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花海棠有些心痒,却也没有多问。
康王府的管家亲自带人送来了早膳,待饭菜摆上桌,他刚想告退,却被林西拦住,叮嘱他半个时辰后,请林昂和林遂过来听审。
管家不敢怠慢,带着人离开,向林昂如实转达了林西的话。
林昂听后,问道:“昨日关押戏班的院子闹出的动静不小,听说怎么回事了吗?”
管家如实答道:“回王爷,奴才问过,焦都督只说是闹了贼。”
“闹了贼?”林昂笑了笑,道:“这贼还真有意思,王府这么大的地方,却偏偏去那么偏远的院子。”
管家看了看门口的位置,走上前小声说道:“王爷,怎么说也是在康王府,太子这般做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林昂抬眼看了看他,道:“晋王.湘王.鲁王.纪王.淳王,相继被发落,京中只剩本王和信王,说不准他这次来康王府有何目的。别说他只是查案和留宿,便是做出再过分的事,本王又能拿他如何?”
管家担忧道:“难道我们就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林昂反问道:“他可曾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在偏远的院子里抓了个贼,而且还是在刺伤辉儿的嫌犯所在的院子里,这是在帮忙,我们怎能不领情,更何况他的人还出手救了辉儿。”
管家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道:“那王爷有何打算?”
林昂叹了口气,道:“小心侍候着,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只能祈祷他只是一时兴起,并非针对康王府,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王爷的意思是太子这次过府,有可能是皇上授意?”
“是不是很快便能知道,但愿是我多虑。”
半个时辰后,林昂和林遂准时来了寒梅园,来到近前行礼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都是自家人,又在皇叔家中,实在不必多礼。”
“殿下,礼不可废。”
“是是是,皇叔说的有理。”
焦战等人向林昂行礼,“下官参见王爷,参见世子。”
林昂挥挥手,笑着说道:“两位大人免礼,花姑娘免礼。”
林西扫了一眼众人,道:“都入座吧,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众人各自落了座,林西这才吩咐锦衣卫将戏班众人带上来。
最后被推搡着进门的是刘汉,他被五花大绑,待遇与别人不同。
戏班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向他,眼底尽是疑惑,可诸位大人当前,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将疑问暂时埋在心里。
林西转头看向林昂,关切地问道:“皇叔,小郡王可醒了?”
林昂点点头,道:“今日清早便醒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不能过来拜谢太子。”
“醒了就好,都是自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皇叔不必这般客气。再者郡王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定能一帆风顺,说不准我就有劳烦郡王的时候。”
“太子有事尽管吩咐便可,能做的臣绝不推辞。”
这话听起来铿锵有力,其实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能做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不是他自己定义。
林西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面上功夫还是得做,笑着说道:“皇叔这话我可记下了,待日后若有事麻烦皇叔,定会直言相告。”
林昂也就是和他客气客气,连忙转移话题道:“听闻昨日偏院进了贼,不知是怎么回事。”
不待林西回答,便听到门外锦衣卫的通传,“殿下,刑部右侍郎阎良阎大人求见。”
林西挑了挑眉,心中嘀咕道;“这阎大人还真是积极,这其中不会又有人和他有关系吧。”
“让他进来。”
林西的话音落下,阎良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臣阎良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阎大人平身,赐座。”
“谢殿下。”
待阎良坐下,林西看向刘汉,道:“听说你要见本宫?”
刘汉抬头看着林西,眼底没了畏惧,他心知自己犯的事死罪难逃,纵使再怕也无用,便不再畏畏缩缩,道:“我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怀疑我?明明他们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刘汉的心理,林西哪能不明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他们的动机不足以支撑他们去杀人,而且还事关两条人命。”
“他们都爱慕杨柳,而杨柳却只对甄留有情,为情杀人有何不可?”显然林西的回答,刘汉并不满意。
“昨日本宫说凶手就在他们人之中,人的反应却各有不同,孙喜和高达相差不多,惶恐不安溢于言表,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而吕顺的表情却有不同,虽然也有惶恐不安,但相对要平静许多,甚至在他们看向决定自己命运的梁末和甄留时,他两次都看向了你。这样的动作在那时那刻,显得有些奇怪,不得不引起我的怀疑。”
刘汉下意识地看了吕顺一眼,道:“就因为这个?”
