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此刻纪离却是红着眼眶站在齐子衿身边一副有苦不能说的模样,原先对纪家的痛恨和责骂在纪离的三言两语间,很快转为了同情和怜悯,再想想纪先生做的那些好事谁不赞一声古道热肠,人品绝佳,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剽窃一事。
经过纪离这么一回应,不用纪离自己辩解,周围的百姓们就自然而然的帮着纪家辩解起来,“什么,纪小子剽窃,这绝对不可能,像纪先生那么好的人教出来的儿子也绝对一等一的,这事肯定有误会。”
“哎呀,纪离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人品我是一清二楚,那件事绝对不是那么回事,你们都误会了。”
纪离的名声经过这件事后多了很多的质疑,虽然还不足以彻底改变大家对纪离剽窃的想法,但总的来说还是让一部分人开始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看的齐子衿是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这么能说,而且还把那些人全部说服了,“离儿…你是怎么做到的,娘不是在做梦吧?”
齐子衿试着掐掐自己的脸颊,微微的痛感让她笑开了怀,“不是做梦。”但想到纪离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再看那些曾经受过自己夫君恩惠的那些百姓们如今的所作所为,齐子衿不禁有些悲凉,“没想到夫君这些年的善举还是没能得到好报,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帮他们。”她捏紧帕子恨恨的说。
“娘,世上总有些忘恩负义之辈,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人而放弃助人,您忘了吗,要不是柳大哥他们这些天的帮助我们根本不能撑到现在,柳大哥他们的行为不正是知恩图报吗。”
想到柳若臣等人这些天的帮助,齐子衿点头,“对对,是娘想岔了,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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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古代画师(3)
见齐子衿想通了,纪离拿起装有礼品的那些包裹给背在了自己身上, “娘现在时候不早了, 我们赶紧去外公家吧, 错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听儿子这么一提醒, 齐子衿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了,赶忙带着纪离匆忙赶去齐家, 由于有了纪离先前说的那番话, 这次出行一路上虽然也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却也没有齐子衿之前出门时那般的夸张了, 看着这一改变,齐子衿乐的脚步更快了。
半炷香就是两刻钟,按照以前齐子衿肯定是连一刻钟的路都走不了, 但自从嫁给了纪书华,齐子衿的身子比以前好了不少, 所以这两刻钟的路程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半炷香后,两人才总算赶到了齐家, 望着那巍峨的匾额, 齐子衿心底满满的不安, 她已离家十多载, 这些年里更是一次都没回来过,家里人必定早已经把她当作外人了, 一想到父亲和哥哥对自己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齐子衿就难受的皱眉。
知道齐子衿在担忧什么的纪离安抚道,“娘, 您别担心,我相信血脉胜过一切,哪怕相隔千里只要心底有对方,就一定不会生疏的。”
尽管这么说,齐子衿还是担忧,“可是你舅舅那人嗜钱如命,在我嫁给你父亲前便是这样,如今我们家已经败落,娘实在是怕整个齐家没有一个人欢迎我们,这样我们还不如不回来,免得让你受苦。”
在来之前齐子衿就想过她与齐家人相见时的画面,有的是横眉冷对,有的是冷言冷语,有的甚至是互相咒骂,这些画面无一例外都是满满的冷漠,她从没想过父亲那样的商人在说出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后还会期望着自己回来,也从未想过大哥对自己好言好语的模样,想着想着心底越发的不安了。
齐子衿的害怕和退缩,纪离看在了眼里,“娘,既然都来了我们就得应对,您站着敲门的事我来,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儿子帮你扛着。”
说完这话,纪离便在齐子衿不安的目光中敲响了齐家大门。
很快,门那边就有人回了句,“谁啊,光敲门不喊话的。”随后,一名奴仆从门内走出,却在抬头看到纪离和齐子衿的那刻一脸的困倦转为了怔愣,随后是满满的惊喜。
“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回来了!”那奴仆边喊着话,边往里头奔去,那兴奋的模样看的齐子衿直捂着嘴哭。
纪离笑道: “娘,您看,齐家是欢迎我们的。”
