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衡对种植花草果蔬并没有太大兴趣,可这六七年来,他仍然将这块不足三坪米的小菜园打理得生机勃勃。
一年四季常青,果蔬不断。
他快步走到小露台。
灰白色的纱窗随着江风肆意起舞,在空中划出温柔线迹。
轻薄的白色纱窗外,一个模糊的,影影绰绰的身影站在小露台上,背对着他面江而立。
秦衡的脚步忽地一顿,身体微微颤抖。他猛地摒住呼吸,不由主放轻了脚步,像猫咪一样轻巧,生怕惊动了露台上的身影。
两三步的距离,他已经走到窗口。他用力抓住窗棂,指头用力到发白。
他几乎使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被风吹倒,勉强站立在这里。
滚烫的泪水华讯间充盈满眼眶,视线被泪水扭曲模糊。
露台上的身影近乎真实,又飘渺恍惚。
夜风吹来,雅致的樟木香气里还混和着若有若无的植物花香。
只是这一瞬间,秦衡便心醉神往,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又有新的迅速充盈住。
他凭借着身体本能,想要冲上去抱住这个男人,可他拼命地克制住自己。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万一碰到,它就散了,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
纵使是幻觉又如何?
我好想你啊!
想得快要发疯了!
忍不住轻声叫道:“哥哥……”嗓音低沉沙哑,‘哥哥’两个字,喊得婉转又哀怨。
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
露台上的身影动了,缓缓折身转过来。
浑身的血液倒灌,秦衡的四肢在一瞬间麻木,脑子空荡荡无法思考,整个人轻飘飘的要飞起来。
他本能地瞪大双眼,震惊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转过来的身影。
“哥哥?”身影喃喃重复一次,彻底转了过来。
秦衡木偶似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呆滞地看着转过来的人。
视线与大脑处之间的传感神经失了灵,他的思维和视线永远搭不到一起,像隔热锅上的两只蚂蚁被玻璃阻隔,他们急切地想要去到对方那面,建立有效的沟通。
秦衡麻木混乱了很长时间,一直没能缓过神来。
直到那个身影走到他跟前,黑琉璃似的眼珠一刻不移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一声‘哥哥’,就像一个开关被按下。
玻璃隔断被消除,被阻挡的两只蚂蚁终于汇合,它们急切地诉说自己的遭遇,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打算,可又各说各的,混乱不堪。
所有的思绪瞬间混杂在一起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在这期间秦衡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还没明白。
只有眼眶里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一滴又一滴,不要钱似的乱洒。
站在他跟前的身影,不敢碰他,只能慌张地虚捧住他的脸,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不断滴落进他手心。
好汤啊。
他的掌心被灼烧出无数个焦洞。
他焦急得不知所措,偏偏又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干着急。
“哥哥,你怎么了?”他终于试探着出声询问。
秦衡的神经崩到极致,意识也终于回笼。
他看着眼前那张英俊的,满是焦急的,带着少年稚气的脸。
周围的空气里,似乎都染上了向日葵花香。
原来是虞致维啊!
原来是虞致维啊!
原来是虞致维啊!
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来,面庞一阵寒意,他才知自己落了泪。
盛满眼底的悲伤还来不及收拢打包,就被尴尬和戒备掩埋。他侧过身,将半张脸埋进纱帘里,徒劳地隐藏起脆弱,不想让虞致维瞧见半分。
可虞致维早就看见了他。
他看到他难过,看到他悲伤,看到他伤心落泪。他的心底泛起绵绵痛意。
他是那么那么的想把他拥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吻着他的额头,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他。
他想告诉他,别害怕,有我在。
别难过,我会陪你。
别隐藏自己,我会爱你。
可是他又不敢。
秦衡敏感脆弱,身上披着的冰壳堪比南极冰川,稍有不慎,就会山崩冰裂,把他冻死在冰层里。
他刚才只能接住他的眼泪,现在……他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和他维持眼前和平的假想。
虞致维说:“这阳台上的风景可真好啊!江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可舒服了。难怪大家都喜欢江景房。”他虽然努力控制,嗓音仍然有些难掩的沙哑。
他故作不知,揉着脖子:“秦衡哥,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给我吃啊!”
