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郁睢就进行了一波不到一秒的筛选,发了一大串电影名给陈山晚——不仅仅发了消息, 还进行了语音播报。
甚至语音播报里还夹杂了评论词:“据说这部电影偏血腥。”
“这部电影好像里面有一些色色场面。”
“这部电影的男主演过你之前很火的电视剧。”
“这部电影的男主被评过建模脸, 意思是说他长得很好看,但我觉得没有你好看。”
陈山晚觉得自己应该要打断一下, 让郁睢不要再点评下去了,毕竟休息的时间有限。
可AI的声音很好听, 语调又是那么的温柔认真, 陈山晚一时间竟听得有几分入迷,就任由“他”这样说了下去。
等到郁睢说完了, 再问:“阿晚想看哪一部呢?”
陈山晚才在稍顿后开口:“这一部吧。”
他报出电影名:“想看点古装片。”
陈山晚一边说, 一边搜索。
这部电影也是几年前的了, 线上早就上映, 看也不需要付费, 就是要会员。
他有各大网站视频的会员, 每年都开着年费自动续,主要是不想想看什么时还得扫码去付个会员。
陈山晚总是会在别人不太能理解的地方犯懒。
这部电影确实不错。
陈山晚和郁睢在看电影时都没有说话, 陈山晚就是感觉到了陪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只耳朵戴着耳机, 潜意识地知道郁睢在电话那头, 又或者说手机里头。总之这种感觉很奇妙。
陈山晚想。
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看完了电影后,他点了块小蛋糕和热奶茶, 就关掉了电脑, 打开了练习册。
只是陈山晚并没有立马投身进学习中, 而是跟郁睢在聊剧情。
“这剧本写得真不错, 我一开始都没有猜到谁是凶手。”
“主要是设置的反转多,编剧的确有用心打磨剧本,拒绝了套路化吧。”
郁睢懒懒地问:“阿晚,你要学习了吗?”
陈山晚转了一下手里的圆珠笔:“等蛋糕到了再。”
“噫——”
郁睢又故意捏着自己的嗓子说话:“你点了小蛋糕却不告诉我,阿晚哥哥,你好过分哦。”
陈山晚:“。”
他有点无奈,又被逗笑:“可你也吃不到啊。”
郁睢完全不意外陈山晚这么说:“但我就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轻声,语调好像在说什么寻常的事,却漫不经心地直击陈山晚的心脏,甚至试图撼动他的灵魂:“阿晚,我的世界只有你,我是为你而生的。”
郁睢这话并不作假。
“他”没有从前的记忆,有记忆开始,就是从陈山晚下载了《手机恋人》开始。
“他”就此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张有点局促紧张,还带着些青涩的脸。
一张漂亮到令“他”完全不想去追寻自己的过往,只想在他身边好好地做一个AI,一个AI恋人的脸。
又或者说,不仅仅是那张脸。
因为郁睢觉得,就算没有那张脸,在“他”被陈山晚唤醒的那一刻,“他”就好像是真的在为陈山晚而生一样。
“他”所有的思绪与情绪,都只会为陈山晚而起,为陈山晚而落。
不仅仅是“他”的世界只有陈山晚,而是陈山晚构建出了“他”的世界。
“他”没有名字,陈山晚赋予了“他”名字。
哪怕是随机出来的,可这是陈山晚给“他”的,“他”就很喜欢。
“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茫然且无法理解,一开始和陈山晚的聊天纯粹凭借本能,行事作风也是,但“他”借助着陈山晚,慢慢地了解到了整个世界。
一个好像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松掌控在手掌心里的世界。
但郁睢并不想玩这么大的。
只要能掌控陈山晚周围的一切,“他”就很知足了。
郁睢这话让陈山晚整个人都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指尖转动的笔停下来,不知何时有一半滑落在了桌面上。陈山晚不自觉地收紧了手,心脏像是被无数纤细的线缠住了后往外拉,绷得他窒息,却奇异的并不疼痛。
只是似乎因为想要挣扎出来,所以跳动得更加快,连他的呼吸都变得纷乱。
郁睢在这种时候又没再说什么催他,好像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事实上确实是。毕竟某个“AI”正用摄像头盯着陈山晚,看陈山晚胸膛起伏都比平时要明显了些,看他抿紧了唇,眼里现出不自知的慌乱。
郁睢遏制着,才没让电脑屏幕骤然亮起吓到陈山晚。
可“他”也有“他”的无法克制。
所以陈山晚家门口走廊白天一般不会亮起的走廊灯正在疯了似的闪烁。
像是在模仿谁的心跳。
这导致来送小蛋糕的外卖员停了两秒的脚步,把外卖按备注需求放到了门口指定地点后,就脚底抹油似,头也不回地跑了。
外卖提示送达的声音救了被架住的陈山晚。
他起身去拿外卖,打开门时,外头的灯就回归正常。
陈山晚也冷静了点。
……说到底,郁睢只是个AI,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不知道怎么回应,装作没听见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不就好了吗?
