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云看到最后已眼眶发热,怎么有人给别人500万能说得这么煽情文艺,让人无法拒绝,可心里却知道,这些都是舒游意的心里话。
纵使他这一路跌跌撞撞,可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实现着从前的理想,舒游意的现在,也许他自己也没有不喜欢,但年少的幻想总是如月光清冽,回想起来的遗憾也会更多,而且那样的遗憾……一生都无法再捡起来弥补了。
苏河给他递纸,说:“舒少到底说什么了,怎么都要哭了?”
宋浮云刚想说话,手机上又传来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还是舒游意,这是估摸着他应该把前面那些都看完了。
【哥,你就当这钱是我借你的,以后赚了还给我,晚上回去咱们就写个欠条,我相信你不用多久就能连本带利还给我。这样可以接受了没?】
宋浮云前面那股酸酸涨涨的感觉霎时烟消云散,简直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确实很能说服他。
“我签了啊。”宋浮云又翻了两下合同,确认没什么问题,拔开笔帽,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再递给苏河。
“还得是舒少。”苏河接过来,“说能说服你就能说服你。”
宋浮云无奈地说:“反正我永远说不过他,都是被迫接受他的逻辑。”
苏河任务完成,一身轻松,对宋浮云伸出手,说:“我未来的合伙人,那就……合作愉快?”
宋浮云回握住,笑了笑,说:“合作愉快。”
一般这种亲口说出来会矫情的事,宋浮云和舒游意心里明白了就不会再多提,故而宋浮云签了合同之后就把这事放一边了,舒游意也没有说起过。
正式接手地图软件项目后,舒游意又忙碌了起来,虽然计划清晰,但毕竟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吕东鸣也是两眼一抹黑,跟华捷的技术人员讨论了好几天,最后得出结论,要做出计划中的产品,目前这个没上线的软件基本上是要全盘否定。
吕东鸣吐槽道:“看起来是有个成型的成果,但其实啥用没有,就是个摆设,还是得从头来过,怪不得没人要,谁要谁倒霉。”
舒游意对现状接受良好,说:“至少有技术支撑,不算费事。”
“我们的产品跟那两个巨头公司的比起来肯定在技术上算容易的了。”吕东鸣对这点很赞同,“他们那种得对定位非常准确,信息也要很详细,我们这个主要面向就是景点和餐饮业,不用那么高的精度。”
“嗯,他们的主要功能是精准定位与导航。”舒游意说,“我们的目的是在旅游过程中查找路线,服务于旅游业,美食地图就更与定位、导航关系不大了,是一种查找与展示功能。”
说起来好像不是那么难,但其实大家比制作趣玩时压力更大,这本就是一个废弃项目,既然买来了就一定要做成功,不然功亏一篑。
大家就在过年那几天休息了一下,初七立马就回来开工了,舒游意也不例外。
宋浮云已经写完了毕业论文,等着导师那边定稿的消息,又帮着课题组处理完收尾工作,接下来就剩答辩一件大事了。
毕业后他和苏河都要先去一家律所做一年实习律师,再执业三年后出来自己成立律所,不过他们要去的律所是鑫成合作的律所,氛围应该比之前他实习过的那个好多了。
未来一切明朗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宋浮云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想起舒游意说他从未真正意义上毫无负担地活过,这样看来,大概确实如此。
舒游意送给他的岂止是一个更高的起点,更是送给了他一个从前不敢去想的未来。
三月十号是舒游意的生日,宋浮云对自己送礼物的水平认知清晰,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思考。
最近宋浮云日常在一些平台上搜别的情侣都送对方一些什么礼物,大部分比较普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都是情侣之间才懂的特殊意义。
宋浮云叹了口气,他和舒游意明明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但他就是不懂如何把这些事转化成有意义的礼物,这时候的他简直就像个白痴。
舒游意都发现了他最近精神不振,以为他病了,还如临大敌说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他摆摆手,实话实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好。”
“……就为了这个?”舒游意轻戳了下他额头,“饭都吃得少了,不许再想这个事,到时候送我一束花就行。”
宋浮云顺势问:“那你喜欢什么花啊?”