天色已经彻底黑尽,没有开灯的秦宅像被夜兽吞进大口,唯一色彩,只有凌凌江水中的万家灯火。
秦衡说:“我去冰箱看看。”声音嘶哑,嗓子发疼。
他转身往客厅走,虞致维跟在他身后进来,却在实木窗框上绊了一跤,他超级夸张地哎哟一声,猛地一下扑了出去。
连带着把走在前面的秦衡也扑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像串在一起的玉米棒子,排得齐整。
秦衡磕到下巴,没破皮,但是青了一小块。
虞致维脸贴在秦衡腿上,没受伤,但用胳膊肘擦在地板上,不仅破皮还沁出血丝。
秦衡捂着下巴拿出药箱,虞致维泪眼花花的在给手肘吹气。
经过这么一摔,秦衡反而没那么尴尬了,虞致维都疼得快哭了,自己眼睛红了,想必也没什么奇怪。
他先给虞致维的手肘上药,又贴了大号的创口贴,就要收起药箱,虞致维按住药箱,抬头望着他:“你的下巴青了,我用药酒给你揉揉吧,这样能早点消淤。”
他站在秦衡身后,一手轻轻托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头顶可以靠在他的腹部。
他把气味美妙的红花油在手心搓热,然后再敷在秦衡的下巴上一会儿,才开按动。他力气不小,刚揉上去确实很疼,秦衡疼直吸气,眉头皱成山川。
虞致维也半点不手软,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没一会儿,秦衡就疼得眼角就沁出泪花,那模样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虞致维低头看着他。
秦衡的脸很小,五官并不怎么精致,甚至还有些平凡,可若是单看他的眼睛、鼻子或嘴巴,都好看得不得了。
他的视线落在秦衡的嘴唇上,便有些挪不开了。
只要一弯腰就能吻住那两片看着就软得像棉花糖一样的唇瓣,他的脸颊此刻就捧在自己手中,肚子里馋秦衡的小虫子四处乱拱,不嫌事大的搓着虞致维的火。
嘴唇干燥,他忍不住舔了舔。
他几乎就要吻上去。
忽地,秦衡睁开了眼。
虞致维吓了一跳,手下失了水准,力气陡增。
秦衡疼得一声闷哼,痛苦地皱起眉头。
他上次在自己怀里露出这种表情,还是他央求自己标记他时……
虞致维的小腹猛地收紧,并且开始发热。连忙松开他的下巴,退开两步。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抓着头发,掩饰尴尬。
秦衡托着痛得仿佛脱臼的下巴,指着他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他再也不要虞致维帮忙搓油了。
虞致维收拾好药箱,就问秦衡晚上想吃什么,他来做晚饭。
秦衡说:“你手肘受伤了,就别做了。我们出去吃吧。”吃完就把你送上出租车,赶紧滚回学校去。
可是,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
虞致维说:“出去什么呀,到时候饭没吃好,又淋得透心凉了,还是我来做吧,反正也费不了什么事。”
这连绵不断的雨,秦衡也确实不想出去,只好道:“还是我来做吧,你手受伤了,不方便。”他往厨房里走,打开双开门的大冰箱,从里面拿食材。
虞致维跟在他屁股后面,把脑袋伸进冰箱里,左看看右瞧瞧:“有西红柿和豆腐哎,我用它们做一个西红柿豆腐汤吧。还有卷心菜,我们做一个酸辣白菜丝吧。看看冷冻室里有什么。”
秦衡:“……”他打开冷柜室,虞致维在里面挑挑捡捡,“有牛肉,牛肉要炖两三个小时,时间不够了。半只鸡……辣子鸡丁你吃吗?”
秦衡生怕虞致维糟蹋他的食材,忙说:“这是从乡下买来的土鸡,还是留着炖汤吧。”土鸡做鸡丁,也太浪费了。
虞致维找到一袋排骨,眼睛一亮:“家里有烤箱吗?我来做烤猪排吧。”
秦衡无语:“没烤箱。”这小破孩儿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虞致维说:“没有烤箱就算了,我看到你家有铸铁的煎锅了,一样的。”他拿出冻排,挑出三根长的,放进水池里用冷水解冻。
随后他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会儿问秦衡米在哪里,一会儿又问他这个电线插板怎么用。随后是洗菜切菜,他手速飞起,没一会儿,排骨就已经躺在铸铁锅里,滋滋作响了。
原本说要做饭的秦衡,站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
秦衡:“……”
虞致维一边用温奶灶煎猪排,一边烧锅炖西红柿豆腐汤。
没一会儿,猪排就已经香气四溢,虞致维让秦衡拿来蜂蜜,细致的扫在猪排上面,撒上细细的盐,那味道更加的香了。
虞致维翻好猪排,突然就闲了起来,他把卷心菜切好,放在竹篾筲箕里沥水,双准备把碗筷都摆上餐桌。
打开橱柜,随手从里面拿了两只模样相似,颜色不一样的碗。
秦衡忽然就紧张地叫了一声:“你别动它。”
虞致维的手僵在空中:“怎么了?”