齐子衿哭着点头,从奴仆的表现她就看得出爹和大哥一定等了她很久,“原来家里不是不欢迎我的,我还以为…”那些悲苦的话齐子衿没有说出口,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在那名奴仆跑进里屋后没多久,纪离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华贵的衣裳流着泪急匆匆的走出门,一看到齐子衿便喊,“子衿,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爹,女儿不孝。”齐子衿哭着扑到了老父的怀里,两人哭的衣襟都湿了一大片,却还是不断哭着,而齐盛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也红着眼眶喜悦的望着十多年没见的妹妹,在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怀抱着稚嫩孩童的柔雅女子。
站在门口看着这对父女哭泣的纪离看的眼圈也红了,但他很快注意到中年男子看向自己时无措的表情,所以很干脆的喊了男子一声“舅舅。”
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跟侄儿搭话的齐宣被纪离这么一喊,心底的忐忑和无措立刻没了,他忍不住哭着抱住了十多年没见的侄子,“哎,我的好侄子,舅舅总算见到你了。”
被男子陡然抱住的纪离无奈的回抱,并安抚的在男子背后拍了拍。
看见柔雅女子紧张的神色,纪离也喊了声,“舅母。”
楚莹笑着点头,同时还不忘握住怀里男童的小手朝着纪离挥挥,“来小诺喊一声哥哥,那是小诺的哥哥。”
怕生的男童眨着通透的眼睛看了纪离几眼,十分利落的喊了声,“哥哥。”奶声奶气的,喊完还怕生的缩回楚莹怀里,看的纪离更喜欢了。生怕齐子衿和齐盛两人把身子哭坏的齐宣,最后还是带着侄子和妹妹进了屋子,路过齐子衿当年的闺房,齐宣禁不住怀念的说,“你当年的闺房哥还给你留着呢,里头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摆放,爹他不许任何人动你的东西,这些年也添置了很多东西都是爹在外头给你买的,想着既然你收不到就干脆尽数摆在了屋子里。”
站在房门外,齐宣伸手把门打开后,齐子衿才看见整个房子已经被衣裳和饰品给堆得满满当当,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看到这,心底的羞愧把她再次淹没,“爹,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任性就不会十多年没回家了。”
齐盛对此也自责不已,“是我不好,纪书华他是个好归宿,是爹一时冲动说你我断绝父女关系,这些年还不许你哥去看你,如果不是爹这个臭脾气我们哪至于分开十多年。”
对于十多年没见这事,父女两个是万分后悔,而在这些年里,齐盛也曾多次帮助过纪家,却从没被他们发现过,也曾去见过自己女儿,却每次都因为好面子而不曾当面相认,两人一样的犟脾气一样的倔强不肯认输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局。
最后还是在齐宣和纪离的联合劝说下,两人才停止哭泣,至于纪离他们带来的礼物齐宣一概未收,他虽然嗜钱如命但在亲情面前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想到最近京城里对于纪离的不利的那些传言,齐宣忍不住问,“离儿,这件事再传下去对你不利,有什么难处只要你开口,舅舅一定出手相助。”
齐子衿听到这也赶忙擦擦眼泪,“大哥,还不是那谈青柠,想当初夫君好心好意把她带回家收作养女,却没想到临了了她会倒打一耙,污蔑我们离儿是剽窃的她的画作,可她这些年从未画过画又哪里来的画作,现在她名声有了却害的我们离儿被万人指责,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得知事情真相的齐宣怒了,“这女人真是畜生不如,妹妹别急,作为大哥我一定会帮你们挽回声誉。”
纪离说,“可是舅舅这事你打算怎么做,现在我那几百幅画作都在谈青柠手里,只是单单的对外宣布谈青柠才是剽窃者,而没有应有的有力证据,所做的也只是无用功。”
正打算这么做的齐宣无奈坐回座位,“如果不这么做,你们又该如何反击呢,要知道名声一毁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的舅舅,我有我的办法,您无须担心,在家等待结果就好,在此期间您只需要帮我准备一些画笔和画纸就好,打击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实力,谈青柠虽是此时得意但她空无实力,等那几百幅画被用完,她女画仙的虚名也就到此为止了。”
纪离的一番话让齐盛十分赞赏,“等她几百幅画用完,还有一阵子,在这段时间里你只有用实力打出名头才算上上策,我相信8岁便可画出母子悲离图的你有这实力,只是在这紧要关头具体要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齐家会对外宣布纪家所发生的事我们齐家概不参与,如何?”
“什么、爹!”齐子衿不敢置信的看着齐盛。
就连齐宣都惊讶了,“爹为什么,现在不正是妹妹和离儿最困难的时候吗,为什么我们齐家要在这时候与他们划清界限,这么做不是看着他们去死吗!”
