让属下去调案卷和搬运尸体,再召见常伟志等人的家眷,是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时间?”
林西点点头,道:“想要鱼儿上钩,除了要给足诱饵,也得给鱼儿游过来的时间。”
“原来如此。”杨潇佩服地看着林西,随即想到了一件事,道:“殿下召见他们是为引出张水莲,可殿下并未露面,张水莲没机会下手,自然不会自爆身份,若当时花姨娘并未发现张水莲身上美人醉的味道,那殿下该如何做?”
“自然是引蛇出洞。”林西深吸一口气,道:“这起案子最大的收获便是引出了花姨娘,若非如此,我恐怕活不了多久。”
“属下未在殿下身边,殿下此举太过冒险!”杨潇不赞同地皱紧了眉,“若是殿下出了事,那不是让对方称心如意。”
林西见状连忙说道:“表哥别生气,我保证下不为例。”
杨潇闻言微微一怔,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
林西打了个哈欠,道:“表哥,今日夜已深,就到这儿吧,若还有不明之处,咱们改日再说。”
“是,殿下早点歇息,属下告退。”
看到桌上的银票,林西连忙叫住杨潇,将银票塞进他怀里,道:“若表哥手头宽裕,我不会跟你提钱,伤感情。但若表哥有难处,我再自私地压榨表哥,那就是没人性。我是一国太子,自然不能做没人性的事,所以这银票表哥一定要拿着。”
杨潇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没想到自己在林西面前,就如一碗清水,被看得透彻。而自己对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感受到了他的那份真诚。
杨潇将银票收好,道:“那属下便收下。”
“这才对嘛。”林西偷偷瞧了殿门的方向一眼,小声说道:“表哥,我喜吃辣,当然不要很辣,只要带点辣味就行,表哥明儿进宫,给我买吃烤鸡,要香辣的。”
杨潇闻言眉头微皱,道:“殿下的身子怎能吃辣?”
“只要一点点辣味就行,表哥放心,我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不会给表哥添麻烦的。”
看着林西眼底的期待,杨潇不忍拒绝,道:“那好吧,明日进宫,属下会将东西带来。”
“嘿嘿,谢谢表哥!”林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三两步来到床边,钻进了被窝,笑着说道:“表哥晚安。”
杨潇见状眼底漾起笑意,道:“殿下晚安,属下告退。”
林西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早晨起来才想起,昨晚居然没刷牙。
林西刚刚用完早膳,就有人禀告,寒月公主齐婷求见。林西挑了挑眉,昨天高阳王刚来,今天寒月公主又来,看来他们这对兄妹是面和心不和啊。
“请寒月公主到正殿用茶,我稍候就到。”
“是,殿下。”
林西转头看向余庆,道:“公公觉得我身上这身衣服如何?”
余庆被问得一愣,打量了打量林西,道:“奴才以为并无不妥。”
林西站起身,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照了照,道:“春喜,你去把我那件素白的便服拿来。”
“素白?主子,是那件织云锦制成的便服吗?”
林西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件。”
“好,奴才这就去。”春喜领命,转身去拿衣服。
余庆有些不解,问道:“殿下此番所为有何用意?”
林西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孱弱,避免齐婷打他的主意。应该没人会喜欢一个病秧子吧,他在心里问自己,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焦战的脸,又让他变得有些不确定。
林西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道:“无事,就是觉得今日这件衣服有些不顺眼。”
林西这样的解释完全没有说服力,余庆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很快,春喜便找来了衣服,帮着林西换上,又在林西的指挥下,将头发弄得松散了些,主旨就一个,怎么看上去病歪歪,怎么弄。
弄好以后,林西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要是换个性别,他都要以为镜子里的是林黛玉了。想到这儿,林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走吧,随本宫去见客。”
余庆和春喜对视一眼,想不明白林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们谨记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问,无论林西想做什么,他们只管配合就好。
林西招呼春喜扶着自己,慢吞吞地走进正殿,眼睛微微眯着,看向正起身的齐婷。果然如传言一般,她的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出彩,犹如秋水一般,盈盈润润,让人看后忍不住心生怜爱。她的皮肤莹白,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裙。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林西笃定她绝对是个绝世美人。
齐婷福身行礼,道:“寒月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林西虚弱地笑了笑,道:“公主来访,本宫却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太子正在病中,寒月却上门叨扰,是寒月的不是。”
“因为这病,本宫整日困在东宫,除了这些奴才,也没人能说个话,寒月公主能来,本宫心中高兴。公主请坐,咳咳……”
林西说着咳嗦了两声,在春喜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春喜连忙问道:“殿下,您怎么样,可要传太医?”