秦衡从沥碗架上拿下两只碗:“我平时都用这个的,那里面的碗已经很久不用了。”
“哦。”虞致维没忍住多看了一眼橱柜里整齐摆放的两只碗,随手轻轻将柜门合了,从他手里接过常用的碗,“对了,你刚才看见你的菜园里有小葱,能帮我掐一点吗?”
“好。”
虞致维摆好碗筷后,排骨煎得差不多,他盛出汤后,就开始炒卷心菜,没一会儿两菜一汤,一荤两素就端上了桌。
餐桌上的饭菜往外冒着诱人的热气。
秦衡已经不记得这个家里,有多久没有出现这样诱人的食物香气了?
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六年?
他和虞致维面对面落坐,虞致维夹起第一块排骨,放进秦衡碗里:“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排骨看着焦黄,香气倒是很诱人,不知味道怎么样。他拿起排骨,咬了一口。
外皮焦脆,内里多汁,肉质松软,骨肉分离。
肉汁混和着肉香顺着舌尖的味道,直冲脑门儿,
秦衡咬完第一口,没空向虞致维反馈排骨滋味,就又咬了第二口,直到他把整截排骨吃完,还将骨头上的酱汁吮干净,他才虞致维竖起大拇指:“超级好吃,你也快吃吧。”
虽然卖相不太高端,可只说这味道那是绝了。
虞致维见秦衡吃得满足,心里那一点点忐忑不安也跟着消失了。
排骨并不是地道的渝味,一开始还担心他不喜欢。这会儿他便放轻松了。
西红柿豆腐汤的味道也很不错,味道鲜甜,还有酸辣卷心菜,他们连最后一片菜丝都吃得干干净净。
秦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吃过一餐饭了,一时没有节制,往肚子里塞了很多食物。
当他们把两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秦衡已经撑得摊在椅子上了。圆圆的肚子像个皮球似的。
秦衡满足地打了个嗝,用手轻缓揉肚子,虞致维拦住他:“对胃不好。”
秦衡有些恍神,那时候他也喜欢吃好饭后揉肚子,也总被说对胃不好。刹那间,仿佛时间倒流,重叠在一起。
秦衡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这么撑是什么时候了。
这些年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吃饭只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所需的日常任务成。经常晚饭吃几根黄瓜、水果就凑和过了,像虞致维送咖啡豆那次开火做个面条,已经难能可贵。
如果不是单位有食堂,勉强保障了他的基础营养,恐怕他比现在还要瘦上许多,说不定早就营养不良了。
秦衡依言放下了揉肚子的手。虞致维开始收拾餐桌。
秦衡扭头看着窗外。
雨越还在下,雨势不如之前大,可绵密的细雨好像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虞致维收拾好厨房出来,发现秦衡还是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双眼一瞬不瞬,专注地看着窗外。
“哥……”虞致维叫他。
一时没有反应。
虞致维走到餐桌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哥,你怎么了?”