“于别人而言或许没什么,但本宫是个多疑的人,这一点足以让本宫改变想法。”
“所以殿下就借口需要休息,故意将我们关在一个院子里,暗中监视是否有人行动,来证实你的怀疑?”
“你说的没错。本宫让戏班所有人认定凶手就在他们人中,若是另有凶手,十有**会出手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再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那凶手就可以理所应当地逃脱罪责。”
“若我昨日没有动手,殿下又该如何?”
“本宫原本打算晾你们日,日后再另做打算,没想到你那么沉不住气,当晚便开始了行动。”
刘汉笑了起来,道:“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草民佩服!”
两人的一问一答,解了在场众人的困惑,也让他们对林西更加佩服,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他们望尘莫及。
林西笑了笑,道:“刘汉,你可认罪?”
“认,事到如今,便是我不认,又有何用?”
林西紧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要杀甄留?可与你的伤腿有关?”
刘汉怔了怔,随即说道:“殿下果然聪慧过人。没错,我杀甄留,便是因为我这条腿是他所伤。”
甄留听到这儿,出声替自己辩解,道:“你的腿伤是意外,跟我有何关系?”
刘汉转头看向甄留,道:“那日我与你对打,跌下戏台,摔断了右腿,从此不能上台,只能在戏班打杂。若当真只是意外,那我认命,可戏台上的栏杆是有人故意损坏。当时我在戏班的地位比你高,你若想上位,只能除掉我这个绊脚石,所以损坏栏杆的只能是你!”
甄留眉头皱紧,“不是我!我甚至不知那栏杆被人动了手脚。”
“你不用狡辩!戏班里只有我们有利益冲突,不是你还有谁?”
林西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道:“此事你可有真凭实据?”
“事后我检查过那个栏杆,断口处上面十分平整,只有下面一点有木头的断茬儿,根本不似正常断裂。”
“也就是说你能断定是有人故意损坏了栏杆,却没有证据证明弄坏栏杆的人就是甄留,对吗?”
“我虽没有真凭实据,但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般害我。”刘汉看向甄留的眼神满是愤恨,这倒也难怪,他伤了腿,不能上台,只能当个打杂的,不仅要看人脸色过活,还随时有可能面临失业,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产生怨恨,也是在所难免。
“据你所说,是你们两个对打时,出现了意外,然后你撞到栏杆上,栏杆突然断裂,你才倒下台去,可对?”
刘汉点点头,“是。”
“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林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出事的地点在戏台,若平常练功的话,不会登台,只有排戏的时候才会如此,既然是排戏,那定是定好的动作,除非出现意外,不可能有人被打下戏台的可能。
刘汉回想当时的情景,道:“当时他不知怎的,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躲闪,眼看着他就要栽下戏台,便出手拉了他一把,哪知他用力拉拽,自己倒在了戏台上,而我却撞上了栏杆,栽了下去。殿下,他说不是故意,您信吗?”
林西看向甄留,道:“你如何说?”
甄留慌忙解释道:“殿下,当时草民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栽,眼看着就要栽下戏台,本能地想要去拉拽,并非故意。”
刘汉随即反驳,“你说你脚下一滑,可事后班主等人仔细检查过,根本什么都没有,你分明是在撒谎!事后我残了,你顺理成章地登了台,还赢得了杨柳的芳心,凭什么!”
听到这儿,林西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道:“听你这么说,你们当时并未检查栏杆?只检查了戏台?”
“当时摔下戏台晕了过去,班主询问甄留怎么回事,他便说是脚下打滑出了意外,班主上戏台检查,并未发现不妥,却不想这件事闹大,便打算息事宁人,对外声称这件事是意外。”
听到这儿,林西终于察觉到问题所在,道:“也就是说当时你是被蒙在鼓里的,至于戏台栏杆的断口,以及班主上台检查,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对吗?”
