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下,这场战斗结束了。”
“放松。”
杀戮的兴奋被忽然中断,令大狮子万分烦躁,但林尘的气息安抚了它,让它很快就冷静下来。
帕克蹭着林尘的额头,仿佛在邀功请赏。
“好吧,亲一个。”林尘也不吝啬,亲了亲大狮子的眉心。
一双浅金色的眼睛,默默看着林尘抱着别的狮子,复杂的感情,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这样的待遇,它也曾拥有过。
林尘偶然对上它的眼,心脏都抽了两抽。
“盖斯!”斯宾塞跪在自己的伴生兽身边,看见血淋淋的伤口,他要疯了,立刻联系医务人员。
虽然他很惨,但司昂一点都不同情:“道歉。”
司昂不说还好,一下子就激怒了斯宾塞:“它把我的盖斯伤成这样!”
司昂:“这跟你需要道歉有什么冲突吗?”
如果老虎更强,受伤的就是狮子,凭实力出来横罢了,难道伴生兽打架还要讲人情世故?
斯宾塞的脸色涨得通红,不情不愿地瞪着林尘道:“对不起,我为我的失言感到抱歉,请原谅我。”
林尘掏掏耳朵,这是他听过最硬气的道歉。
“他叫林尘。”不是那个玩意儿,也不是司昂的情人,更不是贱民,就是林尘,有名有姓。
斯宾塞屈辱道:“林尘,对不起。”
听见自己的名字,林尘这才从司昂身边站出来,温文有礼道:“虽然你不是真心道歉,但我原谅你,毕竟伴生兽是无辜的。”
“让这么漂亮听话的一只大老虎受伤,我也很抱歉。”甚至鞠了一个躬。
他这席话,无疑是在斯宾塞的伤口上撒盐,杀人又诛心。
司昂勾起嘴角,不禁摸了摸林尘的脑袋,听得出对方是真心心疼遇人不淑的大老虎。
怕是恨不得自己养。
这一幕,则让他们看起来显得很亲昵。
道歉也收到了,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我们走吧。”司昂领着林尘和帕克走向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特地交代斯宾塞一声:“珊迪夫人是我引荐的,她很喜欢林尘,你有意见可以找我,或者找你的婶婶,而不是挑软柿子捏,那样只会显得你很无能,斯宾塞少爷。”
他走了,林尘也跟上,最后回头看了黑豹一眼,双方足足对视了三秒钟,一言不发,又似乎说了千言万语。
“林尘?”
“来了。”
这才匆匆分别。
“他有病!”斯宾塞耻辱兼惊怒交加,难以置信,司昂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人介绍给珊迪,难道他们三个……
圈里不是没有这种事,斯宾塞想想就喝了一缸醋,不,他的婶婶,美丽高贵的婶婶,绝不会和其他夫人一样爱玩!
低头又看见老虎身上的伤口,愤怒侵袭了斯宾塞的理智,他咆哮道:“温泽尔,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如果你没有插手,我的盖斯就不会受伤!”
三只伴生兽一起上,肯定能打赢司昂的狮子!
他本不该受辱。
伊文斯家高高在上的斯宾塞少爷,成了一个笑话。
眼看着斯宾塞的情绪失控了,旁边的几位贵族少爷劝道:“斯宾塞,别这样,这不关温泽尔的事……”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太冲动了,司昂那么讨厌贵族,他怎么可能会给你面子。”棕熊的主人威廉,对斯宾塞面露失望。
他早就知道斯宾塞不成熟,以前欺负下面那些人就算了,确实没有人敢和伊文斯家族叫板。
可是撒野到司昂头上,他怎么敢?
最愚蠢的是,斯宾塞还要反过来怪他们不帮忙,简直像个没有断奶的小孩子。
闻言,斯宾塞的自尊心严重受挫:“难道不是你们坐视不理?”
他以为他们几家,历来是一致对外的,特别是面对司氏这个难搞的庞然大物。
这难道不是共识吗?
威廉差点笑出声来:“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飞醋,一致跟司氏开战?”
屋内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听得出来,已经是极力忍耐的效果。
斯宾塞恼怒地抬头看到,他们的目光无不写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斯宾塞顿时气得脸红耳赤,气急败坏道:“我知道,是温泽尔的意思,你们都惧怕他罢了!”
