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鱼—— by查找结果404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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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变迁,卢从景的大学生活其实远没有这段话描述的那样温和。他最开始也是卢老爷子的私生子,他母亲是年轻的教授,不愿他出身一直不明不白,因而他从小都被灌输了一定要成为卢老爷子最优秀的儿子的观念。他母亲常常把这种愿景放到卢从景身上,卢从景读书读得早,中间无师自通开始接触地下交易又跳了级,十六岁就读了大学一年级。
他是亚裔且年纪小,那时候看上去还有些单薄,不是很合群,起码在最开始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倚着栏杆,俯瞰宾州的夜景。这里不是纽约或是波士顿那样繁华的大城市,夜风很凉,他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港城虎豹环伺,他难得立足之地。
后来他觉得商科的东西没有用,教授讲的都是商战里玩剩下的,后来就转到麻省理工去了,在麻省认识了很多现在的好友。
往事如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好呀。”卢心尧答应下来,搜来这首歌听。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疲惫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卢心尧跟着哼了几句,他的声音薄,听上去便没有原本的沉重,将歌词里的痛苦挣扎变作了希冀期待,卢从景注视着他柔和的脸庞和干净的双眸,感觉好像自己脏得早已洗不净的灵魂也悄悄地被寄存了一部分。
他卑劣地在卢心尧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便占为己有,享受他的崇拜、他的依赖,享受不带一点杂念的纯净爱意。
他不愿承认他其实迷恋这种感觉。
“我不太确定有几处是怎么处理的……”卢心尧把手放上黑白琴键,按下了第一个键,很快就连成了曲子,钢琴版的《光辉岁月》听上去并不激荡,甚至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温柔。
卢从景露出了一点怀念的神色,庭院池塘里的淡紫色睡莲静静开放着,画面岁月静好。
腊月二十九,港城奕居酒店。
酒店四十九整体的色调是香槟色的,墙面都是整块的大理石,在设计上简约雅致,而在这里特别能看到sky bridge的特别设计,贯穿到天穹的神龛似的精准切分的玻璃透窗,如同一盏盏长明灯似的亮着,极大程度上延展了视觉的极限。走在地毯上,仿佛这条路通向的是圣地,难掩恢弘。
不少黑衣保镖守在电梯口,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滚动,最终停在了49层。电梯门开了,衣着端庄得体的中年男子携女眷走出电梯厢,早已静候在那里的管家引着他们去宴客厅。
这是最后一位受邀来家宴的卢家旁系。
自此电梯门关闭,四十九层的按键的灯光全部熄灭,旁人不能再上到这层来。
每个人的座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在管家带路下,直接入座。
卢承信对自己的座位还算满意,余光瞟了一下比他座次更好的,不是长辈就是血缘更亲近的,便也没什么话可以说。在他这个位置烛台挡住了卢从景左手第一位的人,他不免猜想,坐在那里的究竟是哪位长辈。
卢从景是家主,坐主位;而左手第一席相应的是最重要的主宾,当然,也有例外,也可以是主人的配偶,但林南烟已去世,无人再能居此座。
他数来数去,也摸不清卢从景的心思,这时管家领着最后一位入场,宴客厅大门闭合,晚宴正式开始。
宴会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虽是同宗,但并不每个人之间彼此熟悉,最多是两三个人相互交谈,尤其是卢从景,他从不同宾客在这样的场合聊天。
“承勇,你和叶二少的那个项目如何?”
“刚刚开始做呢,收益都说不好。”答者谦虚道。
今日准备的是粤菜,按照西式的惯例分食,每人上一小例菜品,如果不够可以按铃告诉管家要加什么,今日准备的饮品是红葡萄酒,单从颜色来看就知道品质极佳。
卢承信嗜酒,开餐便准备喝上两口,这时听到卢从景按铃,他偏头对管家说了什么。他们之间有些距离,大厅又如此空旷,杯子和刀叉的声音、说话声盖住了卢从景的说话声。
管家欠身应到,走到一旁撤去了左手第一席的高脚红酒杯,卢承信心生疑窦,稍稍张望了一下——
那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卢心尧。
纵使血缘亲近,他不觉得卢心尧有资格坐在那里。顿时,美酒入喉都不觉得醇香,卢承信没有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死死握住酒杯,里面的酒液因倾斜而险些倒在桌子上。
不久,侍者送来了一杯鲜榨的果汁放到卢心尧的左手边。
“小叔叔,没关系的……咳咳……”卢心尧没忍住咳了两声,从他的状态来看,并不像他所说的没关系。
“送阿尧回主宅。”
“我可以坚持的!”