舒游意其实没有什么喜欢的花,但不想宋浮云再因为这点小事忧心忡忡,随口编道:“我妈喜欢玫瑰,我跟她一样呗。”
宋浮云说:“行,到时候给你买一束,别的我再想想。”
“怎么还有别的?”舒游意无语,“我不要,就买花。”
宋浮云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在思考应该送什么有意义的礼物。
因为要送花,宋浮云提前在网上挑了个花店,正要联系店家,他突然看见店里也卖永生花,封在玻璃罩子里很精美,他又去购物平台上搜了搜,发现网上还能定制永生花,几千块钱,他倒是能买得起。
宋浮云眼睛一亮,有了一个想法。
舒游意看宋浮云这两天肉眼可见的精神好了不少,也松了口气,成天为了送礼物而烦恼,太不值了。
三月十号当天,花店一早就把一束红玫瑰送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舒游意抱着花去了公司,走前宋浮云还给了他一个吻,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天都会心情很好。
只有吕东鸣他们知道舒游意和宋浮云的关系,公司其他员工都和网友一样,都不知道另一个“C”是谁,看到他捧着红玫瑰都齐齐发出惊叹,他大方表示对象送的。
他找了个花瓶,把玫瑰花好生养在了里面,希望不要这么快凋谢。
傍晚宋浮云收到舒游意消息说要开个会做技术调整,他就直接在家做了饭带过来,又去蛋糕店拿了订做的蛋糕,打车去公司找舒游意。
蛋糕上面是一台钢琴,旁边还有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熊,舒游意很惊喜,最后把两只小熊一起挖走了,说不能分开。
舒游意看宋浮云还提了一个礼品袋,问道:“哥,你还买什么了?”
宋浮云就把那个礼物也拿过来,说:“你先拆开看看。”
舒游意拆开盒子,取出一个玻璃罩,里面是一朵硕大的红玫瑰,做得很有质感,乍一看和真花十分相似,他惊讶道:“永生花?”
宋浮云去把大灯关了,走过来拨动了一下玻璃罩底座的开关。
霎时间,底座里藏着的发声装置开始播放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玻璃罩里从下往上射出浅金色的光芒,细小的金色星星也从下方往上漂浮,逐渐散开,充斥了整个空间。
宋浮云和舒游意一起趴在桌边静静地看着那朵红玫瑰沐浴在金色的星星雨之下,谁都没有说话。
等钢琴曲放完了一遍,宋浮云才把开关关了,去把大灯重新打开,说:“也挺俗的,但新鲜的玫瑰会凋谢,永生花不会,无论什么时候,这朵花都是盛放的。”
舒游意笑道:“还能永远地看到那么美的画面。”
宋浮云看着那朵永生花,顿了顿,说:“其实送你这个的原因不只是这个,我送你永生花,是想跟你说……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朵永生花。”
舒游意一怔,问:“为什么这么说?”
“在过往的岁月里,我经历了太多美好逝去,它们就如鲜花一样终会凋零。”宋浮云抬起手轻抚舒游意的脸,眼中是无尽温柔,“当我回头看去时,一直没有离去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让我明白,有一个人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无论是共赏繁华,还是共历风雨,他都不会离开。我可以去真实地抓住这世上的美好——那是你带给我的,永远不会和那些鲜花一样凋零。”
宋浮云亲吻他的唇角,诉说着自己平时很少宣之于口的爱意:“我想,这就是我在彼此相伴的岁月中会为你心动的原因,仅仅这一个原因,就足够让我陷落,心甘情愿。因为——
“你就像永生花一样,是我生命里永不落幕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小胡:原来那个吊坠不是巅峰啊!
小宋:水平不够,解说来凑。
第89章 第八十九乐章
京大管理学院的金融硕士是两年制的,课程基本都集中在第一年,宋浮云已经习惯了看舒游意每天忙得连轴转,一边上课一边推进地图软件项目的事。
由于舒游意现在很有名,平时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很多其他学院的同学还会慕名而来蹭课,真实目的是为了看看舒游意本人到底长什么样,连带着经常跟舒游意走在一起的宋浮云也觉得自己现在很受瞩目,具体表现为来加他好友的人越来越多,而他都不认识。
舒游意看他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就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挨个点了拒绝,还好心统一回复“有对象,不方便加陌生人,抱歉”,只通过了一个验证消息说是想加入法援中心的学妹。
舒游意现在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工作机,一个是私人机,宋浮云礼尚往来地也翻了下他的私人手机,发现他的好友验证界面也一堆红点,零星通过的几个大概是上课或搞活动时有需要,其他的都视而不见。
“你放心,我很自觉,肯定不乱加陌生人。”舒游意一脸认真,“不会给你误会的机会。”
姜睿对此还帮着说道:“我们舒少简直就是男德典范,出去谈合作都是用的工作机,公事公办,绝没有用过私人机。”
宋浮云好笑地说:“你们这样搞得我好像有疑神疑鬼的病。”
“这是为了家庭和睦应该做的!”姜睿义正辞严地表示,“你还别说,有时候出去吃饭有合作方看上我们舒少,就开始乱点鸳鸯谱,说自己有个女儿侄女差不多年纪,这种事就是得严防死守。云哥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好好监督。”
舒游意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会直说我正在恋爱,以后还会跟对方结婚。”
吕东鸣帮腔:“之前遇到一个合作方都这么说了还不死心,非要问对方家里做什么的,还扯一通找对象一定要门当户对什么的,你知道舒少咋说的吗?”