盛放烈酒的杯子,忽然被摁在大理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让人心脏一紧。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看着温泽尔。
显然,一而再再而三,温泽尔生气了,他对斯宾塞这个蠢货忍无可忍。
他站起身,迈着长腿,步步逼近斯宾塞。
骄纵的贵族少爷咽了咽口水,这一刻终于感知到了危险降临,惶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颤抖得厉害。
温泽尔有张俊美绝伦到令人失魂的脸,但对方整治人的手段如同魔鬼,他不过仗着自己是家族继承人,才敢放肆而已。
已经来到斯宾塞跟前的温泽尔,单手握住斯宾塞的脖子,掐紧,再毫不犹豫地往墙上碰撞。
力道不大,但震慑人心足够了。
温泽尔:“我讨厌被人冤枉。”
斯宾塞被撞得眼冒金星,恐惧和疼痛,使他眼眶通红。
委屈,想哭。
温泽尔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他这个世交朋友。
真是个薄情寡义,铁石心肠,养不熟的家伙,斯宾塞愤恨地如是想。
“以及,”温泽尔那双冷酷的薄唇,一张一合地,说出更加让斯宾塞绝望的话:“假设你就是伊文斯的未来,那么伊文斯将没有未来。”
说罢,温泽尔放开斯宾塞,一个迷恋自己婶婶的蠢货,然后脱下手套扔在地上,抬脚离去。
斯宾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教训了一个平民,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这种事他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哪一次温泽尔会这样对他!
“不,温泽尔,你在说什么?”
斯宾塞起身追出去:“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被扼住喉咙的那一刻,他才恍然醒悟过来,被温泽尔厌弃的后果很严重,那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可惜温泽尔已经走远。
林尘和司昂检查了帕克身上,没有出现伤口,都松了口气,林尘歉意道:“都怪我,给你惹麻烦。”
司昂道:“不是你的错。”
林尘叹气:“总归是因我而起。”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介绍人脉,司昂就不会给他引荐珊迪夫人,他担心道:“那个人能和温泽尔来往,身份应该不低。”
司昂不屑一顾道:“一个没有承爵的贵族少爷罢了,满大街都是,你怕他做什么?”
林尘听出了司昂的底气,咋舌,首富就是牛。
司昂道:“对方欺软怕硬,放心吧,以后都不敢招惹你。”
“你想做什么就继续做,不必顾忌什么。”
“嗯……”林尘还是顾虑的,怎么可能不顾虑。
司昂将他的担忧看在眼里,想了想,开解他两句:“你有过人之处而没有背景,遭人打压是必然的,就算你一味顺从,伏低做小,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明白吗?”
“对。”林尘懂。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退让,而是快速成长起来,情商解决不了问题,拳头够硬才能解决问题。”司昂又说了一番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座右铭。
林尘很受教地点头:“是这个道理,昂哥。”
他当然知道,人还是要有锐气比较好,不然容易被人欺负。
想到这里,就越发感谢司昂。
“昂哥,你的工作做完了吗?”他记得司昂是来交际的,却为自己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催我走?我说的话不爱听是吧?”司昂扬眉,侧目而视,他很难得这样教导别人的好吗?
“怎么会?”林尘忙说:“聆听教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你的工作不能耽误。”
司昂逗逗他罢了:“确实还有事。”
林尘:“嗯嗯,你快去吧,我和帕克去吃点东西。”
司昂不放心地叮嘱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让帕克咬他,咬伤了我赔。”
林尘连声应道:“好的。”
心里感叹,这样好的大哥上哪里找,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正念叨,忽然就撞上一双怨毒的眼睛,竟是原主的亲哥陆知柏,真晦气。
林尘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帕克,走。”
陆知柏看到林尘盛装打扮,光彩照人,身边还跟着司昂的狮子,可见在上流社会中混得如鱼得水,甚至比他还要光鲜有面子。
他气得脸孔扭曲,他的弟弟陆无忧还在拘留室里蹲着没出来,林尘却在这里潇洒。
可他却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趋利避害的陆恩伯爵,已经郑重警告过他们全家上下,不能再找林尘的麻烦,以免招来司昂的报复。
除非等到林尘被司昂厌弃的那一天。
想来不会太久。
那些上位者们都嘴叼,同一道菜吃多了会腻。
等林尘被抛弃的那一天。
自然会哭着回陆家,求他们原谅。
宴会上的美食一般无人问津,林尘心无旁骛地吃了个痛快,甚至让厨师给他煮了一锅海鲜粥,吃完浑身热乎乎的。
“帕克,我们去室外消消食。”林尘带着帕克出了门。
巨大的庄园里,小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林尘的脚步和帕克的爪子踩在上面,留下两串和谐的脚印。
林尘没安好心,把帕克骗到一棵柏树下,抬头假装在找什么东西:“帕克快看,有松鼠!”
