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您不为我着想,也应该为乔着想,公爵大人。”
温泽尔一时之间,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他想让乔留在林尘身边,除了不想让乔难过以外,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可是往更深远地想,他也不应该阻止他们提前做断舍离。
尽管他认为,林尘最终会留下。
温泽尔是个理智的人,短暂的情绪波动,不会影响他的行事准则。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略显无奈:“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同意。”
“谢谢您。”林尘终于放心地松开了乔的耳朵。
回忆一下他们刚才的场景,有一种夫妻俩吵架,不想牵扯到孩子的即视感。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林尘赶紧打住。
这个比喻太惊悚了。
无辜的乔,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双方在搞什么鬼,只知道刚才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忽然雨过天晴。
“没事,我们刚才在闹着玩。”林尘捧起大猫的脸,亲了亲对方的眉心说。
乔信了他的话,结果……
从第二天起,林尘就没有再带乔去机构上班,一开始粘人的大猫猫很不适应,要知道待在主人身边,根本没有待在林尘身边舒服。
林尘也有些不适应,这种难受就跟戒断反应一样,他们都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公爵大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好心建议他们继续待在一起,却被林尘坚定驳回。
“做事情要有毅力,遇到点困难就放弃怎么行呢?”他还趁机教育了公爵大人一把。
温泽尔:“……”
温泽尔想感叹,真是一只固执的吞金兽
日子还在继续,日复一日。
林尘总归是习惯了脚边没有那只黑色大猫的亲密陪伴。
而乔,后来发现林尘每天还会回来,甚至对自己比以前更加腻歪,也勉强慢慢适应了这种等待林尘下班的生活。
经常林尘一下车,就被乔热情地扑倒,要在花园里玩耍好一阵子才会进屋。
从来不参与滚地的公爵大人,会得体地站在旁边,挂着优雅的笑容观看他们。
等他们滚够了,再领着脏兮兮的吞金兽去洗一洗,才能亲得下去。
林尘全情投入到工作中后,进步飞速,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质疑他跨专业入职,毕竟他那神乎其神的技能,已经传遍了整个研究院。
一年来,林尘的理论知识基本学习完毕,也跟着魏岑合作过一些手术。
现在主要专攻临床药学偏临床,实验也有兴趣,但忙不过来。
最近,研究院驻外星科研团队,发现了一种异星植物,可提取很珍贵的制药成分,但很可惜,这种植物很稀少,也无法用蓝星的环境和土壤培育。
科研团队正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把这种珍贵的植物移植到蓝星来。
魏岑和林尘共事了这么久,知道林尘好像挺有种植天赋的,就说:“要不你去试试,这是一个立大功和见世面的机会。”
外星,林尘的确很向往,光是想想就很壮观浪漫的样子。
不过他笑笑:“怎么,又去跨专业抢立功,不太好吧?”
魏岑想想也是,外星那么遥远,就算林尘想去,估计也身不由己。
“我也只是说说,公爵阁下肯定不愿意让你去。”魏岑打趣道。
全蓝星都知道霍华德公爵爱惨了自己的情人,他看了看时间,提醒林尘:“到点下班了,你快下班吧,不然对方又要进来找你了。”
林尘一看时间,果然是,只好无奈道:“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林尘走出病房,直径去更衣室。
研究院的制服都是由单位统一洗消的,不会带回家。
所以某人的愿望就落空了。
林尘怀疑,对方偶尔会进来研究院找他,其实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边想边换衣服,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他,那熟悉的气息,已经告诉他来人是谁。
所以林尘很淡定,笑道:“我今天可没有超时,您怎么又进来了?”
“因为太想念你。”公爵大人侧头亲吻了一下青年的脸颊,轻笑着。
“那也不可以。”林尘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公爵大人养成了带着乔接他下班的习惯,风雨无阻,他还挺感动的。
温泽尔不语,拿过衣服帮林尘穿上,细心地像在打扮自己心爱的娃娃。
天气又开始变冷,米白色的羊毛套头衫,衬托得林尘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一年的职业生涯,令他退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一份沉淀与文雅。
温泽尔看着自己精心照顾了这么久的吞金兽,内心涌起一阵骄傲自豪,以及无限的怜爱珍惜。
“尘,今天好像是情人节。”温泽尔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或许我们可以逛完花展再回去?”