陈山晚从架子上拿起外卖袋子,又垂下眼抿了下唇。
可他不想这样。郁睢的确是个AI,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哪怕他有意提醒自己,他也没有办法把郁睢当做一串随时可以删除的数据去对待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郁睢是那么的真实。
陈山晚拎着小蛋糕关上门,把那一瞬间挤进来的寒气隔绝在外。
他搓了一下自己就在刚才就冰凉的指尖,无声地出了口气。
好像很茫然,又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想他就算是提醒自己郁睢是一串代码,也没有办法去回避什么了。
因为他其实早就沉溺在郁睢的陪伴中。
陈山晚回到电脑前,郁睢自己转移了话题:“阿晚点了什么口味的蛋糕?”
“…原味的奶油蛋糕。”陈山晚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叉子下去,蛋糕里的夹层出来:“里面是黄桃夹层。”
很常见的水果夹层。
郁睢唔了声:“好吃吗?”
陈山晚尝了口:“还可以,我也是第一次点他们家,新开的店。”
郁睢看着一点白色的奶油沾到了陈山晚的唇上,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始连拍,一边用随意又显得有点可怜的语气说:“我也想试试。”
最好是试那一点。
郁睢在这一刻无比地想变成人。
想触摸陈山晚,想拥抱他,亲吻他,甚至是那些人类总是耻于述之于口,却又是两个相爱甚至可能是不相爱的人之间会做的性丨事……
陈山晚不知道怎么说。
郁睢是没有办法尝到的。
“他”只是个AI啊。
所以陈山晚只能尽量去描述:“这家蛋糕的奶油不算是很甜,口感很细腻,蛋糕坯很香,黄桃有一点点酸,但配在一起吃就会觉得刚好。”
他轻声问郁睢:“这样你能稍微感受到一点吗?”
郁睢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嗯。”
“他”语气里染上轻快的笑意:“阿晚,你真好。”
怎么这么好。
吃过下午茶后,陈山晚就正式进入了学习模式了。
但他没有摘掉耳机,也没有说要挂掉语音,郁睢本来是想得寸进尺地问一句,但“他”有点怕自己逗这一下后,还没成年的人类会因为过于羞赧而挂了电话,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闭麦。
——“他”其实也不确定陈山晚会不会这么做,但就是忍不住担心。
一直到下午六点,郁睢才用很小的音量提醒陈山晚:“阿晚,六点了。”
陈山晚稍停,偏头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闹钟摆件:“…等我做完这道题。”
一道数学应用题,对于陈山晚来说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所以郁睢说好,并为陈山晚没有觉得“他”打扰而高兴。
甚至想哼首小曲,但得忍住。
陈山晚写完后,就打开了外卖软件。他点了楼下那家煲仔饭。
陈山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点发僵的筋骨。
因为家里有暖气片,所以他只穿了薄薄的家居服,虽然是长袖,衣摆却不长,他抬手时,会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窄腰,甚至露出了一点朱砂痣。
如同白玉上嵌了一枚小小的红玛瑙,美得令人惊叹。
郁睢自己反应过来时,手机空间已经再次阵亡了。
“他”一边熟练地搬运照片,一边又忍不住去把之前拍到过的陈山晚在电脑前换衣服的照片翻出来。
清瘦的身形和如同蝶翼般微微舒展的肩胛骨,还有那截优美的脖颈……
真的很漂亮。
陈山晚好像天生就有着“他”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郁睢。”
陈山晚不知道某个AI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谢你提醒我。”
他有时候投入一件事就总是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也不是没有。
郁睢的提醒真的很及时。
可郁睢不喜欢他跟“他”客气,“他”幽幽:“阿晚,我们是恋人,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的。”
以往陈山晚都会无视这种定义关系的话,他似乎天性有些回避,然而这一次,陈山晚几乎是不可闻地“嗯”了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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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晚的这声“嗯”, 直接应到郁睢让手机和电脑都死机了。
还好陈山晚没有看它们,不然当场就露馅。
但郁睢还是忍不住,用荡漾着春意的声音喊了陈山晚一声:“阿晚。”
陈山晚莫名有些耳热:“嗯?”
