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裁说可以。
因为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月亮湾的房子虽然久不住人,但是已经被林风裁提前找家政收拾过了。
所以一进门,林嘉川就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家的气息。
他坐进沙发里,听到哥哥在和梁灼通电话。
梁灼似乎不太高兴,哥哥一直在安抚他。
林嘉川撇嘴,低头吃了一口沈梦生喂给他的剥皮葡萄,又把籽吐进他的手心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沈梦生笑的温柔。
林风裁挂掉电话的时候正好瞥见这一幕。
他开始用新的目光打量沈梦生了。
接下来,林风裁做了好几道菜为林嘉川和他的朋友接风。
吃过哥哥做的晚饭,林嘉川给夏母打了电话。
趁着林嘉川和夏母讲话,林风裁和沈梦生聊了起来,暗自了解他的家世。
得知他是小镇上的孩子,家境一般,靠着学习天赋和勤奋,靠全额奖学金出国读书,十分励志。
林风裁很欣赏他。
那边林嘉川接完电话,告诉林风裁:“哥,妈妈她说夏晗生了重病,又进医院了。”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还有最后一个大情节~
林风裁并没有把夏晗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告诉给林嘉川。
林嘉川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他也是夏母的儿子,夏晗的亲兄弟,他不想让他为难。
因此听到夏晗又进医院的消息,林风裁只道:“那你抽空去看看他。”
没想到林嘉川似乎有些不大情愿,过了一会儿,老实对林风裁道:“哥,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从我两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有这个感觉了,而且上次,你为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没对你有什么表示,我...不是很想和他相处。”
林风裁叹了口气,想到夏晗对林嘉川的“不喜”,很可能建立在对自己的恨屋及乌上,便道:“没事,一切随你的意愿......”
因为太久不见面,三人聊天聊到了十一点钟,林风裁看林嘉川频频打哈欠,知道他已经困了,便催他去睡觉,顺便给沈梦生安排了客房。
林风裁自己却还不能睡,需要修改一下剧本,这是何导要求的。
虽然两人合作的电影已经开拍了,林风裁也不需要做跟组编剧,但是,剧本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有时候,还是会根据拍摄时的状况,做相应的一些调整。
刚到凌晨,他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梁灼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林风裁还未开口,就听到一道经过电流加工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宝贝儿,给我开门。”
林风裁从座位离开,推门前往客厅大门口,顺势按开了最暗的那档灯。
打开门一看,梁灼站在外面,穿着一件麂皮外套,肩头落了层薄雪,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林风裁也对他笑了一下,让他进来,脱去他的外衣,弯腰打开鞋柜的门,梁灼却抱住他的腰,不急着让他替他拿鞋,把他抱起来架在鞋柜上。
林风裁家的鞋柜较高,坐在上面,他的视角瞬间变得居高临下,他摸上梁灼的脸,感到有些冰,便替他暖着。
梁灼握着他的腰,感叹:“林老师这练过的腰就是不一样,又窄又劲儿,不过......”手不规矩的揉上林风裁的臀部,“这里还是软的。”
林风裁在床上没少听他说荤话,也没搭腔,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梁灼白天要上班,晚上要陪着刚刚恢复的何幼薇吃饭,珑御府又离月亮湾很远,开车至少需要要一个多小时。
梁灼道:“我明白了,看来从来都是我想林老师,林老师可不会想起我,尤其是又有了弟弟。”
林风裁听着他这轻嘲的口吻,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埋头照着他的唇缝轻轻-舔-了一下,梁灼勾唇,猛的凑上去展开攻势,力气很大,林风裁被迫后仰,梁灼怕他的头被撞到,手先伸过去垫在后面。
这时,“啪”的一声,昏暗的客厅骤然变亮,白灿灿的一片。
原来他的手碰到了墙上的开关。
环境忽然的变化也没有打断二人,至少没有打断梁灼,然而,正在这时,林风裁却推了他一把,梁灼不高兴的皱眉,兴致被打断,望见林风裁正在看着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梁灼不耐烦的回过头,脸上的躁意还没消散,目光一定,和站在斜对角卧室走廊口的林嘉川来了个对视。
林嘉川站在那里,双颊飞红,尴尬的快要化成灰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看尴尬的程度,可能挺早。
梁灼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嘉川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结结巴巴道:“呃,我出来上厕所......你们......”