秦衡回过神来,抬头看了虞致维一眼,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在这边吧,你可以住在……”
虞致维说:“我睡楼下的沙发就可以了。”
秦衡本来想让他睡楼上客户,既然他自己提出睡沙发,他也不会没事找事。
于是点了点头,起身去门廊处的储物柜里,拿了一套洗漱用品给他:“早点休息吧。”
虞致维接过东西,说:“哥,你也早点休息。”
秦衡‘嗯’了一声,就上了楼。
在他关上房门之后,虞致维高兴疯了,如果不是在秦衡家,他已经又跳又笑,外加高歌一曲。他把毛巾捂在脸上,用力蹭了蹭,就好像现在捂在他脸上的不是一条普通的毛巾,而是秦衡的滚烫的胸膛,柔软的嘴唇,温暖的掌心。 秦衡回到房间,先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休息。
他命令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可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露台上的身影,怎么也睡不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纱窗定定地看着外面没完没了的秋雨。
他又在玻璃窗的倒影上看到自己模糊不清的脸。
他抬手细细描绘着自己的五官轮廓,手指最后落在唇上。
他缓缓靠过去,吻住玻璃窗上的倒影,嘴齿间溢出低低的呻吟。
他整个人贴在窗上,裆部迅速鼓起,在坚硬的木墙后,不再扩张一点。
秦衡抚摸上自己的脖颈,胸膛,顺着小腹往下,按住鼓囊的坚硬。
“唔……”他轻声低着,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快意顺着指尖传遍身体的某一处。
他有些腿软,踉跄两步退回床上。
他顺势倒在床上,一抹按摩自己,一边翻身趴在床上。动作的手抽了出来,沿着裤头滑了进去,顺着肌肉曲线和缝隙深入,胯部在床单上摇摆摩擦。
他咬住被子,堵住一切声音。
直到把自己弄湿。
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他拖着虚软的腿进了卫生间,将自己重新清洗干净,出来后从衣柜的最底层,拿出那件用密封袋装着的衬衣。他没舍得将袋子打开,嗅里面的味道。
而是将它像紧紧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好像他抱着的不是一件款式过时,甚至衣领还有些发黄的衬衣,而是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金缕衣。
他闭上眼,想象着,想象着自己被紧紧的拥抱,耳边有轻若鸿毛的浅浅呼吸。
只要这样就满足了。
他缩进被窝里,闭上双眼,嘴角上扬起幸福的弧度,缓缓沉入梦乡。
虞致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终于能在秦衡家过夜太兴奋了,即使只是睡在客厅。
他刚才在卫生间里洗澡时,身体就有些不对劲。只是被花洒冲洗,身体就变得精神满满。
他怕被秦衡听到什么奇怪声音,连自给自足都不敢,只能草草用冷水浇灭火气后穿衣服出去。
可是……
身体今天兴奋得跟嗑了药似的,即使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脑子里连秦衡都不用想,就把裤子崩得紧紧的。
他怕秦衡突然下楼来,于是翻身面对着靠背睡着,是不是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矩举动的。
不出意外的,虞致维做了一晚上绮丽的梦,早上起来内裤湿嗒嗒的粘着皮肤,难受得很。
他连忙去卫生间里冲澡,把弄脏的内裤清洗干净后,又用吹飞机吹干。
秦衡比他稍微好一些,醒来后一夜梦境了无痕,睁开眼睛先是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分清现实和梦境。
他第一反应,就是先检查怀里的密封袋是否有开口漏气。直到确认并未漏气后,他才舒了口气。
一场秋雨一场凉果真没说错,秦衡从被窝里钻出来后,被冷风一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套上宽松保守的家居服,洗漱之后下楼。才刚刚打开卧室的门,煎鸡蛋的味道便钻进他的鼻子里。
厨房里还隐约传来嗡嗡声。
他快步下楼,进了厨房。发现虞致维正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在里面做早餐,吧台上的豆浆机正在‘嗡嗡’的卖力工作。
“你起这么早啊!”
虞致维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先是一个明媚到耀眼的笑容:“上午有课,所以就早一点起了。”他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又拿了粉汤开始烙饼。
虞致维还穿着昨天给他买的那一身衣服,衣裤都是短袖。
秦衡问他:“你不冷啊。”
虞致维如实回答:“今天的温度确实要比昨天低一点,我还抗得住。一会儿我去学校加件衣服就好了。”说话间,一薄饼就出锅了。秦衡自觉地开始拿碗筷,摆上桌。
豆浆机传来‘嘀嘀’提示声,豆浆已经磨好了。
秦衡想去接豆浆机的盖子,被虞致维拦住:“你让我来吧,小心烫到你。”
“没事的……”你把我当什么?娇娇弱弱鸡蛋都拿不动的omega吗?
“万一伤到怎么办?你的手是要用来画图纸的,那可是关系到整个渝城老百姓的安危……”
秦衡:“……”你能再浮夸一点?