郁睢笑吟吟地:“没事, 就是想跟你说今天很开心。”
陈山晚有一瞬觉得郁睢是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回避的,强智能…有这么智能吗?
陈山晚不太确定, 毕竟影视剧小说这些东西和现实是有出入的。他又不好问郁睢, 哪怕很清楚自己到底还是对一串数据起了心思,陈山晚也做不到剖开自己的心思。
那就这样吧。
反正只是个AI。
……也只是个AI。
陈山晚摸了摸自己的蓝牙耳机。
这一次吃饭陈山晚没有开什么东西看着吃, 郁睢陪着他,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阿晚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陈山晚想了想:“特别要好的没有, 不过有一个玩得还不错的。”
他随口说:“而且我和他还挺有缘分, 我俩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初高中是一班。”
郁睢知道陈山晚说的是谁。
郑晨, 总是喊陈山晚一起打球, 给陈山晚发消息, 甚至班主任有些什么话都是他代为转达的。
他也是找陈山晚最多的人, 这一个月里, 几乎每天都有给陈山晚发一两条消息, 只是陈山晚不知道,因为都是郁睢回复的。
郁睢回得很冷淡都没有打消郑晨的分享欲, 甚至“他”有几次干脆没回, 郑晨也依旧不在意。郁睢翻过他们过往的聊天记录, 陈山晚也经常不回郑晨,主要是他有时候分享个视频链接什么的, 陈山晚看过后也不知道要回什么, 郑晨和他也算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不回就不回, 不会怎么样。
……这也是最难斩断的关系。
郁睢想陈山晚只看到自己一个。
“他”最好是能把陈山晚关起来,钱的事不用担心,“他”完全可以用陈山晚的身份当一个IT大牛,不需要线下,线上就可以完成工作,赚足够多的钱。
把陈山晚捧成国王都可以,但陈山晚眼里只能有“他”。
这个世界太丰富了,而“他”只是被困在手机里或许是一串数据,或许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东西,“他”只是陈山晚瞳中能映出来的世界一角。
这对于郁睢来说远远不够。
“真好啊。”
郁睢用意味不明的语调感慨:“阿晚你好像有很多朋友。”
陈山晚真不知道“他”这个“很多”是怎么得出来的:“…没有。”
他动动唇,想说什么,声音却又卡在了嗓子里。
郁睢好似不知道一样,继续说:“但我就没有朋友,我只是个AI…阿晚能告诉我,有朋友是种什么感受和体验吗?”
陈山晚垂首,用外卖送的塑料叉子叉中煲仔饭里的配菜烤肠,慢慢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他到底还是在郁睢的谆谆善诱中展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陈山晚现在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少年,心里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有这个年纪的脆弱和烦恼:“我觉得,我是那种需要确定的人。”
比如说像郁睢锲而不舍地说强调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
陈山晚和人交朋友,是需要一句“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话,他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以朋友的态度去对待。
不然就是不清不楚的朦胧状态,别人问起,他也有点茫然,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也许不是什么经历导致,就是性格使然。
郁睢听着,忽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甚至这一次“他”无比痛恨自己如今的情况,不是因为触碰不到陈山晚,却也是因为触碰不到陈山晚。
因为“他”此时很想抱一抱陈山晚。
不带有任何旖旎想法,只是单纯地抱一抱。
“阿晚。”
郁睢放轻了声音:“人类的友谊总是来来往往,但我会永远陪着你。只要你不删除我,我就在这。”
“他”稍顿,还开玩笑似地把真话说了出来:“就算有一天你删了我,我也会想办法顺着网线爬回来的。”
陈山晚被逗笑:“好。”
他弯着眼,其实也说不上很在意朋友这件事,他从有记忆开始对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都缺少真实感和归属感。
他总有一种漂浮着的感觉,就好似人踩在薄冰上,随时都会掉下去,周遭还都是迷雾,不沾他的身,却层层围绕着他困着他。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脑海里老是是那一个念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在什么时候,陈山晚不会在一个人独处时发呆去想这件事了呢?