他想说“你们继续。”或者“对不起打扰了。”
可是想起刚才梁灼对哥哥做的事,他又莫名有点生小气。
他他他有没有经过哥哥的同意啊!一进门就把人放在鞋柜上亲。
鞋柜很硬的!
还有“软”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好崩溃!
林风裁自发从鞋柜上下来,拿出做哥哥应有的淡定和威严,对林嘉川道:“小川,你去卫生间吧,我们进去了。”
“哦......”
嘴上答应着,林嘉川还是有些恍惚,半天挪不开步子,直到梁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句:“小孩子怎么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林嘉川瞬间拳头硬了。
却听到哥哥责怪的对梁灼道:“别逗他了。”
林嘉川轻哼了一声,不敢太大声,怕被梁灼发现。
第二天,林嘉川睡醒以后已经十点了,推门出去,第一件事是侦查梁灼还在不在,发现他并不在,遂放心。
他还尴尬着呢。
隐约听到有人声从厨房传出来,林嘉川瞬间保持高度警觉,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哥哥和沈梦生。
他凑过去瞧两人在做什么,沈梦生已经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林嘉川嚼了两口,觉得还挺香的。
“你在干什么啊?”他鼓着脸颊问沈梦生,吃东西的样子像仓鼠。
沈梦生笑道:“在和大哥学做七品酥呢。”
“原来是偷师我哥哥的手艺啊。”林嘉川又凑到林风裁那边瞧起来,林风裁顺手将手上的奶浆抹了他一道。
林嘉川憨憨的笑着,听到沈梦生饱含羞涩的小声说:“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林嘉川愣了一下,顺道对上哥哥有些促狭的笑脸,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换了个话题,问林风裁:“哥,梁灼呢?”
林风裁手上的活不停,“去上班了。”
“他怎么凌晨来啊?”林嘉川道,“会打扰你休息的!”
林风裁牵唇浅笑:“嗯,我回头给他说说。”
林嘉川看着哥哥脸上明显的笑容,心里知道哥哥幸福着呢,他是白操心了。
林嘉川自从上次通完电话,他已经在试着接受哥哥和梁灼相爱的事实,可是等亲眼目睹,他又有点额外的别扭。
他和林风裁相依为命,林风裁又一直护着他,他总把林风裁看成那种万能又出尘的神仙,神仙谈了恋爱就好像白梅花上落了墨点,他有点接受无能。
但是,他必须得接受。
林嘉川这样告诉自己。
何况梁灼对他哥真的没得说。
下午,林嘉川带着沈梦生去外面玩,林风裁要在家改剧本,没跟着他们一起。
海城有几个在全国都很出名的商场,林嘉川想带着沈梦生去逛一逛,但是想到每次到了商铺,沈梦生都要破费给他狂买东西,拦都拦不住,想了想,就没有去。
他带他去几个旧时的公馆逛,里面会有小型博物馆,也挺有意思的。
因为不是休息日,景点的人不多,沈梦生走在林嘉川的身边,手里提着林嘉川买给他的各种纪念品。他看向别处的样子总是冷冷清清的,唯有看向林嘉川的时候,眼中都是温柔的笑意。
林嘉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有个卖荷包的女孩,笑着对他说:“你男朋友看起来很爱你。”
林嘉川脸烧起来了,结结巴巴:“他他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孩大概看出了什么,捂着嘴笑。
出了第二家公馆,该吃晚饭了,沈梦生忽然拉住林嘉川的胳膊,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林嘉川瞬间紧张起来,他在国外也经历过被人跟踪,当时好险遇到一个好心的路人,才没出什么乱子。
“我们要报警吗?”林嘉川也低声问话。
沈梦生摸了下他的头,“别担心,这里人多,不会有事的。”然后,他凑在林嘉川耳边说了句什么,林嘉川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公馆。
这座公馆的面积不大,里面的花园修的很精致,人处在期间,只觉四周重重叠叠,影影绰绰,沈梦生打算靠着这个花园的地理优势抓住那个跟踪者,林嘉川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他两一前一后,分开了。
林嘉川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心跳的有点快,借机躲到一棵松树后面,猛的转过头,一看——陆明濂?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沈梦生已经赶来了,挡在林嘉川的身前。
陆明濂淡声道:“麻烦让一下,我和他有几句话要说。”
沈梦生皱眉,端详了陆明濂几秒,在思考陆明濂话里的真假。
身后传来林嘉川的声音:“生生,他是我和你提过的陆明濂。”
沈梦生的眉皱的更深了,冷冷的注视着陆明濂,退开一些,但是肩膀紧贴着林嘉川。
陆明濂看一眼两人相挨的肩膀,然后把目光移向林嘉川,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林嘉川也很平静的和他对话:“什么事?”