刘汉闻言不由一阵怔忪,没想到林西竟然这般聪明,仅凭他似是而非的话,就能猜到事实真相。
刘汉虽然没有回答,但看到他的表情,林西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道:“若是本宫没猜错,那个告诉你真相的人是吕顺,可对?”
刘汉的瞳孔骤然放大,本能地看向吕顺。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本宫又猜对了。”
“孙班主,当时刘汉出意外,你是否上台检查过?”
孙昌看了看刘汉,点头说道:“回殿下,草民确实上台检查过,戏台上并无不妥。”
林西接着问道:“那你是否检查那个栏杆?”
孙昌看了刘汉一眼,道:“查过,那栏杆确实被动过手脚。”
“你当时为何不说?”
“当时戏班就两个武生,刘汉伤了,不能上台,若甄留再有事,那戏班还怎么开锣?所以……所以草民便想息事宁人。不过这些年,草民并未亏待刘汉,让他继续留在戏班,开的工钱也是一样。”
孙昌的回答在众人意料之内,可刘汉无法接受,他愤怒地吼道:“那是我的一条腿,还有我的前途换来的!”
“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咱们这么多人,全指着戏班开锣吃饭,包括你在内,若戏班完了,你的腿又伤了,你的下半辈子该怎么过活?”孙昌自觉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并未做错。
“你们可有想过,事实或许并非你们所想?”林西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众人一怔,抬头看向林西,有些不明就里。
“殿下,您这是何意?难道当年那件事还另有隐情?”
这次开口的是甄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当时是有人蓄意破坏不假,无论是戏台上打滑,还是被人为损坏的栏杆,都证明了这一点。但幕后凶手真正要害的是谁呢?”
林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目光最后落在甄留身上,道:“当时若不是刘汉拉了你一把,栽下戏台的就是你,伤的也是你,只是当时出了意外,是刘汉下意识地动作救了你。”
众人的神色发生变化,一切都尽收林西眼底,接着说道:“为何你们就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林西看向杨柳问道:“你和甄留定情于何时?是在刘汉受伤之前,还是在刘汉受伤之后?”
杨柳回头看了甄留一眼,如实答道:“是在刘汉受伤之前。”
林西恍然地点点头,道:“戏班里不允许有人私定终身,你们的事应该没几人知道,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就好似兰老板对你的心思,但凡有心人时时留意,终究会发现你们的关系,这大概就是他要出手对付甄留的原因。”
甄留出声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发现了草民和杨柳的关系,心生嫉恨,所以在戏台上动了手脚,想加害草民。”
林西点点头,看向跪在一边吕顺,道:“吕顺,本宫说的可对?”
吕顺被点名,身子一僵,随即说道:“草民愚钝,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吕顺的否认在林西的意料之内,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你爱慕杨柳,甚至不惜和身为少班主的孙喜动手,可有此事?”
吕顺下意识地握拳,犹豫了一瞬,道:“草民确实对杨柳动了心思,但戏班里的很多人,都与草民一样。”
“这个你妹妹在昨晚已经说了。”林西看向刘汉,道:“是谁告诉你,那次的事不是意外,是吕顺,对吗?”
刘汉直直地看向吕顺,眼神慢慢发生变化,燃起熊熊怒火,道:“竟然是你!”
“什么是我?”吕顺打断刘汉的话,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忍心你蒙在鼓里,所以才好心告诉你,你要好好想清楚!”
“好啊,吕顺,你他妈把我当傻子耍,利用我对付甄留,还不惜牺牲掉梁末,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林西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只要刘汉还有脑子,就能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意识到自己和林辉一样,成了吕顺除掉甄留的牺牲品,还被其当傻子一样利用,心中怒火升腾而起,站起身就朝吕顺踹了过去。吕顺虽然被他踹倒,但他也因为双手被绑住,而无法保持平衡倒在了地上。
“刘汉,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没要你去杀人,你别想诬赖我!”吕顺重新跪好,看向林西道:“殿下,昨晚他为了栽赃草民,居然想杀草民灭口。幸好殿下有先见之明,让人救下草民。如今他见事情败露,又将所有事推到草民身上,他这是故意陷害,殿下明察秋毫,定要为草民做主!”