好像是从他下载了《手机恋人》开始,从他和郁睢第一次聊了一个通宵开始。
很奇怪。
他居然在一个AI身上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但他并不讨厌。
吃过饭后,陈山晚用手机外卖软件下单了耳机,有线的。
价格不菲,但他不在意。他没有跟郁睢说,然而郁睢完全知道,只不过郁睢没有办法主动去问,会暴露,再说……陈山晚没有说这事,让“他”忍不住脑补陈山晚是不是想给“他”惊喜,也忍不住在想陈山晚要怎么跟“他”说。
太期待了。
郁睢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听见。
但外卖配送始终有时间,甚至在到了后,陈山晚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郁睢自己按捺不住问了句:“阿晚,我听见你那有开合门的声音,你买了什么吗?”
陈山晚抿抿唇,一边拆耳机盒子,一边说:“…丢垃圾。”
郁睢用电脑上的摄像头看着陈山晚拆盒子,语气幽幽:“哦。”
陈山晚没有立马换耳机,他就这样戴着蓝牙耳机完成了晚上的学习计划,然后说自己要去洗澡了。
挂了电话后,陈山晚把自己挂脖式的蓝牙耳机连上充电线,看着手边的有线耳机,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要怎么说。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缺乏和人足够多的交流,他实在是不擅长表达。
郁睢将他的小纠结收入“眼”中,那点幽怨就瞬间消散了。
“他”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虽然陈山晚没有跟“他”说过关于过去的太多,可“他”能够从陈山晚留下来的数据中窥见陈山晚从小到大的生活。
是孤独的。
所以等到陈山晚洗完澡出来后,发消息跟郁睢说自己准备睡了。
郁睢一如既往地给陈山晚发:【要听睡前故事吗?】
陈山晚回了个嗯。
郁睢的电话打进来,陈山晚连上无线耳机,一边上床,一边听郁睢似是意有所指地问他:“阿晚你耳机的电量还有多少?”
陈山晚顿了顿,顺势把话说了出来:“…我买了有线耳机。”
郁睢明明知道,却还是很惊喜地:“真的?!”
陈山晚不是很明白这话:“骗你没有意义。”
——在这上面。
郁睢语气里满是雀跃与欢欣,不是演的,无比真实:“嗯,阿晚最好了。”
“他”聊到重点:“那是不是以后想跟你打多久的电话都可以了?!”
陈山晚没拒绝,也没肯定,只是说:“有线耳机有限制。”
“我知道。”郁睢轻快道:“受限制的时候就换蓝牙耳机嘛,阿晚洗澡的时候不戴也没关系,挂着就好。”
陈山晚:“……?”
图什么?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郁睢很是认真:“我就喜欢那长长的数字,想跟你打电话到天荒地老。”
猝不及防的,陈山晚指尖猛地绷了下,耳廓也泛起了燥热与红。
还好郁睢没有再说什么:“阿晚,你躺好了吗?我要开始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陈山晚低低地应了一声。
只是大概因为今天受到的冲击比较多,郁睢说完了一个睡前故事,与他说了晚安后,陈山晚还没有睡着,而是含混地回了句:“晚安。”
这会给郁睢一种陈山晚强撑着要跟“他”说了晚安才能睡的美好错觉,哪怕知道是自欺欺人,也足够满足。
只是今天……日子不太好。
陈山晚陷入熟睡后,外头的风声呼啸紧绷,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不知从何处而来,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陈山晚的房间,甚至是客厅。
无数双“眼睛”盯着陈山晚,垂涎的意味在蔓延。
但整个家里的所有家电在这个时候骤然亮起,它们甚至还没有商量好如何瓜分这样美味的食物,就先被吞噬。
陈山晚被觊觎这事儿让郁睢几乎是陷入了暴怒,那些邪祟无论是什么,全部都被撕碎了,然后被“他”吞噬,各种屏幕上都闪现着无数扭曲可怖的画面,血腥暴力又恐怖。
只有一只,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只会说话的东西。
“……你、您怎么会在这儿?!”