陆明濂道:“小心夏晗。”
林嘉川道:“我妈妈说,他生病了。”
陆明濂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但是,前几天,他来找过我,希望我和他合作,好对付”他顿了一下,似乎是给林嘉川一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对付你哥林风裁。”
林嘉川微微张着嘴,下意识就要掏手机给他哥打电话,陆明濂像是有些受伤,嗓音有些哑:“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吗?我没有答应他。”
林嘉川怔了一下,捏着手机,机械的说:“谢谢你。”
“嗯。”陆明濂道,最后看了眼林嘉川身边的男人,道:“麻烦你照顾好他。”
沈梦生扶了下眼睛,目光冷淡:“不必你提醒。”
陆明濂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林嘉川望着他的背影,心道:也祝你有个好归宿吧。
这时,沈梦生有意提醒他:“你哥哥......”
“哦对!”林嘉川匆忙拨起林风裁的手机,他记得出门前,林风裁说过,晚上的时候,他要去给梁灼送点七品酥。
然而,林嘉川三遍电话打过去,没有一遍是被接通的,他瞬间慌了。
一小时前,林风裁正开车前往去梁氏的路上,没开多久,忽然遇到车子抛锚。
他的车停在了路边,这里比较荒凉,并没有什么过路人,也没有修车铺,林风裁刚要打电话求助,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他的眉微压,转过身去。
这时候,一支针管从侧面扎了过来,他没料到身后和身侧都有人,知道那针管里一定放着不好的东西,却不及闪躲,针尖已经刺进了他的皮肤,微微一股凉意袭来,林风裁抬起手去拔那只握着针管的手,原本在他身后的那人却将他狠狠钳制住,力气大的惊人,不让他动弹。
一切太突然了,林风裁失了平时的气势。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又来了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拉住持针管人的后颈,将他一把拎开。
林风裁立刻去拔脖子上的针管,取下来一看,已经消失了一半液体。
他感到神思有些飘忽,意识即将失去的那一刻,听到有人对他说:“林先生,我们这就带您去医院。”
林嘉川拨出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里面传出的却是梁灼的声音:“喂?”
林嘉川立刻说:“我哥哥呢?夏晗要害他,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说罢,挂了电话,把一串地址短信给林嘉川。
梁灼看着被押到自己眼前的三人,眼中神色莫测,不怒自威:“夏晗让你们来的?”
【作者有话说】
“我要见林风裁,我有几句话对他说。”
梁灼乜斜的望了他一眼,向一旁的陈松摆手示意,“继续问他,直到他说出是谁让他来的为止。”
那人见他如此,义正言辞道:“我真的需要见他,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会害死所有人的。”
他的胡言乱语丝毫没有引起梁灼的注意,看梁灼要起身离开,他急了,竟然喊叫着:“这是一本小说!你们都是小说里的人!夏晗才是主角,你和林风裁就要害死夏晗了!”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就不怕这个小说世界毁灭吗?”
梁灼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寒冷,声音也像是结了冰,对一旁还在错愕的陈松道:“把他的嘴封上!”