第二十一章 嘤嘤怪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出门。秦衡给了虞致维一件长袖衬衣:“新的,可能有些小,你凑和着穿吧。”
虞致维脸上笑容比花儿还要灿烂,捧着秦衡的衣服傻乎乎地重重点头。
秦衡去单位上班,虞致维回学校上课。
昨天秦衡把车开单位去了,今天他只能乘地铁,能和虞致维走一段。
渝城因为地势关系,绿化面积巨大,再加上这一带高楼不多,又是沿江。
经过昨夜一夜雨洗,空气清晰得能让人醉氧。
虞致维伸着懒腰:“真舒服啊!”接着他身体一歪,便依靠在秦衡身上。
秦衡快走两步,虞致维失去支柱,身体立歪倒,撞到旁边的小姑娘。
虞致维连忙道歉。
小姑娘白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走开了。
“好啊,你故意让我出糗……”虞致维做出气势汹汹,要找秦衡算账的样子,秦衡哈哈笑着快步走,把虞致维甩在身后。
虞致维反而怔在原地,看着朝阳下笑得开怀的秦衡逆光前行,青石板上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那团阳光像是拱进心坎儿里,暖烘烘的叫人晕眩。
这还是昨日在夜色中哭泣的秦衡吗?
这还是那个满眼脆弱的秦衡吗?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有活力。
原来他也可以笑得这样开怀。
秦衡见他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看他:“你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好!”虞致维高高应了一声,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人在地铁站分别,秦衡去上班,虞致维回学校。
其实他.......文..........网...上午没有课,顾及着秦衡才故意说有课,和他一起离开的。
他推开门,刚刚走进寝室,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门‘咣’的一声关上,他的两条手臂被反剪住。他被踉跄着押到床边,按在书桌上。
马敬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夜不归,老实交待,小beta是不是已经被你搞到手了!”
“毕竟是咱们学校独此一株的向日葵,应该有这本事。”孙佑炀目光如炬地在虞致维身上扫了一圈儿,“衣服也不是昨天那套了,看来是真的了。玖南,你说呢?”
曲玖南躺在上铺,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没有答话。
虞致维的俊脸贴在书桌上,挤变了形:“你们俩给我放开。”
马敬阳:“你跟咱们分享分享,小beta在床上和omega有什么不一样?是更骚一点?还是矜持一点?还是说他们都只是外表正经,其实一碰上那种事,就释放出最本我的风骚?”
“马敬阳,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孙佑炀也不站他这边:“小马,别因为你姓马,大脑就长在马眼儿上,怎么也是小维看上的男人,咱说话就不能和谐点?”
马敬阳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
虞致维有些光火,双臂一振,就把胳膊从两人手里收了回来,转身给了马敬阳一拳。
马敬阳大概是没料到虞致维会对他动手,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眉头一皱,嘴巴一瘪,往孙佑炀怀里一钻,就‘嘤嘤嘤’起来:“炀炀,你看他打我,还打我的脸,说好打人不打脸的呢!嘤嘤嘤……”
孙佑炀:“……”
曲玖南:“……”
这只嘤嘤怪,真是丢了咱们alpha的脸。
曲玖南问他:“昨晚你真的和人家那啥了?”
提到昨天的事,首先涌进虞致维脑海的记忆不是别的,是秦衡双眼空洞,望着自己无声流泪的模样。
他说:“昨天我吓了一跳。”
曲玖南眉毛一挑:“怎么了?”
虞致维说:“他好像真的有喜欢的人,还非常喜欢的样子。”他不想细说,想起秦衡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就疼。
曲玖南也没多问,只说:“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别让自己陷进去,不可自拔。”
虞致维无奈苦笑:“你这话好像说得有点晚了。”
曲玖南皱起眉:“这么猛啊!”
“啊,要不然呢?”
曲玖南低声长叹:“多情总被无情恼。”
虞致维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曲玖南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哥的事?”虞致维:“你从不说你家里的事。”
曲玖南说:“等你被那个人拒绝了,痛不欲生的时侯,我再告诉你吧。别人的不幸总是最好的安慰剂。”
虞致维眉头抽搐:“曲少爷,您倒是盼着我点好啊!”
曲玖南想:如果盼着好就能真的好,那该多好啊!
…………
秦衡现在的生活只有工作,所以一旦工作起来,他几乎废寝忘食。
连着转了两天,下午两三点工作告一段落,他终于能歇一歇,准备提前下班,回家好好补个觉。
他从车上下来,拾级而上时,又在李婆婆家门口看到了虞致维。
虞致维和李婆婆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爽朗的笑声街头巷尾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