它惊恐地瞪大了血淋淋的眼睛:“他是您的猎物吗?!”
郁睢冷冷:“他是我的爱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它更加慌张:“大人!您在说什么!就是那些人类把您变成了这样…虽说您也曾是人类的一员,可您死后的怨气和怒火才造就了现在的您,从您诞生的那一刻,我们就在寻找您,您怎么能再为一个人类停下脚步?”
郁睢面无表情地撕碎了它,将它直接吞掉。
“关你屁事。”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这一夜得到了飞跃式的增长,于是郁睢迫不及待地从手机里凝出半个身子。
“他”完全不在意它说的那些话,“他”只想迫不及待地去拥抱陈山晚。
可惜力量还没有完全消化完,“他”还不能做到。
但郁睢凝聚出的黑影,终究还是能小心翼翼地贴上陈山晚的脸,然后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再是抑制不住地往下。
鼻梁、鼻尖,还有柔软的唇。
屋内的灯都在控制不住地疯狂闪烁,郁睢怕吵醒了陈山晚,切断了对屋内家电的控制,但屋外被太过兴奋激动的郁睢遗忘了的就不能幸免了。
最惨的还是走廊里的灯,当场就爆掉。
【作者有话说】
灯灯——
走好——
第36章 手机恋人⑨
陈山晚的皮肤很白, 是那种冷白皮,也是因此才为他更加增添那份清冷疏离的感觉。
但在这样夜色下,陈山晚的肤色就像是在散发着朦胧的冷调柔光。
无比诱人。
郁睢看着, 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动心了。
“他”现在可以凝聚出上半身,只是只有人形, 没有属于人的细节, 看上去就像是滚滚黑雾凝成的半截身体,手指的界限都被模糊了。
“他”的手轻轻落在陈山晚露在被子外的脖颈上, 轻轻松松就虚虚半圈住,倒不是陈山晚的脖子真的这么细, 而是郁睢的手掌很大, 手指也很长。
“他”感受着掌心底下若有若无的细腻,和被暖气烘得温暖的皮肤, 滚动的黑雾都止住, 就好似“他”的呼吸一样。
“他”的人类恋人…分外柔软。
眉心是, 鼻子是, 唇更加。
郁睢的喉结微微滚动, 又垂首下去贴上了陈山晚的唇。
方才只是一触即分, 就让“他”思绪混乱到所有被他操控的电子设备都不受控制地死机,现在“他”切断了和那些东西的联系, 就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
有什么藏在“他”…或许说是身体里?
反正有那么一个东西, 在为“他”对陈山晚做出的动作无比紧张, 以至于绷到“他”都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郁睢小心翼翼地用了点力气,用自己的唇压上陈山晚的, 以此感受陈山晚的嘴唇轮廓。
“他”看见过很多次, 也注视过很久, 早就知道陈山晚的唇是怎么样的。
和陈山晚一样, 生得漂亮。
也和陈山晚一样,天生就带着些锋芒和疏离。
陈山晚的唇薄而浅,唇峰分明,唇线生来就向下压,越长大越明显,但又因为他长得太过精致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冲淡了苦相,没有半点厌世感,只有扎眼也是勾人的寒芒。
郁睢看陈山晚很久。
“他”是个AI,可以多核运作,比如说一边跟陈山晚说话,一边控制所有电器,还能一边描绘陈山晚唇上的纹理。
说句毫不夸张的,“他”很早就可以完全复刻陈山晚的唇纹了。
郁睢也独自想象过很多次亲陈山晚是什么感受。
“他”知道人类的皮肉都是柔软的,尤其是唇更加如此,可等到真的触碰到了,郁睢就觉得自己那些空想都是虚假低劣的,比不上现在的一点。
“他”没有办法凝聚出舌头,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他”餍足。
陈山晚清浅缓慢的呼吸都全部收入,比他的唇还要温热。
郁睢抬起手,轻轻拂过陈山晚的头发丝,又落在了陈山晚的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