林风裁从床上醒来,首先看到了一脸忧色的林嘉川。
他对林嘉川笑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忙按住头。
实在太疼了,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只看见林嘉川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一幕,紧接着,就再度失去了意识。
医生来了,林嘉川拉着医生给他讲述刚才发生的事,医生正要解释,梁灼从外面进来了。
“梁先生。”医生和梁灼打了招呼。
林嘉川焦急的眼睛都有些红:“梁哥,我哥哥刚才明明醒来了,又昏过去了。”
他说的太急,也没抓到关键,还是一旁的沈梦生替他补充道:“大哥醒来的时候看上去头很疼,他是按着头重又昏过去的。”
梁灼看了这个陌生的男孩一眼,没说什么,转向医生,示意医生开口说话。
医生道:“林先生之前只是中了麻醉的药物,按道理醒来就好了。”眼见梁灼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忙改变口风:“我们现在再给林先生做个检查吧。”
梁灼点头。
经过一番检查,林风裁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言辞含糊,只说再观察看看。
也只有等了。
梁灼坐在林风裁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等他醒来,中间林嘉川提醒他吃点东西,梁灼没胃口吃。
林嘉川见他这样在意哥哥,心里替哥哥感到开心,望向床头林风裁安静的脸,心里祈祷哥哥快醒过来。
这时,林风裁的睫毛动了动,林嘉川的眼睛瞬间瞪大,激动的捏紧一旁沈梦生的手。
他的一声“哥”脱口而出。
林风裁五感回笼之际,听到的第一道声音便是林嘉川的这声“哥”,他循声望过去,犹豫道:“小川......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林嘉川愣了一下:“哥......我一直这么高啊。”
林风裁的头还是很疼,但是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只大手扶上他的肩膀,轻唤他:“先躺着吧,你还没恢复好。”
林风裁看向扶着自己的男人,只觉心口很疼,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梁灼望见了他眼中的陌生,心脏骤然缩紧,声音干涩:“你......怎么样了?”
林风裁闭上眼睛,等那股头疼的劲头过去,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喊了声梁灼的名字。
梁灼抓着他肩膀的手放开,面容终于缓和,拨了拨贴在林风裁额际的湿发,道:“差点被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吓到。”
林风裁再度将目光移向站在床脚的林嘉川,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示意他过来。
林嘉川走过来,蹲在哥哥的床边。
林风裁的指尖滑过他的脸,“刚才...我梦到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你那时候总替我出头,辛苦你了。”
林嘉川的眼圈瞬间红了,将头低下去,一滴眼泪砸在了林风裁的手指上,声音有些呜咽:“哥......现在都是你护着我,你为了我做了太多事。”
林风裁微笑着,叫他快去休息,说他眼睛底下都是青的。
林嘉川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林风裁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了很多事。
他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的内容是林风裁和林嘉川过去二十多年人生的放映,两个少年在寄人篱下的环境里相依为命,相伴长大。
这个梦是如此真实而漫长。
醒来的那一刻,本以为是梦的内容却没有消退,反而急速涌进他的记忆之海,他有种自己经历过那一切的明确感受,很多小的细节,比如姑姑的竹棍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因饥饿而去姑姑家厨房的第三排橱柜偷吃食物的刺激,他和林嘉川藏钱的地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细微之处,林风裁在原书中并没有看到过。
面对莫名其妙涌进脑海中的记忆,林风裁充满了疑惑。
这一切,就好像他原本就是原书里的林风裁,穿书前的一切才是他的一场梦。
梁灼的手放在林风裁的脑袋两侧,替他按摩,按了一会儿,低声问他:“还疼吗?”
林风裁闭着眼睛,道:“好很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梁灼道:“这次突袭你的人应该是夏晗找来的,给你注射的是麻醉剂,看样子是想要绑架你…你上一次不应该让我放走他。”
林风裁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梁灼望着林风裁洁净如玉的面容,手上按摩的动作没有停,语气仿佛漫不经心:“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的一个电影,《楚门的世界》吗?”
林风裁道:“嗯,男主人公得知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的故事,周围的人都在陪他演戏。”
“如果......”梁灼的语气忽然变得迟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得知,自己其实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你会怎么办?”
林风裁的眼睛睁开,正对上梁灼的脸,他伸手抚了上去,目光交汇,林风裁看到了梁灼眼中的游移,自己反倒坚定了下来,声音很轻:“我会继续爱你。”
梁灼的喉咙上下动了一下,俯身吻在林风裁的额头上。
等他离开,林风裁问道:“你呢?”