宋浮云配合地问:“怎么说?”
“他说……”吕东鸣声音偏亮,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学着舒游意的语气说,“如果一定要门当户对,看来在京市我只能和森诺的小秦总谈恋爱了。”
宋浮云听完笑得咳嗽,森诺也是互联网巨头公司之一,就在京市,在业内算是能与天盛有一较高下之力的实力,舒游意说的小秦总是森诺掌权人的儿子,现在是森诺副总,过几年应该就要接过父亲手上的权柄,舒游意这么说是不动声色地暗暗打了合作方的脸。
“当时合作方老总的表情都僵硬了哈哈哈哈哈。”吕东鸣想起来也笑得想拍桌,“鬼知道我们在饭桌上是憋得多努力才没笑出来,那些人也就看他没回舒家才自以为能跟他门当户对,当场打脸真的爽!”
自从和舒游意在一起之后,宋浮云没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但他们的饭局实在太频繁了,宋浮云也不能次次都能抽出空闲时间陪着去,想着自己错过如此精彩的瞬间还觉得有点可惜。
因为舒游意忙,宋浮云其实没怎么和他做过普通情侣喜欢做的事,最多也就是休息的时候逛逛公园当作约会,看电影、旅行、拍照都没时间,但他们也并没觉得有所损失,晚上靠在一起坐床上随便看看电视就挺好,有时间就在家一起做饭打扫卫生,似乎这样就足够温馨。
四月胡旸有一场在大剧院的专场演出,邀请他们两个到场观看,还留了最好的位置,舒游意看宋浮云很想去,白天把所有工作都处理完,晚上陪着他一起去了。
胡旸毕业后自己开了一家自媒体工作室,在自媒体平台上做民乐传播,与官方也经常有合作,上过很多晚会,都快成了官方在民乐领域的御用代言人了。
平时胡旸一般都拒绝商演,只接受一些民乐团的邀请一起演出,也会自己筹备个人演出,在网络上则和从前一样发演奏视频,还出了一个系列的二胡教学视频,播放量也很高,隔一段时间也总有商业合作找上门,胡旸会挑选着给符合自己风格的国漫、游戏做配乐。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胡旸一直是很拼命的那个人,读书的时候就努力把握每一次机会,演出、合作大多是他自己去争取来的,很少会去利用原港的人脉,虽然他总呛原港不尊重他的事业,但宋浮云看得出来,在这方面原港近年已经越来越尊重他了,也不会随意插手过问,都让他自己解决问题。
这次的演出场地规格很高,能在大剧院有专场演出是很多艺术家梦寐以求的理想,胡旸还如此年轻,艺术界也有人说他太过商业化,但他的专业实力却也有目共睹,在音乐学院读书的时候,师从知名大师,还常找其他老师指导提升,从网上发的视频也可以看出他一直都在进步,官方的晚会他也都完成度很高,在舞台上从不会翻车。
宋浮云要六月底才去律所实习,论文答辩也还没有开始,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来捧场的,只是没想到舒游意为了陪他一起,前一天加班加点写作业、处理工作,白天又是一刻不停地做完所有工作,他有点心疼地说:“你不来胡旸也不会怪你的,这样也太累了。”
“小旸哥肯定不会怪我,我当然知道。”舒游意给他开车门,把他推上车,又坐去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说,“都没怎么陪你看过电影演出什么的,难得有机会,不想又错过了。”
宋浮云想到以后他们都会变得更忙,能做这些事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叹了口气:“现在能理解很多人纠结工作和家庭很难兼顾的问题了。”
舒游意看他一眼,说,“你不用担心这个事,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什么顾虑,也不用想着牺牲什么,我会多付出一些。”
宋浮云知道他的保证是认真的,但对实际执行情况难以苟同,说:“以后你肯定比我还忙,有些事还真不能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只要愿意付出,时间总会挤出来的。”舒游意在红绿灯前停下,看着前方说,“我爸以前是很忙,但他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时间回家,没时间管我,他只是不想。既然要组建一个家庭就要对这个家庭承担应有的责任,包括抽出时间陪伴家人。”