卢心尧心里清楚这个座次的安排的玄妙,他今日低调些还好,倘若是高调提前离场,不少人更要埋怨卢从景。前两日降温,他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本以为没事,但今天早上咬着牙才起来,任由造型师收拾,浑浑噩噩意识断了片,只觉得冷到骨子里了,坚持又贴身加了件羊绒衫。
长桌上的美酒珍馐丝毫吸引不了他,他不过是强撑着捱过这三个小时,心里心心念念盼着,默默地盯着表盘指针转动,头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球,反应很迟钝。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后背抖了抖,伸手去够那杯果汁,摸上去是温热的,他以为酒店都会送冰的来,已经做好咬牙喝的准备了。
这样一来便好入口很多,他贴着边缘抿了两口,稍稍举高杯子给卢从景看,卢从景这才招手让管家退下。
“阿尧,不舒服可以直接离场。”
卢心尧的脸几乎不见血色,在灯光下看上去白得几近透明,唇色看上去稍微好些,但这并不表里如一,是化妆师见他太没有气色才在出门前特地用了带颜色的润唇膏。
卢心尧摇摇头。
卢从景一向觉得这样的家宴不过是流于形式,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同哪个亲戚熟识。港城这样的习俗很微妙,也许同这个城市的历史也有那么一些渊源,既东方又西方,既传统又现代,像是一种杂糅体。
譬如说这样庞大的宗族,更譬如说今天这个无聊到提不起兴趣的年夜饭。
端着托盘的侍者如同流水般来来往往,为宾客添上新的菜品,又撤去空了的盘子。
卢心尧没有按过一次铃。
他只是虚虚地按在筷子上,除了那一小口果汁,什么都没有吃。那一点果汁已经足够雪上加霜,橙子酸甜的汁水好像尝起来苦涩又令人作呕,他的胃紧紧地攒起来,疼得他直冒冷汗。
保持不动已经是在这种情况下最舒服的姿势了,他抓着腹部那里的衣服仿佛能够分担一些难忍的疼痛。
忽然,他发现卢从景看着他,手已经搭在了按铃上,卢心尧硬是逼着自己夹了一筷子菜胡乱地塞到嘴里,味同嚼蜡,没怎么嚼便生生咽下去了。因为咽得太快,还呛咳了几声,他慌忙伸手捂住嘴。
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努力地挤了个笑容给卢从景,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而后没过多久,霎时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声脆响。循声看过去,是坐在卢从景左手边最近的那个男孩子弓着腰脸贴着桌子,他撞到了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沿着雪白的餐布往外蔓延开来,有几分像止不住的血液。
卢从景招手,脸色一沉,“邓鸣,送阿尧去医院。”邓鸣立即上前把卢心尧抱起来,众人终于看清了他汗涔涔的那张脸,秀气得都有些不像本家的人了。
于是乎,这场宴会草草收尾,卢从景没有兴致继续,提前离席,剩下的人坐着继续吃也不是,直接走了也不是。

第四十三章 新年(四)
卢从景径直去了医院,上到十二层去看卢心尧情况如何。临近过年,医院里没什么医生和护士,长廊的灯看上去又白又冷,人影又长又瘦,更显寂寥。
到的时候,卢心尧躺在病床上,刚刚注射过镇静的药物,他现在平静了很多,只是对着窗蜷着身体,蝴蝶骨隔着层衣服显出精致到脆弱的线条来。
“医生怎么说?”
卢从景坐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免疫的问题,”卢心尧的声音变得很低,声音缥缈而遥远,“如果……如果我能健康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把事情搞砸了。我以为我能坚持到晚宴结束。”他看上去有些落寞,收紧了双臂,抱住了自己。
卢从景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这根本不是卢心尧的错,倘若他没有提前两个多月就被取出来成为了早产儿,他也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而不是像这样,动不动就生病,随时随地要带着药物,经常拜访医院。
“没关系,我也怠于和他们虚与委蛇。他们和我说检测报告要过几个小时才能出,走吧,我带你回家。”
卢从景抚摸着他的额发,如同暧昧的夜色般温柔。
卢家主宅已经装饰的很有年味了,各处都挂了红色的小灯笼,也有一些剪纸和窗花,祠堂里也换了规格更高的贡品;与之相对的是今夜回来的家主和小公子,他们脸上都不见什么喜色,尤其是卢心尧,面色难看到一眼即可分辨。所有佣人都躬身避让,万分小心不要触了霉头。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个人耐不住好奇问道。
“说你嘴碎!看那样子,小公子又生病了吧,要我说卢总也是待他二哥的儿子亲厚,要是寻常人家都养不起这样一个病秧子!”