相比起两人惊讶和痛苦,纪离却是弯弯腰拱手,“那就谢谢外公了。”
“离儿?”齐子衿疑惑的看看儿子的反应,心底的痛苦被迷惑取代。
“娘亲、舅舅,我想用实力像世人证明我纪离不需要依靠任何一方地帮助便能成功,这次的困境对我来说不仅需要挽回我们纪家的声誉更是对我的考验,只有挺过这次的困境我才能真正撑起这个家保护娘亲。再说这个时候京城内人人都在说我们纪家人品败坏,靠剽窃为生,如果这个时候外公他们参与进来,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连齐家的生意都会受到损害,我担不起这责任,所以把齐家摘除是对齐家最好的选择。”
纪离的一番话让齐子衿和齐宣恍然大悟,也让齐盛对这个孙子更加满意了,这样的少年以后成长起来必定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在一番商量下,齐子衿被两个男人一个少年强留在了齐家,而最后回去纪家的就只有纪离一个人,在这紧要关头齐子衿想与儿子共患难,但纪离却不允许自己的娘亲跟着自己受苦受难,所以最后还是把她留在了齐家,等一切事成后再把她接回来。
齐家与纪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很快就被公布了出来,这事一出,纪家所收到的排斥和咒骂比以往更胜了。
对此,纪离却是不紧不慢的拿着齐宣悄悄送来的画纸和画笔搬着一个木桌和板凳坐在了街口,旁边还撑着一只挂着板子的竹竿,板子上头写着几个大字“画人像,半身像一张十文钱,全身像一张二十文,不像不给钱。”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完成。
第75章 、古代画师(4)
纪离这摊位一摆出,整个上午来摊位上嘲笑他的人远比来求画的人要多得多, 因为名声尽毁, 纪离在京城如今已是人人喊打, 但由于官府都没有插手这件事, 所以那些个平头百姓们即使怒极也只是口头咒骂,丝毫不敢动手。
如今, 凭借着纪离的那几百幅画作, 谈青柠成了小皇帝身边的红人, 官府不许插手这件事定然有她的手笔,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件事是谈青柠感恩,但纪离却知道这不是感恩,而是谈青柠想靠着这么做让舆论发酵最后好把纪离彻底拉下马。
临近中午, 纪离的摊位上依旧是一幅画都没有卖出去,可他却丝毫不着急, 而是继续慢悠悠的磨墨,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一干打算看热闹的人气的心口憋闷。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的摊位都收摊回家吃午饭了, 纪离还是坐在原处没有动弹, 也是在这时一位背着行囊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 好奇的走到纪离摊位前逛了逛, 瞅见纪离摊位上摆着的画笔和画纸后男人问,“小友, 你这是给人画画的摊位吗?”
终于有客上门的纪离笑着给男人指指左侧的木板子,“是的大叔,我画人像的, 半身像十文钱,全身像二十文钱,不像不给钱。”
听着真的是给人画人像的,男人赶忙坐在了纪离摊位前的木凳子上,“小友你不知道,我娘子上个月来京城寻亲说好这个月就回来的,我在家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她,如今都一个多月了这才想着摸到京城来寻她,可这人生路不熟的我在京城也已经找了她三天了都没有找到人,你能不能帮我画张我娘子的全身画像,我好找到我娘子。”
对于男子的难处,纪离十分理解,“没问题的大叔,你且把你娘子的身形相貌还有离家时的装束都告知我,我帮你画。”
男子脸上一喜,却在摸摸口袋后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我这钱袋里只剩下了二十文,这是我全部的盘缠……”
纪离摆摆手,直接从纸篓里拿出了一张宣纸,“大叔你是我这摆摊以来的第一位顾客,这次我给您免费,那二十文您自己留着就好。”
男子乐的直点头,“哎,谢谢小友,小友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哪。”
没想到纪离还真的捞到了第一笔生意,虽然是免费的,可周围那些因为流言而对纪离嗤之以鼻的百姓还是开口‘提醒’男人,“这些兄弟,你可别听他的,他在我们京城可是有名的剽窃户,小心他害你啊。”
男人不知道京城的流言,但在与纪离的交谈中他却看得出纪离心眼很好,于是听到周围人这么一说,他立刻回怼,“害我?小友都已经愿意为我免费画娘子的画像了还能怎么害我,难不成还为了我那二十文钱不成。”
开口提醒的百姓被男人这么一怼,直气的脸色青白,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只好骂了句,“切,不识好人心,小心被人骗的倾家荡产。”
听到自己被人骂的男人只是装作视而不见,一边给纪离细细描述着自己娘子的样貌和服饰,一边看着纪离作画。