宋浮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什么舒游意在这件事上十分执着,是因为他从小经历的就是一个缺乏陪伴和责任感的家庭,所以他更清楚地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多一点陪伴,再去承担应有的责任,否则就是在重蹈小时候那个家的覆辙。
“我也会付出同样的心意陪伴我的家人。”宋浮云侧头笑了一下,“然后和他承担同样的责任。”
这个点高架桥上都在排长队,红绿灯变换一次都过不完所有的车,他们再一次停下来,舒游意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说:“以后去订做一对戒指。”
宋浮云一怔,低声说:“不用吧……”
“怎么不用?”舒游意捏了下他的手指,“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
路上多开了半小时才到大剧院,离开场已经很近了,剧场里坐满了人,他们在第四排中间,不需要费劲抬头,又能把舞台上的每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坐了几分钟,看到一个戴墨镜和口罩的人走过来,宋浮云看着他惊讶道:“原哥?你怎么也来了?”
原港坐在舒游意身边的空位上,摘下墨镜和口罩,身上穿了件休闲的印花衬衫,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大为不同,对他俩轻声说:“胡旸把这个演出说得那么重要,我要是不来他得生我一个月的气。”
舒游意说:“小旸哥也就表面上生气,实际上还不是跟你最好。”
“你是没见过他生气的时候,他真的可以一个月都不理我。”原港呵了一声,“初中毕业那会儿我让他在美国继续上学以后读商科,他跟我闹别扭,我说了几句重话,他就直接一个人收拾行李跑回国来了。他从小就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完全不熟,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连夜坐飞机来找他,还被他骂了一顿,从此之后我是不敢再气他了,我又不是嫌命长。”
宋浮云倾身靠过来一些,说:“那时候你不能理解他的追求,所以两人之间有误解,正常。”
这次演出的主题是再现经典,演奏的曲目都是二胡经典曲目,开场是胡旸和他的恩师一同演奏的《江南春色》,还找来了他音乐学院的同学古筝伴奏。
在公布了演出曲目后,胡旸自己在社交平台上说之所以选择这首歌开场是因为他的祖籍在江南地界,小时候在异国他乡长大,无数次幻想回到自己的祖籍看一看江南风光,现在又正逢春光正好之时,这首歌充满生机,非常合适。
曲子的引入带着人走进了江南春日的晨曦之中,鸟语花香,春光明媚,水乡画卷徐徐展开,胡旸与恩师一老一少的组合配合精妙,老人拉奏出的乐曲更为内敛柔美,像江南亭亭而立的山,碧波荡漾的湖,胡旸表现出的风格要更为活泼疏朗,是连接湖光山色之间跃动的溪流,也是掠过水边的燕子,他们的曲调互相融合,仿若天成,又各显精彩,优势互补。
古筝的巧妙结合更是将这首曲子的江南风韵体现得淋漓尽致,从中板到快板,江南的风物人情仿若真的成了一幅会动的画卷,许多人印象中总以凄凉曲调著称的二胡也有秀美清新的一面,让人不禁想着,江南或许就是曲中的样子,从晨光熹微到渔歌唱晚,风光各有不同。
以这首开场确实很好,现场观众立刻沉浸在了二胡的优美之中,江南春景也很适合作为一次音乐享受的开篇,一曲完毕时,场下便掌声雷动,宋浮云注意到就连原港这种平时不爱欣赏艺术更对民乐无感的人眼中都浮现出一丝惊喜,支着下巴听得认真。
之后的曲目大多是由胡旸独奏完成,有典雅大气的《阳关三叠》,有如泣如诉的《长相思》,也有壮怀激烈的《战马奔腾》,舒缓悠扬的《闲居吟》……
最后两首是胡旸与京市民乐团的合作,先是一首经典的《长城随想曲》,恢弘壮阔,二胡与其他民族乐器共同演绎了祖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以及壮丽的大好河山,观众们如痴如醉,结束后甚至有观众说听哭了。