“是,我瞧卢总那模样可真是吓人!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你管好你的嘴便是你的福气了,少问多做事!”
卢从景带着卢心尧回了自己的房间,拉出床头柜的抽屉,取出放在里面的一个木盒。
“这是什么?”
卢从景打开木盒,里面装的是一把锁形的吊坠,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这几个字,金字底下有莲花纹,吊坠用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串起来,摆在盒子里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样极为用心的礼物。
“长命锁?送给谁的?”卢心尧好奇地问。
他不记得谁家有新生儿。
“——你。本来想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你的,现在想想早点也没什么区别。”
卢从景解开链子,系到卢心尧的脖颈上,小小的长命锁便正正好落在锁骨下面,在佩戴过程中翻了个面,露出背面的麒麟图案。
卢从景在系好之后,认真地把长命锁又翻回了正面,长命百岁那四个字又能完完整整地能看到了。
卢心尧笑道:“可我已经长大了呀。”他已经不是刚出生的小宝宝了,带这样的长命锁会显得怪异。
卢从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补给你的。”
没等卢心尧问,他又说道:“古时人们认为古锁状的长命锁为吉祥物,可以祛灾驱邪,常保康健,所以他们会给刚出生的小孩子送长命锁,望他们一生平安顺遂。而传统风俗中,长命锁不能由亲生父母送,一般都是亲戚给小孩子送,意在消灾祈福。”
当年卢宗铭出生时众星捧月,收到了数不清的长命锁,林南烟细细挑拣,最终还是给卢宗铭戴了自己哥哥林舒君送来的长命锁;卢心尧是姆妈带大的,没人给他送长命锁。
“阿尧,虽然晚了些,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经常去看医生的人比旁人更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卢心尧早就接受了活不长久的事实。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今夜卢从景会说这样的话,还是踮起脚来抱了抱卢从景,“嗯,我会长命百岁的。”
第二天一早,医生带了点激素来主宅,还是老生常谈:“多喝水,保持良好的作息规律,心态一定要好,不要太过劳累……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可以多锻炼一下,增强体魄。”卢心尧这样的话听腻了,有点提不起来精神,手肘撑着枕头,靠在床头听医生絮絮叨叨。
他微笑道:“我一定会遵医嘱的。”他除了不爱吃饭和运动之外,绝对算得上生活习惯很好的人。
除夕这天白天同其他时候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卢从景早上开了个越洋视频会议,刚好和美东时间有十二个小时时差,这边是白天,那边是晚上,他们还有一些交易上的事情要细聊,包括在各个市场上投放多少,要设定多少的利润,卢从景唯一的道德底线恐怕就是没有参与毒品交易。
卢心尧浑浑噩噩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怎么没叫我?”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看你睡得熟没有叫你,起来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的乐趣就在于自己做,卢从景是不可能自己下厨做饭的,卢心尧是个厨房白痴,没人给他做他宁肯啃白吐司,他一贯奉行如果吃东西很麻烦就会干脆不吃了。
桌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菜肴,因为就两个人吃,做的分量太大盘子摆得分散会显得清冷,每个菜品的分量都恰到好处。这是一套传统的粤式年夜饭,最中间码着一盘足足有男子小臂长昂首挺立的龙虾,色泽鲜红,其他菜品如同花瓣般环绕着这道主材一一排开,分别是外皮晶莹剔透、分层清晰的蜜汁叉烧、表皮有着鱼鳞似的纹路的烧鹅,还冒着热气的白灼虾,一旁还放了两小碟一模一样的蘸汁……
特别是那晚盆菜,做的像艺术品,只能看到斑斓的色彩堆叠,正中间卧着只被摆得规规矩矩的帝王蟹,改好花刀的鲍鱼和鱿鱼形似花团锦簇,炸好的鲮鱼球围在最外面,瑶柱星星点点缀在上面,除此之外,还放了些雕过的冬菇和西蓝花做装饰。
传统的盆菜会放猪肉,卢从景和卢心尧都不爱吃,所以就换成了其他的菜品。
即便是年年看,还是会觉得震撼,卢心尧感慨道:“厨师也是艺术家。”摆在那里都赏心悦目。
卢从景点点头,说:“看在它们这么好看的份上,你应该多吃一点。”
卢心尧扑哧一笑:“吃了就不漂亮了!想看他们永远漂亮。”
“哪儿有什么永远的事情呢?”卢从景无情地直接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虎着脸,“好好吃饭,下次我让他们在招厨师的时候不用找厨艺高超的,能做好看的就行,你只看颜值吃饭。”
卢心尧不满,“我也关心味道好不好!”