他记得吞金兽是喜欢鲜花的。
林尘一怔,去看花还挺浪漫的,不过这个日子,他拒绝了:“还是不了吧,我上了一天班有点累,请您见谅。”
主要是他们这对假情侣,和满大街的真情侣走在一起,实在是太冒昧了。
温泽尔知道,林尘拒绝自己,肯定不是因为累,估计又是对方烙印在骨子里的某些原则在作祟。
他说:“只是看个花而已,为了赏心悦目,一年一次的节日花展,错过了实在可惜。”
“你无需太敏感,亲爱的。”
既然被戳穿了心思,林尘干脆坦荡荡地道:“还是要敏感一些的,就算勉强去了,我应该也不会很开心地赏花。”
温泽尔无可奈何,时隔一年,他还是无法说服林尘,哪怕一点点。
对方简直坚定得令他佩服。
尽管工作了一年之久,林尘还是像一名初出茅庐的学生般单纯,完全没有被社会的习气所侵染。
温泽尔喜欢极了林尘的纯净无暇,又讨厌极了对方的固执。
“我说我们当真正的情人,你却不肯。”
他邀请林尘去看花展,也是为了讨好对方,没想到连这个都被嫌弃了。
对方心中那堵无形的墙,可以理解,但也会时时刻刻提醒温泽尔,林尘拒他于千里之外。
让他难以靠近。
林尘听这个话题,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平时都是礼貌地对付过去,但是今天,可能工作真的有点累,他不太想礼貌下去。
“公爵大人,我真的不想当情人。”林尘笑看着温泽尔,一字一句,在逼仄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您要是有心的话,不如就风风光光把我迎进公爵府。”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就继续往下说。
“结婚证上写我的名字,我享有您的一半财产。”
“以及,这辈子只能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
“能做到以上几点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林尘摊摊手,淡然自若:“否则,我跟您就只能是目前这种关系。”
室内一阵寂静。
林尘敛下眸子,心如止水。
其实,就算温泽尔一时抽风答应了,他也不敢相信,所以这是他胡说的,为了打住温泽尔那步步侵蚀的试探罢了。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家世差太多,没有好下场。
温泽尔也看出来,林尘有一半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为了让他放弃。
至于另一半,恐怕是真心这么想的。
这几个要求,令温泽尔一度陷入沉默当中,对他来说,林尘给出的条件,无疑很苛刻。
在不欺骗对方的前提下,他无法达到。
温泽尔低声:“尘,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我跟您开玩笑的。”林尘说。
温泽尔:“……”
林尘微笑,上前帮公爵大人整理了一下衣襟,还拍了拍肩膀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吧,我们回去吧,很晚了。”
温泽尔很无奈,看向林尘的目光,又爱又恨。
情人节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不过隔天,林尘还是收到了一份礼物,没有名头,公爵大人说 ,就是想送他礼物了而已。
专门解释一句,好像害怕林尘不愿意收下似的。
礼物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林尘爱财人设不崩,他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为自己的保险箱添砖加瓦。
相应的,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会收敛一下自己的小爪牙,提供给公爵大人几天特别好的情绪价值。
相安无事的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应该是寒假了。
这天下班回去之后,林尘看见温泽尔拿着一份新合同,递给自己。
对方说道:“亲爱的,原来的合约快到期了,我重新拟了一份新的,你看看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快到期了吗?
林尘还挺惊讶的,由于最近工作太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过时间。
闻言,翻出日期一看,确实是快到期了。
他看了那份合同几秒,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温泽尔,说道:“公爵大人,很抱歉,本来我准备提前跟您说的,但是最近忙忘了。”
温泽尔闻一知十,有种不好预感,他收回合同,保持绅士的微笑:“好的,先听听你的意见。”
林尘被看着,有点小紧张,可是该说的话迟早要说,他组织了一次措辞,郑重道:“公爵大人,我们这两年来相处得很愉快,您对我照顾良多,我非常感激。”
“可是,你并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对吗?”