从流言四起后,百姓们只纷纷议论纪离是如何剽窃了谈青柠的作品,可真正看到他作画的人却屈指可数,而这一次,众人却发现在男人仔细的描述下,纪离的画笔竟然真的把一个穿着朴素却面容温和眉眼羞怯的妇人给画了出来,不光是妇人眼角的黑痣,就连画出的衣衫都仿佛无风自动,最后画笔一落,一位窈窕羞怯的清秀妇人便被他画了出来。
颤着手把那副画给转了过来,男人看着画上的娘子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时,有些心里发酸的人便开始嘲讽,“呵,我就说嘛纪离这个剽窃者怎么可能画的好,估计画的太丑了,大叔都被吓得呆住了哈哈。”这人的话一出,其他看不见画的人便赶忙附和,“对对,肯定是画的太差了,不然这人怎么不动呢,纪离这孩子啊还是太浮躁,好好认个错就行了,一定要惹出这种事让自己丢丑吗,唉。”
正当百姓们幸灾乐祸时,男人却呜呜的捂着嘴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惦念了自家娘子许久的男子因为一幅画勾出了心底一直压着的担忧和想念,“是我娘子,这画上的人跟我娘子一模一样,这三天我没日没夜的在京城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现在见到这张画就好似我娘子此刻就站在我面前,谢谢小友谢谢。”
说着,男人便要朝着纪离行礼,却被纪离当即阻止了,“大叔,是您的描述足够仔细,我才能把您娘子画出来,我相信凭着这画您一定能找到娘子,与她好好团聚的。”
男子哭着擦擦眼泪,继续对纪离道谢,最后还不忘转身把手中的画给周围幸灾乐祸的百姓们展示,“看看,这就是小友给我娘子画的画,如果这都不算好的话,我想在座的各位实在该去一趟医馆看看眼睛了。”那画一展出,周围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只因为这幅画实在太传神了,画中女子年约三十,却姿态婉约、含羞带怯,细细的眉微微蹙着分明是忧郁的模样,但往下看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淡淡的喜意和羞涩却把眉间的愁绪完全带过,甚至加上了些明媚的欢喜,尤其是女子手中轻捏的一朵粉-嫩桃花,更是直接让整幅画作多了一丝明亮的色彩。
这样简简单单的画作,明明看着不算太震撼人心,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无论是女子的身形还是神态,都与真人一般无二,画画最高的境界便是拿真人对比都不遑多让,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画到了极致,很明显纪离做到了。
哪怕在坐各位不曾见过男子的娘子,但只单单把这幅画挂在他们面前而不言明这是一幅画的话,那么大多数人都会在看见这幅画的第一眼误认为站在自己眼前是一名真正的秀美女子。
甚至当你凑近那副画时,还能嗅到桃花淡淡的花香,仿佛置身花海。
“这幅画居然真的是纪离画的?!”人群中类似的言论此起彼伏,对于这幅画的展出有人震惊、有人质疑、有人感叹,但却无人真的开口这画不是纪离画的,毕竟纪离画画的全过程他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半身像与全身像的区别就在于,半身像省时省力却不足以画出人物的整体姿态,而全身像尽管耗时更久,但一旦完成得好,所展出的就不光是一副图,更是一个人真正的情绪、心情,以及她所传递给人的种种思绪,仿佛这不是一张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纪离所画的这幅画,正是因为画中女子眼眸中淡淡的羞怯和爱意,看的男人心里思念万千这才不由得落下泪来。
其实自纪离摆摊开始,想请他帮忙画人像的人不在少数,但却碍于流言影响,这下有了男人带头,纪离的摊位开始正式运作起来,而这第二位开口求画的人居然是京城最大的花楼“百花楼”中的花魁:水寒烟。
现已春至,可温度却依旧不算太高,就连纪离却穿了一件稍厚的外衣挡着风,而这位婀娜多姿的水寒烟姑娘却是仅披着一件水蓝色轻纱裙,身上更是只穿着一件青蓝色的单薄襦裙,腰间细细的蚕丝丝带草草的系着,精致的飘带随风舞动。远远从街口走来,就像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明明她穿的这样少这样美,可她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冰冷冷又不可侵犯,仿佛在她面前任何不雅的思想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玷污。
水寒烟一在街口出现,原先围堵在纪离摊位前的那群人,便自觉自发的为她让出了一条可供行走的通道,而水寒烟走过人群时身侧浮动的香风更是直接迷惑了一众男子。
“天哪,是百花楼的水寒烟姑娘,本人此生能见她一面真是死而无憾。”
“当真是极美,不愧是京城最美花魁,”说着话的这人边说着,边偷偷用手抹去嘴角的水渍。
抬头见这次来找自己画人像的人居然是水寒烟,纪离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但面对着水寒烟极具侵略性的美,纪离却是坦荡的拂袖,“水寒烟姑娘请坐,不知你这次来是想要半身像还是全身像?”