“你都不怎么吃,还那么挑食。”卢从景打量着看他。
卢心尧立刻塞了一大口吃的放在嘴里,嘴张得太大关节都有点痛,腮帮子鼓鼓的一直在动。
侯在一旁的佣人负责给他们剥虾、去壳,他们只需要动筷子就可以。
年夜饭那天卢从景没那么多规矩,卢心尧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这电视还是今天上午特地搬过来的,卢家主宅规矩多,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向来是不允许看电视的。
卢心尧调到一个综艺来看,他咽下嘴里的吃的,饶有兴致道:“小叔叔,你觉得他好看吗?”
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偶像,做了现在港城很流行的造型,头发松散的抓乱,随性但并不凌乱,穿着低领的黑衬衫和紧身的皮裤,右手握着立麦唱歌。他很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时不时和台下的观众进行眼神互动,眼眸仿佛会放电。
卢从景随意地睨了一眼:“没你好看。”
美貌是一种稀有资源,有的人只要长得稍微出众一些,便可以在生活工作中得到诸多便利;如果能长成卢心尧这个模样,哪怕他不是生在卢家,都能凭借相貌活得很好。
他是当真生了张美人脸的。
卢心尧霎时脸比盆菜里的帝王蟹还红,装作不在意地说:“他是明星,有那么多人喜欢诶!”
“再吃一点,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再吃三口就放筷子,今天你可以慢慢地吃很久,吃多少算多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他赚一辈子的钱都没有你花的多。”
卢心尧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惊讶道:“不会吧?”

第四十四章 新年(五)
“就说说你小时候打碎的冰裂纹的碗,摆在我书架上的那个,你可能都已经不记得了。你来书房找我不小心磕到书架,它掉在地上碎了,你吓得直哭,我只好安慰你那是厨房里的碗还有很多,你还是不太相信,一直抱着我的腿,我哄了好久你才睡着。”
“——那是南宋的。”
那是在一场拍卖会上收来的孤品,就那么一个,烧制的极其精致,碗壁极薄,青釉层上白色裂纹层层叠叠,仿佛网一样交织的碎裂纹路,却有着细腻凝润、浑然天成的线条。
卢心尧完全不记得这么一回事了,十指绞在一起,他小时候不怎么调皮,但是毕竟还是小孩子,做事不能完全周到。有几次打碎了一些小物件,他害怕卢从景生气还要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不叫他发现。过不了多久,他发现原处又出现了个差不多的才松了一口气。
“你小时候学书法的时候,给你临摹的好几幅碑帖都是真迹,教你的老师战战兢兢,你还跟老师说,可不可以直接拓。”
卢心尧不自在地扭过头,他那时候哪里知道卢从景是用真迹给他临摹啊,他有一次偷偷摸摸自己添了几笔……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最好笑的是,有一幅画你上完课还回来,鉴定师跟我说是赝品,我就问他为什么,他说真迹上这里没有叶子,我也觉得好奇,用手抹了一下,果然,墨迹还没干。”
“小宝贝,你糟蹋的那些文物我都不计算了,你每次买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都不看价格的。”
卢心尧慌了,手足无措起来,“我以为没多少钱……”
卢从景有些无奈,本意并不是吓到他,温柔地抚了抚他的手背,安抚他的情绪,“阿尧会花钱就可以了。”
情绪上来了没那么好平静下来,卢心尧手都没有擦干净就跑过去把下巴搭在卢从景肩上,说道:“我以后不乱花钱了……”声音打着颤。
“阿尧,你生来就金枝玉叶。”卢从景沉声说,“你不必为钱发愁。”
确实如此,想要像这样养大一个小孩子换算过来就是数不清的金钱和资源,艺术本就是居于高阁的东西,只有不为面包发愁的人才能学艺术。最起码,这一点对于大多数人都适用。
“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卢家,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按部就班的每天上学,熬夜熬到很晚写作业,每到寒暑假都盼望着出去玩,被爸爸妈妈抓着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
卢从景皱眉,“没有那么多如果,卢心尧。”他故意连名带姓地唤卢心尧的名字,提醒他这个事实。
如果卢心尧不是卢心尧,那他也不会到自己身边来,卢从景很不喜欢这个设想。
“如果还有下辈子,还想姓卢。”身边有旁人,卢心尧说话很注意,但于他们二人而言,如同一段哑谜,彼此心里都再清楚不过。
卢从景在那一刻是想亲吻他的,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怎么能不喜欢他?但也记得现在的场合,只是非常克制地摸了摸卢心尧的头。
吃完年夜饭已是深夜,太平山有很多人在放烟花,巨大的焰火瑰丽璀璨,尽管离得很远,还是能够看到升起的烟花变幻出各种姿态。
“想玩吗?”