林西摆摆手,道:“不必大惊小怪,让公主看了笑话。”
“是,殿下。”
“昨日高阳王来探病,与本宫讲了不少路上的趣事,本宫听得意犹未尽,今日公主过来,也与本宫讲讲,让本宫长长见识。”
齐婷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林西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道:“太子见谅,寒月虽贵为公主,却也要普通女子一样,循规蹈矩,一路行来,极少露面,不曾遇到什么趣事。”
“这样啊。”林西毫不掩饰眼底的失望,道:“倒是本宫唐突了,公主莫怪。”
虽然笃定对方是大美人,但毕竟是书里的人物,不能跟他回现实世界,再美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齐婷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侍女会意,上前一步。
“寒月这次来,给太子带了份礼物,不知太子是否喜欢。”
“寒月公主客气,不知是什么礼物?”林西感兴趣地看了过去。
侍女将托盘上的布掀了起来,露出一排的毛笔,从粗到细一共十支,笔杆很干净,没有任何修饰,却传来淡淡的香味。
“寒月听闻太子擅画,便想着将这些笔送给太子,它们皆是出自孙明辉孙大师之手。”
“孙明辉孙大师?”
林西连忙搜索剧情,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孙明辉的名字,这人不仅善书,还酷爱制笔,出自他手的每支笔都是千金难求。
“多谢寒月公主馈赠,本宫非常喜欢。”
“能跟随太子,也是它们的荣幸。”齐婷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寒月是否有幸能得太子一幅画?”
林西一怔,看着齐婷眼中的期待,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道:“公主见谅,本宫正在病中,恐无精力作画,待来日本宫病好,再向公主讨教。”
齐婷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道:“是寒月考虑不周,太子莫怪。”
“哪里哪里,怪只怪本宫这副身子太过孱弱……”
说到这儿,林西又咳了两声,春喜连忙奉上茶盏,道:“殿下,您喝杯茶润润嗓子。”
林西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苍白的脸色也因此泛着潮红。
齐婷见状起身说道:“太子正在病中,寒月不便打扰,改日再来探望。”
“让公主见笑了,本宫送公主出宫。”
“不敢劳烦太子,太子留步。”
“春喜,代本宫送送公主。”
“是,殿下。”
看着齐婷走出殿门,林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底有光,一扫之前的病歪歪。
余庆奇怪地问道:“殿下,您好似不太喜欢寒月公主。”
“我是怕万一她的面纱突然间掉落,莫名其妙多了个太子妃。”
“您的意思是寒月公主来探病,是别有目的?”
“一开始确实有些怀疑,但现在并不这么想,她应该听说了生辰宴上发生的事,好奇我送给父皇的画。”
能让三国第一才女上门要画,林西顿感几分哭笑不得,他那画也就小学生水平,若真当面作画,岂不是自取其辱,他可不傻。
余庆点点头,道:“不说寒月公主,就连奴才也是十分好奇。”
林西转头看向他,道:“路儿有句话说的很在理,礼物不在贵贱,而在是否出自真心。我那幅画在别人看来,登不得大雅之堂,而在父皇看来,却是无价之宝。”
余庆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奴才受教了。”
林西看向桌上的笔,随手拿起一支,摸了摸它的笔头,又闻了闻笔杆上传来的香气,道:“这笔千金难求?”
余庆点点头,道:“孙大师是闻名三国的书法大家,其制笔的技艺也是大师级的,确实是千金难求。”
“要说送礼,还是寒月公主会挑礼物,这要是哪天我没钱了,还可以拿去拍卖。”
余庆听得一阵好笑,道:“殿下,您可是一国太子,怎会没钱。”
“在宫中,自然不会。若哪天我出去游玩,身上的银子用光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林西起身,道:“在此之前,我得先用一用,看看这笔到底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