温泽尔的眼神中,流露着明显的失落,忍不住在林尘还没说完之前插话。
林尘也是有点不忍心,毕竟公爵大人的病还没治好,更不知何时才能治好。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要去经营。
一直没名没分的陪着对方,是不可能的,那是浪费自己的青春。
林尘可不是那样的恋爱脑,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综合各方面考虑,我并不打算和您续约,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忘恩负义。”
温泽尔摇摇头:“不会,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
“我不能用所谓的‘恩情’要挟你留下……”
“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留下,林尘。”公爵大人用灰蓝色的眼眸,深深看着林尘:“我们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不是吗?”
“我答应你,不会再试探你。”
林尘:“请您不要勉强我,公爵大人,我该去寻找我的道路,以及志同道合的人。”
“继续待在您身边,我可能会忍不住迷失自己。”
“公爵大人,我们说再见吧。”
温泽尔听到‘志同道合’几个字,情绪的波动难免有些大,他没忍住伸手去抓林尘的手腕,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找和你结婚的人?”
林尘倒是没有这个想法,现在事业要紧,怎么可能英年早婚。
而且以后能不能婚,都不一定。
他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结交一些有共同目标的朋友。”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公爵大人,您弄疼我了。”
温泽尔闻言,抓住林尘手腕的力道顿时放松了很多,面露歉意:“抱歉。”
林尘扬起微笑:“没关系,小事一件。”
“那么到了日期,我就搬出去了。”
温泽尔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下,他说:“只有我满足你提出的那些要求,你才会愿意留下吗?”
林尘闻言诧异,接着摇摇头:“不,您不是爱情的信徒,您永远也满足不了我的条件。”
第67章
至此,温泽尔不知道是应该后悔自己当初太诚实,将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对林尘毫无保留,坦诚到底。
还是应该后悔在过去长达两年的相处中,一不小心就弄丢了引以为豪的理智。
总之,在他当初和林尘签订合同的那一刻,他从未想过,会在过程中和林尘产生感情。
这是他的失算,但何尝不是纵容。
所谓的冷静自持,不过是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公爵大人便自负地觉得,不受感情的挟持,是自己与生俱来的优点。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在遇到心仪的对象时,还能不为所动。
可是林尘给的条件,温泽尔确实达不到,除非他放下对林尘的尊重与疼爱,忍心去伤害对方。
当然,他做不到,所以只能无可奈何地沉默着,用不舍的目光看着林尘。
林尘从公爵大人迷人的双眼中,看到了无限疼爱,他感觉到自己被爱着,尊重包容,小心翼翼,其实能够从温泽尔这样的绝对利己主义者身上得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林尘从不认为,感情可以撼动温泽尔刻入灵魂的底色,若非如此,对方又怎么能够一路披荆斩棘,坐到人上人的位置。
林尘一个理想乐观的浪漫主义者,都可以预料到,再过三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在现在看来难舍难分的情绪,都会真正意义上地成为过去。
可是现在,他们仍然会忍不住为此伤怀。
因为人就是如此感性的存在。
“公爵大人。”林尘像以往一样,抬手环住温泽尔的肩膀,侧着脸靠在对方身上,问道:“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吗?”