卢心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卢从景在问他:“想。”他点点头。
他小时候没玩过,看着别人放烟花很羡慕。
“那我让人送点烟花过来。”
卢从景想了想,又叫佣人给卢心尧取了件外套来,他在屋里穿得薄,这么出去是要着凉的,前两天的免疫失调还没完全好,怕发展成比较严重的病。
他们走到庭院的时候,烟花已经送过来了。卢心尧被迫套了件厚外套,外面温度并没有那么低,他热得鼻尖冒了汗。
“好热!”
“不准脱。”
卢从景在这种时候总是很霸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想自己放。”卢心尧眨着眼睛看向卢从景,怕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别的小朋友都是自己放的!”
“你不是小朋友,我不许你自己放。”说完,卢从景自己都笑了,眼角挤出几条细纹,少了几分平日的压迫感,变得容易亲近的模样。
“小叔叔……”卢心尧拉长了尾音。
“阿尧,不是我小看你,我是真的很担心。”
在卢从景的理解中,烟花也算是危险品,需要远离。转念一想,他自己比烟花什么的危险多了,这也算不上什么。
“注意安全。”卢从景松口了。
卢心尧兴奋地挽住卢从景的胳膊,眼睛里好像有光在晃动,分辨不出是灯笼还是月光,亮得惊人。
保镖拿了根像香似的细木杆给卢心尧,认真叮嘱道:“小公子,等一下我把这个点着,你看到那根线了吗?那是引线,你看引线点着了就走远些,很快就能看到烟花了。”
“电视剧里都是用打火机的。”
“可是电视剧里没有我这样的小叔叔。”卢从景气定神闲道。
卢心尧拗不过他,只好拿着点燃的细木杆走到烟花旁蹲下,回忆起他小时候是如何盼望能够玩一次烟花,但是失望了很多次也没有人给他玩,没人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他们宁肯卢心尧不接触这样的危险品。
可孩子总归会长大,他还是向往迷人的危险品。
火焰接触到引线,很快就听到了引线燃烧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他想捂着耳朵跑开又忽然想起这不是爆竹,于是晃灭细杆上的火花,慢慢走到卢从景身旁。
恰好嗖地一声,烟花升空,一刹火树银花不夜天。
燃尽的烟火摇曳出长长的斑斓的流萤,天空中仿佛下了一场碎银做的雨,美丽到无法触碰。
卢从景扭过卢心尧的头,亲上了他的嘴唇,两个人的身影融入假山的阴影,卢心尧没有防备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慌张,远山那端的烟火忽然炸开,在他瞳孔中心也映了一朵小小的烟花。
到零点了。
这时候无暇考虑会不会被人看到,他垫着脚紧紧抱住卢从景,头靠在他肩上,缠绵缱绻,念着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他也心甘情愿。
他爱得灵魂流离失所,没有卢从景,他就会无家可归。
“阿尧,该起来了,初一要祭祖。”
卢心尧黏黏糊糊地应了句,眼皮还粘连在一起,在被子里又翻了个身。
昨晚睡得太迟,放完烟花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氛围太好,卢心尧被哄着回了卢从景房间。卢从景没有纯洁到盖着被子纯睡觉,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卢从景见卢心尧这个样子,叫他自己起来也不太现实,走过来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他就像只无尾熊似的挂在卢从景身上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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