收尾是《春江花月夜》,以春开场,以春结尾,古朴乐声中,人们在江南月夜里结束了今天的民乐之旅。
台上的胡旸和每一次演出一样,穿着中国风刺绣白衬衫,微低着头目光沉静,恰到好处的舞台光在他白皙的脸上如月华流动,一手拉弓,一手扣弦,动作端庄,赏心悦目,就像月下仙子。
原港看着他眼里闪着的光芒,那是对自己热爱的东西充满了深情与向往,原港跟着观众一起鼓掌,微微侧头对舒游意说:“以前他让我来看演出我都没放心上,也一度觉得他只是年少轻狂,一时新鲜,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演出,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坚持,他喜欢的东西是有魅力的,在做的事也是有意义的,在舞台上的他也很美。”
舒游意知道他是真的转变了态度,不会再觉得胡旸是在玩闹,而是选择了尊重,舒游意笑了笑,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最好了,你该为他高兴。”
“从前都没机会看你在舞台上弹钢琴,以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原港感叹道,“现在才知道有些事不知珍惜,就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宋浮云听见了,看舒游意望着舞台的方向没有说话,他低头点开手机相册里的隐藏相册,中间几年他换过手机,但都用同一个牌子,做好数据迁移,这张照片也一直保存了下来。
照片里是十年前的舒游意,五官尚显稚嫩,他还记得当时一个外国姑娘说舒游意脸上有婴儿肥,用现在的眼光看,那时的舒游意……有点可爱。
舒游意站在舞台上抱着属于他的荣誉,礼花散落,白衬衫上的银辉熠熠闪光,对着他的方向微微笑着,像优雅的小王子,而那时的他,与镜头里的舒游意正四目相对。
当时只道是寻常,可十年后的今天,这张照片就这样成了回不去的曾经,舒游意再也不会在舞台上弹琴,他也不再有机会坐在台下当听众,在舒游意领奖的时候鼓掌。
宋浮云锁了手机屏幕,周围观众已开始散场,他听到原港对舒游意说:“你之前让我帮你跟泰明接触,这个不难,昆亚和泰明有业务上的一些往来,我和他们CEO向伟挺熟的。你入手的点倒是不错,泰明和经纬在同领域竞争激烈,以前泰明被经纬阴过一把,损失掉两个项目,流失了几个亿,后来也没少起纷争,跟经纬有矛盾已经很久了。”
一开始宋浮云以为他们是在聊商业上的事,后来听到经纬,宋浮云意识到舒游意跟原港提这个公司的目的不单纯,就侧过身凝神细听起来。
原港扫了眼周围,把口罩和墨镜重新戴上,他回国那件事可是热门新闻,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把自己打扮得像明星出门,压低了一点声音,说:“泰明和经纬总部现在都在海市,你说的那个邱盛当年也是在海市出车祸死的,我把你跟我说的事透给向伟了,他用自己的渠道去查了一下,说那个事应该是真有内情。”
舒游意问:“车祸是人为的?”
“醉驾应该是真的,但当时相撞的那辆大货车也超速了,两辆车离得很近,夜晚是很容易造成视线盲区,大货车司机说没看到邱盛的车在后面,两方同时变道就直接撞一起了,邱盛的轿车被卷入车底,大货车因为失去平衡也侧翻了。”原港说,“但是也可以理解为是大货车看到了邱盛的车,故意变道过去撞上的。”
宋浮云看过来,问:“我看当年的新闻,货车司机是还活着?”
“是活着,但货车侧翻他腿脚残废了。”原港顿了顿,说,“那个司机后来跟老婆离开了海市,周围邻居说回老家了,具体不清楚。”
舒游意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原港又说:“邱盛那边在他死后,他老婆带着三岁的儿子也离开了海市,在当年的事里应该是局外人,所以没被在意,她透露说邱盛死前就想带她和儿子离开海市,她看过他手机,像是被人恐吓了。”
“还有证据吗?”舒游意问。
原港看胡旸差不多该从后台出来了,站起身和舒游意边走边说:“邱盛生前的一张银行卡的转账记录有不明金额往来,但对方账户没什么问题,反正不能证明和阮鹏有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