听吕顺将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刘汉怒不可遏,道:“殿下,是他,是吕顺从中作梗,说我废了右腿是甄留精心策划,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我,他好登台唱戏。还说杨柳最初对我有意,只是后来我残废了,这才转投甄留的怀抱。他一再在我耳边挑拨,让我对甄留产生怨恨,甚至蛊惑我杀掉甄留。那个杀人计划,便是他想出的。”
听到这儿,吕柔也听明白了,神情激动地为吕顺辩解道:“刘汉,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哥为人如何,戏班上下谁人不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分明就是你见事迹败露,嫁祸与他。”
林西没理会吕柔,道:“刘汉,你说谋杀甄留的计划是吕顺所想,可有证据?”
“那把剑!”刘汉愤恨地看着吕顺兄妹二人,道:“那把剑是吕顺找人打的,就在城西,只要殿下将铁匠带来问一问,便一清二楚。”
吕顺猛地转头看向刘汉,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刘汉见状讥诮地回视他,道:“没想到吧,我留了一手,和你相处这么久,早已看清你的本性,所以那日我一直在跟着你。给你制剑的姓张,从前是铁匠,后来改了行,和你是同乡,我说的可对?”
吕顺看着刘汉的眼神变了又变,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刘汉,你真是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了!我的腿废了,这辈子算是毁了。可你们却攀上了高枝,成了郡王的座上宾,时不时地还有赏赐。可我呢,除了每月的工钱,什么都没有,还要被你们呼来喝去,凭什么!”刘汉越说声音越大,心中怨恨也越深。
林西接话道:“所以即便你得到了郡王要上台的消息,也没有要阻止的打算,你就是要毁了所有人。”
刘汉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道:“是,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刘汉,别一副‘你不怕死’的模样,若你当真不怕死,又怎会那么急切地杀吕顺灭口?因为你知道只要杀了吕顺,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苟延残喘。”
刘汉嘴角的笑意消失,沉默地看着林西。
林西看向吕顺,道:“吕顺,你还有何话要讲?”
吕顺低垂的眸子闪了闪,道:“殿下,那把剑确是草民找人做的,但杀人计划是刘汉提出的,是他苦苦哀求我,让草民帮他,还利用杨柳,挑起草民的嫉恨,草民……草民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才答应为他打了那把剑,草民最多算个从犯。但郡王被刺,并非草民本意,一切都是刘汉的主意。”
“若我没记错,你当时也在台上,本宫不信你认不出郡王,可你并未阻止,而是任其发生,你的所作所为明显与你所说的不符,你让本宫如何信你?”林西淡淡地看着他。
吕顺神情一滞,随即狡辩道:“殿下,草民离的较远,并未发现郡王顶替了梁末,故而……”
“够了!”林西将手边的茶盏扫在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把本宫当傻子不成!”
林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没想到一直温温和和,像是在闲聊的他突然暴怒,上位者的气势排上倒海而来,让人们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人,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太子。
当然受惊吓的人中不包括焦战,因为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再注视着林西,他清楚林西的温和是在迷惑那些人放松警惕,而如今的冷酷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事实。
“殿下息怒,草民不敢!”