不是您,也不是头衔,而是平等的交流。
温泽尔抚摸着林尘年轻的脸庞,他的吞金兽,多么让人想拥有,却又不忍心伤害,他点点头,声音柔软低沉:“当然。”
林尘笑了笑,和平时无忧无虑的笑容很不一样,这次染上了长大才有的复杂,却同样迷人,让温泽尔心疼中带着窃喜,至少可以肯定,林尘对他并非没有感情。
“温泽尔。”林尘呢喃,抬头望着这个英俊的男人,主动吻上对方的嘴唇。
从来他都很克制,要亲他难于登天。
不知道是这个吻,还是林尘呼唤自己的名字,温泽尔一下子就激动了,大掌扣住林尘的身子,尽情与对方沉沦在纯粹的亲吻中,难以自持。
这个吻不包含任何肮脏的欲望,有的只是爱意。
这一次没有时间的限制,也没有争论和情感博弈,彼此都放下了一切,专心致志地轻吻对方,发自内心地渴求对方。
林尘身上的衣服,很快便凌乱了,半遮半掩地挂在手臂上,风情无限。
嫣红的唇,迷离的眼,他不知不觉,长成了半开的罂粟。
温泽尔为纯情又热情的林尘所着迷,灼热的目光,将对方一寸寸禁锢在自己的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温泽尔想丢掉理智,丢掉顾虑,陪自己怀里这名不成熟的小情人,去做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情。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太理智了。
他有自己根深蒂固的世界秩序,不容挑战。
体面的公爵大人,享受了一个美好的夜晚,除了没有性,他和林尘之间什么都尝试过,他觉得自己已该满足,体面地放手。
次日醒来,林尘揉揉眼睛,看见温泽尔赤身坐在床边,对方结实宽厚的背部,点缀着他昨晚留下的杰作。
林尘慵懒地笑了笑,上前搂住对方精悍的腰,在旧的痕迹上落下一吻:“温泽尔,早安。”
这时才发现,对方似乎在翻看那份无人问津的续约合同,难怪浑身的气压那么低。
“早安,宝贝。”温泽尔回过头,亲了一下将下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笑容有些勉强。
林尘蹭了蹭他,又看了看时间,歉意道:“不早了,我该去上班了。”
他起身下床,却被温泽尔揽住腰肢,无赖地搂了回去:“最近天气寒冷,还有暴风雪,你要不要休个假,亲爱的。”
林尘坐在温泽尔的腿上,看着温泽尔期待的眸子,陷入思考。
他明白,寒冷和暴风雪只是借口,对方只是想和他好好地待上最后一段时光。
这个要求,不过分。
他能为温泽尔做的事情有限,最后点头答应:“好。”
温泽尔很高兴,亲自联系奥兰治亲王,为林尘请假。
因此还被奥兰治亲王打趣,调侃他们感情甜蜜,两年如一日地恩爱。
林尘休假在家,乔太高兴了。
它又可以一整天都腻着林尘,让林尘给它梳毛,按摩,和林尘在偌大的府邸里到处闲逛,玩耍。
在乔的脑袋瓜里,这样的生活,是可以一直到永远的。
因为它从不怀疑,林尘对自己的喜爱。
唯一的弊端是,主人也在家,对方比以前更加霸道地占据林尘的时间,令乔发指。
还好林尘心里有它,总会不余遗力地补偿它。
发指的还有安伯管家,最近公爵大人和林尘实在甜蜜得太过分了,让他老人家非常不好意思直视,很多时候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去,把空间留给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哎呀,这么甜。
害他老人家之前还担心,林尘说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不久会成为现实。
估计那次只是小情侣之间闹了矛盾,安伯管家心想。
林尘工作太辛苦了,他心底盘算着,去搜罗更多好东西,做成好吃的料理慰劳爱吃的青年。
反正公爵大人有的是钱,不这么花怎么花?
夜深人静,林尘疲惫地趴在床上,这样并不舒适,他却因为太累了而懒得翻身,还有就是酸痛,皮肤刺痛。
休假的这些天,林尘不无后悔。
他觉得温泽尔在品尝最后的晚餐,而自己就是那被品尝的晚餐。
幸而,明天就可以搬走了。
离别前夜,他与公爵大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也许该说的都已经说够了。
因此对方和他道了声温柔的晚安,然后躺在他身边,平静地入眠。
林尘也不想思虑太多,没有什么好思虑的,但不知为何,他罕见失眠,一直辗转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由于睡得晚,起得也晚。
林尘起来的时候,温泽尔已经不在床上,问了安伯管家,也不在府邸里,大概是有事外出。
今天搬走的打算,林尘似乎记得自己透露过,而对方出去了,难说不是刻意避免尴尬。
这样也好,林尘心想,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他本以为自己的东西不多,谁知道收拾着收拾着,也积累了一车,就是他那辆二手车,是的,现在还能开。
安伯管家见林尘一趟趟地搬东西,不明所以,便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林尘面对温泽尔,可以坦然地说出搬走,面对安伯管家却难以启齿。
一向聪明的安伯管家,怎么猜也猜不到,林尘竟然要搬出去。
这太让他惊讶了。
安伯管家慌了神,立刻想联系公爵大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尘阻止道:“不必惊动公爵大人,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和公爵大人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安伯管家。”
“为什么?”安伯管家不能接受地问。
林尘沉默片刻,说道:“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当情人,我想去开启自己的人生。”
“安伯管家,您会祝福我的,对嘛?”