好奇的帕克轻易上当,他狡黠一笑,猛然踹了一脚树杆就跑。
雪花纷纷洒落下来,顿时扬了帕克满身。
林尘大笑:“哈哈哈哈!”
大狮子呆了呆,似乎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它不满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小跑着去追林尘,试图将林尘扑倒在地上,教训教训这个敢耍它的骗子。
“好帕克,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吼呜——”
“哎呀,你压着我了,我的腰——”
“救命!”
林尘和大狮子玩闹,笑得开心烂漫,不停地说好话哄帕克。
直到玩累了坐在地上,他才忽然看见,有道黑色的身影,趴在附近的假山上面,静静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身上都落了一层雪。
“……”林尘的笑骤然消失,没由来的心虚。
不,更准确地说是内疚,他辜负了黑豹的示好,为了这样那样的一大堆理由,最终没有去找黑豹。
今天对方却冲出来护着他,否则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三只伴生兽围攻帕克一只,后果肯定非死即伤,这份恩情不能忽视。
林尘拍了拍帕克的脑袋:“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本来想过去和那只叫乔的黑豹打声招呼,可惜安顿好帕克,对方却不见了。
林尘若有所思,有一种大猫在刻意躲着自己的感觉,就好像在闹别扭。
他继续往假山后面走,赫然看到了黑豹,真的是在躲着他么?
“乔。”林尘来到它面前蹲下,膝盖磕着薄薄的雪,满眼歉疚。
黑豹本来想走,但听到林尘喊自己的名字,它耳朵抖了抖,没走。
“对不起,之前并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我只是害怕你的主人误会你。”
林尘说着,倾身靠近黑豹,感觉对方没有反感,便试探着,抬手环住对方的肩背。
黑豹似乎没有怪林尘,也不挣扎,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亲昵地拱他,可能是嫌弃他满身都是雄狮的味道吧。
林尘:“……”
可以理解。
咳,他现在跟个渣男没有什么区别,乔没有咬他已经不错了。
林尘放开乔,再一次道谢:“谢谢你,今天如果没有你,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乔,下次不要再理我了。”
林尘说这些话,根本不敢看乔的眼睛,他垂着眼睛。
“除了你的主人,不要向着任何人,哪怕是我。”
想也知道,温泽尔那样的上位者,决不会允许一只不忠心的伴生兽留在身边。
司昂只是个特例,林尘没那么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表几句衷心,温泽尔就会相信自己是无害的。
乔凝视着林尘,或许它什么都懂,它幽深的眼眸里,有着冷静自持,有着稳重克制,只是没有了那天在他怀里打呼噜的快乐。
帕克看不见林尘的身影,担心地找了过来。
黑豹听见动静,闪电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浅浅的梅花痕迹,很快又被风雪覆盖。
冰天雪地,人们更愿意待在室内。
林尘与狮子闲庭信步,本以为不会遇见别人,没想到许多夫人小姐们,忽然鱼贯而出。
汇入人群,听了一耳朵,却都跟温泽尔有关。
“霍华德公爵在马球场,还有尼弗迦德殿下,威廉伯爵……”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霍华德公爵竟然也来了吗?”
“我以为,你更应该感叹尼弗迦德殿下的到来。”
几声娇笑,继续讨论。
“尼弗迦德殿下才十八岁,他对我来说年纪太小了,我更喜欢霍华德公爵那样的男人。”
“瞧您说的,谁会不喜欢霍华德公爵那样的男人?”