水寒烟定定看着纪离眼中的坦荡与笑意,脸上的冰冷慢慢被融化了,“你这摆摊的街口离我们百花楼实在是有些距离,知道吗,我一路走来没有一个男人不对我露-出一脸的垂涎相,就连十三岁的孩童都满脸向往,却只有你是这样的坦坦荡荡、不为所动。”
与众人所想的柔美声线不同,水寒烟的嗓音更加清冽也更加富有磁性,这样的声音配上这样的面容虽然少了些柔美,却多了些利落飒爽,仿佛眼前人不是一名供人欣赏的花魁,而是一位饱读诗书却不被世俗魅惑的爽朗女子。
“我要你画全身像,不是给别人画,而是给我自己,进了百花楼这么久还从没看过在百花楼之外的自己长什么样。”说着,水寒烟把一锭银子搁在了纪离的木桌上。
拿起桌上的银子,当纪离看进那冷淡却通透的眼眸时,他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画眼前人了,“我知道怎么画姑娘了,姑娘请稍等。”
水寒烟点头,随后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无视着周遭男人的视线定定的看着纪离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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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古代画师(5)
纪离的画笔和画纸虽都是舅舅齐宣特殊提供的,但他却没有朱砂等物来给画作上色, 最后思来想去, 纪离把主意打到了花汁上, 这才有了五颜六色的汁水来为画作提供亮色。
花汁虽不易存放, 但获取方法却十分简单,所以为了花汁够新鲜又不浪费, 纪离把每种颜色的花汁都提取了少量部分, 其中便包含了第一幅画上的桃花汁水,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幅画作上会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从纪离把那一叠叠用瓷碗装着的各色汁水拿出来时, 水寒烟便十分惊讶,接着她更是眼睁睁的看着纪离是如何给‘自己’上色的,上一幅画中女子的衣衫色调并不明艳唯一的明色彩还是女子手中的桃花, 而这一回纪离却几乎把所有颜色都给这幅画给上了个遍,水寒烟不由得有些担忧色彩过多会不会喧宾夺主。
可看着纪离认真的模样, 水寒烟还是咽下了心底的担忧,大不了等画作完成后自己草草夸奖些就好, 也算是不让纪离难堪。
比起上一次纪离的快速度, 这一次画水寒烟的全身像纪离耗费的时间要稍稍长了些, 但所展示的结果却是喜人的。
看完全程的水寒烟在画作完成后更是震惊, 她没想到那层层叠叠的色彩堆叠在一起并没有显得突兀,反倒更加完善了画作, 把整幅画都推向了高潮。
如若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幅画中的水寒烟,那便只能是: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
与上一幅图的朴实无华、欲语还休相比, 水寒烟的这幅图可以说是把奢华和大气磅礴给展现到了极致,就连水寒烟本人看了这幅画都不禁感叹,这画中人真的是自己吗?
洁白的宣纸上,一名身穿金色华服的绝美女子正以赤足点地的姿态飘然而上,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乌黑的长发只一支碧色的玉簪固定着,颊边甚至因为玉簪的不够牢固,而落下了几缕乌发。
而与水寒烟相同的是,女子内里同样只穿着一件裹胸的白金色襦裙,而外衬却罩着一件单薄的轻纱裙,她的左手端着一座只巴掌大的玉雕琼树,而右手却握着一把细长的银白剑,女子的眼眸看向画外,眼神中的肃杀和沉静让人动容,只有在这时人们才发现,在女子脚下的那一片土地竟然带有血色,似乎正处于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