吕顺匍匐在地,道:“只是草民不能不说,草民与郡王无冤无仇,草民怎会对郡王下手,此等大罪,草民担不起啊。”
“因你爱而不得,所以嫉恨甄留,想方设法要毁了他。两年前,你提前在戏台上做了手脚,甄留不慎中招,脚下打滑,差点栽下戏台,是刘汉无意间门救了他,破坏了你的计划。
但你急中生智,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法,趁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刘汉身上时,你擦掉了戏台上的痕迹,又引导众人看到栏杆的不妥。这样他们便会以为甄留在撒谎,是甄留故意在戏台上做手脚,弄伤了刘汉。只是这件事被班主压了下来,你的阴谋没有得逞。
你不甘心,便向刘汉示好,向他透露你制造出的事实真相,时不时地挑拨他们的关系,在刘汉的心里中下仇恨的种子。种子生根发芽,你认为时机已到,便提出了谋害甄留的计划,让甄留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让他百口莫辩。为了除掉甄留,你竟然打算牺牲掉梁末的性命,甚至在看到郡王代替梁末上场后,你依旧没有出声阻止,任其发生,可见你恨透了甄留,也足见你心肠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林西冷冷地看着他,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呈现在众人眼前。
“殿下,草民冤枉,草民只是找人制了那把剑,其他什么都没做!”吕顺额角冷汗丛生,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哈哈……”刘汉突然笑了起来,道:“吕顺啊吕顺,你还真是可怜!你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人家杨柳可曾多看你一眼,她现在心里定然厌恶透了你,大骂你是人渣吧,哈哈。”
吕顺下意识地看向杨柳,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厌恶,就是这一个眼神轻易打破了他的平静,他愤怒地质问:“你竟然也这么看我?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是为了谁!”
杨柳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甄留连忙将她揽进怀里,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还达到了宣示主权的目的,“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吕顺,他红着眼睛瞪着两人,道:“贱人!狗男女!你们统统都该死!”
甄留同样怒视着吕顺,“你心思歹毒,不择手段,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杨柳接话道:“没错,就算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要杀了你们!”吕顺暴起,朝着甄留和杨柳扑了过去。
未免出现意外,坐在一旁的杨潇利落地起身,一脚踹在吕顺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厉声喝道:“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吕顺倒在地上,扫视着在场众人,大声喊道:“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为何我每次对他动手,他都可以化险为夷,贼老天,你不开眼!”
吕柔意识到不对,焦急地说道:“哥,你冷静点,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哈哈,哈哈……”吕顺大笑了起来,模样看上去有些神经质,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看向吕柔,“柔儿,太子已经认定的事,你以为是为兄说两句,便能翻案不成?我只恨当初瞎了眼,招了他这么个祸害来戏班,不然……不然杨柳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吕柔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她转头看向杨柳,激动地破口大骂:“贱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仅害死了兰老板,还害我哥做错事,他们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狐狸精.祸害!谁遇到你,谁就没好下场,真正该死的是你!”
“够了!”甄留怒视着吕柔,将杨柳挡在身后,道:“你和你哥一样,一副黑心肠,再敢骂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柔看看杨柳,又看向甄留,怨恨地说道:“甄留,你等着吧,她就是个天煞孤星,谁和她走得近,她就克谁,她父母是,兰老板是,郡王也是,还有刘汉.我哥,下一个就是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不得不说吕柔这话着实恶毒,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封建社会的人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十分迷信,再加上确如吕柔所说,杨柳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很容易让人多想。
杨柳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神,不禁红了眼眶,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她胡说!”
甄留连忙安抚道:“柳儿别怕,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嫉妒你,才会这般诋毁你。”
“哈哈,大家都是明眼人,到底是不是诋毁,大家心里一清二楚。甄留.杨柳,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吕柔阴狠地盯着两人。
林西看向阎良,道:“阎大人,案件已经查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阎良听到点名,连忙起身道:“是,臣遵命。”
阎良走向门口,叫来随侍的差役,将吕顺五花大绑,和刘汉一起,押往刑部大牢。
林西转头看向林昂,道:“皇叔,至于这个甄留该如何处理,您看着办吧。”
林昂看看甄留,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臣想问过辉儿,让辉儿来决定,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当然,郡王是受害者,由他来决定再合适不过。”
说话时,林西扫了两人一眼,当他说由林辉来决定时,杨柳明显松了口气,看来她笃定林辉不会把甄留怎么样,而其中原因大概是因为林辉对她有情。
这样的猜想,让林西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个杨柳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这也只是他突来的感觉,至少在这起案件中,他并未察觉她哪里不对。
林西起身,道:“案子了了,我也该回宫了,再耽搁耽搁,父皇该派人抓我回去了。走之前,我想去探望小郡王,不知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