看来各位的审美非常统一,是啊,谁会不喜欢霍华德公爵那样的男人。
年轻英俊,有权有势。
林尘一个男人,想起温泽尔那张夺人心魄的脸庞,心中也难免泛起涟漪。
是对美丽的欣赏,是视觉需求被满足后,自然显化的愉悦。
但他不会想更多,因为不切实际。
去往马球场的路上,他难免‘被迫’听到一些关于温泽尔的信息。
据说,对方二十八岁,还没有找第一个情人,这很罕见,要知道现在的少爷小姐们,满十八岁就谈过好几轮恋爱了,最迟二十岁,也会结束自己的初夜。
人们很想知道,这位遥不可及的公爵阁下,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情人。
是男人,还是女人,青涩的,还是成熟的,妩媚的,还是清纯的,一概不知。
又据说,霍华德公爵曾经有位心仪的小青梅,只不过对方有未婚夫,而霍华德公爵不甘心当情人,所以双方断绝了来往。
最终各位得出结论,霍华德公爵受了情伤,他至今还没从那场青梅竹马之恋中走出来,因此一直没有情人。
故事很好听,林尘听得津津有味,可惜马球场已经到了。
场上几位身姿飒爽的权贵男子们,骑在马上准备打马球的伟岸身影,牢牢吸引住夫人小姐们的视线,让大家无暇八卦。
林尘站在场外望去,备受瞩目的霍华德公爵一头金发,非常耀眼,如玉的脸庞,表情慵懒淡漠,举手投足间的确充满常人所不能及的矜贵。
他身上穿着新换的骑装,合身的剪裁,将他的身材勾勒得肩宽腰细,腿也很修长,简直是一双人间杀器。
胯下的黑马,和他配合默契,显然打马球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林尘看向球场上的另一名少年,面容帅气青涩,年龄不大,有一头半长不短的亚麻色头发,酷酷地绑在脑后,估计就是夫人小姐们口中,那位十八岁的尼弗迦德殿下。
其他几位,有些略眼熟,记得在刚才那个房间里见过,有些则是陌生面孔。
其中并没有为难林尘的斯宾塞,想来伴生兽都受伤了,当然没有心情打马球。
棕熊的主人威廉,在马背上挥舞着球杆说道:“嘿!各位,不如我们来赌点彩头!”
尼弗迦德还是个小孩子,闻言来了点兴趣:“什么彩头?”
威廉贱贱地笑道:“输了的队伍,每个人任意亲吻一位场外的观众,怎么样?”
参赛者们集体沉默了:“……”
这么骚的吗?
不过这种尺度并不算大,相比起他们私底下玩的游戏,只是小意思。
威廉:“怎么样?赌不赌?!”
大家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如果女士们不介意的话。”
有些风流的少爷,已经骑着马来到场边,向看客们抛媚眼:“各位美丽的女士们,怎么说?”
场外的夫人小姐们,听说了他们的赌注,有些掩面而笑,有些大大方方。
“霍华德公爵阁下也参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男士们使出了杀手锏。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女士们勉为其难。
看在场上都是青年才俊的份上,也是的,但凡身材有点发福的大叔级别,都不敢在大冬天上马打球,算下来,她们稳赚不亏。
若是能得到霍华德公爵的吻,那就更好了。
“快点开始比赛吧!”
“霍华德公爵大人,您今天可以输一次!”
某道热情的呐喊,引得各位哄堂大笑,而被起哄的当事人,面容始终淡淡,仿佛被讨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实际上,还真不是他。
这些人,对他知之甚少,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喜欢他的皮囊和权势,极其肤浅。
当然,温泽尔对肤浅的喜欢没有意见,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抽签分组,温泽尔抽到了实力平凡的一组,对面组员的人,已经开始畅想他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亲吻一位女士的场面。
和温泽尔关系不错的朋友都知道,温泽尔很讨厌与人触碰,所以今天可能是他为数不多吃瘪的一次,当然值得重视。
温泽尔的马球技术无可挑剔,可惜组员实在拖后腿。
比分逐渐拉大,对面组员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不过碍于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开口调侃。
除了尼弗迦德,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子殿下,小小地调侃了温泽尔一句:“看来你要输了。”
温泽尔看着他。
尼弗迦德一笑:“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能得到霍华德公爵阁下的吻。”
温泽尔回道:“您确定是幸运儿?”