梁灼道:“我也会继续爱你。”
林风裁的手指从他的眉眼滑过,又移到他的嘴唇,道:“如果这部小说设定的情节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呢?比如...他让你爱上其他人,让我从未出现过。”
“我会去找你,”梁灼的语气轻淡,说出的话却像是誓言,“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什么样的地方,只要让我看见了你,我就会重新爱上你。”
林风裁的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挤动着,好像山间上万多玫瑰同时绽放,无数股溪流同时汇入海洋,数不清的露珠同时被阳光蒸发。
这一刻,他很想把所有真相告诉给梁灼,包括他从哪里来,他在那个世界的过去,他对两人未来饱满的期待。
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一切实在太玄妙了,梁灼未必会相信,而且,他舍不得让梁灼知道他在原书里的结局——那为一缕偏执丧命的悲剧。
状似随意的,林风裁问梁灼:“为什么突然有这个设想?”
梁灼道:“只是随便想一下。”
林风裁第二天就痊愈了,梁灼担心他的身体还会出问题,让他去珑御府住,说是在那边可以多点人照顾他,林风裁为了让他放心,答应了。
林嘉川想呆在林风裁身边,主动提出要陪着林风裁一起去,最后被安排在林风裁之前住过的院子里。
因为这次的意外,梁灼派在林风裁身边的人更多了。
林风裁陪着林嘉川和沈梦生出门逛街,透过车子的反光镜,看见了跟在后面的一辆车子,他们到哪里,这车就跟到哪里,也不上前叨扰他们,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一家餐馆吃过午饭,林风裁下了楼,没去自己的车上,找到跟踪他的那辆车,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林风裁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陈松。
陈松的手臂搭在车窗上,摘掉墨镜和林风裁对视,看那样子十分淡定。
林风裁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从饭店里打包好的餐盒顺着窗口递进去,陈松道了声谢,交给后面的人。
既然见了面,高低得聊几句,林风裁问起陈松那几个袭击过自己的人怎么样了。
陈松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在南苑关着呢,马上就要送给警察了。”
“他就是个神经病!”坐在副驾上的男人接口道。他正在大口吃着林风裁刚才送给他们的午餐,声音含混:“那家伙,天天说疯话,我看不用警察出手,精神病院先得把他给收了。”
林风裁仿佛来了兴趣,问道:“他都说什么?”
“什么小说啊,作者的......”男人话没说完,就被陈松呵止:“刘岩!”
刘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目光分别从陈松和林风裁的脸上滑过,继续埋头吃起饭盒里的食物。
然而,仅仅他刚才提供的两个关键词:“小说”“作者”,就够林风裁留心的了。
林风裁忽然想起之前在医院里,梁灼和他提起的“假如他们生活在小说世界里”的设想。
他对陈松道:“我想去看看他。”
陈松呼噜了一把头,陷入了沉思。
虽然梁灼嘱咐过他,如果是林风裁提的要求,都要去做,且不问缘由,不用告诉梁灼。
但是,关于这次抓到的这个神经病,梁灼却很谨慎,特意叮嘱他,神经病说过的话,不能和任何人说,尤其是林风裁。
现在问题来了,他到底要不要请示梁灼?
正在犹豫,窗外的人却已经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打给了梁灼。
拨通电话的林风裁直截了当:“梁灼,我想见那几个袭击过我的人。”
不知道那边梁灼说了句什么,林风裁把自己还在通话界面的手机从窗户递了进来,陈松接过,按在自己的耳边。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无奈:“让他见。”
一个小时后,林风裁抵达南苑,见到了那个被副驾保镖称作“神经病”的人。
那人看到他以后异常激动,苍白的脸上憋出了红晕,对他道:“梁灼终于答应你来见我了!”
林风裁仔细观察着他,心中疑惑他对自己这种热烈的态度从何而来。他很确定,这人就是给自己脖子上扎注射器的那人。
此人当时凶恶而扭曲的面容,于他而言,仍历历在目。
林风裁没有说话,沉静的望着他。
他却完全忽视了林风裁的冷淡,的确有些癫狂,背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考什么,拖着脚上的链子哗啦啦的响。
忽然,他的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手心里,抬起头对林风裁道:“林风裁,我并不想伤害你,你看,我对你用的只是麻醉剂而已,噢噢噢,”他摆手,“我也没有要绑架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