安伯管家张了张嘴,如果是这个原因,他似乎找不到不支持的理由……
假如林尘是自己的孩子,出落得如此优秀,自己会为了私心,把他困在这座古老恢弘,象征权贵,却历来缺少温情的府邸里吗?
或许不会。
林尘像朝阳一般明媚,不该待在这里,否则有朝一日,他也会像这座府邸一样,空有好看的壳子,却缺少温度。
安伯管家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当然,林尘少爷,我永远会祝福你。”
林尘朝安伯管家鞠躬:“多谢您两年来的照顾。”
洞察力惊人的乔,似乎感知到了异样情况,它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尘,对方走多少趟,它就走多少趟,盯得牢牢的。
“乔,你不能跟着我……”林尘语气轻和中,带着满满的无奈,他做不到大声呵斥,也做不到用力推开。
只能在车子旁边蹲下来,认真和乔告别:“昨天我已经和你聊了一整个下午,而你也表示理解,那么,我们就正式说再见吧。”
“和你待在一起两年,算是我偷来的时光,我很知足。”林尘说道,搂着乔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之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了。”
他真的会舍不得乔。
但他不能随意邀请乔上他的车,哪怕他的新住址,距离这里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当断则断,反受其乱。
越是多情的人,越要学会无情,林尘心想。
他推开黑豹,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上车。只见黑豹紧跟其后,也想上来。
然而林尘已经关上了车门,它只能用爪子去挠门,喉咙里发出阵阵状似撒娇着急的声音。
平时林尘也会单独出门,但黑豹从来没有这么纠缠过。
定然是它知道林尘要走了,因为林尘连最爱的保险箱都搬空了。
乔很聪明,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乔锲而不舍地追在车辆后面,直至出了府邸的大门也没有停下跟随的脚步,这让林尘的眼睛一热,或许乔的主人没有那么看重两年来的陪伴,但乔绝对深爱着他这个外人。
温泽尔已经从安伯管家那里得知,林尘已经离开了,他即刻透过乔的双眼,看见了林尘独自开车离开的一幕。
由于林尘的新住址距离府邸不远,又有乔跟着,温泽尔暂时还没有两个人已经完全分开的真实感。
不过,这也的确影响了他的心情。
一向善于隐藏情绪的温泽尔,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林尘下车,‘看’着林尘把行李搬上楼,忙得气喘吁吁,忙活了一个中午。
然后或许是饿了,林尘便去厨房为自己煮面条。
在等待面条熟透的期间,或许是刚好想起,又或许是合理利用时间,总之抽空给他发了一条告别的消息。
“公爵大人,我今天已经搬走了。”
“感谢您两年来的照顾。”
“愿我们跃入人海,各自灿烂。——来自林尘”
温泽尔当下没有回应,他继续看着林尘经历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琐碎,最后不知该庆幸,林尘看起来很适应这种生活,还是该控诉,这家伙当真是没心没肺。
难道不应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而难过一下吗?
林尘坐在客厅里,呼噜噜地吃着面条,发现乔趴在沙发上,专注而温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给人一种,它其实什么都懂的感觉。
它没有怪林尘抛下它离开,只是在心疼林尘。
林尘吃饱了就撑着下巴,陷入无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乔,毕竟他不想再与温泽尔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林尘认真望着乔说:“乔,你回去吧?”
“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乔抬起头来,有些难过地看着林尘,又转动眼眸,看看冷清空旷的周围,似乎不放心将林尘独自留在这里。
在它眼中,林尘弱小,需要待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需要被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