不确定,也有可能是灾难,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有时候能毁天灭地。
尼弗迦德耸耸肩,谁管呢,反正又不是他被人嫉妒。
场外的看客们也注意到,霍华德公爵可能真的要输了,也就是说,今天真的会诞生一位幸运儿,能得到霍华德公爵的吻。
这个结论,倒也不至于令人疯狂,但令人心中泛起涟漪是真的。
人们已经开始嫉妒那个幸运儿,毕竟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好运就是那个人。
翘首以盼,马球终于结束了,尽管温泽尔最后力挽狂澜,连进两球,但比分拉得太大,他表现得再出色也无力回天。
组员自觉拖了公爵的后腿,不敢看公爵的脸色。
不过愿赌服输,有人大着胆子请公爵先选人。
这真的很大胆。
提出这个赌注的威廉,策马来到温泽尔身边,咧着嘴赔笑:“温泽尔,你要是实在不想,可以换成别的赌注。”
温泽尔刚才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只是输在队员不行。
“不必了。”温泽尔淡淡拒绝,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如果连一个赌注都不敢兑现,如何服众。
威廉欲言又止。
温泽尔拽了拽缰绳,他胯下的马,贴着弧形围栏,缓缓而行,每张被温泽尔扫视过的脸孔,都羞涩地笑了起来,不禁希望中选,待那道视线离开,又陷入惆怅,就知道不会中选。
围观者不仅有女士,也有男士,他们更多是看热闹,并不觉得这场赌注跟自己有关。
比如林尘,他独自站在一个视野不算好的角落,由于帕克的存在,周围空出一圈,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显眼。
当高壮的黑马来到跟前,林尘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男人,这真是每个男人都想成为的对象啊,真帅。
林尘满眼都是欣赏的目光。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和黑豹的主人目光交流,他看到了对方,对方也看到了他。
温泽尔的眼睛是灰蓝色调,被注视的刹那,林尘感觉自己跌入了一片汪洋,寂静深沉,可以吞没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马上的人竟然弯下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将一个冷清且短暂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顷刻间,四面八方投来各种目光,有嫉妒,震惊,好奇,质疑,全都不怎么友好。
林尘的第一反应:这逼在报复我。
即便如此,当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在林尘的眼前骤然放大,填满他的视野和心神,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瞳孔扩张。
这男的真好看,可是没安好心!
林尘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对方便毫不停留地策马离开,就真的很工具人,用完就扔。
岂有此理。
但他又不能怎么样,他无权无势。
温泽尔亲吻了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的脸颊,这个结果,别说场外的看客们很震惊,知道林尘身份的那几个人,也很震惊。
他们也认为,温泽尔或许是故意戏弄。
因为今天司昂在他面前表现得未免太狂了,斯宾塞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世交盟友。
若是他们不做点什么,难免会让司昂骑到头上,所以司昂的小情人就成了擂台,斯宾塞上去打,败下阵来,这次轮到温泽尔,接下来就看司昂敢不敢发作温泽尔。
林尘感觉自己被一众夫人小姐们的目光,射成了筛子,除此之外,还有那些男士们探究的目光,仿佛想弄清楚,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温泽尔为什么会选中他。
他简直成了一个观光地点。
此地不宜久留,林尘轻轻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然后他假装淡定地领着帕克离开。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揪了一把大狮子的耳朵:“帕克!刚才有人轻薄我,你怎么不拦着点?”
帕克不是向来最敏感别人靠近他的吗?
怎么刚才就失灵了!
幸好对方只是亲脸,不然他守了二十年的初吻被夺走,那就太伤心了。
大狮子眨眨眼,无辜:“……”
它也想拦着点啊,但是对方的精神力,比它主人都厉害,它稍不留神就被对方钻了空子。
“吼呜……”大狮子委屈。
“算了,不怪你。”林尘摸摸脸,亲一下脸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由于发生了刚才那种事,这一次林尘乖乖回到司昂身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对方,不敢再乱走。
司昂本来不知道林尘被温泽尔亲的事,听见别人议论才皱起眉,问林尘:“温泽尔亲你了?”
就很尴尬。
林尘赶紧把那群人打马球赌彩头的事说了一遍,严肃地摸着下巴分析:“感觉对方是故意的,目的是反击你,膈应你。”
总之这件事,一点暧昧的元素都没有。
可惜,他不是司昂的情人,他们是纯纯的兄弟情,对方的算盘要落空了。
“昂哥,别上他的当,反正我又没少块肉。”林尘不在意地说:“而且我感觉,被膈应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对方自己还不是不情不愿,算起来我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